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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样的女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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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掩面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的滋味。她无论如何也不容忍弄巧成拙的场面发生。

    “刚才他带着两个人走出屋子。”唐正武踊跃提供意见。“其中一个受伤了,他可能带他们回总部上药吧!”

    “受伤?”唐正文纳闷。

    “对呀!他们经过我身旁的时候,我隐隐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带着两个人离去,其中之一受了伤……

    “白痴!”姜文瑜猛然领悟过来,气得破口大骂。“那两个人就是楼定风和章水笙,还不快追!”

    施长淮,我就不信你有法子领着他们逃出我的天罗地网。

    吉普车极速驰入颠箕崎岖的林间小路。

    尽管他们已经与大宅子的凶徒拉开一小段距离,空气间却窜开几缕火花四冒的骚动,传告他们行藏似乎被察觉了,敌人正飞速地追赶过来。

    水笙坐在两个男人之间,施长淮负责开车。

    楼定风偏首,焦点凝聚在她淡白如凝脂的脸蛋。

    今晚真是够她折腾的了,好端端睡在床上,却莫名其妙地飞来一场横祸。

    “怕不怕?”他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问。

    现在也顾不得是否该在施长淮面前矜持或克制问题。

    她摇摇头,钻偎进他胸怀,默默从他熟悉的体味中吸取振作的力量。

    无论将来是生是死,是福是祸,逃脱或被擒,好歹他们仍然陪伴着彼此。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的心头就感到平安喜乐,任凭外在的风风雨雨再猛烈也不怕。

    一直以来,她总是怀着类似的想法,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的箴言奉如圭臬。因为对她而言。“章水笙”真的死过一回,当她从医院中觉醒,眼底驻进他身影的那一瞬间开始,重生的命运之弦便紧紧击系于他平稳的轨道。

    这是一种双方皆逃躲不过的沦陷,天神掌中的命定,他们注定要缠绕上生生世世,谁也放不下谁。

    未来又将遇上何等乱世,原本就是个未知数,然而只要他们长相随,她就不至于堕于忧患的深渊。

    “肚子还痛吗?”他为她感到心疼。她的世界原本可以几平浪静的,因为他一时的介入,她必须历经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关头。

    “不像刚才那么厉害。”她的鼻端嗅到龋的气味。“你的血止住了。”

    “嗯。”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她……姜文瑜为什么攻击我们?”水笙有些怆怆然。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高中同学。

    “夜袭的主角是唐氏兄弟,姜文瑜只是他们的军师。”施长淮忽然插口。

    “唐?”他瞬间明白。楼、唐、施三家恩恩怨怨的戏码又一次一演。“唐家的产业是他们兄弟俩自己败光的,我只不过顺势接收再转卖给其他企业。如果他们有任何不平的地方,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找到我头上来做什么?”

    “其实大家肚里打的算盘都半斤八两。那两兄弟以为我和他们同仇敌忾,于是提议由他们负责除掉你,如此一来流金岛的矿业股市势必受到影响,我再拿出私人的钱财收买‘施展’的股票,以正统继承人的身份重新收回经营权,届时分他们一杯羹,让他们回到拉斯维加斯一圆赌王发大财的美梦。”人为财死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以为’你同仇敌忾?难道你不是?”吉普车越过一截树干,重重颠了一下,他揽臂抱紧水笙,以免她又震得反胃难受。

    施长淮瞟过去莫测高深的眼神,最后停在水笙容颜上,冷硬的黑眸忽尔放柔了。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累了,不想再陪你们玩下去。”大手轻轻抚上她的乌云,顺着绒黑色的丝缎滑溜下来。

    虽然他的手势非常温柔,她仍然下意识靠向楼定风的颈窝。她只习惯被楼大哥触碰。

    施长淮忽然觉得心酸。

    一切都变了。水笙不再是他的水笙,而是别人的妻子。她的心中不再有他,不再爱他。亲眼见她投入旁人怀中比杀了他更痛苦,而他甚至无法怨怪她,因为她与他一样无辜。以某方面而言,她的移情别恋并非出于自愿,如果她的脑部未曾受伤,她会记得他,楼定风不会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然而,一切都变了……

    “他们追上来了。”楼定风瞥见林子里若隐若现的车灯。看样子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对方起码派出十辆以上的吉普车出来追索他们,幸好施长淮对这片树木的熟悉度比他们高,在树干之间东躲西藏的,对方一时还无法掌握他们的确切行踪。

