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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王乐的意思。有时候我们会刻意掩盖或忘记一些真相,是因为真相往往是很残酷的。由于一念之差人们就会做出完全相反的事,但并不能用这个来说明所有问题。
也就是说,不管真相怎样,被告也还是被告,都是我欧阳北北打断了胳膊还连着筋的铁哥们。
呼。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想通了?”王乐问我。
我不说话,顾自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灌酒。
这时候我瞧见从“未名幻境”门口走进来一个眼熟的身影。高高的个子,一身不修边幅的打扮,年龄大概在二十六七左右。
王乐好奇地顺着我的眼光转过身一瞧。
“那不是樊阿水吗?”
第五节 冲动
“你认识?”我顺口问他。是了,就是上次和被告赌球还把我们揍得浑身是伤的那个“水哥”。
“道上混的。以前远远见过几次。”王乐转过头来,“那人太狠,不容易与人亲近。”
我看着樊阿水选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下来,没着急点什么饮料,看起来像在等人。
“奇怪,他来这儿干什么?这一带不是他势力范围。”
我一边看着樊阿水的背影一边对王乐说:“前阵子才和他打过交道,败家和我都被他教训得够惨。”
“啊?有这回事?”他一听紧张地坐起来。
“他就是在台球室和我们干架那家伙。”我喝口酒笑道。
“那小事,没什么。”他放下一颗心,“这种人还是别和他有来往,虽说他不干大买卖,但喜怒无常太危险。”
我瞥他一眼:“你对他倒挺熟。”
“嘿,”王乐笑起来,“以前我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我跟起川一样,早就退出来了。”
以前是听说过一些关于王乐和起川在道上混的事,就连侯庆佳也得算是他们晚辈。但自从言雪在深圳出事之后,就没听说王乐和黑道还有什么联系。毕竟言雪是他第一个真心实意爱上的人,开始让他痛恨起这样的生活。
“不知道他来这种地方等什么人。”我有些琢磨不到。
“谁知道,许是会老情人呢。”王乐敲我的头,“别看了,一会被他发现有我们好受的。”
我收回视线,看看桌上的一扎嘉世伯已经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问他:“还要吗?”
“随便。现在时间还早,出去了都不知道又往哪儿去。”
“回家呗,你奶奶准又念叨你了。”王乐的父母早就离婚,他自小跟奶奶过。
“拜托,我憋家里好几个月了。”他大声呻吟。
“那咱就再要半扎,你去叫,我上洗手间。”我对他吩咐完,就转身往角落里的洗手间走去。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八点,肚子饿得直叫。
从洗手间出来王乐已经要了半扎啤酒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我看见不禁失笑。屁股刚沾到椅子上正准备开喝,突然瞥见樊阿水的桌旁多坐下了一个女人。
我腾地一下就站起身说。
“王乐,你帮我看看那是不是周蕾?”
“大姐头?她在这儿?”王乐不明所以地转过身,一看也呆住了。
“真是她?”我喃喃地问。
“错不了。”他点头,然后又很疑惑,“她怎么会认识樊阿水?”
靠。我重重坐下。原来周蕾最近的反常不是她和宋齐之间出了问题,是她和姓樊的出了事。周蕾她居然背着宋齐偷偷和樊阿水幽会?他们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我看着樊阿水为周蕾斟茶添水,细致周到,看他的动作和表情,把周蕾当宝贝似的。大姐头却隐隐愁容,一直对他说着什么,但又因为他一句话破涕为笑。
靠。我又暗暗骂了一句,思量着到底该不该走上前去相认。这不关我的事,我知道,可就他妈的忍不住生气。我想到宋齐那张笑脸,再看看眼前这副场景,就不自觉一肚子的火。
突然那姓樊的抓住了周蕾的左手,温柔小声地对她说话。
操!我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就往周蕾那桌走去。
“北北!”王乐在后面小声唤我。
“嘻嘻,大姐头。”我突然出现在周蕾身旁对她打招呼。周蕾转头看见我“簌”地一下把手伸回来,惊讶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北北,怎么是你?”
“很巧吧?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我话中带话,别有深意地笑着对她说。
周蕾一时没缓过神来,呆呆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椅子上的樊阿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笑嘻嘻地俯身对他说:“水哥,还记得我吗?就是台球室被你揍的那小子。”
周蕾听到伸出手一把拉住我:“你怎么被揍了?”
