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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别笑我,我 的普通话说得不好,不像那些从台湾来的小姐,说话都好好听。那位歌舞团的张莺,每次听 到我讲话就笑,她费了好大力气来教我说北平话,什么‘一点儿’、‘小妞儿’、‘没劲 儿,… 我把舌头都绕酸了,还是说不好。”
“你可以学好。”他说,想起她那个“待会儿”,不禁失笑了。“你笑什么?”她敏感 的问:“一定是笑我,笑我念得怪腔怪调的。”说着,她自己也笑起来了。
“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他说。天哪,就为了那个“待会儿”,他竟逼着她去 唱了支《海鸥》呢!想必昨天自己表现得像个神经病了!
“张莺说,可以介绍我到台湾去登台。”没注意到俞慕槐的出神,她自顾自的说:“你 觉得有希望吗?”
“当然有希望。”“如果我去台湾唱歌,你会来听我唱吗?”
“一定来!”她高兴的笑了,好像她到台湾去唱歌已成为事实似的。俞慕槐看着她,忽 然心中浮起一阵悲哀,他知道,她不会在台湾的歌坛上窜红的,而且,台湾可能根本没有地 方愿意聘请她,她毕竟不是个顶儿尖儿的材料。但是,她却那样充满了希望,那样兴奋。 人,谁不会做梦呢?何况她那小小的肩膀上,还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这是个可怜的、悲 剧性的人物呵!但,最可悲的,还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扮演些什么,却在那儿浑浑噩噩 的自我陶醉呢!
“俞先生,你还有多久回台湾?”
“大概一个星期吧!”“那么快!”她感叹了一声,流露出一份颇为真挚的惋惜。“你 不忙的时候,找我好吗?我除了晚上要唱歌以外,白天都没事,我可以陪你一起玩。”
“你对新加坡很熟吗?”
她摇摇头。“那么,我们可以一起来观光观光新加坡!”他忽然兴趣来了。“为什么我 们要待在这儿浪费时间呢?你听说过飞禽公园吗?”“是呀,很著名的呢,不知道好不好 玩。”
“我们何不现在就去呢?”
于是,他们去了飞禽公园。
俞慕槐无法解释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会跟这个叶馨玩在一块儿的?但是,在接连下 去的一星期之内,他几乎每天和叶馨见面。他们玩遍了新加坡的名胜,飞禽公园、植物园、 虎豹别墅… 也一起看过电影,喝过咖啡。这个以“不交女朋友”出名的俞慕槐,竟在新加 坡和一个二流的歌星交上了朋友,岂不奇怪?难怪王建章他们要拿他大大的取笑一番了。事 实上,俞慕槐和叶馨之间,却平淡得什么都没有。叶馨和他的距离毕竟太远,她根本无法深 入他的内心。俞慕槐主要是欣赏她那份善良,同情她那份身世,因而也了解了她那份幼稚与 虚荣。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谈得并不多,只是彼此作个伴,叶馨似乎是个不太喜欢用思想 的女人,她一再挂在嘴上的,对俞慕槐的评语就是:“你真是个好人!”俞慕槐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他对她保持的君子风度吗? 还是因为她以前碰到的男人都太坏了?总之,在这句简单的话里,他却听出了她的许多坎坷 的遭遇,他不忍心问她,也觉得没有必要问她。他知道她虽无知,虽肤浅,却也有着自尊与 骄傲,因为,有次,当他想更深入的了解她的家庭环境时,她却把话题掉开了,他看出她脸 上的乌云,知道实际情况一定比她所透露的更糟糕。尤其,当他连续听过她几次歌,发现她 一共只有那么两套登台服装以后,他就对她更加怜惜了。这种怜惜、同情与了解的情绪决不 是爱情,俞慕槐自己知道得非常清楚。他对叶馨,始终保持着距离,连一句亲热的话都没说 过,他珍重自己的感情,也珍重叶馨的,他不想玩弄她,更不想欺骗她。而一个星期毕竟太 短了,一转眼,就到了他返台的日子。他有些不放心叶馨,虽然闻经理答应续用她,他却看 出闻经理的诺言并不可靠,到台湾演唱的可能性更加渺茫,而他,他的力量是太小了,一个 渺小的俞慕槐,又怎能帮助她呢?离新加坡的前夕,他建议到一家夜总会晚餐,再一起跳 舞,叶馨早向闻经理请了一天假,不过她反对他的这个建议,“就这么一个晚上在一起,为 什么还要在人堆里钻呢?!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不好吗?”她睁大了眼睛,问他。
