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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凉听见自己坚定的回答,是,允就是这样的人。
唯沉默一阵,点点头,是,有奔腾的抱负和好听的声音。允的确这样。突然他变得异常快乐起来,大声说小凉你知道么,我会唱你们北方的歌,《在那遥远的地方》。
然后唯就认真地唱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说实在的,唯唱得并不好听,虽然调子拿得很准,但是音乐表现力不怎么强。小凉想起允的歌声。学生会组织的〃五·四〃歌咏比赛允担任领唱,他的歌声总是那么动听。允有北方男人宽广的音域和充满磁性的嗓音,这些正是唱好歌所必需的,而唯似乎都没有。
但是小凉还是很开心,在这样的晚上听到一个上海男生唱这样的歌。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唯唱起来。忽然唯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允,你的同学对我照顾得很好,他帮我把行李提到招待所。小凉笑着跑上前说。
唯,谢谢你把小凉接来。
没关系,我……看到你在忙,所以……
好的,谢谢。天晚了,我送小凉回招待所吧。
小凉一言不发地跟着允走回到招待所。允松开她的手,唯对你很好是吗?语气里满是冰冷的成分。
小凉有点惊恐地抬起头,允,你怎么这么说,不是你安排唯来接我的吗?
允愣了一阵,哼,献殷勤也不必这样吧。我并没跟他交代过接待你的任何事。
然后允捉住小凉的双手,很严肃地看着她说,小凉我告诉你,我最近在跟导师做一个课题。本来本科生是没有资格做的,但是因为导师对我特别赏识才会把它交给我。所以最近我都会很忙,几乎没有一点课余时间。而你,你一声不吭地就跑来上海,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你留在这里我没有时间照顾你。快回去吧,乖,小凉你不是小孩子了。
这就是允,身为北方男人的允。从来都单刀直入但又无懈可击。让人觉得他永远是对的。面对这样的允,小凉除了服从还能怎么样呢?
小凉有些迟钝地点头,好的,明天我就走。
早晨回家最早的一班火车是6点14分的,就坐这班吧。
小凉吃力地笑笑,好的,谢谢你,允,都为我打算好了。
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那个课题需要牵涉我很多的精力。对了,以后不要三更半夜跟陌生人一起乱唱情歌。我回去了。
小凉没有送允出门。
第二天早晨小凉醒得很早,但是她不打算坐6点14那班的车回去。她想等一等,至少要先做个告别。她来到允的寝室楼下,等待着里面的人醒来,然后走出来。
她要等待的不是允,而是唯。
小凉在楼下站了一会,觉得有点累了,昨晚她没有睡好。她一直在家乡长大,不适应异乡的生活,哪怕是一点细节的改换。她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恍然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的一个同学来看我,不过我把她打发走了。
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女生撒娇的声音,你怎么打发的,她走了吗?
是,我说我要跟着导师做一个课题,她就走了。我让她坐今天早上6点14的火车。
你也太不近人情了,让人家坐那么早的车走。也不留人家在这多玩几天。男的女的呀?
不过是高中时候一个普通同学而已。
喏,现在你的课题呢?
宝贝,我的课题就是你呀。你是我一辈子都研究不完的课题啊。
小凉看见允搂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生有说有笑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他根本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小凉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难道这就是此次上海之行带给我的惊喜?她无助地蹲下来,觉得整个身子都是瘫软的。小凉以为自己会流泪,却发现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
第63节:麻宁:爱情与春天无关(4)
这时候唯从寝室楼的楼梯口出现,小凉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他,眼泪终于毫无节制地流下来。她绝望地说,唯,我对生活的判断真的不准确,你知道么,〃上海〃可以解作〃伤害〃呵。
唯心疼地看着小凉,你已经都知道了?其实我不该瞒你的。
短发女生叫玫,是允系主任的女儿。他们在学校的一次歌咏比赛中相识。允和她分别是一个合唱节目的男女领唱。
唯无奈地叹口气,小凉,如你所说,允是一个有着奔腾抱负的人,有时候为了实现他的抱负他必须这么做。他还是爱你的,我们都见过他瞧着你照片时沉醉的神情。
小凉仰起泪水横流的美丽脸庞,喃喃地追问说,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他的才华不足以实现他的抱负么?
然后她凄然地摇摇头,唯,我太天真了,你没有发现吗?我对上海男生的那些形容,〃精明〃、〃势利〃,其实都应该换在允身上。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能这样……
唯送小凉到火车站。
他们拖着行李进站的时候,小凉抬起头看着这座高大的建筑,上面的三个金色大字〃上海站〃,眯起眼睛对唯说,唯,这三个字曾经给我很多想象,但是现在我对它们已然死心。
别想那么多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上海还是欢迎你的。
火车进站的时候小凉转回头去看人流中的唯,突然发觉隐形眼镜的镜片被车站的热气弄模糊,看不清楚唯的笑容。
小凉跑下月台想最后看看唯的面容。唯迎上来狠狠地抱住她,小凉你不要走好么?