“被揍的不只我,还有败家,你宝贝弟弟。”我咬牙切齿地说。
周蕾疑惑地望着樊阿水,希望能听到一个解释。樊阿水连忙起身站起来直摆手说:“蕾蕾,那完全是误会。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呕。“蕾蕾”?叫得一肉麻。
我不耐地说:“大姐头,走啦,跟这种人有什么好打交道的?纯粹败类!”
俗话都说夫妻劝和不劝离。我想清楚了,与其拆穿他们,不如让周蕾认识到樊阿水恶劣的本质和伪善的真面目。佛家都说“回头是岸,善莫大焉”,我今天怎么也要试图挽救周蕾这个失足小青年。
谁知道周蕾特严厉地责问我:“北北,你说什么?他是我朋友!”
“朋友?”我高声叫道,“哪儿有这样的朋友?见面到这么有情调的酒吧,说话还牵着手。大姐头,你好好想想待在家里的宋齐,他每天都一心等着你回去。你说你对得起他吗?如果失去他,将是你最大的损失!”
“你!……”周蕾听我叫嚣完,脸通红,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奇怪,她有什么可气的?我说的可是句句真理。
我使劲瞪着她。只见她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伤心,然后拿起桌边的挎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忽然愣住了,不知道周蕾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悲伤到我的心底也开始隐约犯酸。
操!
我正准备蹲到地上,感觉有人拽住我胳臂硬把我拉了起来。
是樊阿水,他没跟着周蕾走出去。他不见一丝愤怒,甚至连生气都没有。他镇定地对我说。
“你是叫北北吧?走,出去我有话同你说。”
第六节 想和你去吹吹风
“我和周蕾15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你们都还在流鼻涕。”他裹紧风衣挡住胸口,边走边笑。
这条路是有名的风景街,道路两旁的法式路灯每隔一段距离矗立着,连绵伸向黑暗尽头。像是在永恒地等候着归来,无怨无悔地发着光,照亮头顶伸手即触的天空。
樊阿水看看我不相信的表情,继续说道:“蕾蕾小时候很倔,胆子也大,什么都敢去试一试,她以前的光荣历史不用我说你们也都很清楚。但惟独我,她从来没对你们提过。”
他顿一顿:“因为我很危险。少一个人知道就少牵扯一个人,最初我也害怕连累她,但她最让人感动的地方就是,义气。”
“你和大姐头怎么认识的?”我想知道。
他笑:“呵呵,那是太久远的事情了,久到我都记不太清楚。总之在同一个圈里,怎么样都会碰头的。不过还好,蕾蕾只是玩玩而已,可以说她是醒了,也可以说她腻了,很快她就离开了我们。只和我还保持联系。”
我默默点头。周蕾瞒了我们十年,这样的关系是我无法想象的。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我打了个哆嗦,又埋头和他继续往前走。
“我喜欢蕾蕾,这没什么好瞒的。”他哈哈笑出声,“几乎人尽皆知了。但她只把我当作很要好的朋友,并且是一个绝对能守住秘密的朋友。相信我,有很多事,她不能告诉你们,不能告诉宋齐,却可以告诉我。”
我仿佛看见他脸上出现一丝得意的微笑。忽尔却又隐没:“因为只有我,是完全脱离了她生活之外的。”
我几乎开始同情起樊阿水来。这样喜欢着一个女人,并且永远都无法得到她,这种没有结果的单恋,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让他进行下去。
他转头看我,好象看透一切,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不需要同情。因为我知道我和周蕾不适合,倘若真的在一起了说不定几天就要分手,哈哈。”他大笑,“所以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最好。”
“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冲口就说。这时候忘记了宋齐,忘记了其他很多。
“有些事情不用真的发生就能预料到。既然如此,何必破坏双方现有的默契?况且我说过了,蕾蕾她不爱我,她爱的是她丈夫。”
“那刚才……”我回头想起自己在“未名幻境”里所做的一切,失声道。
“刚才你错怪周蕾了。我只是在安慰她。”
靠。我一脚踢向灯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跟着我停下来:“我到你这年纪的时候早没有这么冲动了。很多事情不能光用眼睛看的。”
我呻吟一声,哭丧着脸问他:“那该怎么办啊?大姐头一定特伤心,我居然这么错怪她。”
樊阿水耸耸肩:“不知道。蕾蕾心情好的时候第二天就忘记了,心情坏起来可以漠视你几个月。”
对啊对啊,我忙点头。“糟了,这段时间她心情都不怎么好,我算是完了。”说完又往灯柱上踢一脚。
他神色微动,小心翼翼地问:“你看出她心情不好?”