    “姜文瑜和唐氏兄弟不像你有能力花钱在警政机关打通关节,所以他们干完今晚这票就打算摸黑偷渡出国,为了日后高枕无忧起见,无论如何也要逮到你们灭口。”施长淮多少了解姜文瑜的个性,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她会饶过水笙的小命才怪。

    “嗯。”楼定风点点头。

    吉普车陷入短暂的沉默中,继续驶向黑暗的林荫深处。再拐两个弯,车轮辗上通往雪湖山庄的羊肠小道。小路尽头,是一片废墟;再过去,则是一处悬崖,从前他曾比从崖顶跳落底下的暗流和石礁。

    他的脸颊忽尔感到略微麻痒,低头探看,水笙正伸指拂弄他的发际。她的鼻尖抹上淡淡的灰尘渍,衬着凝脂如白雪的肌肤,看起来清丽而惹人怜爱。

    怎么舍得让这样的俏人儿陪他一起送命?

    “听说你在南美有一座小别墅。”他忽然出声。

    施长淮投与他纳闷的一瞥。

    “对,在巴西。”

    “听见没有?水笙,施先生在巴西有一栋漂亮的别墅。”他拭掉她容颜上的灰乌,疼怜的亲吻浅浅印上她的红唇。“你想不想参观?”

    “好呀!”她没去过巴西。“我们一起去玩,我以前一直催你带我出国,你都推说没时间。”

    她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想和他一起去,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和他一起做,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是沦陷在南极的冰天雪地也是甘心的。

    “现在我有时间了。”他紧紧搂住她,生怕她丢掉似的。“姓施的,你计划好逃脱的路线吗?”

    “嗯,我在海湾里藏了一部快艇,接应的人会在离岛上与我们碰面,然后我们持假证件登上台湾,再从台湾飞向安全的国家。”施长淮拧皱了懊恼的眉头。“可是后面的家伙追得太紧,我担心会暴露咱们的行踪。”

    “停车!”他忽然横脚踩住煞车踏板。

    吉普车嗄吱地尖叫一声,猛地刮起落叶、枯枝混杂的旋风。他跳下车座,顺手把水笙抱下来,再跑到驾驶座旁揪施长淮下车自己取而代之地跳上方向盘后面。

    “你带着水笙绕小路下去海湾,我负责引开追兵,咱们在巴西的小别墅会合。”他踩动油门。

    “不要!”水笙吃了一惊,紧紧抓住车门不让他走。“我们一起引开追兵,一起去巴西,我不要和你分开。”

    他硬生生扯开她的掌握。

    “施长淮,带她走!”车身如马般疾窜出去,尾后扬起义无反顾的风尘。

    “楼大哥!”水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直觉地拔腿追上去。“楼大哥,等我!”

    他怎么可以丢下她?他们明明说好了一同去巴西,不是吗?他们明明说好了绝不分开,不是吗?她害怕,害怕看不见他的感觉,害怕他离去的感觉。强烈的预感告诉她,今日一别,未来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

    别离就像毒瘾,一旦让它发生了,它便会无声无息地纠缠上来,此后再也逃躲不过,注定了日后接二连三、分隔两地的命运。

    她情愿同生,情愿共死,也不愿与他分开。

    “水笙!”施长淮及时拉回她。“别拖延时间,咱们快走。”

    “不……”

    施长淮狠心不理她啜泣的脸庞,硬拖着她踏向夜露沾湿了枯枝的小径。

    好歹得救出一个!他阴郁地想。

    沉重的空气在枝叶间对流。

    起风了——

    “人呢?”姜文瑜焦躁地拍打仪表板。

    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否则大伙儿全吃了不了兜着走。

    “在那里!”唐正文忽然发现远方忽隐忽现的灯影。“哇噻!他们好呀!逃命的人居然敢大摇大摆地晃在咱们眼前,还把远光灯打开。”

    “少废话,快追!”姜文瑜精神一振。

    施长淮的吉普车仿佛在诱引他们。一下子放慢车速,他们多踩两下油门就可以撞上他的车屁股,一会儿又滑溜地钻来钻去,让他们上究碧落下黄泉却追他不着。

    再一晃眼,吉普车忽然失去踪影,偌大的树木里除了自己人的车灯之外,施长淮的两道红光倏然熄了。

    “消失了?”唐正文讶异地轻喊。

    “车子在那里!”姜文瑜连忙催促地停下福特。

    吉普车大刺刺地定立在橡木树下,驾驶座里半个鬼影子也没有,独留着稀稀落落的血滴痕迹,车门外,潮湿的泥地上印着一道深深的脚印,通往左侧的断崖。

    “只有一个人?”“上当了!”“他们分头溜走了。开车的人一定赶去和另外两个会合,大家分散开来,务必追到他们。记住,把章水笙留给我!”

