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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楼张大了嘴,喃喃的,结舌的说:“请——请问,有一位唐——唐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
那老太婆瞪着云楼,她似乎和云楼同样的惊讶,叽哩咕噜的,她用台湾话说了一大串, 云楼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他更加不安了,正想和那老太婆再解释一下他的意思,屋子里传 来一声清脆的呼唤:“阿巴桑,是谁来了?”
接着,一阵脚步声,小眉出现了,看见了云楼,她欢呼着跑了过来,高兴的嚷着说:“云楼!是你!快进来,阿巴桑耳朵不好,别跟她说了,快进来吧!”云楼走进了院子 (那窄小的泥地如果能叫“院子”的话),瞪视着小眉,他还无法消除他那怔忡的神情,和 那满腹不安。小眉望着他,诧异的说:“怎么了?云楼?你的脸色好坏!”
“我——我以为——”云楼说着,突然间,他的恐惧消失了,他的意识回复了,他不禁 大笑了起来。“我以为你是根本不存在的呢!还以为昨晚是梦呢!”
小眉也笑了,看着他,她说:“傻瓜!”“那老太婆是谁?”“请来烧饭洗衣服的。”
“哦!”云楼失笑的应了一声,跟着小眉走进了房间。小眉一边走一边说:“爸爸一清 早就出去了,你到我屋里来坐吧。我家好小好乱,你别笑。”“如果你看到我所住的地方, 你就不会说这句话了。”云楼说。“真的,什么时候带我去你那儿?”
“随便,你高兴,今天下午就去!”
走进了小眉的房间,小眉反手关上了房门,立即投身到云楼的怀里,她用手勾住云楼的 颈项,热烈如火的眸子烧灼般的盯着他。她整个人都像一团火,那样燃烧着,熊熊的燃烧 着,满脸的光亮的热情。望着他,她低档的、热烈的说:“我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想你,一直想你!”
“我也是,小眉。”他说着,她身上的火焰立刻传到了他的身上,弯下腰,他吻住了 她。她那柔软的、纤小的身子紧紧的依偎着他。云楼再一次感到她和涵妮的不同,涵妮是 水,是一条涓涓不断的溪流。她是火,具有强大的热力的火。她的唇湿而热,她的吻令人心 跳,令人昏眩。
“噢,小眉!”他喘息着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对被热情燃亮了的眼睛。“你是个小妖 魔,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使我全身的血液都奔腾起来,使我忽而发热,忽而 发冷,使我变得像个傻瓜一样。噢,小眉,你实在是个小妖魔,一个又让人疼,又让人气的 小妖魔!”
“我让你气吗?”小眉微笑的问。
“是的。”“我何尝气你呢?”“你才气我呢!”云楼说,用手指划着她的面颊。“你 惹得我整日心神不宁,却又逃避得快,像个逗弄着老鼠的小坏猫!”
他的比喻使小眉哑然失笑。
“你是那只老鼠吗?”她问。
“是的。”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才是那只老鼠呢!”小眉说,笑容突然从她的脸上收敛了,凝视着云楼,她的眼底 有一丝痛楚与怨恨。“你知道吗?我等了你那么久,每天在帘幔后面偷看你有没有来,又偷 看你有没有走,每晚为了你而计划第二天唱什么歌,为了你而期待青云演唱的时间。而你 呢?冷淡我,僵我,讽刺我,甚至于欺侮… ”“不许说了!”云楼叫,猛然用嘴唇堵住了 她的嘴。然后,他抬头望着她说:“我们是一对傻瓜,是吗?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噢,小 眉!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等待过我吗?真的侣侣侣侣侣?”“你不信?”她瞅着他。
“不敢相信。”“喔!云楼!”她低唤着,把面颊埋在他宽阔的胸前。“其实,你是明 明知道的!”“那么,为什么每次见面以后,你都要板着脸像一块寒冰?把我的满腹热情都 冻得冰冷,为什么?为什么?”他追问着,想把她的脸孔从怀中扳起来,他急于要看到她的 表情。
“是你吗!是你先板起脸来的侣隆”小眉含糊的说着,把头更深的埋进他的怀中,不肯 抬起头来。“谁要你总是刺伤我?”“是谁刺伤谁?不害羞呵!小眉!一开始我可没伤害 你,是吗?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强词夺理的小东西脸红了没有?”“我不!”她逃开 了。“看你往哪儿跑?”云楼追了过去,一把捉住了她,于是,她格格的笑着,重新滚倒在 他的怀里。云楼忍不住又吻了她,吻了又吻。然后,他不笑了。郑重的,严肃的,他捧着她 的脸,深深的注视着她说:“以前的那些误会、波折都过去了。小眉,以后我们要珍视我们 所获得的。答应我,我们永不吵架,好吗?”
