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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发呆了!这是韩逸第三次见楼惊澈发呆,每次的感觉都不尽相同。
当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沾上了落寞,便会变得幽暗,仿佛那一片沉默的黑色,已经沉淀了千年岁月一般,无法洗尽,亦无法褪色。
正当韩逸以为楼惊澈要一直沉默下去之时,对方却轻轻开口。
“我……”楼惊澈犹如隔着烟纱一般的声音带着一股倔强和浓重的冷漠,“永远都不会累。”
韩逸的心口微微一酸,正要说点什么,却见楼惊澈一把将韩逸拉到床边,回眸淡淡一笑,犹如春日暖煦:“躺下吧。”
“……”
不知为何,楼惊澈给韩逸的感觉,就像一把古剑,流年在剑鞘上覆上了一层时间的痕迹,厚重而委婉;擦去之后,显得锐利而威严;但他却无法得知,隐藏在内里的剑身,会是何种样貌。
韩逸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紧张,和衣仰卧在床上,久久不能闭眼。这几日的经历剪水一般地在眼前换过,应接不暇,思绪宛如乱麻。
“楼惊澈……”
“嗯?”
“你……”韩逸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只是发了一声,便再也没办法接下去。
楼惊澈翻过身,静静地望着韩逸。
“如果明天能分开就好了。”他说。
韩逸忽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
翌日清晨,韩逸顶着一脸倦容出现在百里孤行的视线里,很显然,他又一次彻夜未眠。这次困扰他的,不是因为楼惊澈的存在感,而是——他居然在与楼惊澈同床的情况下,有了那种反应……
这简直让韩逸羞愧得要死,但又不敢动弹,更不敢让楼惊澈发现,于是他憋了一个晚上,一点睡意都没了。
这回见到百里孤行,韩逸简直像遇到救兵一样,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孤行,早啊。”
回答韩逸的,是百里孤行无精打采的表情,和长久的沉默。
“……”韩逸一时尴尬,不知道应该如何圆场。
“我不能在江东一带待太久。”百里孤行忽然抬头,一双眼掠过楼惊澈,深深地望向韩逸,“最多后日,我便要往水西去,你跟我走么?”
“咦?”韩逸一头雾水,“去那么远做什么?”
“反正我必须要去就是了。我只要你一个回答,去,还是不去?”
“呃……”韩逸转头望了望毫无动静的楼惊澈,想到他昨晚最后一句话,眼神黯了一瞬,又看向百里孤行道,“若那之前我能与楼楼分开,我便跟你走。”
楼惊澈睫毛微颤。
“那好。”百里孤行总算露出了一个甚为满意的笑容,“过来坐,早点刚备好,趁热吃吧。”
韩逸静静地拉着楼惊澈坐下,他发现自己渐渐无法直视楼惊澈的脸,尤其是那如沐春风的微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居然更宁愿看到楼惊澈充满寒意的双眸——即便那会让他有些心痛。
“楼楼兄弟喜欢喝粥还是吃馒头。”百里孤行心情一好转,连带着楼惊澈也看顺眼起来了。
后者顿了一顿,扬起了嘴角:“我喜欢夹心的……包子吧。”
“甜的咸的?”百里孤行将一盘子包子移到中间,准备给楼惊澈分包子。
“都喜欢。”
韩逸觉得楼惊澈似乎跟“平时”并无两样,但是又觉得似乎哪里都不太对劲,只是说不上来,遂在一旁十分沉默地看着百里孤行将甜粥移到了自己跟前,顺手丢了个勺子进去。
“这包子味道不错。”不知何时出现的汪连,凑到楼惊澈边上,一口对着楼惊澈手上的包子就是一大口,一半的体积都没了。
“我要肉包,递我一个。”身后聂无双联袂而至。
楼惊澈笑着将手上被夺食的包子直接递给汪连:“双双就罢了,汪汪今日怎迟了?”
“我们在讨论一个高深的话题。”
“哦?”楼惊澈眉毛一扬,“说来听听。”
汪连咽下口中食物,哼笑一声道:“若把人比作一种味道,双双就是过咸,楼楼就是没味道。”
一旁的聂无双反驳道:“汪汪是辣味,楼楼是鲜味。”
楼惊澈笑着摇摇头。
“这倒有趣。”韩逸一听,也来了劲头,一边喝粥一边问道,“那我呢?”
“酸味。”
二人异口同声,就连那不屑的眼神都是出奇地相似,让韩逸梗了一下。
“为什么是酸味……”
“呵。”百里孤行见韩逸很是不爽,接茬道,“韩逸在我眼中,却是甜味。”
“咦?”韩逸第一次听到百里孤行如此高的评价,倒是舒服很多。
汪连一口解决掉剩余的半口包子,拽拽地看着韩逸那得意的脸,打击道:“嘁,二酸对一甜,你还是酸味。”
“……”韩逸果然很讨厌这个嘴欠的人,“谁说的,楼楼还没表态!”
