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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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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说过,洛阳的繁华,不逊扬州。她当年北上,也是从水路,路经洛阳,匆匆一瞥,未得全观,遗憾一直闷在心中。她说,若是回京时,有机会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无色也点头同意。我不至可否。本来便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我更大的兴趣。虽然不知自己失去记忆前,是怎么样一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过去对我来说,却并无特别意义,不比明天更具多少吸引力。
嫣然他们也没有想过定要我恢复记忆。因为无色说,失忆症非刻意治疗可愈。必须要特意制造相同的场景,让病人自己回想起,才可恢复记忆。而我在被柳适缘带回嫣然居之前,他们几人都说从未见过我,也都说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我的事,所以,就连想要治疗,也无从谈起。况且,我安于现状,也不急于回想起从前。所以,这病,也就这么暂且搁着。
运河的水,到中原一带,就没有那么清澈,略有些浑浊。像一条鳞甲黯淡的银龙,吞吐着雪白的泡沫,奔腾向前。河岸两边,种有万条碧丝绦轻舞飞扬的垂柳,时时有牧童或洗衣妇在河边往来。周围一片寂静,间或有些鸟雀鸣叫,竹笛悠扬。也有女子嬉闹声,一些民间的歌谣也时不时飘扬空中。
恍惚中,我以为自己是在梦境。看了几日。我开始有些羡慕。羡慕这些凡夫俗子,悠然陶然,一生平淡舒畅。而我,现今不过是一个寄居者。嫣然待我虽好,视如姐妹,嫣然终究是寄身之所,非久留之地。
第二节
    船刚离开京城码头,即有一艘规模不逊色苏家的商船尾随。一直跟到洛阳。那日,苏立听从无色建议,将船停留了洛阳一日。
嫣然身体略有些好转,下了船精神更好。拉着我和无色,在洛阳闲逛。大概是很久没接触地面,笑脸一直挂着,脚下不停,拉着我二人,一直走到正午,才觉出饿来。
无色取笑她小孩子心性,不知疲倦,拖累得他脚也酸了。嫣然做个鬼脸,两人嬉闹成一片。浑然不查身后远远地坠着一个人,跟了我们三个整整两个时辰。
正在暗忖此人来历,要不要抓起来一探究竟?嫣然已经一把拉住我,拖上一家名为摘星地酒家。一边走,一边抱怨我走神,要先罚三杯。
等大伙坐定,我听到那名跟踪者,脚步沉着,竟尾随我们,上了酒楼。
此人年约四旬,剑眉星目,样貌俊朗。一身白色儒服,气质潇洒,惟两鬓斑驳,眉宇间郁积淡淡哀愁。待他踱至临桌坐下,我仍不敢妄断,此人本意善恶与否。只看懂一件事,这名中年男子,功力与我相比,毫不逊色。且,那张脸孔,似曾相识。仿若午夜梦回中,纠缠已久。
幸而,直到我们吃罢附迄,他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我,眼神中悲喜交集,喜恶难辨。
晚上,苏立包下客栈所有二层上房,为我们留个清净居所。
我躺在床上,日间诸事萦绕心间,挥之不去,难以安眠。觉月色尚好,披件衣裳,下楼坐于天井池塘边石凳,赏月。
远远地,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儿啼,惊了一夜的安宁。月色朦胧,映照水中,遥不可及。
幽幽的,一声叹息,由远及近。转身,正是白日间蹑在身后之人。此时,他已换了一身白绸便服,右手挽一枝绢梅,制作精良,完若新生。
“你,究竟想怎样?若我所料不错,兄台在我三人身后,跟了整整一日,不是么?”我站起,直面他。
“不过,是想将这梅花,送与你。”他轻轻笑起,眼角有细微的纹路。我一瞬间竟有些失神,眼前晃过些混乱的画面。
我接过梅花,细细打量,心中疑惑。他说“你”,难道,我与他,真的是旧识?