“只要你不伸出你的爪子来!”小眉嘟着嘴说。
“爪子?”“你是那只小坏猫呀!”
云楼笑了。小眉也笑了。离开云楼的身边,小眉走到梳妆台前面,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有什么计划侣?”“头一件事情,请你出去吃中饭!”
“其实,阿巴桑已经做了中饭,爸爸又不知道跑到那儿去了,我们何不在家吃了再出去 呢?”
“为什么不愿出去吃?”
“可以省一点钱。”云楼默然了,片刻之后,才勉强的笑了笑说:“我虽然很穷,请你吃一顿还请得起呢!”
“你可别多心!”小眉从镜子里看着他。“你现在还在读书,又没有家庭的接济,你也 说过你并不富有,能省一点总是省一点好!是吗?”
云楼笑了笑,没说话。到这时候才有心来打量这间房间,房间很小,大约只有六席大, 放了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和一个小书桌,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家具了。你很难相信 这就是每晚站在台上,打扮得珠光宝气,服饰华丽的女孩的房间!小眉在镜子里看出他的表 情,转过身子来,她叹口气说:“干我们这一行,很多女孩都是这样的,赚的钱可能只够做 衣服,买化妆品!而我呢,”她压低了声音。“还要负担一个家庭,当然什么都谈不上了。”
云楼望着她。“什么原因使你决心离开青云呢?”他问。
小眉垂下睫毛,沉默了好一会儿,再扬起睫毛的时候,她眼里有着隐隐的泪光。“你那 张纸条。”她低档的说。“那晚,我哭了一整夜,我发现,要让人尊重是那么难那么难的一 件事情!在歌厅,我因为太自爱而不受欢迎,在歌厅以外的地方,还要被人轻视… ” “哦,小眉!”他的心又绞痛了起来。
“别打断我,”小眉说:“我忽然发现,一切都没有价值,没有意义,何况,有那么长 一段时间,我的歌都只为了唱给一个人听,如今,这个人非但不再听我的歌,反而侮辱我。 对于我,歌厅还有什么意思呢?”
“噢,小眉!”云楼走过去,把她圈进自己的臂弯里。“你也有错,你那晚在故意捉弄 我,你和那个邢经理弄得我要发疯… ”“你呢?”小眉盯着他:“那个女孩是谁?”
“翠薇。”云楼沉吟了一下。“将来再告诉你吧!”
“唔,”小眉继续盯着他:“你的故事倒不少!涵妮,翠薇,还有没有别的女孩子?” “你呢?”云楼反问。“当然你不可能希望我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小眉掀了掀睫毛,轻 声的说。“哦!”云楼本能的痉挛了一下。“是吗?有几个?有很要好的吗?”他的声音颇 不自在。
“嗯,”小眉垂下了头。声音更低了。“有一个。”
“哦!”云楼喉咙里仿佛哽下了一个鸡蛋。“很——很要好?”“还——很不错。” “他做什么的?”“读书,读大学。”“漂亮吗?”“唔——还不错。”“他爱你吗?” “唔——相当爱。”他的手臂变硬了。“他——一定是个流氓吧!你对他一定看不顺眼吧! 是吗?”“不,正相反,他很正派,我也很欣赏他。”
“哦!”他松开了手,推开她的身子。“那么,你干嘛来惹我呢?你为什么不到他身边 去?”“我不是正在他身边吗?”
“噢,小眉!”云楼叫着。“你这个坏东西!坏透了的东西!看我来收拾你!”他对她 冲过去,作势要呵她的痒。
小眉格格的笑着,笑弯了腰。一面笑,一面逃,云楼在后面追她,屋子小,地方窄,小 眉没地方可跑,打开房门,她冲进了客厅里,云楼也追进了客厅,两人在客厅中绕着,跑 着,追着。直到玄关处陡的冒出了一个人来,他坐在墙角的水泥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 那儿了,手里抱着一个酒瓶,一直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们追。这时,他从墙角玫的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笑嘻嘻的说:“咦咦,这——这好玩,我——我也——参加一个!参加一个!”小眉大吃了一惊,顿 时,她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瞪大了眼睛,喊着说:“爸爸!你又喝醉了!”
“没——没醉,没醉,”唐文谦口齿不清的说,走进了房间,脚步歪歪斜斜的,他几乎 一跤栽倒在云楼的身上,云楼慌忙扶住了他。他眯着眼睛,醉眼朦胧的看着云楼,大着舌头 说:“你——你这个小伙子,从——从那儿来的?哦,好呀!”他大发现似的拍了一下云楼 的肩膀,回头对小眉高声的叫着说:“这——这是你的男——男朋友,是吗?”