唯带小凉去吃哈根达斯。那个在小资小说中被一再提及的品牌。他们各自点了一客香草味道的冰淇淋,安静地品着,面对面。
小凉想起高中的时候常看安妮宝贝的书,书中的男女主角都渴望和自己心爱的人一同来吃哈根达斯,可是他们的愿望都不能实现。生活就是这样,有些情缘似乎注定不该发生,于是完美的爱情只能成为童话里的奢望。
侍者送来两张哈根达斯的明信片,唯看着上面精美的宣传图画,低声问小凉,你知道哈根达斯那句最有名的广告词吗?
小凉不假思索地点头:〃爱她,就带她吃哈根达斯。〃
唯攥住小凉的双手,所以我带你来这里。小凉,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上海最繁华的街头,如织的人流中,一个受伤的女孩和一个沉默的男孩忘情地拥抱,长久地亲吻,一面亲吻一面流泪。
唯,生活经常出错吗?
是。它总在不经意间犯错。
那我们的相遇是生活犯的错吗?
……
他们来到地铁站。小凉轻声说,唯,这是我对上海印象最深的细节之一。你们这里的地铁站总是整洁有序、温暖明亮。
从这里坐地铁我可以带你去外滩。小凉,你要去吗?
不,比起那个太有名的地方,我更愿意在这里走走逛逛。
地铁站里有很多的摊位,卖各种各样的东西。小凉看中了一条细细的银色手链,上面挂着一个苹果形状的坠子,式样非常简单。小凉把它戴在手上,抬起手腕问唯,好看吗?唯全神贯注地看着,真诚地回答说,好看,非常好看。他们询问价格,得到的回答是十五块,唯买下它,给小凉戴在另一只手腕上。小凉取下上面的苹果坠子放在唯手心里,唯,我把自己的心缚在上面,一直跟着你走。
地铁站里有放很多悠扬的日韩音乐,正在放的一首是《I believe》。在这样深情款款的动人旋律里,小凉想起以前看安妮的书,她总是把那些很肃杀的故事统统安排在地铁站里面,其实它原本是如此温情的一个所在。
他们走到一个可以拍大头贴的地方,交了10块钱去拍。小凉觉得自己一直笑一直笑,笑得肌肉都是酸的。唯很会抓镜头,拍出的那些pose都是最好的,其中有一张,是两个人头向内歪,然后碰在一起,再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摸摸碰疼了的脑袋的情景。
那张照片,唯把它贴在了小凉的钱包内层。
暮色又一次降临的时候小凉告诉唯,对不起,唯,我真的该走了。
唯平静地点头,我知道。你不用告诉我原因。
小凉的眼睛有些潮湿,我知道你能懂的。允是一个背叛者,可是我不能因此也沦为一个背叛者。我不能出卖自己的矜持。
我们还有再相见的时候吗?
或许明天就会再见,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他们没有交换彼此的联系方式。
列车缓缓启动的时候,小凉看着月台上追逐送别的人群,看见她的唯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是他一贯的风格。小凉右手扣着左手的手腕,抓着那串细细的手链,在心底轻轻地对这个城市说再见。这座城市的冬天好像和北方的没什么两样,很冷很冷。春天依然悄然无踪。小凉这样想着。
她听到手腕上链子晃动的声音,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一下一下。大约这座城市的春天明天就会来了,或许永远都不会来了。
总之,小凉与上海的春天是要擦肩而过了。
第64节:王皓舒:风里密码(1)
风里密码
王皓舒
〃如果可以选择,你宁愿我说谎,还是坦白?〃
滞留在候机室里,光子的耳边响起了这句话,麦侬涣散的眼神从沙哑的声音里探出来。
〃我宁愿你说谎。〃
得到这样的答案,麦侬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
〃走吧。〃
麦侬把手上的纸扯下一半递给光子,歪歪斜斜的。两人便消失在夜色里,分头筹备五日之后的殉情。
这画面,是光子脑中最为闪亮的瞬间。按照她的习惯,是不会让一件事情模模糊糊地搁置下来的,她需要清晰的思路和确定的结论,最后做出决定,珍藏或者丢弃。这种惯性敦促着她赶紧处理。
透过玻璃窗,光子可以看见客机的尾端,在台风天的雨水里浸泡着。透过玻璃窗,麦侬也可以看见决绝的光子,在台风天的雨水里浸泡着。
他攀在候机室的外围,变色龙一般失神。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们将清单上所列的物品一样样装进书包里,他们将舍弃这个世界,舍弃亲友的电话号码,舍弃硬盘里的音乐和床上的公仔,只带着充足的食物,度过世上的最后的几日。他们取出了下半学期的生活费,去一家三星级的宾馆开了一间单人房,说,住五天。
他们准备了五天的食物,按照计划,五天之内都不出门,按照计划,他们要在第六天早上日出之前死在那儿。他们要在沐浴后穿干净的衣服,服药,拥抱在一起,被人发现的时候没有血污。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一起买下的衣服,那些可以走在阳光大道底下的衣服,会是他们简易的寿衣。
他们面对面躺在床,模拟着离开的姿势。麦侬眼中的光子,目光是笃定的,面容却有无处躲藏的激烈。
〃我宁愿你说谎。〃这话从光子口中说出来,麦侬的悔恨便麻麻地从脚底往上爬。这个要和自己一起去死的女孩,因的是爱,是么?是的,光子会一口咬定,是的,只有爱才会让人做出疯狂的事情。那么,那么还没有疯的时候,我们又是什么呢?
