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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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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戴德在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松开了我。我经过站岗的警卫,他看我的眼神没什么异样,于是我推开那道窄门,心里沉沉的。没等我迈进门里,一个年轻人迎过来,挂着礼貌的微笑把我往外推。
“大使馆今天关门,”他对我解释道。
“什么,关门?为什么?”
“今天是星期天。这是法国大使馆,我们依照法国的作息时间工作。星期天在法国属于节假日。”
“可是我有急事。”
“对不起,”这工作人员把我推到门外的时候,还是挂着笑容,全凝固在脸上。“明天再来吧。”
“这太可笑了!我不可能明天再来。就是在今天我需要帮助。”
“今天是星期天。大使馆关门。很抱歉。明天再来吧。”
我走开了,心里又沮丧又高兴。我追上艾尔戴德。他看着我,两眼炯炯地。他张开嘴正准备责备我一通,我打住他话头,气呼呼地讲了一遍刚才的情形。他伤感而温存地看着我。居然没有耸肩。这回我真是担心起来了。我最后一试: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于事无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比我还多。到时候轮到你什么也不对我说了。”
我们走着,相互一句话也没说。晨风送来花园里新鲜土壤的气息,树木的气息,还有咸咸的海水味道。我做着深呼吸,感觉很陶醉。一路上我们碰到几个获准回家的士兵,肩上背着枪。我为刚才没走成感到幸福,我很骄傲作为他们中间的一员走在这路上,呼吸这空气,感受这叫我暖洋洋的阳光。我全身上下充满了生活的喜悦,声音不大不小地唱起歌来。
艾尔戴德转过身来。我不加掩饰的快乐逃不过他。他只是伤感地笑着摇摇头:
“我尽力了,”他歉意地说。“有时候命中注定而我们的努力无济于事。那就顺从天意,该来的让它来吧。”
1994年7月1日:阿拉法特凯旋加沙。
计算机中心设在座戒备森严的大楼里。那时电脑刚刚开始普及,脱离系统工程师们一统天下的局面。不过互联网特别些,还很少被使用。互联网是从1996年开始才起步的,约摸是两年以后的事了。
入伍仅三个月就能摆脱刷墙的活儿——都刷四遍了——而挪到电脑上工作,我的心情好极了。我干活很专注,整天的工作量两小时就解决了。剩下的时间我得以用来研究我电脑的各项功用。我正在探究当中,有个四十来岁模样,叫乌里的长官,特意搬把椅子坐到我身边来,对我的试验很感兴趣。
“你喜欢计算机?”他问我,语气听起来很友好。
“非常喜欢。我有一种感觉,就是用它我想做什么都成。”
“是吗?说说看。”
“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正我每次有需要的时候,写个程序出来是小意思。好像我考虑问题的方式和这些小虫子工作的方式很合拍。”
“那是因为你只做简单的小运用,”乌里笑着说,高人一等的样子。
“才不,”我反驳他,略微有点不快。“高级程序我也写的不坏。和你想的恰恰相反,难度越大,挑战的乐趣也越大。”
他接着问我问题,显然对我上面的回答没有不同意见:
“你能用哪种计算机语言来写程序?”

第四章 特工训练(4)