“爸爸!”小眉忍牡的喊一声:“你又喝得这样醉,你还是回房里去睡睡吧!”“怎 么?女儿!”唐文谦瞪大了眼睛。“你有了——男——男朋友,就——就——要赶老爸爸走?”“爸爸!你——”小眉说不下去,看到唐文谦 身子摇摇晃晃的,只得走过去把他扶到沙发椅子上坐下。一面把那个酒瓶从父亲怀里抢下 来,一看,酒瓶早就空了,她就忍不住的喊了起来:“你又喝了这么多!爸爸呀,你这样怎 么办呢?别说把身体弄坏了又要看医生,我们欠盛芳的酒饭钱算都算不清了!”唐文谦似乎 挨了一棍,顿时颓丧了下来,垂着头,他像个打败了仗的斗鸡,充满了自怜与自怨自艾,喃 喃的,伤感的,他说:“哦哦,小眉,你爸爸——不——不好,拖累你——跟着受——受 罪,可怜的,没——没娘的孩子!你爸爸没出息,成不了——名,只有——吃——吃女儿 的,让你——抛——抛头露面的去——去歌厅唱——吵吵吵吵流行曲儿,我——可怜的学 声——声乐的女儿——”
“爸爸!”小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唐文谦的几句话,又弄得她泫然欲涕了。“我已 经离开青云了!”
“离——离开青云?”唐文谦吃了一惊,睁着那布满红丝的眼睛,犹疑的看着小眉,接 着,他的眼光转到云楼身上,立即恍然大悟的说:“哦哦,你们——你们要——要结婚, 是——是吗?”看着云楼,他乜斜着眼说:“你——你弄走了我——我女儿,可也——也要养活我这——老——老丈人吗?我——”“爸爸!”小眉叫着, 又难堪,又气愤,又羞愧。“你别说了!谁要结婚呢?”“不——不结婚?”唐文谦嚷了起 来。“小——小眉,你可别——别糊涂了!你到底是好人家的女儿……这……这小子要是 占——占了你的便宜,我揍——揍他——”
“爸爸!”小眉更无地自容了。“你在说些什么呀?你醉了!你去睡吧!”“我不—— 不——不醉!不醉!”唐文谦仍然嚷着,可是,他的身子已经歪倒在那沙发上了。
“到房里睡去!别在这儿睡!”小眉喊着,却推不动唐文谦的身子,他已经阖着眼,睡 意朦胧,嘴里还在那儿模模糊糊的说个不停。云楼走了过来,看着他,说:“你拿条棉被来给他盖一盖好了,这样子是无法移动他了!”小眉看了云楼一眼,她的 眼光是抱歉的,可怜兮兮的,无可奈何的。走进父亲的卧房,她拿了一条棉被出来,给唐文 谦盖上。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云楼说:“我去告诉阿巴桑,我们不在家吃午饭了,还是出去吃吧!”云楼点了点头。于是,一 会儿之后,他们已经走到大街上了。好半天,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向西门町的方向 走去。云楼的沉默使小眉更加不安了,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是严肃的,深思的,看 不透的。小眉又觉得受了伤了,他在轻视她吗?因为她有这样一个父亲,这样一个家庭!深 吸了口气,她解释似的说:“爸爸不喝酒的时候是很好的,他今天实在是醉了,你不要对他的话— ”“小眉!” 云楼站住了,打断了她。他的眼睛严肃而郑重的盯着她,清晰有力的说:“不要对我解释什 么,我看得很清楚,因此,我更佩服你,更爱你了!我从没料到,你这瘦瘦小小的肩上会有 这样重的担子!以后,小眉,这担子应该由我来挑了!”“哦,云楼!”小眉低喊了一声, 语音里充塞着那么多的热情和感动,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她就又要投身到他怀里去了。“你 是好人,云楼。”她说,觉得没有言语可以表示自己的感情。“不过,我不会让你来挑我家 的担子,我不要用你的钱。”“为什么?”他们继续往前走,他责备的说。“还要跟我分彼 此吗?”“不,不是,”小眉急急的说:“因为你也很穷,你还要读书。”“我念的学校是 公费。”
“可是,你的钱还是不够用,我知道。”
“我可以再找一个兼职!”
“不,云楼,你已经够忙了,与其你去找工作,不如我去找工作!”“你去找什么工作 呢?我决不愿意你再回到歌厅里去!”
“我找邢经理,或者他能帮我在他公司中安排一个位置!”
“不,别去找他!”“怎么?”“我吃醋。”“云楼!”小眉啼笑皆非的。“你明知道 他对我像父亲一般的!”“可是,他不是你父亲,男女间的关系微妙到极点,他现在对你虽 然只是关怀,焉知道朝夕相处不会演变成爱情呢?我不许你去他的公司!”“你— 真专 制!”小眉笑着说:“人家还帮了你忙呢!你这不知感恩的人!”“我感恩的,所以更要保 护我的爱情!”
