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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子见此心头一松,又笑着和她们聊了几句闲话后,便让秦妈妈带她们下去各自歇息了。
出了屋子,秦妈妈并了崔妈妈带头走在前面,珍珠、珍巧等四个丫鬟便默默的跟在后头。
暖香坞是整个侯府中最大的一处宅子,相连左右的是一条长长的游廊,借着高悬的灯笼,珍巧细细的看了看周遭略模糊的景色后小声的俯在珍珠的耳畔道,“都道六姑奶奶嫁的好,如此看来可真是一朝富贵了。”
珍珠顿了顿步子,连忙拉住她道,“你这背后嚼舌根的习惯可真要改一改,如今你人在侯府,若是有什么不体面的传到六姑奶奶耳朵里,那回头夫人还不扒了你的皮!”
珍巧闻言一个轻颤,连连干笑道,“好姐姐,幸亏你提醒,我这不是素日里没遮没拦惯了么。”
珍珠瞪了她一眼,然后压着嗓子道,“其实要说六姑奶奶确实是个心思好的,今儿早上我路过小院,听到她同七姑娘问起白鹭的事儿,还说要让七姑娘留心给白鹭找个好人家。”说着她掂了掂手上的荷包道,“你瞧,咱们这才刚来,六姑奶奶出手也大方,可见她对下人还是宽厚的。只要咱们好好做,回头她也肯定会在夫人跟前美言咱们几句的。”
正这样说着,前头忽然传来了秦妈妈的笑声,“几位姑娘,到了,快进去瞧瞧满意不满意。”
“秦妈妈真客气!”珍珠忙敛了神色笑着上前周旋,末了才带着另外三个丫鬟并了两位妈妈一起进了落脚的小后院。
这边,秦妈妈负责照顾张罗崔妈妈几人,而那边,六娘子却和揽月、流萤谈起了心。
其实说的无非是两个姑娘的亲事,不过令六娘子颇为诧异的是,她刚说完自己的想法,流萤便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夫人……我、我……进府之前,是定了亲的。”
六娘子“啊”了一声,连连道,“那幸好我问你问的早,不然可真是要闹笑话了。”
流萤闻言,将头垂的更低了些。
六娘子失笑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女大当嫁,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不过之前都从未听你说过,是以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定了亲了。”
流萤闻言道,“我是十二岁进的府,当时老家闹了灾,母亲刚生了弟弟,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是以我的卖身契一签就签了八年。因想着还有两年的光景,夫人也从未问及,所以我也就没说。”
“八年?”六娘子有些诧异,“那要等到你二十岁再离府了?”见流萤点点头,六娘子又问道,“那你定的是哪家的亲戚,这么长时间,对方可有真心在等你?”
六娘子这话问的直接,可在流萤听来却是真切的关怀,她不免微微一笑道,“是家里的二表哥,这两年老家田庄收成好,生计就好,二表哥说愿意等我的。”流萤说着说着脸颊就泛起了红晕。
“那你二表哥可是一直在庄子上干活的?”六娘子听着听着眼前便是一亮。
“表哥五岁开始就跟着姨夫下地,我爹常说表哥心细,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流萤诺诺的回道。
六娘子越听越高兴,总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赶紧说道,“你老家是哪儿的?”
“奴婢祖籍庄兴县,其实离宣城也不算远,前后也只不过两日的路程。”
“你表哥现在也在庄兴?”
流萤点点头。
六娘子当下心里就有了盘算,不过碍着揽月她却还是留了些隐私给流萤,便随意的同她们聊了两句之后就让她们回了屋
第二天上午,六娘子便让秦妈妈带着东西跑了一趟陆府,自己则是妆容舒整的由鱼安陪着去了王府。
三娘子见了她很是高兴,连连的出来相迎。六娘子见了不免感觉背上一阵凉意,绷着一张小脸虚扶着她道,“先头是不知道三姐姐怀了身孕,眼下知道了我哪儿能瞧着你这样跑进跑出的。”
“这有什么。”三娘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眉梢挂俏,眼眸含笑,朱唇皓齿的烟霞妆将她的神色衬的越发的清丽脱俗,“大夫日日有来把平安脉的,都说我这胎怀相极好。”
“姐姐几个月了?”两人进了屋,六娘子便小心翼翼的陪着三娘子落了座。
三娘子笑道,“足三个月了,开始我自己也没多注意,还是你姐夫发现我小日子似迟了。”
“姐夫是真正的把姐姐放在了心上的。”六娘子宽慰的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姐姐现在是完全不管府上的事儿了?”
