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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我们走着瞧,就像我和你,我们要一起走,还不在厂里大明大放的一起走?她要是心里没有鬼的话,会跑到厂外面去等啊?”
“反正我现在是不会相信,他们俩人有什么特殊关系,还是走着瞧吧!”
“那我们就走着瞧,他们要是没有关系,我把我的眼珠子抠给你!”
王梦远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没有再说别的。过了一会儿,何大姐又说:“值班的林师傅走了,这几天不是没有人值班吗?俩个厂长又想出个馊主意,要让我们股东轮流值班,七个股东每人一个星期一天。”
王梦远说:“虽然我们都是股东,但股东跟股东之间,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是呀!仓库的仨个人也是这样说的:干活就想起我们股东了,他们工资是我们的一倍还不止,分起红来又按股分。要值班也要按股值,我们值一天,他们就值十天或是七天。”
“我看她们也是背后发狠,哪个敢当面跟俩个厂长这样讲?”
“从下个月起,我们那两百元的补贴,也要取消了。今后,除了工资之外,什么奖金、加班费、交通费等等,就全没有了,有的就只有分红了。本来按孙厂长的那个分配改革计划,我们还多少有几百元奖金,但老赵这么一闹,他们又说过一段时间再说。”
王梦远说:“上次无记名投票,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打的,反正两个厂长我都打了不称职。”
“你打不称职又有什么用?反正这个厂长不会让你来当,也不会让我来当。两个厂长都分别找我们过谈话,大家一个单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算了吧!”
“他们没有找我,可能是我的股太少了吧,不值得他们找。”
这时何大姐又把话题转了回去,她说:“想想也是的,他们干起活来,把大家一起推到前面。拆迁打仗的时候,评议的时候,还有干活的时候,就想起我们了,但拿起钱来,却恨不能别人都别拿,全给自己才好呢!我是九股,分起红来他是我的三倍,孙厂长却是你们的十倍。十倍啊!这是个什么概念?他们又有多大的本事?我们的业务,也不是他们上门去找来的,都是人家送上门来的。他们整天拿个茶杯,转过来转过去,事情还不是大家在干?”
“是啊!事情都要别人去干,说他们要管大事,可一个厂一年到头,又能有多少大事?到是这些小事,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这个厂都是人家的了,除非你辞职不干。”
“是的,现在只能劝自己退一步想想,自己比社会上那些下岗的工人,还是要好一点的。要是拿着一个牛角尖来专,只有越专路越窄。”
第八十七章 风声水起(下)
王梦远听了这话,又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沉重地点了点头。停了片刻何大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孙厂长跟我说,下个月造工资表的时候,给你写八百元――他说:你以前是一千元,那是部门经理的工资。还有经理的每月五十元的手机补贴,下个月就不能再发给你了。”
王梦远听了这话,本来就很灰暗的心情,顿时变得灰暗无比,简直可以说是漆黑一团了,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异常气愤地说:“他们把我的经理的虚名给抹了,我还可以故作潇洒的佯装不在乎,但是现在又要扣我的工资,真是欺人太甚!我感到在这个厂,无论你怎样努力,都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你永远也别想能出人头地。对这个厂,对我们的厂长,现在我是彻底的失望了!
“我都搞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这个厂了?我几乎将我的全部时间,精力和才智,都贡献给这个厂了,但却得不到他们一句安慰和鼓励的言语,最终得到的只是这样的结局……”
王梦远说着说着只感到此时,全身的血液直往脑子里涌,但他还是努力得克制住了自己。在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他将目光投向窗子外面的远处,怀着一种无比悲愤的心情,想道:这一定又是林若云他们一伙想出的好主意,他们是不会放弃一切打击我的机会的。
他们总是调动所有的人,通过一切手段,利用一切机会,来层层地阻击我。但我不是给她写信了吗?还要我怎样呢?行,让该来的一切都来吧!让所有的苦难都降临到我的身上吧!我不希望这种苦难能够减少,只希望依靠我自己的力量,能够挺得住,不被它所击倒!
