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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
一蓑烟雨任平生·十一
边城是离战场最近的地方。再往前就是传说中的军事禁区。
我在距离边城半天路程的地方,落了脚。
不是不着急,而是得收拾利索了,才能去见老婆。
首先,形象还是得要的,八千里路尘土,总得事先洗洗。其次么,毕竟是我诈死吓唬了他,总该拿出个姿态,弄点儿见面礼安抚安抚他受伤的小心肝。最后,我和于言一路改头换面避人耳目,到如今还是得换身传令兵的衣裳,才能亮出腰牌堂堂正正地进军营。
于言去驿站换马,我坐在路边的茶寮里,边喝茶边等他。
路上来往的人挺多。
不少人都在向往这儿涌,有的想投军,有的想做些生意,我甚至还看见了贺四和贾三那一帮热血青年。
我把锥帽放低,尽可能地遮住自己,安分地喝茶。
有人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把眼睛都盯在了茶杯上,琢磨出来时,江叶教我的那几招马上攻防的功夫。
那人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抬起头,看见一张熟脸———宇时。
他跑这儿干什么来了?还在离战场最近的地方?还比杨天泽先一步来找我?
宇时微笑,然后举杯,向我敬茶。
我觉得自己表情发僵。
我来,不是想给杨天泽添乱。
宇时说,“这里的茶劣,我请你喝酒。”
我下意识地转头四望,一个熟人都没看见。
宇时扬了扬眉毛,“怎么,怕了?”
是挺怕的。
可“怕”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我老实跟他走。
我们停在一处僻静的小院。
宇时带我进门,又拎进来两坛上好女儿红。
酒倒进碗里,又洒出来不少,沤湿了桌面。
宇时端起酒碗,“这一碗为了你的‘谢谢’。”
我干了。
第二碗,“为了你的‘对不起’。”
我干了。
第三碗,“为了你的‘祝你幸福’。”
我干了。
宇时满了第四碗酒,“你说这一碗,为了什么?”
我默然良久,缓缓回答,“分手。”
宇时看着我,“你觉得,你配说这话么?”
“配。”我举起酒杯,“你甩我两次,我甩你一次,还是你赚我亏。”
宇时皱眉。
我反手挥过一拳。
宇时一个踉跄,我立刻跟上去踹了一脚。
小屁孩子,任性也要有个度!梁爷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宇时把我掀翻在地。
我趁势掐住他的咽喉。
酒杯打翻在桌面上,呼楞楞地打着转。
宇时扣住我命脉,阴冷地笑了,“你觉得,你杀得了我么?”
我也笑了,“我心里清楚,我出手不但杀不了你。还会震断我全身的经脉,这事儿我一直都记着。不过么………”
“不过什么?”
不揍你,我心里憋屈。
可我还是松了手。
从十五岁长到二十一岁,够漫长了。
从小屁孩长到不缺胳膊不缺脚的现在,很不容易。
就差那么一点儿………
也就差了那么一点儿,于是“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宇时打开我的手,跌坐在我的身边。
我坐起来,不想看他,“这几年,怎么过的?”
宇时嘁的一声,“你还有兴趣问这个?到如今又何必对我假惺惺地装!”
滚!小屁孩子就是小屁孩儿!
我平静地再问,“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梁曜寒,”他噌地站了起来,“我不过找你陪我喝喝酒,你少在那自作多情,问东管西!本教主,早就不稀罕你了!”
还真…………剥掉了外壳,内里还是白白嫩嫩地可爱!
我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脸。
他拧身一躲,消失了。
风吹过柳梢。
我站在空荡荡的院子,摇了摇头,向前走。
出门上街。
于言慌慌张张地一路寻来,一见着我就拉我上马,催我出城。
行到驿路上,行人渐少。
我找话说,“我看见宇时了。”
于言绷着脸,不说话。
“宇时他…………”
于言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翻滚在地上。
一排袖箭贴着我们身子扎入土里。
于言拉起我,拔腿就跑。
耳边风声飒飒,杨树林在脚下飞快倒退。
于言落了。
我也落,抽出剑,和他背靠背。
十几个人把我们团团围住,景三那老头站在圈外,一张老脸愈发皱纹深刻。
“左护法,知情不报,你要叛教不成?”
于言没有回话。
我则景仰了于言一番。
左护法啊,高级干事!
于言,强人!
前几年还跟着我被人追杀一身挂彩,也不知他那时是装的,还是真的很菜。
这可是个严肃的课题,我一定要思考,认真思考。
景三一脸阴沉,“左护法,只要你把他交出来,你以前的那些勾当,自然将功赎罪,一笔勾消。”
于言低笑了出来,“三长老,没有教主的密令而擅动,怕是您老也吃不消吧。”
“于言!”景三的胡子颤了,手指也有些发抖,“魔教千年的基业,你可都忘了?”