“喔?”汪连颇有深意地一挑眉毛,一手搭上楼惊澈的肩,笑得邪兮兮的,“楼楼,你说呢?”
韩逸其实一开口,就有些后悔,却又有些期待,看着楼惊澈时,心里揣着小小的紧张。
“嗯……韩逸大概是……”楼惊澈须臾的停顿,让韩逸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只听他淡淡地答道,“苦味吧。”
“……”韩逸整个人一愣,心中仿佛空落落一般,汪连的大笑也无法让他回过神来,口中的甜粥仿佛都变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小部分小修了一下,情节大致木有变……
另,楼惊澈的真实身份在本章有一个暗示,大家可以猜猜看~~●▽●
提示:可以往玄幻方向猜→_→
☆、第二十七章 冰山一角(四)
“轻尘……”素白的轻纱,玉色的皮肤,还有那一蓝一紫构成的双瞳,让褐衣人的眼神一阵迷离。
“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纤长的手指划过婴儿红扑扑的脸蛋,纯洁无暇的大眼珠滴溜溜地盯着那人不放,一双小手努力地够着那一头青丝。
褐衣人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悚道:“轻尘!你从哪里抢来的孩子!”
“……”
“司徒,你可误会了。”一边的锦衣人撩过被风吹散的头发,笑道,“这是他救的孩子。”
“……”司徒安情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就说嘛,明明这人最讨厌小孩……唔?等等!取名的意思是……你是要收养他吗?!”
东方晚照轻笑一声:“不然他带回来是要干嘛,吃吗?”
司徒安情望了望天边的红日,眼珠子硬硬地转回来:“东方,告诉我,那个方向,是西边吗?”
“……”
“不如,姓楼好了……”白衣人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楼惊澈这个名字,你们觉得如何?”
“为什么姓楼不姓莫?”
“因为他不是我。”
风云变幻,刚刚还湖蓝的天空一下子阴云密布,远远的还有天雷的鼾声。
“司徒,我告诉你一件事。”东方晚照惨白的脸几乎透明到可以看到脸皮之下的血丝,“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寻死。”
“别说!我求你了,绝对,绝对,不要说出来……”
这是一声绝望到无法看清前路的哀嚎。
阴云满布的天空,忽然又被泼上了彩色,斑斓的云朵,在挥金池上,投下流动的倒影。倒影边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司徒安情。”
“叫我司徒叔叔,你个笨蛋小鬼。”
“我喜欢你。”
“哈啊?”
“我想跟你成亲。”
“唉?等等,你这个思想……有点问题!”
背景再一次转换,司徒安情重新站在了那个白衣卿相的跟前,眼神有些无措。
“司徒安情,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
眼前的人,在聂无双和莫轻尘之间变换不断,司徒安情只觉得头痛欲裂。
忽然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如坠深渊,一股痛楚过后,他整个人醒了过来,入眼的,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身边,还落着几根折枝,几处屋瓦的碎片。
第一次睡觉从上头摔下来。
“我……操……”司徒安情翻身,愣愣地仰躺在地上,望着上方自己先前睡着的屋檐。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着漫天的星斗,仿佛看到了,那一蓝一紫如宝石般闪耀的瞳孔。
为了一个人努力学武,为了一个人学会照顾婴儿,为了一个人爱上喝酒,为了一个人养成睡屋檐的习惯。年轻时,我可以为了一个人而去改变自己,如今却明白:我做了很多事,一开始以为是为了你,后来才明白,其实是为了自己。只不过,如果没有你,我也根本不会去做这些事。
莫轻尘,我曾经喜欢你到愿意为你去死的地步,而如今,我希望,我能够为另一个人做到。
……
翌日清晨,当韩逸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他尚未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只是模糊地看到楼惊澈卧坐在床上,单手接过汪连递来的汤碗。
那汤碗尚冒着热气,将楼惊澈宛如冰泉的眸子遮得若隐若现,并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鲜味,让闻者为之一振。
在韩逸的认知中,有那么一种东西,可以拥有如此诱惑的香味。
当那碗沿即将靠近楼惊澈的嘴唇之时,韩逸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左手飞快一挥,将汤碗打落在地。
两个尚未反应过来的人齐齐一愣,视线从怒目而视的韩逸身上,又转到地上那个被打翻的汤碗上。只见那倒落出来的浓汤,在木制的地板上泛着成片的白沫,初看,还以为是积雪。
果然是剧毒!韩逸瞬间脸色苍白,仿佛惊魂未定。
“韩逸!”汪连浓稠的黑眸闪过一丝杀意,“你干的好事!”