一年前他们在图书馆的工具书库相遇,备考的冬天显得过分艰难,他们都是需要好成绩的人,为自己的将来一步步努力不曾懈怠过。麦侬听到光子的嗫喏才抬起头来,听到麦侬想要强忍住的笑声光子也抬起头来,诧异带着点反感,因为麦侬当时的表情有点讥讽的意思。而他越是想解释,越是笑得厉害,摆着手,皱着眉。
〃没别的,真的……没别的……〃
光子狠狠瞪了麦侬一眼,抱起手中的大字典就转身离去。
〃哎……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笑你……〃麦侬追过去。
〃无聊!那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
〃你自己?〃
〃是啊,我查字典的时候,也会一边唱字母歌一边翻书的。只不过我都在心里唱。〃
〃这不还是讽刺我吗?我唱出声来怎么了?我不唱就是查不到,怎么样?觉得幼稚可笑是不是?〃
〃不是,是纯真可爱。〃
麦侬不是油嘴滑舌的男生,他数十年缄口不语,就等这一刻出现。可他大男孩羞涩调皮的表情还未散去,光子就揪住他的喉咙,要他和她一起去死了。
第65节:王皓舒:风里密码(2)
他们买了烟,买了酒,坐在床上学着抽、学着喝。每天都吃烫手包的比萨快递和零食,让天杀的健康食品滚蛋,电视机24小时开着,浴缸的热水24小时流着,就这么几天了,还能怎么挥霍呢!
他们封闭在两人的世界里面,他们可以衣冠不整,可以高声大笑,可以把酒洒到对方身上追逐打闹,棉被沾湿也不在乎,与皮肤微弱地浸染着。光子甩动一头长发,缎子一样的黑发,抽打麦侬的胸膛。困倦了,便靠在一起,昏睡,却是醒的姿势。在麦侬的怀里,光子是一把提琴,被呜咽地抚弄,却看不到麦侬眼中的泪水。棉被在夜色里继续发酵,倒计时引发的悲情,没有谁能够阻挡,在酒精和烟雾里声势浩大地扩散。
几日时光,他们笑得太多了,笑得人仰马翻,以至于不笑的时候嘴都摆在笑过的位置,面容成了空白,被阵阵模糊的疲倦所取代。睡睡醒醒,思维走失在没有雏形的梦境里,他们预支生命的欢愉,却省略艰苦的跋涉。
第五天晚上,光子义无反顾地准备好了一切,麦侬却反悔了。
〃你看重这个仪式,胜过我。几天的时间如此度过,你却没有丝毫地改变。你不该拖到今天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可以跳江,在我清醒过来之前,一切都可以简单结束。现在,我放弃了。〃
半年前,在他们的感情日益坚实的时候,不免谈到更为深入的话题,谈到各自的〃前任〃,这是麦侬不愿触碰的区域。光子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就只好说了。
〃有啊,不过只有一个。〃
〃一年前的事了,不提了吧……〃
〃也没有什么,就和大街上的那些男男女女一样,做庸常的事。也和所有人一样,庸常地分手。〃
〃为什么分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提出来,就分了。有一个人想退出了,就没有意思了。〃
〃你非要把话说成这样吗?〃
麦侬闪烁的言语,显然令光子感到不妙,可她当时没有继续追问了。原本,她不那么在乎的,原本,她只是简单期待麦侬说些好听的,暖一暖这个狭长的黄昏。情爱中的女子一如肥沃的土壤,落什么种子就生什么根,不论温婉的还是恶毒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啊?〃去上自习的路上。
〃中文系的?〃就要道别的时候。
〃有照片吗?〃等公交车的片刻闲暇。
〃其实谁都有过去的,没什么嘛……〃公交车上夹在人群里。
麦侬越是不开口,光子就越是好奇,甚至不惜讲述自己的前任作为诱饵,几个星期过去了,一点都不奏效,光子忍不住了。
〃想到她,心里还会痛吧。〃
〃……〃
〃会吧?〃
〃你不是说,谁都有过去么?别提了好吧?〃
〃我是说过,可是每个人的过去不一样。〃
〃但是都已经发生过了,不会再回来。〃
〃所以很惋惜是吧?〃
〃别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储存记忆的方式。〃
〃就是一边跟我谈情说爱一边怀念她么?〃