“你。。。。。。”“伊苏,你怎么在这里?”无色突然现身,打断我的问句。男子见有人来扰,静静退开。
“无色,你怎么在这里?”我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失望,反问无色的语气中,也加了几分责备。但,看他面色苍白,白净面孔上细小汗珠隐约闪烁,知他为我担心,心中不是没有欢喜。
无色一言不发,拉住我手臂,转身回房。不知道为何,手下劲力十足,我的手腕,隐隐作痛,却不敢多言。
那晚,无色一直沉默,只是将我带回客房,关门离去。
直到第二日,船从码头出发,也不见无色来向我解释。我自是不敢问他缘由。制止到,认识半年有余,他第一次对我生气。我一直以为,无色性情温婉,是一潭静水,没想到,竟也会波涛汹涌。心生忐忑。
很久很久以后,无色才终于对我说,伊苏,我知道我当时不改大动肝火,你不曾做错什么。可是,我怕,怕你会离开我,再不回来。
六月初的扬州,垂柳青青,阳光明媚,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美好。就连那些连绵不定的细雨,在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下江南的我来看,都是如此美好。
我们一行数人,在嫣然所谓苦不堪言的半月有余水上行船之后,安全抵达扬州。
那艘一直尾随我们的巨型商船,也紧随我们之后,在扬州靠岸。
一下船,苏家的轿子已恭候良久。我们三人相扶上轿。苏立立刻令轿夫起行。透过轿窗的流苏,我发现那名中年男子,果然是从尾随我们的巨型商船下船。身后,立有一华服青年,手执一把折扇,态度倨傲,似豪门贵胄。
中年男子目光如炬,竟发现我在轿中打量他,冲我的方向,微微一笑。笑容温暖,令我惊讶的是,似乎还漫浸着一丝宠溺。
我放下轿窗帘布。身体随着轿夫的脚步摆动。心中困惑,找不到出路,脑海中苍茫一片。
到扬州第二日,苏巨海携嫣然游西湖。我跟在嫣然身边。听耳边嫣然妙语如珠,娇笑连连。无色就在我左近,眼神飘忽游离,未在我身上停留半刻。
午间,众人在画舫宴乐。苏巨海告诉我们,将有一名贵客造访,央嫣然和我使出浑身解数,为他挣脸。嫣然一口应允。
没想到,走进来的所谓贵客,竟是那名与送我梅花的中年男子同船而来的华服青年。当他们两人进入船舱时,我确实受了一惊。而那名中年男子,原来便是苏巨海的堂兄苏靡。他这次是特意陪同华服青年下江南游玩。我心中暗叹,明白自己所料不错,这青年果然来头不小。刚想回头问无色是否知道是哪家公子,看到他故意躲避我的眼神,也只好作罢。
苏巨海为嫣然介绍,让我们称他们苏靡苏老爷和朱三公子。
嫣然向他们道声万福,盈盈拜倒。苏巨海又介绍我,只说是于嫣然齐名的伊苏姑娘。苏靡一脸惊讶,眼神直直打在我的脸上,似要穿透我的面我的心。而那名朱公子,两眼放光,在我和嫣然身上上下打量,眼光肆无忌惮。我冷眼看着他,不由开始为嫣然担心,不好的预感乍现心头。
果然,在我和嫣然的歌舞完毕之后,朱公子立即开口,令我们二人当晚陪她一夜,个赏千金。我看到嫣然的脸,白的如我捏在袖中的绢帕。心中一急,不顾一切只想站起来争个明白。
无色的声音却先我一步朗朗响起。
“臣姬无色斗胆,请皇上见谅。臣与伊苏姑娘,私下早已定下终身。不敢欺瞒皇上。望皇上明察,予臣一个薄面。”一言已毕,我和嫣然更是惶恐不安。心下明白,今次这已难,怕是难以躲过。原来,原来他,竟是当今圣上。