“Pascal; C++,Fortran; Lisp……这是Unix操作系统里我最感兴趣的几个。”
“你学新语言很容易吧?”
“很简单。”
“从某种角度看,和学一门外语差不多?”
“更简单些。学外语吧,要想掌握特殊的表达方式和语法就得先了解说这门语言的人的思想。而计算机嘛,逻辑结构是共通的而且更清晰,定义也更明确。只要陈述几个概念就可以了。”
“嗬,你学一门语言还要动用社会学?”乌里强调了一遍,声音里突然多出几分兴趣。
“这理所当然,不对吗?”
“对,理所当然。你不想在计算机方面成为专家吗?”
“在这儿吗?”我很吃惊。“不!他们只会用自己培训出来的人,而且要签十年的合同。”
这下轮到他不快了:
“那又怎么了?你会比其他任何人都显得更出色。有没有兴趣?”
“十年!这对我来说几乎不可能,谢谢你了。越快离开这里,我越高兴。”
乌里嘴唇紧咬。很显然,他本以为我会因为自尊心得到满足而上他的圈套。这叫我挺开心的。他可能从我的目光里看穿了我的心思,脸上现出怒气来:“说的也够多了,我现在命令你工作。”他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弹起来,走开了。
浇水人反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冷水,我为此狂喜不已。如果这就是令艾尔戴德担心的小把戏,他也太小看我了!让我签一份这样的十年契约,连门都没有。
一个星期安然过去了。我高高兴兴地等到了星期四。第二天我获准出营度周末2。
还有十分钟我就能解放了,这时候乌里进了房间。如果说安息日有个破坏者的话,那就是他了。他径直向我走过来,拿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如果你在计算机方面像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就过来帮帮我,”他向我宣布,“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丢失的数据集。”
我觉察到这是个圈套:
“我无权做任何超出职责范围的事情。”我拉开了作对的架势。
“好一个回答!”他的怒气就快爆发了。“我叫你去帮忙。我说的话似乎还是比一个军龄只有几星期的中尉说话管用,对吧?”
“如果你是命令,那好吧。”
“这就对了。”乌里的腔调里透着满意。“我用的是台叫‘L’的机子。你必须进到局域网才能看到。我只需要你帮我恢复数据集,而且你只有很短的时间。我记不得文件名了,不过这里有部分内容,对你来说够用了对吧?就这样,我先走了,回头找你。”
他把一叠散页丢给我,在桌上扔得七零八落的。
怀着对这些下班前三分钟还能潇洒丢给你紧急任务的“老板们”的愤怒,我着手进网去找他的机子。没找到,于是我准备和其他人一起走,这时进来了一名上尉军官,他用目光扫了一遍房间,然后看着我:“是你在负责找那个数据集吗?”他问,“找到了吗?”
“没有,因为……”
“什么,没有? 你不找该找的东西在干什么?这可是十二分的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不要那些计算机技术负责人去做?这是他们分内的事情!”
“他们没空。你不要争辩了。去找就是了。”
“我没办法。他的电脑根本就不在局域网上。”
“不是在这个局域网,傻瓜!到L网上去……”
“我进不去,那是加密的。我没有得到授权……”
“不要学会用授权这东西来烦人。他既然要你找到数据集,那么你找到了就是算数。”
“Tov3,可他至少也该给我密码。”
“他没给你吗?”
“没有。”
“我去找他。”
办公室里没人了,夜幕降临,我怒气冲冲。我可不喜欢这种麻烦事。我很想丢下这摊子事去见我的指挥官。如果非执行这次寻找任务不可,我也宁愿是他直接下命令。我起身走了出去。很不幸,在走廊里我碰上了打回转的上尉。

第四章 特工训练(5)

“你要走? 我敢保证,你是想把我们撇在这里!等着吧,我会告诉你指挥官的!”他威胁我。
“太好了,去吧!我更愿意他知道事情经过。”
“看来你,你从法国来这儿是为了熟悉诉讼程序的。在那地方,干什么都需要身份证明
。我们已经看到了结果……”
两分钟后,乌里闯进房间,带着三明治,薄烤饼,苏打水,还有一脸迷人的微笑。
“你能帮我真是太好了,”他说着,递给我一个薄烤饼。“瞧,你可能耽搁不了很长时间,我希望你的每个神经都调动起来。”
“Todah4,”我有点生硬地向他表示感谢。“密码呢?”
“我的生日……”
我试了一遍。局域网不能辨识。
“你肯定你有资格联机这个网吗?”我变得怀疑起来。“谁能向我证明?”
“给你,”乌里一边说,一边把他的证件贴到我鼻子下面来了,“这足够证明吧?这白痴网络管理员一定是把我的密码给改了。”
“这样的话,给他打个电话。”
“他休假了。”
“会有人替班的。不然,就应该有办法可以联络上他。”
“太费时间。没有密码你能试着解决难题吗?”
“试着联络他会比自己进去花的时间少!我需要得到我上司的同意。对你编的故事我没兴趣。”
“继续用这种腔调和我说话,你就可以和休假说再见了!”乌里暴怒,对我狂吠。
他转身对着上尉,加了一句:
“马上找她的指挥官来。”
我们一句话不说地等在那里,气氛令人窒息。过了难堪的几分钟,上尉迈着敏捷的步伐过来了,后面跟着我的指挥官,有点吓呆了的样子。他一进门,乌里就站起身来,在他面前站定,生硬地开口道:“你能向这个倔骡子似的人证实一下吗,我要求她干什么,她是不是必须执行?”
“当然,这是无可置疑的,”与其说我的指挥官在献殷勤,不如说是害怕。
“谢谢,再见!”
冷冰冰的乌里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转向我:
“试试不用密码进我的电脑,恢复数据集。我留下来陪你,这样你就有保护伞了。没人会问你这么晚在办公室干什么。”
总之,如果他留下来,我还怕什么呢?我开始力图进到局域网里去,这不是那么一目了然的。我向乌里讲解我的操作。
“有两道加密,局域网一次,机子上一次。密码可能是你机子上的那个,而不会是局域网的。我至少得有第一个密码,否则几个月也找不出来。”
“我们没有几个月,顶多几个小时。明天早晨我必须拿到这个数据集。你自己想办法对付吧。”
“肯定有其他能连接局域网的人并能给你密码!我们不能到其他已经联网的机子上去工作吗?”
“不行,我有我的理由。我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至于你,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正好不是这里的成员。现在快干吧。你会有好办法的!”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放弃,告诉他“不,我不知道怎么办,试来试去都是徒劳的”,用这种或那种方式开溜。糟透了的假日。在我硬着头皮充好汉的当口,警报响了。我完全没了自信。
乌里脸色柔和下来,两眼也和气了。他做出更坚定不移的样子,和我说话的神情也突然变得无比温柔:“我只要你试着帮我排除故障,没别的。很简单,你是我能找得上的唯一一个机灵人。”
他趋近我座位,脸上笑容灿烂。他把我放在桌上的薄饼递给我,自己拿起另外一块咬一大口,冲我眨巴眨巴眼睛,又在我肩上快活地拍了一下。然后他专心盯住屏幕,好像答案能突然从里面蹦出来似的。
“依你看,我们能怎么干?”
他这一套挺能迷惑人。再说,我这处境能和他对着干吗?而且他提的问题刺激了我的好奇心。我进入角色。事实上这网络肯定有缺陷,任何系统都有自己的缺陷。