〃别这样……〃
〃别说别这样!好像是我挑起事端一样!〃
〃别……只不过,我没有那种习惯,如你一样,把你之前的男友说得一无是处,我不愿在回忆的时候看见满眼的荒芜。〃
〃否定过去就是肯定现在,你怀念过去就是对现在不满。告诉我,她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
麦侬再也没有说话。他被光子的肯定和否定搞晕了。
光子不是耍脾气,不是故意找茬,表面上看起来蛮不讲理的她,心里面也有小鬼在乱踢。这个时候她已经认住死理不容劝慰了。
我有错吗?我几乎将从前经过的男生通通抹去,把全部心思都交给你,可是,你却不能如我一样。我甚至没有要求你爱我更多,可这基本的平衡,我们都不能维系。
好,就算这个道理是真理,也是一个简单的真理。但是时日久了,真理也会摇身一变成为鬼魅,复杂的鬼魅。
光子很快展开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不见面,不接电话,不上网,并且打乱常规的出行时间,整个人神出鬼没,麦侬通过光子的室友带话也不奏效。不过最终还是会撞见的。尽管光子也知道这一点,但是闹情绪却不可省略。她正在孜孜不倦地砌一堵墙,把自己砌在陋巷的底端。
第66节:王皓舒:风里密码(3)
〃怎么了呢?我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了突然之间?〃
麦侬这样问,她更生气。
〃不理解是吧?你不理解我有多痛苦,这很正常。因为你不曾到达那个深度,我爱你的深度,我的痛苦在那里,你却以同样的深度祭奠你的回忆,你好残忍。〃
〃也许让你理解我很难……〃
〃好啊,我们互相都理解不了对方,还整天缠在一起,多可笑啊。〃
〃要我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对你的爱!〃
麦侬的头发散乱了,喉咙里发出所沉闷的声响。
〃……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你,对生活怀有不可化解的遗憾,我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不能拥有你全部的心思……我的爱不足以融化你,与其灰心丧气地过下去,不如干脆地收场。可是麦侬,你知道我有多么不舍吗,我试过的,我试过去克服这点小事的,可是我做不到……〃
〃不可以,总会有办法的,久了就好了……〃
〃有一丝的隐患在,我便不能入睡,求求你,我爱你。你把她擦去,把她粉碎。〃
〃如果我可以,那该多好……〃
最后,光子道出了那个壮烈的计划,可以鉴证彼此的爱,可以永远守住麦侬,可以化解人力的所有不及。这就是芝麻小事与真挚爱情的撞击,浓烈的私心可以把只言片语放大为终生的劫,这样的事情其实每天都在发生。
回想起那些激烈的日夜,光子在心里自嘲着,要不是麦侬及时反悔,自己的青春就会那样轻而易举地葬送。好险。
候机室里的旅客开始躁动,用各种声调的方言讲电话,听起来都像吵架。光子打开手机,没有消息进来。
大学最后的半个学期,光子仿佛在瞬间度过。临时决定出国,考英语,申请学校,办签证,一切都匆匆忙忙。无爱一身轻的日子,一如散漫的下午,飞快地翻阅。
麦侬背过身来,他不忍多看光子几眼,这个即将离去不知归期的女孩,爱的时候疯狂炽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那几个丧心病狂的晚上,麦侬无数次地紧拥着光子,她的长发戳进麦侬的眼睛,刺出滚滚热泪,在她冰凉的脊背上一路蜿蜒,落到骶骨,渗入棉被,隐匿在酸的啤酒中,苦的汗水里。
熟睡的光子依然如此鲜活,年轻饱满的生命、纯粹的爱情,以及不被理解的痛楚一齐聚集在她小小的身体里。他爱她,不能证明的爱,即将被药物摧毁。
麦侬做不到,她曾为理想那么努力,曾为爱情如此舍弃,他们不久前都还是哼唱字母歌的简单小孩。麦侬做不到。若这怦怦跳动的一切可以用一次叛变来兑换,是可以的。
终于可以登机了,麦侬背靠着磨砂玻璃,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