三娘子撇嘴抿笑道,“不管了,那些糟心的事儿每每管了我自己就要和自己置气,还是六妹妹通透,我眼下也不是揽权拿位做大的时候,趁着年轻,当然是要生下哥儿姐儿才是最实在的。不瞒妹妹,我这一放手,家里还真是乱了一阵子,上个月,厨房的姚妈妈被发现挪了公中的食费,那可是母亲自己的人。”
“这……也都是各家各户常见的事儿,是谁和……你婆婆过不去?”六娘子虽不曾掌过家,可大宅门户里头的这些弯弯绕绕她也并非一概不知。
“二房的人瞧不惯母亲一把年纪了还要拿大,故意整出的幺蛾子。”三娘子如实道。
“姐姐可千万别去趟这趟浑水。”六娘子连忙提醒三娘子。
三娘子点了点头,“你放心,这点轻重我心里有数……”
那之后,两人又凑在一起咬了许久的耳朵,本三娘子是想留着六娘子用午膳的,但六娘子想着这会儿秦妈妈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便是借口家中有事,婉谢而离了。
当六娘子回到侯府的时候,秦妈妈果然已经回来了。
还未等六娘子开口问,秦妈妈便笑着上前将两张有些泛黄的薄纸递给了六娘子道,“夫人,这是流萤和鱼安的卖身契。”
六娘子接过后展开细细的看了看,然后和颜悦色的问道,“母亲没有为难你吧?”
“哪儿能啊。”秦妈妈笑着摆手道,“夫人赶巧挑了个好时机,我去的时候,太太正高兴着呢,问了我的来意,太太便是二话不说的就把流萤和鱼安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什么事儿让母亲这么高兴?”六娘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将两人的卖身契与揽月等人的一并放在了一起,一边好奇的问道。
“当着太太的面我也没有多问,不过出来的时候是杨妈妈送的我,她告诉我,七姑娘的婚事似乎快要定了。”
“难怪了。”六娘子了然笑道,“这么说来我应该可以给七妹妹准备嫁礼了。”
第一卷 拈花一笑,无猜脉脉心有意 第八十四章 满庭芳•求助长姐
回了门,又抽了一天去看了一趟三娘子,顺带还让秦妈妈跑腿办好了流萤和鱼安的大事儿,六娘子的私事算是清了。接下来,她便准备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要对付整个侯府上下的公事儿了。
这头一桩顶重要的事,便是登门拜访沈慧春。
但偏生今儿天公不作美,六娘子刚刚出府,就下起了雨,等她坐着青毡小轿到了刘府的时候,雨势已经很大了。
到了刘府,等了传报,六娘子便由小丫鬟领着进了内宅。刚至二进圆门,远远的她就瞧见沈慧春正是一身华服依伞而立,笑语嫣然、聘婷有姿。
六娘子忙迎了上去笑道,“长姐怎么出来迎了?”对沈慧春的这一声“长姐”,六娘子是随着沈聿白喊的。
沈慧春看了六娘子一眼,只见她裙摆沾雨发髻微湿,虽有些小小的狼狈,可却是神色泰然自若,浅素而不失优雅怡然,当下便对六娘子又心生了几分好感道,“我理应是出门来迎夫人的,夫人大驾寒宅,不曾事先下个帖子,我岂能再有怠慢。”
六娘子一愣,忽见边上七七八八站了几个小厮和丫鬟,当下便心如明镜般的笑道,“刘夫人太客气了,我今日前来,无非是因侯爷心记长姐,只是最最平常的亲戚走动,刘夫人也不必太过客气。”
古代人的这些里外绉礼,六娘子一度好不习惯。就如眼下,分明大家也都知道沈慧春和侯府和六娘子之间的关系,可是有没有下人在,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是很有讲究的。没人的时候便是怎么亲近怎么来,而有了旁人在,那尊卑之谦必就要摆上台面了。
而六娘子纵使比沈慧春小许多,但论资排辈,她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夫人,确要比沈慧春尊贵不少。
不过因下着雨,两人就只说了两句简单的寒暄,沈慧春便把六娘子迎进了屋。
屋门一关,沈慧春真挚的笑意立刻就上了脸颊,“弟妹怎么来也不说一声,这下雨天的,我也能事先差了软轿去迎。”
六娘子被她拉着落了坐,便是一边任由鱼安拿了干燥清爽的帕子给自己擦拭发髻和肩膀上的雨水,一边同沈慧春笑言道,“本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大姐姐府邸离的侯府又近,就想着先斩后奏。谁知出了门恰逢下雨,可我心里总有很多事儿拿捏不准,想让大姐姐参详一二,便就这样硬着头皮来了。”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瞧这天气一会儿就该雨停了。”沈慧春一边说一边张罗着丫鬟上茶上点心。
