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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为甘拜下风。龙大的变化让他吃惊,虽然也没有文化,那张嘴巴却很难对付了。这时黄为才觉得自己确实孤陋寡闻,对这个名不乎实的高中生牌子感到惭愧,这也是他经常不敢面对现实的原因。此时,黄为不敢正视龙大,只好到父亲病床前,瞅着他开始恢复的面容。黄一之打着手示想说什么,被黄为阻止了:
“爸,您还不能说话,安心躺着吧,有什么说的等病好了慢慢说吧。”
龙大辞别了黄为他们,大摇大摆地走了。
十五天后,黄一之出院了,只不过还要定期在医院里放疗化疗。黄为去结算,总共花了四万块左右。看到黄一之精神面貌和身体状况,全家人都忘掉了欠下的债高兴着。现在只有黄一之还有点担心:
“我在医院里想说的话现在该说了。你们把在医院里收的礼全部退了,咱不能占别人的便宜。”
黄亮劝道:“不关事,是别人慰问您的,不是偷的抢的……”
黄一之摆着头说:“你年青不懂,百百块千千块不是小数目。我一个百姓,不值这个价。我经历了很多运动,也吃过一些亏,到时怎么挂起了也不晓得。”
常淑琴过来安慰着老伴:“咱们不退不花,把它存在一边,你看怎么样?”
黄一之长长地叹息着,点头同意了。
迟书君这阵子挺辛苦,本想让黄为协助顶几天农活,但又考虑到医爸爸的费用还得设法攒来还,所以只好咬紧牙根撑着,叫黄为赶紧去了工地上班。
工地上,基础工程基本完成,很快准备架刀了。王成把黄为叫到跟前吩咐道:
“我又在街上买了一栋房子,这几天搞装修,你给我照管一下工地,你负责去把水泥运回来。”
黄为没有作反应。
王成又说道:“等我把这套房子装修好了,原来那套房子你搬进去住吧。”
“我哪有资本住洋房?”黄为冷漠地说道。
“嗨,不是要你出钱,你只管住就是了。”
“算了,我们这帮穷人,只有住泥巴房子的命。”
“这是什么话?现在改革开放了,不要提这个‘穷’字。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我这房子还差三、四万块钱哩。”
黄为没功夫听王成吹嘘,直催促道:“运水泥好久去?”
“马上就去,手续我是办好了的,你只管押车就是了。”
黄为受命后,随着李司机去了本镇的一个乡办水泥厂拉水泥。第三天中午,黄为拖最后一车水泥的时候,碰见了弟弟黄中和税务所的干部来到水泥厂,从他们的言谈中得知是来催收税款的事。只听见那个厂长说道:
“现在的水泥销路不畅,亏本啦。这一阵的货一直卖不出去,说我们的水泥质量不达标。现在就只有向阳乡政府要五百吨,另外再也没人订货了。”
厂长慷慨地说着,把这伙人带到了公路边的洒店里,便是一阵狂笑:“哈哈哈!今天来比一下谁的酒量大,醉酒后去侧面的几家舞厅玩,全是我们包了的。”
黄中笑着说:“……好吧,你们的问题不大,你把材料写上来就是了。”
黄为身在驾驶室里,没敢和弟弟打招呼。他在想:定货五百吨,现在只拖了二百五十吨,还有些货呢?于是他去问仓库保管员:
“听说我们那个工地订货是五百吨,实际才拖了二百五十吨,是否再来拖?”
仓库保管员说:“原订货是五百吨,你们的承包人说二百五十吨差不了多少,所以只要二百五十吨。”
下午,黄为卸完最后一车水泥后,仍然不放心,他便急急忙忙去街上找王成。黄为刚到王成新购的房门前,屋里黄中醉熏熏地在教训王成:
“你做事要盖得往脚背,本来这项工程你都要赚好几万,别再来歪的了……”
“我现在手头紧,不关事,反正不会连累你的。”
“我倒没啥,怕上面的人跟你过不去。”
“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的,路边的饭大家吃嘛。”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
黄为等不及了,进门问道:“王包工,水泥只拖了二百五十吨够不够?”