可是这时王梦远却从窗子里,看到老赵从远处向这里走来。他想:我还是回避一下吧!在目前这种心情之下,还是不要发生什么正面的冲突,免得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于是他对何大姐说:“谢谢你透露这些事给我,我知道了!老赵来了,我先走了。”
说着王梦远就走了出去,回到了接待室之后,整个下午,他除了回答一些用户必要的问题外,就一言不发。钱小萍和张晓林见他这些天来,常常这样神神怪怪的,也就没太在意……
就快要下班了,这时孙厂长走了进来,对王梦远说:“王梦远,过几天厂家要来我们厂检查。我想让胡玉英把仓库的电脑中,输一些配件资料进去。这样检查起来,就可以同他们说:我们是实行电脑化管理的,我们的电脑不是只能进行接待登记。”
王梦远心想:他好好的同我说这些干嘛?但他嘴上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孙厂长又说:“但是胡玉英刚才试了,电脑里的配件管理这一块,根本就进不去,你能不能去试试?”
王梦远根本就不想到仓库,去动胡玉英的电脑,就问了孙厂长仓库的密码,走到接待室的电脑前,试着进入配件管理。但是王梦远输入密码,点击了配件管理之后,电脑上就显示,配件已半年多未做月初始化,必须要做配件月初始化。
这时孙厂长也看到了这个对话框里的字,就对王梦远说:“这个月初始化必须到主机里去做,我们还是到仓库去吧!”
王梦远心里实在是不想到仓库去,但孙厂长这么说了,只得强忍着内心得厌烦与不满,站起来同孙厂长一起向仓库里走去。到了仓库,王梦远见胡玉英坐在电脑前,正不停地摆弄着,桌上的鼠标旁边,放着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杯,杯中盛着大半下的瓜子壳。
这些杯子本来都是给用户喝水用的,买来了就放在仓库,当接待室的杯子用完了,他们就到仓库来领一打,而现在这到成了她们,装瓜子壳的最佳容器了。仓库的另两个人站在一边,手里也分别拿着一个一次性杯子,眼睛看着胡玉英,口中则不停地嗑着瓜子。
孙厂长对胡玉英说:“我让小王来试试看吧!”
胡玉英就起身,站到了一边,过一会儿想起来了,又伸手将那个一次性杯子拿了过去,站到一旁继续嗑起瓜子。当王梦远刚在她坐的椅子上坐下,胡玉英就说:“这个系统有毛病了,要请个高手来弄才行。”
王梦远心想:我还没有弄,她就断定我不行了,她大概心想,我都进不去,你王梦远还想来弄呢?但王梦远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步步的做着月初始化。这个月初始化,必须每个月做一次,而他们的这个系统,从来就没有完整的用过,月初始化也半年多没做了。王梦远又修改了系统里的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的做着配件月初始化。当他做完了这些,再试试,果真就能进入配件管理了。
这时王梦远才松了一口气,对孙厂长说:“现在能进去了。”然后就走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当王梦远回到接待室里,张晓林就对他说:“我们的电脑怎么出问题了?”
王梦远走过去一看,只见电脑又出现一个对话框说:配件月初始化已做,必须进行业务接待的月初始化。他一点击对话框上的“确定”,就又回到了主菜单,下面的页面,就再也进不去了。他又反复地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此时王梦远头昏脑胀的,心里一点低也没有,焦躁不安的心中,不禁涌上了一阵慌乱。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电脑里的系统,给我搞乱了?要是这个系统就此瘫痪了,那麻烦可就大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是一阵乱跳。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又回到了仓库,见孙厂长已经走了。
第八十八章 世界荒漠如月球
王梦远对电脑前的胡玉英说:“我前面接待室的电脑,不能登记用户资料了,我要再来弄一下。”
胡玉英站了起来,这时王梦远注意到,仓库里的三个女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又挤眉弄眼了一番。此时王梦远心烦意乱,心中悲愤交加,脑袋里也是朦朦胧胧,他稀里糊涂的就用,他们接待室的密码进入了系统中,但是他点击电脑里月初始化的菜单,根本就点击的没有反应。
他自言自语道:“怎么搞的?不对头啊,怎么进不去了?”
这时仓库里的三个女人,都轻声的笑了起来。王梦远听出来了,她们的这种笑声好像已憋了很久,其中即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还有一些嘲笑的成份。
笑完之后,胡玉英说:“你刚才不是进去的吗?再按照那个办就是了!”