一大早醒来就遭遇如此让人惊悚的场面,已经让韩逸心底不爽,看到汪连竟然还一副‘唯你是问’的模样,火气一来,与对方直视,喝道:“我是做的好事!楼惊澈险些被你毒死!”
“你!”汪连牙齿一磨,翻手就是一掌,却在半空被楼惊澈卸去了力道。
“算了。”
“……”汪连深呼吸一口气,“本座和无双忙活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寻来的三毒花,不是用来喂地板的!”
韩逸闻言变了脸色:“三毒花是剧毒,中毒者轻则散攻,重则即死,你寻来给楼惊澈是做什么?!”
“哼,你今日最好和阿澈能够分开,否则到了晚上,我和聂无双联手都不一定救得了你。”汪连脸色不善地留下一句颇有深意的话,猛地一甩袖,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还不忘重重地把门一甩。
“……”韩逸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妙,转过头盯着楼惊澈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楼惊澈……你为什么要吃三毒花。”
对方像往常一样,眼角一弯,笑如春水般轻柔:“如果我说,我喜欢它的味道,你信么?”
“……”当然不信!
“呵……”楼惊澈似乎读懂了韩逸抗议的眼神,轻笑了一声,视线又转向地板上一地的毒汤。
“因为我是魔教的大领头,如果我不死,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在我手里。”
“楼惊澈不是这样的人!”
闻言,楼惊澈诧异地望向韩逸,一双眼睛如同夜晚的深潭,暗得深沉,冷得刺骨。
“过了今晚,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轻轻地低喃,如同微风抚过,吹起了韩逸嘴角边的发丝。
……
华灯初上,十五月圆。百里孤行正要去找韩逸,问问他们俩何时才能分开,却没料想到,那紫衣人和黑衣人,顶着一副警惕的神色,凝重地皱着眉头,站在天字房门口充当门神。
汪连凑到门口,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十分犹豫地开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那匕首要过来?”
聂无双斜眼过去:“……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了?”
“何时动手?”
“再等等。”
“你们在做什么?”一脸困惑的百里孤行终于忍不住开口,“让一让,我要进去。”
二人一左一右拦着门口:“恐怕,现在不行。”
“为何?”百里孤行皱着眉头,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就是不告诉你。”
“让我进去!”百里孤行皱了眉头,右手握上了腰间许久不碰的剑柄。
“除非你进得去。”聂无双的剑身现出两指宽的长度,左右一挥,将汪连挡在身后,示意他不要插手。
只听“锵”的一声,剑对剑,已然过上十招,招招快如闪电,以至于听到的声音,仿佛只有一声。
百里孤行心下诧异,对方的剑虽然是很普通的一把剑,但是握在他的手里,却利如神兵。此人内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实力甚至可能尚有隐藏,剑气运用炉火纯青,这种身手,在江湖上必定不会默默无闻。可是百里孤行无论怎么想,都实在记不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二人打得激烈,小小的走廊实在不适合用剑,须臾之间,两人已跃到窗外,再次缠斗起来。
……
此时,韩逸与楼惊澈在房内,与沉默共同度过了一个无聊透顶的下午。在夜晚到来之际,韩逸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慌张,这种感觉伴随着不好的预感,一直充斥着韩逸的焦躁的内心。而楼惊澈却始终卧坐在床靠上,闭着眼睛,姿势从午时起便再未变过。
韩逸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心。庆幸的是自己内心的“乌鸦嘴”成立,终于还是没能跟楼惊澈分开;担心的是对方已经对自己感到不耐烦了。
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何事?韩逸既好奇又紧张,手中焦侯弦微微飘动,耳边忽闻门外打斗声,整个神经都吊了起来。
“楼惊澈,外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楼惊澈缓缓睁眼,那双深色的瞳孔,仿佛在睁开眼皮那一瞬间,就掀起一阵飓风似的,扑面的杀气,和那压迫的感觉让韩逸呼吸一窒。
“楼……”
韩逸仅仅只发了一个声音,却被楼惊澈的眼神给硬生生地吓得断了话语。他看见楼惊澈盯着与自己握在一起的手,眼中的血气铺天盖地,仿佛要将什么灼烧成灰烬,而周身散发出来的极冷的寒气,又仿佛要将万物冰冻。
楼惊澈第一个动作,是将韩逸轻轻推倒,一手按压着他的肩膀,黑色的发丝垂落,在韩逸的眼中倒映出月华的颜色。
楼惊澈的脸,近得几乎可以碰到鼻尖,韩逸盯着对方深邃得见不到底的眼睛,心跳得飞快。
“你说,这种药,只作用于两个人或以上?”
他听见对方幽幽地开口,低沉而又清晰,这种彻骨的寒意,让他心里发悚,却还是老实答道:“不错。”
“那也就是说,我只要杀了你,我们便可马上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冰山一角(五)
“哎呀,这么热闹?”