“姬无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揭穿朕的身份,难道是已经生无所恋,甘愿与自己的父母永诀么?”朱公子果然盛怒。
无色铁了心,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臣自知此罪难饶。但臣对伊苏姑娘的情意,日月昭昭,可对明月。望圣上海涵,体谅臣下。”一番告白吐出,众皆动容。皇上脸上的怒火,却也再无法遮掩。
我无法再忍耐。直直站起。
“朱公子若是君子,当明白嫣然居虽是声乐之所,但也仅仅只是个小小的乐坊。我与姐姐,都是卖艺不买身,此事终身不改。若公子爱惜我二人才华,可去嫣然居常坐,我们姐妹二人定不拂君美意,至诚相待。若公子无良,定要苦苦相逼。伊苏无奈,只能以西湖酽酽碧水,洗我清白。只望公子贤良,使姬无色姬公子和我姐姐季嫣然安然如昔,民女也可死而瞑目。若能投胎转世,下世应可报公子知音情意。”“住口!”一声怒斥如晴天霹雳,震得船上所有人耳际轰然,久久不得宁静。
茫然中,苏靡已经站起,走至我身边,大掌一挥,一个响亮得耳光打的我晕头转向,几欲倒地。嫣然急忙上前扶住我。
一船众人,一个个都如我一般,表情茫然,不知发生何事。
苏靡怒视我,双目喷火。
苏巨海看情况不妙,忍不住上前。“堂兄……”“逆女竟敢如此不肖。父母尚在,未得应允,谈何生离死别。真不知苏家祖上是造何冤孽,竟养出逆这样的子孙?”一句话刚说完,便是全船轰动。声浪四起。喧嚣的声音,丝毫不亚于不知何时在西湖中掀起的汹涌波涛。天昏地暗,风雨欲来。
第三节
    众目睽睽之中,苏靡已经转过身,对着朱公子拜倒。
“圣上明察。伊苏确是苏靡长女。因其母与吾生隙,离家已有一年。草民寻访至今,方得其踪。请圣上惩草民教女不严之过。看在草民面上,饶恕小女。苏靡自会绑她回家,以家法处置。”
一番话说将下来,莫说旁人,便是我自己,都是不敢相信。
苏巨海此时却是最先反应过来,插言道:“原来如此。堂兄一直托我寻访贤侄女消息,不敢松懈。想不到,想不到,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早就听闻侄女闺名惜梅,天姿国色,才貌双全。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草民苏巨海恳请圣上,体恤堂兄一家一年前屡遭大祸,只余此女一名血亲。看在草民面上,予她们一条生路。”
“你胡说,哪有随便乱认女儿的道理?”我见苏家两兄弟情真意切,心中已信了小半。毕竟,我实是不知自己来历。于苏靡,也却是有一份难以忽视的亲昵感。但,我与嫣然情同姐妹,怎能独善其身?
“女儿,你……”苏靡回转身看我,目光焦灼。“我知道你还在生爹爹的气,不肯相认。但血肉亲情,岂可一言泯灭。若你强要分辨,我也只好拿出一样证据。请皇上作主。你娘一生至爱梅花,生下你时,就在你左肩上,刺下一朵梅花,作为标记。若你抵死不认。爹爹只有请皇上明示,当场验证。”
我呆住了。原本我就知道这朵梅花的事。柳大哥也说也许可以凭这印记,寻访我的亲人。现在,他既然连这件事都知道,那苏靡刚才所言,定是实情。但是,那皇帝就算看在苏家的分上,放过我,嫣然也难逃他掌心。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难道真的可以抵死不认?