“于言不敢忘。只是靠美色窃来的江山,怕也要被历代教主所不耻!”
“小小一个男色,能为魔教大业献身,是他天大的福份!”
我冷笑出声,“那也得先问问他本人高不高兴消受这福份!”
刀剑相撞,震得我虎口发麻。
只一个间隙,于言和我就被众人强行分开,围在两侧。
我顾不得于言,只能边打边向北逃。
北方隐约可见城墙和军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指望着有人能发现我们在此厮斗,救我一把。
虚晃一招,我把力气全拼在正前方的那一个。
剑带着杀气疾剌。
当前的人略一迟疑,最终躲开我,让我顺势冲了出去。
糟了,这人是故意的,一定有陷阱。
可我也不想再被团团围住,只好拼了力气狂奔。
魔教的人不疾不徐地跟在我身后。
我一个急刹车,执剑转身。
是悬崖。
我不了解这里的地形,亏了。
追我的人慢慢形成包围圈。
我转头下望。
二十余丈的利仞,光秃秃的连挂人的树都没长一棵。
野滕倒是爬了几条,可那干巴巴的模样估计也负不住我。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崖下不是乱石,而是密林一片,天晓得是不是有个水池子什么的。
景三慢腾腾地跟过来,“梁曜寒,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何必如此相见?”
我微笑,尽量和,尽量灿烂。
景三捋了捋胡子,“这事于梁主也有大大的好处,梁主不妨听听。”
变得这么快,不怕脸抽筋么?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梁主是名利场上打滚的人,自然要看得比一般人清楚,只要您点个头,江山、美人,还不是任您挑选。”
我抽空用衣裳蹭了蹭剑,好让它更快些。
有意思。
那我不妨听听,搞不好还能赚上个“赔掉夫人又折兵。”
我当机立断,做沉思状。
景三开始游说,“只要梁主入了魔教,咱们就是一家人。到时你只要动动手指………”
嘁!“皇上死了,还有皇子。就算皇子也都死利索了,也轮不到你们坐龙椅!这种下流的招数只能被大祁的三十万将兵追杀,亏本买卖,本少不做。”
“那让那男人当傀儡,又如何?”
我乐了,“你还能下蛊不成?”
“蛊是苗疆邪药,中原人士又怎屑那种歪门邪路的货色!”
我又乐了,强盗看不上贼!
“更何况,下了蛊的人,抱不得。”景三突然色迷迷地一笑,看得我恶寒,“那皮囊也可谓是极品,若是从此便摸不得碰不得,倒真是可惜了,只怕梁主要第一个不肯答应吧。”
“只怕本教主要第一个不肯答应!”
阴鸷的声音随风传来,尚宇时转瞬即至。
一蓑烟雨任平生·十二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山石滚落,带动尘土,哗哗滚入崖底,落入密林,再无声息。
宇时身着锦衣,九头蛟披风迎风飞扬,极有大侠气度。
景三像噎了馒头的贼偷,一脸惊恐地跪下去,大声高呼口号,阿谀逢迎。
宇时扫了我一眼,然后一声冷哼。
不怒自威。
景三匍匐着爬过去,缩在宇时脚下,“属下该死,属下擅作主张,属下只是想替教主分忧。”
宇时厌恶地一脚踢开景三,“本教主的事,再也轮不到你作主。”
“属下不敢,属下一心为了教主,为了魔教大计。醉仙散已深入狗皇上体内,只可惜功亏一篑,属下,属下也是想完成教主的奇思妙计。”
宇时又看了我一眼,我依旧微笑以对。
他和杨天泽的恩怨,终究是他们之间的事。只要不出人命,我不想掺合。
景三被踹翻了,咳出大口的鲜血,沾满了前襟。
“教主,”他又扑住了宇时的脚,“三叔看你长大,又两度扶你登上教主之位,对教主绝无二心。倘若三叔有半句戏言,就叫三叔…………三叔像二小子那群叛徒一样,被你剥皮抽筋,沉入罪人谷,当活死人!”
“擅违教令,罪已当死。”
景三被追杀我的人架到了一边。
宇时上前了一步。
景三突然哈哈大笑,“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想当初………”
宇时烦躁地一挥手。
景三身上迸出几道壮观的血口子,默了。
盯着宇时的眼睛立刻都转嫁到我身上。
一个个地目光都如刀似剑,恨不能把我给片了,再烧把火炖肉。
宇时很犹豫。
我也很犹豫。
大营近在咫尺,要是就这么被人堵在门口带走,实在太矬。
也许我该试一试跳崖,看能不能另求一条生路。
又有人上来了。
为首的人长相粗犷,一见着我们这架势,哈哈大笑。
“大教主,果然厉害。”那人的话带着金狼的口音,“这就是祁皇帝的心肝宝贝儿?长得也很一般。”
宇时盯着我,语气淡然,“金狼王本事也不小,在大祁将军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我默然了,
宇时,居然和金狼有勾连,他还想里外夹击朝廷不成?