接触到她那单纯、坦白的眼光的一刹那,俞慕槐的心陡然一震。这是叶馨所说的话吗? 一个在声色场中打滚的女孩子,怎会拒绝他这样“随俗”的建议。难道她也渴求着心灵上的 片刻宁静!他瞪视着叶馨,觉得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了!但也觉得更熟悉了!于是,他们去 了一家小巧而幽静的咖啡馆,坐在那儿,他们有好长一段时间的相对无言,只有咖啡的热 气,在两人之间氤氲。俞慕槐发现自己竟有一缕微妙的离情别意,而叶馨呢?她一反常态的 娇声笑语,而变得相当的沉默。在她的沉默下,在那咖啡馆幽暗的灯光下,他又觉得她酷似 香港那只“海鸥”了!当然,这只是咖啡馆的气氛使然,环境本就容易引起人的错觉,何况 她们两人又长得如此相像!他重重的甩了甩头,甩掉了香港那只“海鸥”的影子,他有一些 话,必须在今晚对叶馨说说,以后,他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一段萍水相逢,比两片浮云的 相遇还偶然!一段似有还无的感情,比水中的云影还飘忽!但是,他却不能不说一些心底的 话,她能了解也好,她不能了解也罢。
“叶馨,”他直呼她的名字。“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到了… ”“我会去台湾的!” 她忽然说,充满了信心。
他怜悯她。会去吗?他不相信。
“希望你能去,先写信给我,我会来机场接你。”他留了一张名片给她。“上面有我家 里的地址电话,也有报社的,找我很容易。”“我知道,你是名人!”
“我正要告诉你,我不是名人。”他失笑的说。“叶馨,别太相信‘名人’,新闻界的 人也不是万能的。我只是个记者,拿报社的薪水,做报社的事,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吃得 开。”
她怔怔的望着他。“所以,我觉得很抱歉,”他继续说,诚恳的。“我希望我的力量能 大一些,我就可以多帮你一些忙,但是,事实上,我的力量却太微小了。”他停了停,又 说:“叶馨,我说几句心里的话,你别见怪。我告诉你,唱歌并不一定对你合适,这工作也 非长久之策,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多充实充实自己,多念点书,对你更好。”他凝视她: “你不会怪我说得太直吧?”
她仍然怔怔的望着他,眼珠却亮晶晶的、水汪汪的。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俞慕槐勉强的笑了笑。“现在,留一个你菲律宾的地址给我 好吗?”
“菲律宾的地址?”她呆了呆。
“是呀,我好写信给你。”
“你真的会写信给我吗?”她眨了眨眼睛,颇受感动的样子。“当然真的。”“我以 为… ”她咽住了。
“你以为什么?”“我以为你一到台北就会把我忘了。”她说,羞涩的笑了起来。“好 吧,我念,你记下来吧!”
他记下了她的地址,笑笑说:“你会回信给我吗?”“我——我的字不好看,”她吞屯吐吐的说,“你会笑我。”
“我很平安几个字总会写吧?”他笑着问。
她噗嗤一声笑了。脸红红的。他望着她,发现她长得还相当动人,只是化妆太浓了,反 而掩盖了她原有的清丽。他想告诉她这点,却怕过“交浅言深”了。
剩下的时间流逝得相当的迅速,只一会儿,夜就深了。他还必须赶回去收拾行装。“明 天是一清早的飞机,你别来送我了。”他说。
她点点头。“这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轻轻的推到她的面前,有些碍口的 说:“是一点点钱,我真希望我能富有一些,可是,我说过,我只是个薪水阶级,我抱歉不 能多帮你的忙,这点钱——你拿去,好歹添件登台的衣裳吧!”