“是的,妹妹背上确有这么一朵梅花。”嫣然已经替我做了决定,声音颤抖,细如蚊蝇。
我此时总于辩无可辩,只剩下与父相认,回归本家。嫣然的手,隐在长长的衣袖中,握住我上臂。眼睛直直的打在我脸上,眼神空洞,红色的蔻丹紧紧掐进我的肉里。我忍住痛,屏住呼吸,打量这位一直待我如亲生姐妹的女子。一点点的恨,清清楚楚写在她的脸上。
无色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他说,伊苏姑娘来到嫣然居时,已经失忆,不是故意欺瞒……
我睁着双目,一切都在眼前恍惚。忽而朱公子愤而离席,忽而嫣然被两名黑衣男子拉了出去,忽而爹爹上前抱住我肩,带我下船,忽而又在马车上颠簸,爹爹和无色在我面前说话,我没有听到一个字。只是看的到所有的一切事物在我面前旋转,巨大的漩涡将我带离所处的空间。朦胧中,我闻到梅花的清香,看到一张与我一摸一样得绝色面容在我面前摇晃,她对我微笑,眼角细微的纹路是如此的亲切,让我忍不住想立刻扑入她的怀中,轻轻的唤她,娘,娘,娘……
但我的心,仍是沉重的无以复加。我只知道,我失去了我最亲爱的姐妹,我亲手毁掉了她的清白,把她推入了所有被帝王宠幸过又转眼抛弃的可怜女子的命运。她恨我,我永远失去了她。
当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已经回到我在扬州苏家的卧房,坐在自己的床上。我的爹爹,拼命将我救回来,却使我陷于更黑暗的深渊的爹爹,跪在我的面前,满脸的泪。
他对我说:“女儿,爹爹知道爹爹对不起你。但是爹爹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以后,爹爹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爹的脸上,尽是抹不尽的哀色。使我,也被其感染,一层层哀愁的涟漪缓缓泛上来。
爹爹还对我说,无色不怕逆龙磷,撒下弥天大谎为我挣脱,实是不易,要我懂得珍惜眼前人。
我听话的点头。爹又嘱咐我两句,才不放心的离开。
很快,暮色四合,扬州城的天空浓墨重彩,装扮停当。我被爹爹关在屋里,虽然安全,心中却焦躁异常。恨不得自己生有三头六臂,可以救嫣然脱难。
女子的贞节,一向都被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很难想象如果朱公子宠幸完嫣然,旋又抛弃,嫣然会有怎么凄惨的下场。柳大哥虽然情深义重,能容忍嫣然的出身已是难得,又如何有那个气魄与胆识,敢娶一个被皇帝玩弄过后丢弃的嫣然?就算他肯,柳家怎么也是朝中重臣,怎么可能接纳一个如此这般的未来女主人?况且,一个被皇帝临幸过的女子,一生都会被贴上标签,注定乏人问津,谈何婚嫁?
我再也不能忍耐,换上一身便利的行头,把那柄自我被柳大哥发现起,就一直带在身边的紫云软剑缠在腰间,准备以身涉险。
实际上,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自己的愚蠢。任何一个女子,能被皇上宠幸,也是一种荣耀,甚至可以说算是踏上了荣升权贵的一小级台阶。只要她是个聪明女子,懂得用手段抓住皇帝的心,一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我永远不会忘记嫣然的剑,刺在我胸口时,她对我所说的话。
伊苏,你输给我,不是因为你武功不好,或是样貌不及我。只是因为你太单纯,竟能一直拥有一双清澈如孩童的眼睛。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色才会爱上你。
我也会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嫣然时,她对我微笑,温暖如春。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经历,永生难忘。
就像嫣然居,曾经在京师被视为天下第一乐坊的嫣然居,谁又能想到,有那么一天,它会突然在京师消失,甚至被贴上乱党私藏的罪恶标记。
柳适缘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无法相信。原来,嫣然居竟是天下第一恶帮——罗生门的总舵。