“够了,够了。”王成说,“要是不够,我们再去拖。”
第二天王成来到施工现场,他首先去了搅拌机旁。他对工匠说:“我现在拖回来的是高标号水泥,将原来的比例扩大一倍。”
工匠们听了王成的指挥,就是那些老泥工也不敢发表异议,更不用说黄为这般不懂建筑的人了。
下班后,黄为刚刚到家门口,黄娟从屋内蹦跺跳跳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很大的梨,高高兴兴地说:“爸爸,大梨,爷爷给的……”
迟书君出来抱起黄娟,笑道:“看你爷爷多爱你,自己舍不得吃……还给你……”
的确,黄为这几天运水泥忙,也没过问爸爸的事,听黄娟这么一说,想必爸爸的病已经好多了。于是问道:
“书君,爸这阵子怎么样?”
“好多了,现在能吃两小碗稀饭,还硬要下地干活哩。”
“这就好。”黄为说着,眉宇间又不平展了。
“怎么,不高兴?”迟书君望着丈夫,“爸的病好了,应该高兴才是呀。”
“我是在想医药费的问题,也该几兄弟集拢来算个账了。”
“说的也是,应该算算,看谁家付多少好有个准备。你是长子,承过头约过时间吧。”
“行。”黄为答应着找黄亮去了。
凑巧,黄亮刚送完兔饲料回来就被哥哥碰上了。黄为怕影响老人们的情绪,把黄亮叫到了自己家里,说道:
“爸的病已经好多了,我们是否算个账?”
黄亮直截了当地说:“算账也只得我和三弟算,你自身难保就算了。”
迟书君不肯:“我们虽说现在没有钱,但赡养老人是我们的义务。二弟,应该把账算在我们头上,以后我们慢慢还。”
黄为也表示:“对,医药费搞了四万块,我们三兄弟每人一万三千块多一点,我是哥子,就一万四吧。”
迟书君也同意:“要得,我们就一万四。”
黄亮不肯:“只贷了三万块,就一个一万吧,我那一万就别提了。”
黄为坚决反对:“不行,说我一万四就一万四,平时的医药费你都贴了不少,就这样吃亏的还是你。至于在医院里收的礼金,留着让老人做零花,都别再提了。”
他们三人争执了好久,最后还是按黄为的主张办了。
第二午后,兄弟俩挤了点空时间,准备去街上把商量的结果向黄中说一说。兄弟俩刚到黄中门前,就听见屋里传出卡拉OK歌声,仔细辨听,得知江雪和黄中正在欢歌作乐。兄弟俩怕打消小两口的雅性,只好在门外等着。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歌声才开始减弱。黄为按了一下门铃,不久门开了。江雪见了冷冰冰地说了一声:“你们来了……”便扭身进去了。
黄为兄弟厚着脸皮跟了进去,这时歌声才突然停止了。屋子里一片死寂,江雪那板着的脸很阴森。黄中倒热情些,说道:
“……请坐,你们来有什么事?”