    姜文瑜简洁有力地分派好工作,领着三个人手率先冲向断崖。

    越接近悬崖的方向,树木越稀少,渐渐的,入目仅有半人高的低矮灌木丛。

    人呢?他能躲在哪里?

    “唔!”队伍尾端传来捂住的呻吟声。

    大家立刻回头。

    走在最后面的打手被撂倒了。四下空空如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待在树林里。”剩余的三个人连忙分头找。

    姜文瑜接二连三地听到“唔唔”的闷叫,待她醒悟过来时,四周只剩下她的行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胆怯,缓慢地,一步步地,退向悬崖的方向。林子里太过危险,谁也看不清楚谁。

    她拔掉消音器,举枪朝空中扣了三下扳机。

    砰砰砰!散落在其他方位的同伴接收到她的讯息,杂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往她的所在位置集中过来。

    她继续倒退向空荡的地区,心里稍稍安定一些。

    直到她的后背抵住一具坚硬的躯体。

    她倒抽一口冷气。

    “你想抓章水笙?”低哑的嗓音凑近她耳边询问。

    “没……没有……”楼定风!她的魂魄几乎飞到火星外。

    “有也好,没有也罢,这都不是重点。”环住她颈项的臂膀突然收紧。“重点是,我不喜欢她信任的人背叛她,更不喜欢有人追着她不放。”

    林间的脚步声渐渐朝悬崖集中过来,她的帮手快到了。

    “再告诉你另一个重点,”冷凝的声嗓蓦地加重。“你再也没有机会抓住她了。”

    这是姜文瑜生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随即,她的颈骨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垂下来。

    “在那里!”远方的手电筒标明他的方位,他夹着姜文瑜的尸身冲向悬崖。

    该死的右臂再度失去知觉,无用地垂在身侧。

    他吃力地擒拿姜文瑜,挡住自己的半边身体。

    咻咻咻的消音子弹声如雨点般飞向他。

    只剩五分尺!无论跳下去是死是活,总也有几分希望。

    四公尺!姜文瑜的尸身中了几枪。

    三公尺!他的脚跟一麻,但仍然强忍着痛楚往前跌撞过去。

    两公尺!接近了,老天不至于残忍到连这点微末的机会也不给他吧?

    一公尺!再过一公尺他就自由了,只要再往前移动一公尺……

    他的背心一凉,整个人往前扑倒。

    老天,只差半步的距离而已……

    刺痛的感觉漫延到全身上下。他晕眩地爬到悬崖边,再也拿不出半丝力气。

    竟然只差半步而已。

    努力再撑向前几尺,身下忽然悬空,眼眼看去,山下锐利的暗礁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恍惚间,块块礁石幻化为水笙的身影,不断向他招手。

    楼大哥,楼大哥——

    空气间溢满她的轻唤,她的温柔笑语,她的轻颦娇嗔。

    楼大哥,等你哦!快点来——

    快点……

    来了,水笙,我来了……
第十一章
    时序进入冬末,屋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清晨时分,露脸的太阳已然伸出温暖的臂弯,拥抱巴西的热情子民,也投耀在水笙疲困的柔躯上。

    她习惯了海岛型潮湿多雨的气候,忽然间跳身到一个纯热带的国家,感觉上好像爱丽丝跌进仙境里,对四周的景物感到茫然不解。

    十二月,圣诞节的旺季,一个合家团圆欢度佳节的西庆典。巴西的街道自上个月开始已经布置起来,圣诞乐的铃声和赞育声从巷头响彻巷尾,火红和鲜绿的彩带悬结在电线杆和行道树上。

    人情热腾腾,心情暖呼呼,一个欢乐的佳节。

    她忽然觉得凄凉。

    倘若楼大哥此刻伴在身畔,情绪想必又是另一番光景。

    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扬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八个月了,足足超过半年的时间他无音无讯。此刻,他究竟停立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他亲口承诺会来巴西找她的,难道他忘了。

    摇篮里,小宝宝咕哝地吐出一串泡沫,眯着长而翘的睫毛继续甜睡。

    “小尤尤,爸爸是不是忘记我们了?”