我只知道,在我未出生前,罗生门已经在江湖中称王称霸。网罗一批顶尖高手,行事机密,没有人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若你不想无辜妄死,最好还是不要违背他们的要求。有人说,朝廷某重臣便是罗生门总管。光是这句传言,就令20余名朝中官员为此含冤而死。还有人说,杀死天下第一杀手——苏默娘的无色不欢,十年前已经接手罗生门,妄图一统天下。甚至也有人说,无色不欢其实是个女子,之所以起这样含义深刻的名字,并且拿自绘的仕女图故意扔在被杀人的身边,也是故作伪装,掩盖自己是女子的事实。
林林总总,光是千机老人告诉我的传言,就写满了整整两斤的宣纸。
因此,柳适缘对我说,伊苏,你要为母报仇,不是那么容易。求求你,让我帮你。我不可能,看着你这样轻易送命。
有时,他也会问我,为何我能够恢复记忆,却不能够想起无色不欢的脸,既然我们二人决斗最少两次,为何我会那么轻易便忘记他的面孔。
我只能喃喃的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其实,每次想到无色不欢,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点微微的痛。也许,我应该就这样任那四个月丢失的记忆在我的脑海深处沉睡,永不再记起。也许,不记得,反而该是最好的选择。
第四节
    嫣然居终于从京城消失。因为它的主人,已经不会再回来。就像很久以后,柳适缘说过的。也许,任何美好,只有在回忆中才能更被人珍视。
嫣然将地契低价卖给我爹,又用往日所挣的银两,遣散丫鬟,仆从。她笑着对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有挣钱的买卖,当然该先想到妹妹家。
爹知道我的心思,只是收了地契,令管家不要动嫣然居的一草一木,让它们保持原样。可是,嫣然居还是永远的消失了。因为它的主人被选入宫做了贵妃。失去魂魄的嫣然居,只是一个空壳。它死了。
嫣然进宫前最后一夜,在嫣然居大宴宾客,只请了柳大哥,无色,与我三人。
我们四人嘻笑打闹如常,只是,每个人最后都烂醉如泥。乘着酒兴,嫣然拿出皇帝亲赐的白玉箫,吹尽别离歌。
幽幽的萧咽,肃清了半个京城的天空。在那样夏末秋至的时节,不知吹出了多少离人的眼泪。
我忍住泪水,悄悄的退至乐坊的水廊。不想,柳适缘竟追了出来。
他站在廊边,手臂撑着栏杆,黑色的长衫鼓胀起来,填满了风。
他对我说了一些话。我知道,若不是因酒的作用,这些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对我说出。那些话我也会永远记得,就像我忘不掉嫣然居的乐声,忘不掉嫣然含泪唱出的那首《蒹葭》,这些声音,很远很远之后,仍然飘荡在我的梦里。
适缘跟我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就是苏靡寻访的那个女儿。因为我是捕快。因为苏柳两家是世交,苏靡知道我信得过,甚至交给我你的画像。我寻找你很久,找到你时,你已深受重伤,生命垂危。是我将你抱回嫣然居,让无色将你救醒。我知道自己一早就该将你带回苏家。可是我不能。
他对我说,我多么希望,你就是伊苏。只是嫣然居那个以舞技闻名天下的绝色女子——伊苏。我想把你藏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任何人抢走你。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只是这样而已。
我向他提起嫣然,提醒他不该负了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
他只是大笑。他说我看错了嫣然。嫣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女子。也看错了他。他说,伊苏,认识这么久,你竟然一直不没有发现我的眼睛里,始终只有你一个。我除了你,眼中再不能容下其它女子。
我沉默。因我知道,自己确实不可能关注适缘的视线。只因我自己的视线,从来只在无色身上。
最后,柳适缘对我说,伊苏,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去向苏伯伯提亲。伊苏,只要你愿意。
他没有说,如果我不愿意,又会如何。可是我看见,在这一向开朗坚强的少年的眼睛里,有一片阴影,低低飞过。
我走近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他,适缘,你若真的一直在看我,那你也应当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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