金狼王继续开口,“教主一向精明,不妨给本王估估价,这小相公,祁皇帝愿意用多少个脑袋来换?”
看来我非跳不可了。
我慢慢后退。
宇时的声音飘到我耳边,束音成线,“站住,就算你跳下去,我有本事拉你回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我老实了。
金狼王的大帐,酒气醺天。
我被反捆着手,摆在帐子中间,供恶狼们打量。
脸上的面具被撕掉了。
金狼王一脸玩味儿地挑着我的下巴,“脸长得确实好看,可这身子平得跟案子似的,抱着怎么就能比娘儿好?”
我充耳不闻,把心思都放在酒肉上。
我饿了。
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有力气才是最实在的事。
我想吃东西。
有人转问宇时,“听说教主对此颇有研究,不如说给我们听听?”
宇时悠然地自斟自酌,“现在想来,倒也确实没什么滋味。”
我甩开金狼王的手,挑了挑眉毛,“早听说金狼一族好客,如今看来,也不过而而。”
金狼王哈哈大笑,指住了我,“敢和我谈条件,有意思。”
承让,我一向都颇有意思。
“听说金狼待人,要先干烈酒三碗。”
金狼王更兴致,“你也能喝酒?我们金狼的酒如刀似火,只给真正的男人喝。你个小白脸……”
我截住他,“我喝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金狼王一招手,立即有美女把酒端在我面前。
“给我松绑。被女人喂酒,娘气,不够味儿。”
“说得好,”金狼王玩味儿地拍起巴掌,“合我脾子。来人,解缚。”金狼王大气地一挥手,坐回他的主座,“花架子不少,这一处,当比女人有趣。”
我端碗喝酒。
草原上的酒,果然够劲,一口下去,从嗓子到胃肠,都火辣辣地发烧。
确实好喝。
我又盯上烤羊肉,“喝酒无肉,不够味儿。”
金狼王又指挥人给我割肉。
我也不客气。
只要还有力气,就算是死,我都有底气。
金狼王盯着我喝下第三碗酒,摇了摇脑袋,“这和男人也没什么区别,怎么就能招男人喜欢呢?”
我继续填肚子,“听说金狼的酸奶子和奶皮也都是一绝。”
“我明白了。”金狼王叭地一拍桌子,“你会讨巧!”他指住我向四周的人嚷嚷,“看看,几句话,就和本王讨了一顿好酒好菜。”
帐下的附和声此起彼伏。
“那好,本王赏你!”
我拱拱手。
金狼王向我俯低身子,柔情细语,“还想吃什么?本王给你上。”
“蔬菜瓜果。”
“果然是中土人,就喜欢些个不长力气的东西。”
金狼王把我当成了课题研究。
我埋头苦吃,无视一帐人对我品头论足。
突然有人走到我面前。
尚宇时抬起我的下巴,“这么看能看出来什么?还是要尝过才知道是什么味。”
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宇时的手指慢慢在我脸上打转。
我盯着他,一动不动。
他看着我,突然显出一抹玩味儿的笑,低头吻住了我的脖子。
一记酸疼。
我禁不住皱眉。
金狼王哈哈两声干笑,“本王还是喜欢软绵绵的女人,教主要是喜欢,不妨请便。”
“那本教主便不推辞了。”宇时提起来我,拉扯着向外走。
我一言不发,踉跄跟上。
有人在帐下嘟囔,“不哭也不闹的,还不如找个女人过瘾。”
宇时一记目光扫过去,那个人,低头沉默了。
***
宇时把我甩进帐里。
我环顾四周,豪华待遇。
“梁曜寒,”宇时站在门口看我,“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你不会蠢到勾连外敌。”
宇时哼笑出声,“魔教,卖了金狼大批的火器,只要两军对垒,你的心肝宝贝儿就连灰儿都找不着。”
“宇时,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螳螂、黄雀和蝉的故事?”
宇时轻一抬手,帐内灯火俱灭。
“梁曜寒,”他推倒我,“你讲错笑话了。”
宇时的脸颊微微发烫。
“梁曜寒,你欠我的,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布帛撕裂的声音,异常剌耳。
黑暗中,人的感觉尤为敏锐。
宇时身上的每一处疤痕,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交合处的钝痛,如同捣杵。
宇时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
“梁曜寒,”湿润的舌尖舔过锁骨,沿着脖子慢慢向上,叼含住我的耳垂,“怎么,不出声?”
“做,做都,做了,废个屁话!”