六娘子抿嘴笑道,“便是停了雨,我也准备在大姐姐这儿蹭一顿午膳呢,大姐姐到时可不许赶我。”六娘子只有在很少的情况下才会显出这种小女儿般的娇媚姿态来。虽她长的并非美若天仙,可偏偏每次这种娇媚的神情却是做的自然随性,俏皮可爱的令人过目难忘。
沈慧春瞧着欢喜,连连道,“不如晚膳也在我这儿一并用了再走。”
六娘子连连摆手道,“那怎么成,侯爷若是知道了该念叨我没规矩了。”
“你管他呢。”沈慧春眨了眨眼道,“也不知现在他在哪个犄角旮旯。”
六娘子闻言,垂了眼帘轻轻的笑道,“是了,侯爷这次走的匆忙。”
沈慧春一愣,刚想换个话题,却见小丫鬟正端着热茶掀帘而入,她忙亲自给六娘子斟了茶,然后道,“你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我喝着清香有味,还是不错的。”
六娘子笑着品了一口,然后舒心道,“其实不瞒姐姐,我这次来,是有事求姐姐相助的。”
“弟妹可是为了府上置办下人的事儿?”沈慧春心领神会的屏退了下人,又让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带着鱼安去了耳房歇息,方才细细的同六娘子道,“其实侯爷这一走,弟妹心里一定是没谱的,不过弟妹别着急,置办下人的事儿已经有眉目了,三日后我会让人牙子带着人去侯府的。据说这次前后是找了小厮二十人,丫鬟妈妈共三十五人。”
“这么多?”六娘子有些咋舌,不过想到那空空如也的六进的大宅子,六娘子立刻又讪笑道,“不过侯府确实……空了些。”
“弟妹别着急,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开头是难了些,若是弟妹手上腾不出人手,等人牙子去的那天,我也到侯府去给弟妹打个下手。”
“打下手可不敢当。”六娘子摇头摆手道,“不过若是那天姐姐能去帮忙,小六确是求之不得的。”
沈慧春点点头,温言道,“俗话都说万事开头难,不过置办下人,都是新的虽调教起来有些困难,需要时日,但新的下人有新的好处。没了那些根基,没了那些左右牵连,大家都是从头开始的,好拿捏,也干净清楚。”
六娘子附和道,“侯爷也正是这个意思,按着侯爷的话说,若是鞑蛮那儿的事顺利,等今年过了年,他便打算把凉度老家的人一并接过府了。到时候人一多,难免事儿杂,还不如眼下空出这些时日,让我把人调教好了方便。”
“侯爷这是让你掌家了。”沈慧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六娘子心一紧,忙道,“小六不才,不敢担此大任的。”
“你是侯爷嫡妻,整个侯府你不管谁还有资格管。”沈慧春这话说的直接,既给了六娘子台阶下,又适时的抬举了她一把。
但其实不管是沈聿白还是沈慧春,六娘子都清楚他们为什么对让自己主持中馈这件事儿这么的毫不犹豫。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上到沈慧春,下到沈聿白,全都是妾生的,而非嫡母所生。
这在沈家其实是很尴尬的一件事儿,妾生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分明就直接压住了嫡子嫡女,而偏偏沈聿白是皇上钦点的,是皇上愿意抬举的,即便沈家嫡母有满肚子的不愿和牢骚,也不能无视皇上的礼遇厚爱。
而沈聿白也是这样,侯位是皇上封的,宅子是皇上赐的,皇恩大过天,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嫡母。就算沈聿白孝心犹大,可他生母健在,嫡母膝下又有嫡子嫡女,这内宅让谁来管都显得特别奇怪。只有六娘子,名正言顺的侯府夫人,名正言顺的一品诰命,让六娘子上位,既能顾了皇家颜面,也能压下沈宅的悠悠之口。
所以六娘子主持中馈完全是顺理成章的,哪怕内宅有人不满,沈聿白随随便便一句大道理都能把不满的人压下头去,因此六娘子是真觉得她自己嫁得逢时。
但六娘子也知道,当家主母的位置真的不是这么好坐的,能不能坐上是一码事,坐不坐的稳又是另外一码事。你能坐的下,可别人未必愿意听你的,而一旦府上有一个人不听你的,那后面就会冒出来一群。所以如何以德服人,六娘子觉得这是她要潜心规划的第一课。
再者,她一直觉得光听沈聿白的那些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便能知道他这些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子走到今天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何况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沈家能不能复势都难说,他年纪轻轻却要忍辱负重,六娘子敬他是条好汉。所以于情于理,六娘子都想帮他、帮自己打点好整个侯府,这绝对关乎她和沈聿白两人的颜面,六娘子觉得这完全是一场硬仗。