“废话,我每天对着她,她哪天便秘我都清楚。”我正在哀叹自己的悲惨命运,突然想起刚才樊阿水说的话。不对。
我猛地转头正视他:“周蕾她告诉你的是什么秘密?”
他闻言往后一退。过了一会对着我摇头:“我答应过蕾蕾,不能告诉任何人。”
“是什么类型的事就不能透露一点?”我死皮赖脸。
“不能。”他回答得一点都不犹豫。
靠。你不告诉我我不会另外想办法知道?只要确定的确有这码事就行了。我心里暗暗盘算着。但周蕾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我能用其他什么办法知道呢?想到这我又一下泄了气。
樊阿水在旁边一边打量我的神色一边说:“有些事情就算让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帮助,而且刺探人的隐私总归是不太好的。”
“你大哥做的‘不太好’的事情难道会比我少?”我听了戏剧性地跳得老高,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觉得特别扭。
樊阿水哈哈大笑起来,拍拍我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反正秘密我是不能说的,有本事自己去想办法。可以告诉你蕾蕾的确发生了些事,但我帮不了她,充其量只能作为一个倾听者。但有你们在,我想她应该可以坚强面对。”
到底是什么事哦?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七节 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第七节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懒懒地在床上躺了一天,精神有些萎靡。从来不知道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么强烈,就像是流失了身体所有的力量。苏苏到我家的时候我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她轻轻敲门,然后老太太迎她进来,听到她对老太太说又为她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又叮嘱老太太要好生照顾自己。
然后我听见她带着轻微的脚步声,推开门走进屋里。她蹲下身仔细看我,对我说:“北北,别难过了。”
我吸吸鼻子,嘴里依然否认:“我没难过。就是堵得慌。”
“那堵住你的是什么?”
“难受。”我想了想终于承认。“难受我错怪了周蕾,难受现在周蕾对我就跟一陌生人似的。”
“你和蕾姐认识多久了?”她轻轻问我。
“14年。”
“蕾姐对你如何呢?”
“待败家和待我没差。”所以我才这般沮丧。
“蕾姐疼你就跟疼她自己弟弟一样,你说俩姐弟会有永远的仇怨吗?”
我心稍微一宽,抬头看着她的脸庞:“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你不明白,我辜负了周蕾对我这么好,辜负了她的心意。我不明所以地胡乱指责她,是一种严重的不信任。她伤了心,因此不愿再看见我。”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那还坐在这里干嘛?”她起身坐在旁边笑道。
“我能做什么吗?”都找上门被撵出来,我已经把自尊放到脚底下去了。
她沉默了一会。“败家知道这事么?”