第四章 特工训练(6)

“我们或许可以置换密码,”我建议,“不过这需要时间……”
“我们没这时间。试试那些不容易被注意的操作。我可不想你启动警报器。”
“这事合法吗?”
“我罩着你,开始吧,不过别弄得太大声。”
我打住心里直犯的嘀咕,那声音老在劝我撒开脚丫子开溜。我赶跑艾尔戴德在河边留给我的心理阴影。我只留下最纯粹的良好辨别力,开始工作。乌里不错过屏幕上的任何变化,兴趣盎然的。
“你这是干什么?”他时不时向我提问。“给我讲讲。”
“我在看由系统返回来的信息,想搞明白它是怎么设计的。”
“也可以说,是它的社会-心理学对吧?就像外语的语法。”
“对,我试着分析它的语法结构。”
“然后呢?”
“然后让我慢慢监测。”
“要很长时间吗?”
“怎么也得整一个小时。”
“好吧,我陪着你。时不时给我讲讲。”
我的不安又上来了:
“我怎么能确定这不是个圈套或者不是一个愚蠢的测试?”
“好好呆着吧你。这么个周四晚上,除了测试一个偏执狂似的新兵蛋子,我还是有事可干的。”
这理由说服了我。
四个小时过去了,我摸着点门道了。乌里一刻也不放过我。他很有耐心,看着我做分析,不断给我施加压力,好像存心要让我分心,或者想看看我能不能在压力下工作似的。我注意到他的小伎俩。
突然间,我找到办法了。他一定是在我脸上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因为他更专心地凑到屏幕前问:“你有办法了?”
“也许。想从端口进去是白费功夫。我在琢磨一个办法,就是回到这个链条更初级的层面上去。”
“怎么做呢?”
“你看,我能够进入数据交换的信息流通道。这边是我们局域网上机子的计量……而L网的计量在这边……看到这些数字了?它们表明两个网络之间数据交换的总量。”
“那接下来呢?”
“缺口就在这儿。如果局域网不和外界交换数据,我们就完蛋。可在这里面,只要我们滞留在线上,持续监视进进出出的数据集就行得通。运气好的话,极有可能让我找到联通L网的密码。”
“这么简单?”
“理论上是这样。实施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用这种侵入办法成功过吗?”
“在大学的时候成过,两三次吧,不过比这个简单些,我们不必躲躲闪闪。而在这里,如果我长时间滞留线上的话,他们很可能探测到经过的波段流量有变化,从而启动警报。我得施个小计谋。越级行动但又不引起他们注意。”
“你觉得能行吗?”
“说实话……没问题。”
“那好,干吧,试一把。”
我开始试验,但一无所获。快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我的心情在欣慰和失望间摇来摆去,正准备放弃的当口,我突然截住了一个身份认证错误的信息。然后又一个。紧接着就是连接成功的标识。我赢了。
“快看哪!”
整个网络内容都在眼前了。侵入成功。乌里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两只眼睛里布满了因不相信而来的惊奇。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低了一个整八度。
“真不敢相信!你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有个人想登陆,试了好几次,但老提供不了用户名和正确密码。网络管理员每次都给他回一个关于密码错误的信息而我也能看到。破绽就在于,当这个人最后终于成功登陆的时候,管理员同样给他回了一个密码正确的祝贺信息……而如果有人一开始就给出了正确密码的话,最后这个信息就不会出现了。我不得不说,这是由网络管理员造成的十分可笑的程序错误。”
乌里的目光黯淡下来,但我太兴奋了,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些。