想到这里,她便迫不及待的又开口道,“其实小厮丫鬟的事儿还是其次,小六这次来,主要是想细细问一问大姐姐凉度老宅各房都有多少人,性子如何,喜欢什么……若是大姐姐愿意同小六说说,小六便是感激不尽的。”
“你……”沈慧春有些诧异,可诧异之余,她的眼中却是难言欣喜。
六娘子没有看到沈慧春那溢于言表的情绪,只微微的叹气道,“其实要说下人们的事儿那都是小的,我先头也厚着脸皮回家问母亲和外祖母讨了几个经验老道的妈妈丫鬟,想着人多力量大,回头那么多人一起进了府,规矩什么都可以从头一件一件教起,这来回两个月吧也能有模有样了。但凉都老家的事儿我确实一窍不通的,那些人情世故,若是不事先问问姐姐,我心里真的没底。”
“弟妹能有这份心,就一定能办成事儿,你别担心,今儿大姐就算是说到天黑,也一定帮你把老家的那些事儿给理清楚了。”沈慧春说着轻轻拍了拍六娘子肩头道,“更何况过了夏天,英娘要先从凉度过来,说起来也肯定是要落脚侯府的。若是到时候你心里还没有底,也有英娘能再同你说说。”
“英娘要来宣城?”六娘子吃了一惊,眨眼问道,“这……侯爷不曾如同我说过啊。”
“啊?”沈慧春也有些吃惊,“侯爷没有和你说?你瞧瞧他这传声筒,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记了。英娘要来是敲定的事儿,初定九月初,因为娘娘说选秀的日子定在十一月,虽冷了些,可好歹要在年前把选秀的事儿给办了。”
“选……”六娘子大吃一惊,捏着帕子的手不禁微微的颤了颤,“大姐,你是说……英娘要进宫?”
沈慧春默默的点了点头,“皇上点的人,侯爷最开始不愿意的,不过……”
六娘子黛眉紧蹙,只觉心上似有一座大山压着沉沉的喘不过气来。
沈慧英和沈聿白、沈慧春一母同胞都是妾生,本沈聿白被尊封为煜宁侯,六娘子觉得这已是泼天的皇恩浩荡了,可眼下沈慧英竟要入宫为妃了,既是皇上钦点,虽不能越过了皇后,可她的起步就远比旁的秀女要高了。如此一来,六娘子真的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对于那素未谋面的妾侍婆婆,自己要拿什么姿态去面对了!
第一卷 拈花一笑,无猜脉脉心有意 第八十五章 满庭芳•沈家各户(上)
这天晚上,六娘子出刘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一路往回,走的是宣城的主街长安道,街两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小贩,推着宽大的板车,就着长杆上吊着的大油纸灯笼在那儿卖力的吆喝着。六娘子隔着轿帘,听得恍恍惚惚,视线所及,是被她好生拿捏住的一叠不算薄的蝉翼纸,这都是方才在沈慧春的屋子里,她一笔一划按着沈慧春所言而做的笔记。
也正是拿着这叠还隐约散着墨香的宣纸,六娘子觉得肩上的担子似有千斤重。
软轿摇晃,将六娘子的思绪腾空致远,在和沈慧春这番彻谈之前,六娘子其实是有将侯府以后的宏伟蓝图粗略的规划过的。记忆中,赵老夫人掌家,无外乎就是把几个领头妈妈的事儿给拿捏住了请收藏、推荐。
这在六娘子看来其实很是简单,原理就好比学校的一个班级要完成一项学习任务,老师盯班长,班长盯学习委员,学习委员盯住课代表,课代表指定小组长,小组长负责每个组里同学的任务到位。
这其实也和任何一个公司的责任制度是相仿的。老板不管员工的琐事,越级报告也不被大力提倡,一个公司要想运转的顺利,责任分工很是重要,只有管对了人,分工明确了,才能事半功倍。
在这之前,六娘子是真的就准备这么放手去做的。而和沈慧春聊完了之后,六娘子却深深的觉得,责任到位分工明确固然重要,可对于沈家各户的人来说,投其所好也很重要。
想到这里,她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软轿上下一颠簸,便是缓缓的落了地。
雨后的宣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暑夏渐消的爽气,风散阴云,让墨空中悬着的月亮显得格外的皎洁如瓷。而月色似水,倾洒而落,铺得青瓦砖地盈盈有光,仿佛上面罩了一层薄薄的绢纱一般朦胧如烟,宛若珠光明照,清亮却不刺眼。
来迎门的是秦妈妈,见了六娘子,她便提着灯笼碎步上前,一边替六娘子照着前头的路一边道,“夫人,陈伯今儿从陆府过来了,老奴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