黄为开口了:“现在爸的病好多了,眼看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来把医药费算算。”
江雪的脸变了色:“算?有什么算头?贷款三万,白纸黑字的。”
黄为说:“贷款三万,黄亮出了一万,一共是四万。”
黄中客气些:“你们看怎么算吧。”
黄亮说:“我和哥哥已经商量好了,一共四万,平摊我们三兄弟该一万三多一点,大哥说他主动承担一万四。”
江雪面带喜色:“可以,这个分法很合理,长哥当父嘛,多点百百块钱也算不了啥。”
黄中说:“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这样办吧。”
“贷款是有利息的,大家可要早点还哟。”江雪说着,进里屋去了。一会儿,她拿出一叠钱来交给黄为,扭着腰肢说道,“……拿着,这是八千。”
“不是说好的一万三吗?怎么才八千?”黄为质问江雪。
江雪慢条斯理地说:“是一万三,我一分钱没少。我很清楚,爸在医院里收了五千多礼金,加上这八千,已经一万三多了。”
黄为忙解释:“那五千多块钱我们不动它,留着四位老人做零花钱。你相信,我们是不会花一分的。”
“花不花谁知道?”江雪顿时眉毛挨睫毛,“四个老人四门不出,干嘛要那么多零花钱?是不是留着以后安埋他们?这也好,以后老人死了,你们就不要来苛刻。”
黄亮也劝说道:“你们要相信我和哥哥,咱再穷也不会抠鼻子屡吃。再说,就承认这五千多块钱拿出来,也不该你一个人得呀。”
江雪义正辞严地说:“这五千多块钱是哪里来的?难道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是别人送给爸爸的呀。”黄为说话挺老实。
“对啰,是别人送的。你们想想,人家不是买我和黄中的账,谁会送那么多钱来?”江雪说得更明显了,“像你们队里那些农呵皮,顶多提一两斤下市水果来,能值多少钱?”
黄为想:那五千多块钱的确是看黄中的面子得来的,要不是他,就没有这笔巨款。眼下,江雪那狰狞的面孔叫人寒心,他们只有等黄中表态了。可江雪移坐到黄中对面,两眼迸发出怒火,所以他也一时想不出恰如其分的说法。黄亮对内情了如指掌,于是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对黄为说:
“的确那五千多块钱是三弟的功劳,他们再给八千就不错了。走,余下的咱兄弟俩承担。”
黄为和黄亮已经下了台阶,背后还传来江雪的声音:“我们也出了一万三,以后千万不要说我们才出八千啰。”
黄为兄弟俩没有答应,大跳步地走了。半路上,黄亮对黄为说:
“哥,回家你千万不要声张,免省家里人生气。你还是出一万四,我出一万八。”
黄为说:“不能这样。我们一个出一万六吧。”
“不行。如果你从一四变成了一万六,嫂子知道了肯定会过问,如果捅出底来,会影响家庭团结。我出一万八,个人好瞒,问题不大,眼下我的经济实头要好些。你想想,别人的忙我都要帮,难道对你哥子还袖手旁观吗?”
“这样太亏你了。”
“兄弟头打破了也合得拢,别说这般见外的话了。你把三弟付的那八千给我当本钱,好再扩大养殖规模;你呢,就不必去考虑还贷款的事了,我一并去还,你欠我多少不用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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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为顿时内心无比激动,他为有这样一个好弟弟骄傲着,少见的泪珠儿从眼角滚落出来。黄亮没有发现哥哥的表情,直往前走直讲大道理:
“人生一辈子最有意义的是干点人该干的事,将来任何时候不后悔以前做过的事,这样活着就够轻松自再了。”
黄为感到弟弟很伟大,现在就像巨人一样屹立在他前面。今天他走起路来特别轻松,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家门口。黄娟又出来迎接着他:
“爸爸,妈妈哭了……”
黄为立即进屋,见妻子坐在矮凳上悲伤着。她一见太夫回来,马上破涕为笑:“回来啦?事情办妥了吗?”
“嗯,办妥了,就照我和黄亮商量的办。”黄为关心着妻子,“书君,你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我老在想那一万四千块啥时候还得清哪!”
