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苦这些前共产党的反共专家们。他对这小组的成员做过一番调查。租界外国商团的总司令毕沙上校也跟着大笑起来,在目前的讨论中,他一还有同样出席会议的马丁,全都无条件支持萨尔礼少校的观点。多年以来,租界里大部分白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商人们)对国共两党的争斗啧有烦言。游行示威和罢工早已让市面混乱不堪,要是再加上这种准军事行动,城市游击战,繁荣的租界早晚会被炸成一堆烂砖块。也许解决这样的问题只有通过让上海变成一个……
窗外院子里响起汽车喇叭声,领事夫人正准备外出。心情好时,巴台士领事会告诉少校,这座房子里有三位美女。前两位——当然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啦。最后一位少校差点猜错,幸亏他不至于凑趣到(或者扫兴到)要让自己抢先说出来。不是,不是水池里那尊半裸的大理石雕像,领事说的是花园里那个折成一道弯的小水池。水池的两端比较窄,中间弯折的地方很宽,像是她的美丽臀部。萨尔礼认为领事欣赏女人的口味更倾向于传统。这样说来,那个在岬角岸边上垂向池水中央的巨大樟树,岂不就像个老色鬼?有一根树枝恰好指向雕像的乳房部位呢。
“上海的帮会里传来好几份情报……”南京研究小组的曾先生还在坚持他的观点。
“青帮和你们一样,从来都是共产党的敌人。”
“你们也是!”南京专家反驳道。
“的确如此——也许在上海的防止赤化问题上,我们该多负点责任。不能太依赖国民政府。”少校应当感谢科西嘉人善于狡辩的天性,他让南京的这帮学者暂居下风。
“你们思想陈旧,太相信武力,完全不懂得管理城市。把国家政策当作党派政治的报复工具。我听说江西的共产党武装把你们一个师长的头颅放在竹筏上,顺着赣江漂进县城,你们就在南京和上海的监狱里枪毙一批共产党……”萨尔礼少校阅读中文报纸,租界里很少有像他那样的欧洲人,对中国人的想法有真正兴趣。他记得那篇报道的标题是——《江声无语载元归》。
“……上海可以成为你们国家的模范,现代城市的模范,法制社会的模范。”对少校这番哲学思考,只有代表英国政府的外交政策观察家布里南先生表示赞赏。他的眼神倦怠而又悲伤,但他还是在负责任地倾听。
“上海的混乱形势完全是你们的短视、你们的姑息造成的,你们只晓得赚中国人的钱。所有这些混乱都是因为你们在租界里限制中国政府的行动。共产党把它的中央局都设在上海,就是因为你们保护他们!”这是南京小组成员里一个忿忿不平的年轻人。
“……国父的三民主义是现阶段中国所有问题的最好答案!现在正是要求国民党实施铁腕的训政时期。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管好这座城市的……也许要等到大上海计划成功的那天……”他有些气馁。
这些讨论是偏离会议主题的,这些问题应该交给伦敦或巴黎——甚至南京的政客,马丁少校认为大家应当围绕具体事务展开讨论。南京研究小组的曾先生提出,他们的人员假如能在租界里获得更多行动自由,将给目前的情报交换机制带来更多效率。
马丁和萨尔礼代表两个租界的管理当局,对南京研究小组在持有枪支、无线电频率、特殊汽车牌照以及行动机构场所等问题上作出恰当的承诺。但你们无权在租界范围内对任何人实施抓捕,萨尔礼少校强调说。
正是在这点上,会议的气氛开始有所改变。抽象的哲学辩论很容易演变成互相指责抱怨,就事论事的讨价还价却往往可以成为真正的合作起点。南京小组的首席发言人曾先生认为,原先那种提出名单由巡捕房实施逮捕的设计常常导致错失最好的审问时机,他提出一种事后报备的妥协方案。当然,最终获得的情报将由各方共享。但萨尔礼少校说,绝不允许破坏租界既有的司法管辖制度,一旦南京方面擅自行动,他无法保证法租界巡捕不会把该类活动视为形同绑架。