她迅速的抬头望着他,脸上是一片惊愕、惶恐,与不知所措的神色。“哦,不###你 不要给我钱,”她结舌的说:“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她把钱往他面前推过去,眼睛蓦然 的潮湿了。“你不需要给我钱,我不能收你的,你拿回去吧!”她急急的说着,声音却有些 哽塞住了。
怎么了?俞慕槐不解的皱起了眉头,难道她并不习惯于从男人手里收受金钱吗?难道他 这个举动反而刺伤了她的自尊吗?还是他的一篇谈话惊吓住了她,使她以为他是个穷鬼了? “收下来吧,叶馨,”他诚恳的说,把手盖在她的手上。“我虽不富有,也不贫穷。这里面 的钱… 事实上是只有一点点,根本拿不出手的一点点… 你如果用不着,就把它寄回家 去,让你母亲买点好的东西吃,补补身体。你也别误会我给你钱的意思,我并不是轻视你, 更没有对你有任何企图,我们马上就要分手了,以后也不见得有见面的机会。这点钱无法表 示我的心意于万一#我只是想帮助你,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她把头侧向一边,喃喃的、 轻声的说:“哦,你为什么这样好呢?你为什么这样好呢?”
他看到眼泪从她面颊上滚落了下去,这撼动了他。他再没料到她是这样一个易感的女孩 子。
“哦,别哭,叶馨!”他安慰的拍抚着她。“如果我做错了,如果我伤害了你… ” “不,膊膊膊是!”她猛烈的摇头,带泪的眸子悄悄的从睫毛后瞅着他,她的声音微微的带 着颤栗:“是我… 是我觉得惭愧,我… 挝挝挝挝不配让你对我这么好,你不知道… 我… 挝是怎样的人… ”
糟糕,他膊是伤了她的自尊,而是唤起她的自卑了!他膊想知道她任何不能见人的一 面,紧握了她一下,他很快的说:“别说了,我了解的,你是个好女孩,叶馨。来,把钱收 起来,我们走吧!我必须回旅馆去收拾东西了。”
他拿起她的手提包,把信封放了进去,再交给她。她拭去了泪,脸红着,默的接过了 皮包。他们站了起来,付了帐,走出了咖啡馆。他送她回到了她的旅馆,在旅馆门口,她静 静的瞅了他好一会儿。他轻声说:“好好保重。”她点点头,依依的望着他。
“我们还会再见到的。”她说。
“希望如此!”他微笑着。
“那么,”她顿了顿:“再见!”