黄为鼓着勇气:“你不要悲伤,人在钱在,只要我们艰苦奋斗,还清欠款指日可等。”
迟书君相信丈夫,边点头边用充满希望的眼光望着黄为。
黄为虽说在妻子面前表现得乐观,其实也心事重重。在工地上很少说话。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多干活,多挣钱,争取早点还清欠款。
转眼间,隆冬来临。黄为的手被冻起了道道血口子,他经常捏手捏脚的,尽量不让妻子知道。这阵子就连黄娟也不时常抱了,因为他怕锉子一般的手伤着小女儿。黄娟也怪,不罗唣人,似乎也对父亲生疏了,经常去找她爷爷一块儿玩。每次黄一之都是优等小孙女儿,用糖果、糕点什么的哄着。祖孙俩的感情越来越深了。
这天清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把远处的房屋小山都隐藏起来。
黄娟不怕冷,从晨雾中走来,硬要和爷爷一块儿玩。黄一之哄着小孙女儿:
“今天逢场,等太阳出来了我们上街去玩。”
说来也怪,大雾很快退去了,东方一轮朝日冉冉升起。黄一之想到自己好久没有去赶场了,决定带黄娟去逛一圈。常淑琴只是再三叮嘱:
“要小心点,好生照顾好小娟,不要去麻烦人。”
黄娟不满两周岁,走起路来蹒跚不定。她一会儿走,一会儿歇,一全儿被爷爷背一程……到街上时,将近中午了。这时,黄一之才突然想起走得匆忙忘了带钱。现在他最担心黄娟闹吃,弄得自己难堪,所以只好带着黄娟走小巷。可是免不了的事终于发生了,黄娟指着街边的一家羊肉汤店说:
“爷爷,我想吃饭。”
这甜美的语言起码的要求把这个长辈搞僵了。他正在措手无策的时候,店老板吆吼起来:
“进来嘛,还有鲜羊肉汤。”
黄一之只好带着黄娟进店里。店老板拿了两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出来,直邀祖孙俩上桌畅饮。黄一之只好为难说道:
“今天没带钱,赊账可以吃么?”
“说得哪里去了,黄大爷,您尽管吃。”店老板高兴地说,“吃了不够叫一声就是了。”
“你怎么认识我?”黄一之吃惊地问道。
“耶,上次在马路上我还追过你哩,你是黄所长的父亲。”
黄一之想起来了,原来是在马路上无尝给自己一百块钱的那个店主。于是很惊叹:“哎呀,你看我的记性真坏,现在想起来了……”
黄一之精心喂着黄娟的羊肉。黄娟边吃边夸:“好香,好香……”
“是香啊。”店老板凑过来说,“黄所长差不多每天早晨都要来吃,他已经上瘾啰。不过,我这个店子也全靠他。”
黄一之只顾喂黄娟,不过随意“嗯嗯”而已。
店老板越说越起劲,凑到黄一之跟前拉起家常来:“你有几个孩子?”
“三个,黄中算老三。”
“那黄所长的两个哥哥都干大事去啰?”
“没有,在农村挖烂泥巴。”
“别骗我了,黄所长那么神通,哥子伙的好工作就别提了。”
“他是个先进干部,从不自私自利。”
“说的也是。他经常受到县里区里的表扬哩。的确他为民办事挺不错的。”
“是吗?你咋过晓得?”
“我儿子就是他帮的忙,安排去税务所收税,进固定工资,还挺神气哟。虽然我只花了点本,但这也值得。我说黄大爷呀,你别老盯着那点地,泥巴变成金子也值不了多少钱,肯找黄所长,把你两个儿子弄出来,找个工作干,人不出门身不贵,孤在农村没有前途。”
黄一之想到老店板说得有理,于是说道:“嗯,……可以,我抽空找他谈。”
店老板拍着胸口说:“没问题,我们这一转好多都是他帮忙找到了工作。”
黄一之和黄娟吃饭后跨出了店门,马上又回过头来对店板说:“今天我真的没带钱,下次给你补来。”
“放心去吧,我是不会收你的钱的。”
黄一之在街上,又碰见了多日不见的老庚林浩。他似乎没有老,依然那么精神焕发,腆着肚子直来给黄一之握手,还笑盈盈地说:
“哎呀,老朋友,多日不见,你咋过老了一头?现在你的身体好吗?”说完,恭恭敬敬地递过一支烟。
黄一之摆手说道:“我没有抽烟……你快退休了吧?”