第四章 特工训练(7)

“这是你的那台机子……等等,我试试输入你的生日……好了。不过选这个做密码挺差劲的,有机会的话把它改改。”
“找到我的数据集了吗?”
“快了。我键入一个grep1就可以了……好了,由两个……一个是今天的,原始文件;还
有一个恢复文件,日期标明为昨天。好,看看,是这个吗?”
“没错,就是这个。好了,怎么说也得把这个安全缺陷通知他们。把你刚才对我说的写下来,打印一份。”
我将数据集归位,起草了一份几行字的报告,然后进行打印。乌里要我等一会儿,他到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取打印件,打印设备都在那儿。我反坐在椅子上,打开最后一瓶可乐庆祝自己的“胜利”。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可我自我感觉就像玫瑰花一样新鲜,被成功弄得精神振奋。
一阵脚步声。两个宪兵走进房间。在我强烈抗议着被他们带走的时候,乌里跟在我们后面,埋头看我的那份报告。我请他说句话,他没有任何表示。出了大楼,我们走了两条不同的路。我看他慢慢走远了,眼睛一直盯在报告上。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艾尔戴德会为我担忧了。
一方面,这种情形让我愤怒。另一方面,它又令我心安理得。如果一切都已经算计了不少日子,我成为猎物也没什么好埋怨自己的。何况我努力去避开过。除非公然抗命,否则该来的总会以别的方式来,迟早而已。
就这样,因为可能致重罪的动机,我在监禁中度假了。往好里想,他们只以盗用计算机未遂的名义拘留我,而最坏的结果是干脆指控我为军事间谍。在这两种情况下我都可以做好思想准备了,肯定超出我对这种幽闭地方的忍耐限度——我顶多忍几个小时。
我又想起了艾尔戴德,他对这一切都先知先觉。我还有点信心:让我闲呆在这里不会对谁有好处。我回想不起来有什么危险迹象能够解释那个四十岁男人的行为。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一纸协议,它应该会说明一切的。
时间难捱。我毫无睡意。我睡不着,也就打几分钟盹,偶尔一个小时,顶多了。这么多年我从没想到这种睡眠方式会落到我头上。我的生活就在刚才稀奇古怪的转了弯。
两天后,我被传到一个小房间里,没有窗户但是装备舒适。三个人坐在那装模作样地吃早餐。有个位置像是留给我的。乌里自然也在其中。我不看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生气是没有用的,我拿定主意:随他们的便。
年长的那个热情地向我打招呼,要我随便点,和他们一起用早餐。我毫不客气地发动了攻击:
“说吧,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表示惊奇。
“你们让我从这儿出去的条件。安排这种困局的理由是什么呢?”
“什么局?”他问,一脸无辜的样子。
“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们心里有数,我反正会接受的。因为毫无疑问你们知道我是幽闭恐怖症患者。”
“你没有什么幽闭恐怖症,只不过是酷爱自由罢了。这是很有意思的个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这种酷爱,加上你的聪明,给了你一种寻找一切方式获得自由的能力。只需指导你不偏离到无政府状态就可以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建议你签下这份八年合同,我们可以暂时忘掉发生的事,而你将和我们共事。”
“8年,这是例外了,我听你说过你不喜欢十年的合同,”乌里语带讥讽。
“我不喜欢‘我们暂时忘掉发生的事’里面的‘暂时’二字。换上‘完全’,我就签。”
“你没被允许讨价还价。如果不愿意,没人强迫你。”
“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无疑这样对我更合适。我会让自己习惯的直到最后。再见!”
我说着站了起来。他们没坚持,甚至挺高兴,叫人带我回牢房。我气得抓狂。哦!他们吃准了我的弱点对吧?那好,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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