“再见!”他目送她的身子隐进了旅馆的大厅中,才掉转身子,安步当车的向街头走 去。新加坡的天气温暖如夏,夜空中,无数繁星在暗夜中璀璨着。第二天一早,他就跟着访 问团去了机场。已验过关,走进机场的广场上之后,他才听到一个气急情极的声音在他身后 大声嚷着:“俞先生!俞先生!”他回过头去,叶馨穿着件纯白色的迷你洋装,披散着长 发,正奔跑到送客看台的栏杆边,对他没命似的挥着手。
他也扬起手来,对她挥手。“再见!”他嚷着。广场上风很大,他的声音被风吹散了。 大家都鱼贯的向飞机走去,他也只得走着,一面走,一面回头对叶馨张望着。
叶馨把手圈在嘴上,对他吼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楚,摇摇头,他大声叫:“什么?” “我——会——来——台——湾——的!”她喊着。
他点点头,笑着,表示听见了。然后,他走上了飞机,从飞机的楼梯上回头张望,叶馨 仍然站在那儿,长发在风中飘飞。他进了飞机,坐下了。引擎发动了,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滚 动,他系好安全带,愣愣的坐着,从窗口外望,叶馨的影子已看不见了。坐在他身边的王建 章开始轻声的哼起歌来,一支英文歌《我的心留在三藩市》,但他改变了歌词:
“我的心留在新加坡,有个人儿在记着我… ”
俞慕槐耸耸肩,一语不发。
飞机蓦然间离开了地面,冲破云层,向高空中飞去。
彩云飞Ⅱ 25从中央酒店回到家里,云楼彻夜无眠,躺在床上,他瞪视着那悬挂在墙上的涵妮的画 像,心里像一锅煮沸了的水,那样起伏不定的、沸腾的、煎熬的烧灼着。在枕上翻腾又翻 腾,他摆脱不开中央酒店里所看到的那一幕。小眉,她毕竟膊是涵妮,她毕竟植是欢场中的 一个女子!那样不知羞的倚在那个中年男子的怀中,那样的不知羞!他焦躁的掀开了棉被, 燥热的把面颊倚在冰凉的床沿上。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涵妮画像的镜框,他凝视着,固执而 热烈的凝视着,画像中的女孩在他眼中扩大了,扩大了,模糊了#####她隐隐约约的浮 在一层浓雾里,脸上带着个飘逸的、倔强的、孤傲的笑。云楼把镜框扣在胸前,嘴里喃喃的 呼唤着:“小眉!小眉!”这名字一旦脱口而出,他就吃惊的愣住了。为什么他喊的是小眉呢? 他想着的应该是涵妮啊!把镜框放回到床头柜上,他又翻了一个身,对涵妮感到一份不忠 的、抱歉的情绪,涵妮,涵妮,你尸骨未寒,我呼唤的已经是另一个女孩的名字了!涵妮, 涵妮!卿本多情,郎何薄幸!闭上眼睛,他的情绪更加混乱了。
就这样折腾着,一直到了黎明,他才朦腚胧胧的进入了神志恍惚的状态中,似乎是睡着 了,又似乎根本没有睡着。就在这种依稀恍惚里,他又看到了小眉,不,膊是小眉,是涵 妮。她静静的瞅着他,眉目间一片怜恤的深情,她的嘴唇蠕动着,正在唱一支歌,一支他以 前在梦里也曾听她唱过的歌,里面有这样的句子:“苦忆当初,耳鬓厮磨,别时容易聚无多!怜你寂寞,怕你折磨,奇缘再续勿蹉跎!”她唱得婉转低回,歌声中似乎大有深意,那瞅着他的眼神无限哀 怜。云楼挣扎着,涵妮!他想呼唤,却喊不出丝毫的声音,胸部像有重物压着。涵妮!他想 对她奔过去,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身子。涵妮!汉汉汉汉汉!他在心底辗转的呼喊,紧紧的盯 着她。她继续唱着,那眉目间的神情逐渐有了变化,他仔细一看,原来不是涵妮,却是小 眉,她带着一脸的寥落和孤傲,在反复唱着:“我是一片流云,终日飘浮不定也曾祈望停驻,何处是我归程?”
她唱得那样萧索,那样充满了内心深处的凄惶,使云楼浑身每根纤维都被她绞痛了。他 对她伸出手去;小眉,他喊着,腾云驾雾似的向她走去,但她立即幻变成一朵彩色的云,飘 走了,飘走了,眼看就失去她的踪迹,他急了,大声喊:“小眉!”他喊得那么响,把他自己喊醒了,睁开眼睛来,在他怔忡的眼光里,他看到 的是一屋子的阳光,天已经大亮了。
从床上坐起来,他用双手抱住膝,好半天不知身之所在。然后,他下了床,迷离恍惚的 去梳洗过了。今天有一整天的课,他整理了上课要用的画板画笔,精神一直在恍惚不安的情 况中。离开了小屋,他慢吞吞的走去搭公共汽车,脑子里全是夜里梦中的影像,涵妮的歌, 小眉的歌,涵妮的凄楚,小眉的寥落……他的心脏酸楚的收缩着,痉挛着,满胸怀充塞着难 言的苦涩。一整天的课程都不知道怎样度过的,他的头昏昏然,沉沉然。下午上完了课,他 去了广告公司,仍然是心神恍惚的。公司中几个同事在大谈“泡舞厅”的经验,一个同事高 谈阔论的说:“别看轻了那些女孩子,她们好多都出身在上等的家庭里,只为了一些不得已 的因素才走入欢场中。许多人都认为她们的私生活一定很随便,其实,洁身自好的大有人 在!”