身下重重一击,头晕目眩。
之前吃下的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
身子越来越软。
全身都止不住地颤颤发抖。
粗重的呼吸充斥在帐内。
耳朵听到的却是战马的嘶鸣和风声。
风吹过帐篷,呜咽作响。
精神仿佛被抽离,默然地注视着身体的飘摇沉浮。
最后一瞬间,被猛力抛上浪尖。
然后轰然跌落。
一地碎片。
宇时坐在我身边。
目光迷惑茫然。
“是你……没错。”他怔怔地看着我的脸,“为什么………却像别的人?”
“人长大了,都会变。”
一蓑烟雨任平生·十三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按着金狼的打仗传统,我被展示在高台之上,台下堆上薪火,然后他们再找人和祁皇上谈判。
谈得拢,我不一定能回去。
谈不拢,我也不用回去了,金狼一把火给我烤了喂鹰。
宇时没有反对。
我也没对他抱什么希望。
站在这里看风景,遥望大祁军营,也是一种很难得的情调。
六月的北方,天蓝得像是颜料染出来的。
我被捆在十字架上,有点儿像耶酥。
金狼军的布置在我眼皮底下更是一览无余。
三国当年,小乔高台梳妆,为的就是替夫君周瑜一探曹军究竟。
我站在这里,有一点儿遗憾。
哨兵都站在架子之下。
其实我很想和他们讨论一下“妖是妖他妈生的”,以及“人是人他妈生的”这种高深的问题。
吹着略带寒气的风,我舒发闲情逸致,琢磨这两天爆出来的八卦。
当年对宇时的围杀,果然是教派内的争斗。
宇时呢,也不是吃素的,对仇人剥皮抽筋,报仇雪恨,走哪叱路线。
至于个中曲折,尚需发掘,暂放一边。
杨天泽呢,应该就是吃了那个什么散,结果差点儿沦落成某人手里的玩物。
我琢磨着那个散,也就是杨天泽之前中的那个破毒。
景三还说了个“功亏一篑”,难不成是我吓疯了小董这妮子?
话说这杨天泽,从小就活得不塌实,心眼儿小得信不过几个人。当初在我宫里醉酒胡闹时,他就差点儿把我当剌客给捏了。
子贤薨了,我被他圈得一头雾水,赵恩、江叶又不可能算计他。
如今能有机会和他亲密接触的人之中,除了疯了的小董,似乎也没啥大变动。
杨天泽还故意以身试毒…………
如果真是小董,那这算盘打得不错,绝对响当当。儿子当太子,自己当皇后,老公一边兼着皇上傀儡的重任,一边给她当面首,甚为如意团圆,像小董偏好的门道。
还有那个老董,应该也乐意白捡这么个儿皇帝。
不管是谁这么算计,杨天泽,你都是个可怜的孩儿。
既然董家和魔教瓜葛颇深,那给我下毒却害到日昭,以及挑动子贤和我争斗的人,估计也都与这两位有关。集贤殿的一把火也有了着落。
魔教什物一向诡异,我个大夫都不明白的毒,于言却清清楚楚………我不想再往下猜了,真是越想越伤感情。
于言这小子………没想法。
最后想的,也是最重要的事,杨天泽究竟知不知道宇时和金狼的勾当?
远方有河,蜿蜒流长。
大祁的军营则在另一边。
杨天泽最该做的选择,我很清楚。
江叶为了我的安全,并没有更正我的死讯。
这就是关键。
如果我确实死了,而金狼却找个人来冒充我,来欺辱祁军,那效果…………那我一定从坟里亲自爬出来揍人。
如果我活着,却在大战之际被敌军俘虏………真够让人意志低沉的。
就算大军愤然怒起,到头来也是件太过难堪的丑闻。
心里还是存了别的希望。
毕竟杨天泽比我聪明。
但我还是开始思考我的遗言是悲情的“天泽,我爱你”,还是豪迈的“皇上万岁,人民万岁,大祁万岁万万岁。”
夕阳微斜,天边流光溢彩。
随风飘散的,都是烤肉的香。
我安份地等待夜幕降临。
草原上的夜色,非常迷人。
天空像倒扣的琉璃盏。
天地相接的地方,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相隔一层淡蓝的晕光。
侧耳细听,天地间隐隐传来哀怨的羌曲,混着草虫的低鸣。
还有一声似笑非笑,从头顶传来。
宇时点在架子顶端,提着酒,居高临下地看我。
不怎么帅。
倒有点儿像皱巴巴地小老头。
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问,“有吃的没有?”
都一天没吃了,光喝酒不顶事啊。
宇时落在我身边,“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本教主特来告诉你一声。金狼王准备明白天烧了你。狗皇帝一口咬定你是个假冒的,说你早就死在集贤殿大火里了,请金狼王随意处置。”
个中利害,再清晰不过,是皇上应做的选择。
真不错,终于能和杨天泽想一块去了,颇为可喜可贺。
但他选择了,我就没得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