刘玉玲也说:“就同厂长说:弄不起来,不就行了吗?省得要输入半天,都烦死了!”
胡玉英又说:“我们的电脑中的系统,要请个高手来好好的梳理一番,不然弄个半懂不懂的来,弄的好了还好,弄不好就更差了!”
此时,王梦远听着看着,她们的这番表演,本来就很慌乱的心中,又涌出了一丝近乎绝望的感觉。她们一个个都是极其冷血,而又残酷的,只想在一旁看你的笑话,不是孙厂长说了,谁会跑来动你的电脑?我所付出的努力,在她们这里不可能得到一点应有的回报。这种感觉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可怕的黑洞之中,你辐射出所有的光和热,都将被这个黑洞给无情的吞噬掉,而不可能得到一丝反射和回应……想到这里,王梦远感到一股热血,直往脑子里涌。
但王梦远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想:刚才我是用我的密码进入的,而备份和月初始化这些,一直都是主机在做的,说不定是我的权限不够,用仓库的密码进入,大概就可以了。
王梦远又将电脑退了出来,重新以仓库的密码进入,还真的就行了。他又一步步的做着业务接待的月初始化,做完了之后,又重新退出来。再进入试试,还真的就好了。这时他心里的那块巨大的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做完了这一切,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仓库。他想:背后她们还不知是怎么议论我的呢?同她们在一起就如同置身于荒漠的月球一般,我实在不想再同这些女人,多说一句话了!我现在看到这些女人和两个厂长,我的心里就够了……
回到家吃过了饭之后,王梦远打开电脑里的音乐,愣愣地坐在桌前。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这时他父亲推门进来了,对他说:“我看到你回来之后,气色不大好,是不是今天又遇到什么事了?”
“今天我到会计那儿,听她说厂长要扣我的工资,手机费也要扣掉。”
“他们总共要扣你多少?”
“工资是两百,手机费是五十。”
“扣就扣吧!反正我们家的条件,少了这两百五十元,也不会穷到哪里。一切都为了身体,你也不要再乱想了!”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关键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回想在厂里的这些年,我真是想到哪里,就伤心失望到哪里――真是一寸相思一寸灰。”
“你现在的这种心理,我是知道的,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他怎么能这样呢?!但你也要想想他们的好处,我就不信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一点好处了?”
“好处自然是有一些的,他们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但是我没有那么高的修养,你要让我做到以德报怨,我办不到!半个月前,我们接待室的电脑出现了点故障,老赵先是怪我不会操作,后来又怪我不会修理。我说:我只是个电脑操作员,并不是电脑维修人员,就像是汽车的驾驶员一样,你要叫他又会开又会修,这一般人就很难做到,除非你送我出去培训,那又要化钱,你又不干了。
“没想到老赵却说:如果用给你的工资,去请个大学生来,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嘛?我当时给气的无话可说。一个星期前,也就是我的经理给撤了的时候,我发了点牢骚,可能是传到了孙厂长的耳朵里了,他又把我找去谈心。”
这时他爸爸插嘴道:“你这个小孩,就是不成熟,你到处发牢骚又有什么意义?传到厂长那儿,他不更加对你有意见嘛?”
“我承认我的修养不够,但是我要是不发发牢骚,发泄一下的话,我就要给憋的活不下去了――你不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孙厂长把我找去对我说:听说你最近到处发牢骚,你也不想想,每个月给你一千元,还有两百元的补贴,还要为你交养老统筹和住房公积金,加上年底的分红,用这么多钱请个大学生来,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你总说你:忙不过来,这只能说明你能力不够!
“当时我只感到累,也实在不想再跟他争辩下去了,而且我要说的话,也许都已传到他的耳朵里了。我只是说:你说的对,是我的能力不够!就一转身走了。我就不信,真的请个大学生来,就一定干的比我好,就是真的干的比我好,他也不会喊累!他们也不将自己的水平,和自己的工资作个比较,用他们每年所拿的钱,请个研究生来都够了,他们的眼睛只看到别人,却看不到自己。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个厂都是大学生,就我一个人不是的,你讲这个话也情有可愿。可这个厂里没一个大学生,刘玉玲连小学还没有毕业,怎么他们总是老盯着我呢?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们,对不起这个厂了?