吊儿郎当的笑容,肆意飞舞的发丝,褐色衣袖随风飘扬,一双眼睛意外地看着客栈外面正在缠斗的两人。
“司徒安情!”百里孤行一听到声音,立刻与聂无双拉开距离,转过头来。
聂无双紫黑色的瞳孔扫过司徒安情,人未动,心已动。
然而,时间却不允许他们多做思考,头顶上铺天盖地的杀气,从天字客房的窗户透出来,众人神色一凌,百里孤行更是心焦气躁。
“韩逸!”百里孤行担心韩逸出事,飞身直奔顶头窗户。
聂无双翻手就是一记杀招,对着百里孤行的后背窜了过去,然而半途,却被司徒安情一脚踢偏了剑锋。
“做人不要赶尽杀绝,人家担心心上人呢。”司徒安情一句玩笑话,却彻底激怒了聂无双。
“闪开!”聂无双受楼惊澈杀气影响,双瞳寒意骤升,“我无法做到的事情,也不会让他人称心如意。”
司徒安情一怔,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是心理有问题!一个澈儿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没想到在那之前还得跟你打一场……”
另一边,百里孤行刚踏在窗台的木桩上,便被几根银针逼得退回了原地。那些银针,光泽鲜亮,根根细如牛毛,自己的袖口也被插上了一根,实在是惊险有余。
一个侧身,对上一脸面无表情的汪连。对方的手中,缓缓地转着一根花茎粗细的红色长针,在月色下泛着暗红的光芒,如同沾满鲜血。
这长针,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韩逸……百里孤行抬头望了一眼窗户,剑锋甩向地面,盯着汪连漫不经心的动作,额边滑落一滴冷汗。
窗户内部的局势,丝毫没有比外面轻松。
楼惊澈冰凉的视线,轻轻地落在韩逸的脸上,如同打量着一个死人。
“那也就是说,我只要杀了你,我们便可马上分开?”
颈间一道冰冷的触感,月牙锋利的匕身,在他的眼底泛着紫色的微光。韩逸明白,只要这把匕首,在脖子上划下哪怕丝线细小的一道伤口,自己便已是个死人了,但他依然固执地望着楼惊澈,冷静地答道:“对。”
此时的楼惊澈,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直直对上对方毫不畏惧的目光:“你不怕死?”
韩逸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楼惊澈,太不一样。他明白没有人会是一成不变的,但像楼惊澈这样,变化反差如此之大,韩逸还是第一次见到。
儒雅,与狂暴。
韩逸似乎明白汪连口中所言之事,十五的夜晚,原来会是这般不一样。
“怕。”韩逸望着楼惊澈略带杀意的眼睛,声音微哽,“我怕我死了,就再没机会亲耳听到你说你喜欢我。”
颈间的力道加重,楼惊澈剑眉一扬,嘴角微翘:“呵,你未免太过自信。”
“我说这话,不是因为我自信。”
白色的月光透进纸窗,在韩逸的眼中投下坚毅的亮光。
“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楼惊澈握着月牙的手顿了一顿,黑色的瞳孔更加幽深。
“有趣,我要杀的人,居然对我说喜欢我。”
楼惊澈与韩逸近得连呼吸都很清楚地感受到,然而韩逸却觉得,他仿佛在千里之外。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自己喜欢的人,讨厌自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算杀了我,我还是喜欢你。”
楼惊澈的双唇忽然抿了起来,盯着韩逸的双眸,半晌不动,似乎又发起呆来。这是韩逸第一次看到楼惊澈皱眉的样子,如雕琢般的精致五官,褪去了柔和的伪装,显得盛气凌人,庞大的气场将韩逸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韩逸终于晓得,为何楼惊澈要用微笑来掩饰自己,他不笑的时候,更接近真实的他,而这份真实,却很难被他人接受。
“韩逸,你这一生,只做了一件错事,而这件事,却让你丢掉了性命。”
“我不觉得喜欢你是一个错误,相反,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韩逸此刻全然忘记了畏惧和彷徨。
“比起死在你手里,我更希望在你身边陪着你。”
“好几次,我都在想,如果‘缠绵悱恻’的药效,是永久就好了。”
韩逸的手,搭上楼惊澈抵在脖子间的手腕,楼惊澈眉间的沟壑,更加分明。
“楼惊澈,你的身体,很冷……”
“经脉开始倒流,你应该是……很痛的。”
楼惊澈按着韩逸肩膀的手,瞬息收紧:“……闭嘴。”
韩逸此时,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因为他竟然不惧怕死亡,并且希望在这最后一刻,能将楼惊澈这古怪的身体变化的伤害,降到最低。若放在平日,他一定死都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