    女儿楼去尤三个星期前诞生。怀孕期间她一直苦苦等待,希望他能赶在临盆前出现,陪她一起迎接小生命的来临。然而,她失望了。

    尽管施长淮对她们母女俩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他毕竟无法取代楼定风的地位,他表露出来的温柔体贴反而造成她巨大而难言的压力。她隐隐感受到他打量她们母女的眼光似乎潜藏着某种渴望和哀伤,她却害怕询问,去牵扯出另一段不愿涉足的过往。

    施长淮必定曾和她有过情感上的牵连,否则不会如此善待她们。残忍的是,她对过去不复记忆,也不愿再追究。她仅祈盼楼定风赶快回来,建构一处属于他们家三口的避风港。

    她需要他,宝宝需要他。

    他会不会如同忘记过往一般的忘记她?

    但愿他没有出了意外才好……噢,不行,不能这么想,否则担忧受怕的感觉会日夜啃蚀她,直到她发疯为止。

    楼定风会回来接她们的,一定会,务必要把持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她只在乎天长地久,谁管他曾经拥有?

    “早安,一大早在沉思什么?”轻柔的询问声穿过小走廊,飘入青草气息浓馥的花厅。

    “没什么?”她拉高女儿挡寒的小薄被,倦懒地撑起身体,整肃脸上的伤思情怀。

    “别起来。”施长淮蹲跪在她身旁。“小宝宝今天乖不乖?”

    “当然不乖,白天睡到晚,夜里却拼命哭闹,也不知是遗传谁。”怜爱的手指抚过女儿肥嘟嘟的红润脸颊。

    “小Baby都是这样的。”他静静凝视她们。

    母女俩一样精致清丽。晨光投射进来,象牙白的长丝衫松罩着她的纤躯,飘飘然有出尘之姿,乌密如绒缦的长发倾覆在背上,玉指逗弄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十足十画中的仙女形貌。

    如此这般的美人儿,偏生命运不能尽如人意。

    “我昨晚接到江石洲从流金岛发过来的传真,被通辑了八个多月的唐正武,上个星期终于在韩国的‘华克山庄’落网。他哥哥则还在逃匿当中,不过警方已经掌握他的行踪,想来被捕也是早晚的事。”施长淮把传真纸递给她。“江先生请你下个月回去出庭,指证唐氏兄弟的罪行。”

    她接过纸来,淡淡地扫视几行文字,轻“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另外,姜文瑜的骨灰最后仍然安顿在岛上,她的父母决定放弃把她迎回加拿大。”

    “噢!”这些都不是她想听见的琐事。“你们……有没有楼大哥的消息?”

    轮到他沉默了。

    有!怎么没有!警方从事发现场的痕迹研判,他跌落崖底之前曾经大量失血,起码中了两枪以上。该断崖底下又而满利刺嶙峋的礁石,即使当夜正值涨潮的时节,他也极有可能一脑袋撞碎在珊瑚暗礁,成为鱼群的腹中美食了。

    但,这种“消息”怎么能告诉她?

    “还没有。”他顿了顿。“放心吧!楼定风肯定会出现的,耐心一点。”

    “我当然有耐心。”她烦躁地站起来,开始踱步。“可是他没理由拖那么久呀!即使当真被突发的事情牵绊住,也应该和熟人取得联系,向我报平安。为什么半年多以来连最基本的问候也没有?他——他一定——”

    起初无论如何也不敢思及的结论突然跃上她脑际,强制隐忍的热泪终于滚滚滑下来。

    他——他一定出事了,否则怎会丢下她不管。如果他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人海茫茫,她无法想象自己带着小去尤孤灵灵生活的感觉。

    “如果……如果真有万一——”施长淮认为自己有必须告诉她实情。

    “不要说了。”水笙慌乱地截断他的话。“楼大哥会回来的,一定会。”

    “水笙,你必须正视这个事实。”施长淮一直隐忍着满腔的情愫。“倘若楼定风还在人世,他早就过来接走你们,不可能——”

    “住口、住口!”她捂住耳朵,绝望地想掩盖一切惊恐噬人的推论。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可以留下来,我会代替了——”

    “我很感激你的关照,但是在我心中,楼定风就是楼定风,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他的地位!”

    “为什么?”施长淮忽然爆开来。“为什么是他?应该住进你心房的男人是我,你明白吗?是我!”他的眼神痛楚难忍。“你是我的未婚妻呀!你亲口允诺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出现任何人,你爱我的心绝不会改变,但是你改变了!一夜之隔,整个世界全变了,受伤受苦最重的人、失去最多的人,是我,你懂吗?”

    楼去尤似乎被他们的争执所惊扰,在摇篮里咿咿呀呀上得到支持和肯定的力量。“不是……”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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