“不知道。我没敢。”我又不欠扁。
“我觉得让他知道可能会有帮助。”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摇着头从床上爬起来,极度意冷心灰。苏苏一把拉住我胳臂:“北北,你别这样。”
我笑笑转头看着她,却见她一脸愁容,双眼之中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感,像水一般在流动。我不自觉恍了神。
“苏苏,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帮我?”我仿佛着迷了似地问出口。
她有些讶异,站起身说:“我有得选择吗?你老出状况。”
我细细想想然后一笑:“是呀,真是连累你了。”
“可不是,有空你好好反省一下。”她的脸色总是苍白的,只在这时候透出一些红润来。
“那现在怎么办?大姐头生我气,她那个秘密我看也甭想问出来了。”我看着苏苏好几天没见的容颜,奇异地感觉生命力渐渐回到躯体里,四肢开始有劲了,脑子转得飞快。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蕾姐。她可不会拦着我。”
这才发现苏苏在某些时候也是个行动派,刚说完就一手拎起搁在床上的包,另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臂立马就要出门。
“在香港玩得怎么样?”我想起来问她。
“累死了。你的电话说得颠三倒四,老惦记着。”
我偷笑。“对了,刚才带什么给老太太了?你别老宠她,我以前就说过,女人不能宠。”
“没什么,就是些纪念品,老人家喜欢这些。”她说着睨我一眼,“下辈子真该让你投胎当女人。”
吓,那是下辈子的事了,没事我瞎操心这些干什么?你又不会投胎成男人。我心里暗想。
我们边走边说,坐车很快就到了别墅区。这是我第三次站在这扇铁门前,想想三次不一样的场景,心里很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苏苏上前按了门铃,应门的依然是周蕾。周蕾一看门外站着的人,大喜过望:“苏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就来看你了。”苏苏把我拉到她身边,“还有北北。”
周蕾的笑容打住。
她看着我半天,终于说了一句:“都进来吧。”
等周蕾转过身去,苏苏偷偷拍了下我的手。我抬眼望着她,见她冲我调皮地笑。我勉强还了她一个笑容,心里的苦却只有自己知道。虽说周蕾让我进屋了,可离她原谅我还差得远呢。
“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周蕾冷淡地招呼着我们。
“不用这么客气,蕾姐。”苏苏四下望望,“宋齐没在家啊?”
“恩,一大早就到学校去了。这几天都在开会。”周蕾给我们一人端了杯水。
“听说你昨天没去上班,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周蕾按按额头,“前段时间太拼命,可惜身体不比年轻时候。”
“蕾姐你说得太恐怖了,我都无法想象自己过几年会是什么样子。”苏苏蹙眉嗔道。
周蕾笑起来:“得意时候须尽欢。没事可不要轻易和人生打赌,输不起的,呵呵。”
我和苏苏互视一眼,她眼神暗示我开口说话。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时候这么不自在过,咳了咳我说:“大姐……”
“苏苏你这趟去香港有什么新收获没有?”周蕾突然开口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苏苏。
我嘴巴张了张,就没法再说下去。苏苏一看我这样有些急了,对周蕾说:“蕾姐,我知道是北北不对,可你不能怨他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
我一听这话心骤然冷却。听见周蕾接着说:“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多长。”
“不错,北北是太冒失,可他也是因为发现你不太对劲才担心你。在酒吧只是一个误会,不能完全归责他。”苏苏替我向周蕾一一解释。“蕾姐,我想你也并不是真的怪北北,是吧?的确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委屈和伤心,一种不被信任的失望。但正因为是我们的亲友,才值得原谅不是吗?北北知道是他太冲动,难道你就真的无法释怀?”
周蕾面无表情地听苏苏说了一大番话,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她沉默很久,用一种很无力的声音说:“并不是这样。其实我只气了一小会,就并不怪北北了。”
我的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篮球大。苏苏问:“那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他在屋里自责得都快生病。”
周蕾闻言冲我一笑。这一笑消除了我和她之间所有的隔阂,我们顿时忘记了发生的所有的不愉快。
我开口说:“水哥说你发生了一点事,却要我亲自问你。”
她继续保持着沉默。这不像周蕾一贯的作风,差别实在太大了。就在我和苏苏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周蕾站起身说:“苏苏,你跟我来一下。”
苏苏疑惑着点点头,跟在周蕾身后上了二楼。我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去,心里直纳闷。靠,性别歧视?
等了好久都不见一个人下来。我在客厅坐立不安,想象着周蕾会对苏苏说些什么,两人又在上面干什么,想到后面都成胡思乱想了。手里的苹果被削下薄薄的果皮,我心思动得比手更快。
我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正准备把苹果塞进嘴巴里,看见苏苏一个人走了下来,我咽了一大口口水后冲到她面前。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更严肃地看着我。
“系统性红斑狼疮。蕾姐可能患了系统性红斑狼疮。”
第八节 不必在乎我是谁
第八节不必在乎我是谁
系统性红斑狼疮?
“那是什么玩意?”我夺口而出,心里生出隐隐的恐惧,像涟漪般扩大,“大姐头呢?”我往苏苏身后瞧,“大姐头在哪儿?”
苏苏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她还在上面,让她安静一会吧。”
我冲上去摇着苏苏的双肩:“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