在陷入一阵沉默之后,马丁少校出来打圆场。他首先承认在处理中国人自己的问题上,南京小组有他们的长处。他狡猾地说,我们不妨对这类行动换一种定义,它既不是逮捕,也不是绑架。在某种情况下,南京研究小组和善地约请一两个当事人到驻地商讨一些问题,假如现场目击者一致认为其中并无胁迫强制,假如事先——或者事后租界警务处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释,假如讨论的结果将会完全以书面形式提供给警务处,假如在一定时限内(比如四十八小时内),这个被请到南京小组驻地的当事人会被转交给巡捕房加以看管,以后也会循由合法的提审、审判或引渡程序来处理,那也并无不可。
萨尔礼少校坚持所有的审问都必须在巡捕房派出的观察人员监视之下。再次妥协的结论是,一旦南京小组把行动完全告知巡捕房,巡捕房就将派出观察人员,而清晰的告知必须最迟在事发二十四小时内用书面形式交到租界警务处的政治部办公室里。也就是说,在那二十四小时内,南京小组可以尽情与当事人就某些共同关注的问题进行和善的商讨。
“那么——此刻你最热切想要约会的对象是谁呢?”萨尔礼少校用这句话来结束上述讨论,语带玩笑,意在抚慰对方。
曾先生显然同其它中国人不一样,他确实有幽默感,不像别的中国人,在外国人面前常常显得太过严肃。他的回答是:“根据之前的讨论,我们将会在邀请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告诉他们的家长。”
“那都够得上怀孕的时间啦。”毕沙司令欢乐地叫起来。
等到南京研究小组成员列队鱼贯走出临时会议室(这是二楼大客厅旁边的一间侧室),等到这五个相貌颇有几分学者风度的中国人穿过露台,从直通草坪的室外楼梯走下去,等到那辆黑色的大轿车开出大门,马丁少校高声喊道:“上帝,难道开个会他们也得派出那么多人么?难道中国真有那么多人?”
中国人离开之后,巴台士领事才出现在会议室里。在这一小块准殖民地里,他的地位相当于总督。这项职务要求他必须超脱于具体事务之外。他把一份刚刚由秘书撰写完成的备忘录递给布里南先生,请他转交给英国驻上海总领事先生。备忘录是根据萨尔礼少校的建议写成的。
“我们得到一些可靠情报,证实各位之前讨论中的这个地下组织,目前正在采购一种杀伤力更大的军火。我们对他们的行动尚未完全掌握,显然它是一个确凿的证据,证实此前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上海正在日益变成国共两党互相报复争斗的战场。这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法国政府根据现有政策,正在着手准备从河内增调军队来上海,以应付此地的复杂形势。我们也希望其它与上海租界有重大利害关系的欧洲政府作出同样决定。”少校的这番话主要是说给座中那位情欲旺盛的布里南小子听的。他是英国外交部的官方观察员,如果他可以让租界商人的老婆欲仙欲死,他也不妨替先生们卖点力气呀。
“还有那个大上海计划……”毕沙司令喃喃说道,租界里很多白人认为,这一计划会严重损害各国在上海的利益。实际上,少校心里明白,大上海计划真正损害的将会是外国地产商的利益。长久以来,欧洲投机商(近来美国财团也参与其中)总是向上海的西面和南面购买地皮。他们不断买入,等待时机炒高价格,出售。然后再去买入更西面更南面的地皮。南京政府宣布的大上海计划却把市政中心设计在上海的东北部。按照蓝图,他们将在闸北和江湾建造政府大楼、大学、实验小学,甚至体育场。开辟道路,配造公共设施,让城市商业活动在荒地中繁荣起来,未来的居民将会去那购置住宅。到时候,租界地产商斥巨资囤积的西南部地皮会无人问津,连本钱都收不回。不光是投机商,也不光是银行,整个利益链将会断裂。
“东京不断增派海军陆战队到上海。他们一直都想扩大在本地的势力范围。公共租界的日本商人越来越不安分,这半年里,巡捕房老是在处理中日居民当街斗殴事件。”马丁少校提出新说法。
“他们要是有办法,我不反对多看到几个日本兵。你说这帮家伙脑袋后面那块破布是干什么用的?”毕沙司令转头问马丁。
“只是怕被人砍脖子,只是怕被人砍脖子。他们喜欢砍脖子。”马丁竖着手掌,往半空中一挥。
“那是明治军队跟我们北非军团学的。我听说天皇找人拿来各国军帽,一眼就相中这个。他可不管日本有没有沙漠,有没有能把人皮肤烤裂开的太阳。他觉得这种帽子跟早些年武士斗笠后挂的帘子差不多。而且那不是一块,那是两块,那是两块护身符。”萨尔礼少校喜欢阅读文件,手里掌握着各式各样的情报。