云楼呆了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小眉,洁身自好!她何尝洁身自好呢?中央酒店的一幕 又出现在他眼前了,他感到一阵烦躁。收好了设计的资料,他走出了广告公司,望着街车纵 横的街道,哪儿去呢?
到沅陵街吃了一碗牛肉面,算是晚餐。他该回去工作了,可是,他不想回去。漫无目的 的在街上逛着,他逗留在每一个橱窗外面,看到的却都不是橱窗里的东西,而是一张脸,小 眉的脸!他闭眼睛,他摔头,他挣扎,但他躲不开小眉的脸,他忽然有个强烈的欲望,想抓 过小眉来,好好的责备她一顿,你为什么不自爱?你为什么自甘堕落?可是,他有什么资格 责备她呢?他有什么资格?
走过一条街,又走过一条街,他走了好久好久,然后,他忽然站住了,惊愕的发现自己 正走向青云。不,不,你决不能去青云,他对自己说。你再去,就太没有骨气了!你是个男 子汉,你提得起,放得下,向后转吧,回家去!但是,他停在那儿,没有移动,向后转吗? 他的脚仿佛有一千斤重,重得提不起来,他无法向后转,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背叛他,拒绝 向后转的命令,他心底有个小声音低档的说:“也罢!就再去听她唱一次吧!最后一次!”
于是,他又糊里糊涂的买了票,糊里糊涂的走进青云了。这是九点钟的一场,他进场得 比较早,还没有轮到小眉唱。用手支着颐,他闷闷的看着台上,一面在跟自己生着气。为什 么要进来呢?难道经过了昨晚的局面,还不能忘怀小眉吗?孟云楼,你没出息!可是,小眉 出场了!所有反抗的意识,都离开他的身子飞走了。小眉!她今天穿着一件纯白的晚礼服, 没有戴任何的装饰品,头发也没有梳上去,而是自然的披垂着。轻盈袅娜的走向台前,她对 台下微微弯腰,态度大方而高贵,像个飘在云层中的仙子!她今晚竟一反往常,根本没经过 舞台化妆,只淡档的施了一些脂粉,显得有些憔悴,有些消瘦,却比往日更觉动人。站在台 前,她握着麦克风,眼波盈盈的望着台下,轻声的说:“我是唐小眉。今晚,是我在青云献 唱的最后一晚,我愿为各位来宾唱两支我心爱的歌,算是和各位告别,并谢谢各位对我的爱 护。”云楼的血液玫的加速了运行,心脏也狂跳了两下。最后一晚,为什么?小眉开始唱 了,是那支“我是一片流云”。正像云楼梦中所见的,她带着满脸的寥落和孤高。她那神 态,她那歌声,她那气质,如此深重的撼动了云楼,他觉得胸腔伫立即被某种强烈的、迫切 的、渴求的感情所涨满了。小眉萧索的唱着:“……飘过海角天涯,看尽人世浮华,多少贪欲痴妄,多少虚虚假假!飘过山海江河, 看尽人世坎坷,多少凄凉寂寞,多少无可奈何!……”
哦,小眉!云楼在心底呼唤着,这是你的自喻么?他觉得眼眶润湿了。哦,小眉!我不 该对你挑剔的,我也没有权责备你!置身于欢场中,你有多少的无可奈何呵!他咬住了嘴 唇,热烈的看着小眉。我错了。他想着,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