“强词夺理!”小眉说:“那么,你的意见呢?”
云楼深思了一下,忽然,像灵光一闪,一个念头闪电似的飞入他的脑海中,他兴奋的喊:“有了!”“怎么?”“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一定能为你想出办法来!”
“谁?”“涵妮的父亲!”小眉愣住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思绪有些纷 乱,有些茫然,有些困惑。涵妮,涵妮,自从和云楼认识以来,这名字就纠缠在她和云楼之 间,难道她永远无法摆脱开这个名字吗?“怎样?”云楼追问:“你会使他吓一大跳!”
“我真的那么像涵妮?”她不信任的问。
“神情、态度、举止、个性都不像,但是,你的脸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成了 电视里的奇幻人间了!”小眉说。
“真的,是奇幻人间!”他看着她:“怎样?去吗?”
“如果你要我去。”她柔顺的。“我希望你去!”“好吧!”她叹息了一声。“我去!”
“好女孩!”云楼赞美的。“吃完午饭,你先到我住的地方去坐坐,到四五点钟,我们 再去杨家,杨伯伯恐怕要五点以后才在家。”小眉默然不语。“怎么了?小眉?不高兴?” 云楼问。
“不,不是的,只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呢?”“我说不出来,好像— 好像— ”她抬头看了看天。“我不知道人 的世界里,怎么会有一些不可解释的神秘,而我,竟卷在这种神秘里面,这使我有点心寒, 有点害怕。”
“不要胡思乱想。”小眉停住了,她审视着云楼。
“你爱上我,并不完全因为我长得像涵妮吗?”她担忧的问。“小眉!”他低喊:“构 成一个爱情的因素并不仅仅是相貌呀!”“我— 嫉妒她!”小眉低语。
“别傻吧!小眉。”小眉看了云楼一眼,嫣然的笑了。抛开了这个问题,她大声的说: “我们快找一个地方吃饭!我饿了!”
浪花 8当晓妍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阳光正从窗帘的隙缝中射进来,在室内投下了一条 明亮的、闪烁的、耀眼的金光。晓妍睁开眼睛,一时间,她有些儿迷糊,不知道自己正置身 何处。然后,她看到了子健,他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睁着一对大大的、清醒 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她惊悸了一下,用手拂拂满头的短发,她愕然的说:“怎么……我……怎么在这儿?”
“晓妍,”他温柔的呼唤了一声,拂开她遮在眼前的发鬈,抓住她的手。“你睡着了, 我不忍心叫醒你,所以,我在这儿陪了你一夜。”她凝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昨夜发生的 事逐渐在她脑海里重演,她记起来了。她已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子健,包括那件“坏事”。 她打了个冷战,阳光那样好,她却忽然瑟缩了起来。“啊呀,”她轻呼着。“你居然不叫醒 我!我一夜没回家,姨妈会急死了。”她翻身而起。
“别慌,晓妍。”他按着她。“你姨妈知道你在这儿,是她叫我陪着你的。”“哦!” 她低应一声,悄悄的垂下头去,不安的用手指玩弄着牛仔裤上的小花。“我……我……”她 嗫嚅着,很快的扫了他一眼:“你……哪哪哪哪一夜都没有睡觉吗?你……怎么不回去?” “我不想睡,”他摇摇头。“我只要这样看着你。”他握紧她的手。“晓妍,抬起头来,好 吗?”
她坐在沙发上,头垂得更低了。
“不。”她轻声说。“抬起头来!”他命令的:“看着我!晓妍。”
“不。”她继续说,头垂得更低更低。她依稀记得昨晚的事,自己曾经一直述说,一直 述说,一直述说……然后,自己哭了,一面哭,一面似乎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自己“有 多坏,有抖抖抖抖抖坏!”她记得,他吃惊过,苦恼过,沉默过。可是,后来,他却用手环 抱住她,轻摇着她,对她耳边低档的絮语,温存而细致的絮语。他的声音那样低沉,那样轻 柔,那样带着令人镇静的力量。于是,她松懈了下来,累了,倦了,她啜泣着,啜泣着…… 就这样睡着了。一夜沉酣,无梦无忧,竟不知东方之既白!现在,天已经大亮了,那具有催 眠力量的夜早已过去,她竟不敢迎接这个白昼与现实了。她把头俯得那样低,下巴紧贴着胸 口,眼睛看着衬衫上的扣子。心里迷迷糊糊的想着:怎么?她没有失去他?怎么?他居然不 把她看成一个“堕落的、毁灭的、罪恶的”女孩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 能……
“抬起头来!”他再说,声音变得好柔和。“晓妍,我有话要对你说。”“不,不, 不。”她惊慌的低语。“不要说,膊膊膊膊膊要说。”“我要说的,”他用手托起了她的下 巴,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