“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一个工人思想了有情绪,作为一个厂长,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做思想工作的吗?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反复的这样说?讲这种话是出于什么心理和目的?可我总是百思不得其解――大概他们认为,给我这么多工资太不值了,自己吃了大亏了!”
第八十九章 历史惊人的相似
他父亲说:“别总是把人想的这么坏,高尔基说过:人家对你好的,你就记住,对你坏的,那就忘了吧!”
“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只能这么想,而你所要求的,我暂时又做不到,也许以后可以。所以对他们、对这个厂,我又怎么能不感到伤心绝望?爸爸,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厂再干下去了,我想回来,在家里看看书,写写自己的文章,这个厂情况太复杂了,不适合我的生存。”
“你回来后,又靠什么生活呢?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父母生活吧?”
“我就在家里,以卖文为生――做个自由撰稿人。”
“你看这条路能走的通吗?你写了近十年的文章了,到现在还一篇文章没发表过呢,要是你在家中,还是发表不了,那该怎么办呢?”
听了这话,王梦远陷入了沉默之中,这确实击中了他的要害,但过了一会儿之后,王梦远还是说:“不,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一直都是处于生病期和恢复期,而且,上班又一直都是那么忙,我难得有一点自己的,看书和写作的时间。尽管如此,这半年以来,我看到自己还是在不断地进步的,而且这种进步的速度还很快。只要给我安宁的环境和时间,我一定是能成功的,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你也要相信我,相信自己的儿子,我们就试一下吧!”
“试一下可以,但是要是不行,那怎么办呢?要想回去,那就不可能了。”
“我就不信,离开了这个厂,我就会饿死!不行我还可以,出去再找份工作。我在厂里,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的事,应付那么多的人,到别的厂,有了一个安宁的环境,只会干的更好!在这个厂里,我又干接待,又干三包,又干结算,又管欠账,还要给修理工核算工时,你干了这么多的工作,却没人说你一句好。张晓林又干了多少,他只管接待这一块,他们却说他好,要是到了别的厂里,我还管这么多的话,那我简直就是二当家的了。我想,只要能干好其中的一样,也就能吃的开了。”
他父亲停了片刻,又说:“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还记得上次生病的时候吗?那时你也这样吵着要不干了,结果回来两三个月后,你就支持不住了。你又没有什么朋友,我担心回来后的那份寂寞,你受不了。”
听了这句话,王梦远就愣在那儿了。是啊!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五年前他也是这样,吵着闹着要回来,结果回来之后又怎样呢?也许那句话是对的:性格,决定了命运。如果命运让我选择十次的话,那么结果只能是一个,但这又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啊?想到这里,王梦远就一声不响的,无话可说了。
这时他父亲又说道:“你不是说:张晓林这个人还不错,他来了之后,你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吗?现在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社会上有多少下岗工人呀?你还是先干着再说吧。回到厂里,也不要再发牢骚了,就默默的干活,其它一概不提。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也不要再写文章看书了,好好的歇歇再说。”
王梦远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明天是星期六了,可以好好的歇歇了……这时他父亲走了,他自己也就洗洗睡了。可是睡在床上的王梦远,一时难以入睡,内忧外患交替袭击着他的心,使他愁苦万端。他想摆脱这痛苦,但是种种的爱恨情仇,总是盘踞在他的心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那天夜里,王梦远做了一夜的噩梦。
一个星期前,王梦远去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公园去散步,这是个很小的公园,大概只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有几个简单的体育设施供人锻炼,但王梦远却没有去锻练。我现在需要的不是锻练,而是好好地休息休息,因为我感到身心疲惫,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
王梦远在公园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刚坐了一会儿,身后不远处的小路上停着的一辆轿车,就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呜、呜”声,王梦远回头一看,见那辆车的小灯也在一闪一闪的,他知道这辆车的防盗器又误响了。这声音高亢、急促,而又刺耳,弄的王梦远十分难受。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操纵,弄出这些声响在与我过不去。先不去管它,通常它响一阵子就会停的。
过了一会儿它还真的不响了,但是只安静的几分钟,没过多久就又响了起来。那辆车就这样反反复复,响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停了下来,吵的王梦远心烦意乱。这一帮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