“退不掉啊。”林浩粘粘自喜地说,“还说要把我调到镇里来当镇长,我推都推不脱,硬说我能力强,是块搞基层工作的好料。唉,我也有苦衷啊。”
“有啥子苦衷?”
“我现在又不缺啥,真的不想干了。”林浩说着,直拉黄一之的手,“走,进馆子,咱们喝两盅,我办招等。”
“算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好,以后来玩。我家在这里有两套房子:一套在区公所对面二楼四号;一座在你儿子黄中楼上。县城里还有一套:中心街178号。有空随时来,我们叙叙旧。”林浩说完,摆着手走了。
黄一之抱起黄娟,准备去一趟黄中家,顺便找黄中看能否给他哥哥们落实工作。今天也巧,一进门见黄中和江雪都在。黄中表现得较热情;江雪还是那冷漠的样子。她没有招呼父亲,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专专心心地吃着橘子。黄一之直催黄娟喊江孃。黄娟嘴也很甜,细声细气地喊着:
“江孃——”
江雪点了一下头,从小筐子里选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橘子给黄娟。黄娟高兴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舍不得吃。黄中看了一阵那封面上印刷着半裸女人杂志,然后询问道:
“爸,你的病好些了吗?”
“好了,全好了。”
“这我们就放心了。”黄中说,“你要多保重身体呀。”
“我晓得……”黄一之考虑了一阵,凑到黄中身边悄声说,“中儿,你能不能给你哥哥他们找份工作?他们欠那么多债,不出来找点钱啥时候还得清哪。”
黄中伸了一下懒腰说:“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啊。不过,有倒是有,就是进不起钱,不如做生意……”
“不是不好找工作,是不敢找工作。”江雪插嘴说道,“他是国家干部又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不敢开后门。乱来的话,饭碗都要打倒。”
“这么危险那就算了,千万不要去干违法的事。”黄一之挺通情达理的。此后,几个人都没有语言:黄中依然看着不三不四的小报;江雪舔嘴舔舌地又在吃香蕉;黄一之扳着手指头;黄娟捧着橘子两只小眼睛直瞅着江雪。呆了好长一阵,黄一之觉得太拘束,于是说道:
“我们该走了。”
黄中埋着头说了一声:“你慢走。”
等黄一之他们出门后,门砰的一声关了。黄娟不肯走,直闹:
“我还要耍一会儿……”
黄一之没有法子,只好抱着黄娟哄道:“我们在门口站一会就走,要不,妈妈会盼的。”
黄娟没有闹了,祖孙俩静静地呆在门前。这时屋里平静了,江雪的声音特别清晰:
“你千万不要帮自己人的忙……帮别人有回报,帮你们那个穷家有个啥?你那些穷哥们会三五几千甩给你?亏本生意别做!凑医药费的事你忘了?”
黄一之不忍心听下去了,抱起黄娟下了楼,直往家里奔。黄娟很乖,硬要争脱下地自己走,双手死死抱着那个橘子不松手。黄一之说:
“小娟,来,爷爷给你剥橘子,你把它吃了吧。”
“不,我给妈妈留着。”
黄一之被可爱的小孙女说报了,直夸:“小娟真乖,长大了像你妈。”
正在这时,迟书君从对面走来。黄娟见了直喊直奔:“妈妈,给你橘子,江嬢拿的。”
“孩子,你又去麻烦江嬢。”迟书君又对父亲说,“爸,苦您了,我刚把您的药煎好了,要不早都来接你们来了。”
“哎呀,你不消来接,爸识得回家的路,看把你累得够戗。”
“爸,我不累,您倒要多歇歇才是。”
回到家里,羊肉汤店老板对黄一之的鼓动还纠缠着他。晚上,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