“我看这些本州岛农民还算老实。”毕沙司令评论道:“也许让上海变成一个自由市,是个明智的选择。”萨尔礼少校觉得他的说法很粗鲁,很像那帮正在大肆搜购租界四周农地的投机商人。在他看来,制定政策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此刻不妨先向上海增派驻军。夕阳照在窗外的水池上,水面微微颤动,如同全身涂抹金粉的肚皮舞女。
⑴Route Pichon,今之汾阳路。
⑵M。Brenier de Montmorant,曾任法国驻沪总领事。
三十五
民国二十年六月二十九日中午十二时三十分
一开始,林培文并没有起疑心。他只是在残酷斗争中变得越来越仔细。他学得很快,主要是通过观察朴季醒的做法。他发现朴有个好习惯,大大小小不管什么行动,事后他都会再去一趟现场,向那些光着脊梁,扎着裤带,站在烟杂店门口的伙计打听。
他没跟老顾交代,一个人跑到星洲旅馆。从八里桥蜡烛店走过去,没花多少时间。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想找到一种跟人家搭茬的好办法。装扮成一个打算开房赌钱的白相人?他觉得自己又不太像。
他站在法大马路街对面,冠生园的门口。直到有人踏上那条通往旅馆的窄梯。才快步穿过街道。他觉得,账台上有别的客人,会让他比较安心。楼梯口柜台上,账房在说话,他从客人身后走过,背靠在那面墙上,跟条凳上坐的茶房搭讪。他压着嗓音,打听这地方的花样,他挤弄眼睛,暗示他此刻的兴趣与女人有关。
可他听说这里常常不太平。巡捕常来查房。法租界巡捕房明令禁止暗娼。
“我住在对面弄堂里。”他不合时宜地补充一句,按理说,干这种事的人是不会告诉人家自己住哪里的。
“是啊,上礼拜就来过,你害怕?”
他摇摇头,缩缩脖子,又耸耸肩,又动动手,口袋里几块银元晃荡晃荡。
“巡捕房查的是赤党。”
“谁说的,不是说他们盯着一个女人?”
那茶房年纪不大,阅历颇丰,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他抬起头来,盯林培文一眼,态度大有深意。他也摇摇头,说:
“是个单身女人。他们把她带去巡捕房啦。还有个男的。”这就是刚刚所说的,你总能在事后,在现场听到一两句有用的话。
他的离开方式很笨拙,扭头就走,就好像打听这些事让他羞愧难当。其可疑程度足以让茶房警惕,足以让他在空闲时向账房报告。他急匆匆离开骑楼,试图避开那些乞丐的目光。乞丐三三两两,背靠廊柱坐在地上,享受这巡捕午休的难得好时光。
冷小曼在说谎!那天她给老顾打电话,他就在边上,是他先伸手抓向话筒。他想,必须赶紧向老顾汇报。如果冷小曼被带去过老北门捕房,这意味着什么?这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想一想。可老顾已离开蜡烛店,正准备与冷小曼碰头。按照约定,老顾今天要去见冷小曼的那个新朋友,那个摄影记者。那人在法租界巡捕房的政治处有很过硬的私人关系。他在八里桥路的拐角上停住脚步。
他不知道那个约会地点。他很快就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关键在于,实际上冷小曼完全是一个已暴露的人员。她的照片公开登在租界的各种报纸上,巡捕房的墙上一定会挂着她的照片,供那些包打听每天出岗前加深印象。假如她被带去巡捕房,她一定会被人认出来,可巡捕房却像瞎子一样,把她给释放。视而不见从来不是看不见,而是装作看不见。
他觉得脑子里很乱。老顾找不到,朴季醒也找不到,他向来是有疑问就去找这两个人。可他这会谁都找不到,他的小组已全体出动,近来,老顾很少抛头露面,基于安全考虑,约会必须采取严格的保护措施。
他想他最好去法华民国路的安全房好好想想。那是贝勒路出事后新租的房子,在皮少耐路⑴和华成路之间。民国路是法租界和华界的分界道路,门牌号属于法租界管辖,因为那条直贯东西的大弄堂往西通向敏体尼荫路。而房子的东面窗户对着民国路,穿过马路就是华界地盘。房子由他出面租,主意是老顾的。老顾说,有天夜里他在民国路闸门被法租界巡捕抄靶子,他正好抬头看见二楼突然亮灯。他灵机一动,觉得要是在东头窗下放一捆麻绳,遇到紧急情况就好办得多。林培文对当时的情形记得很清楚,他记得老顾说话时眼神有些凄凉,这很少见。
可他没有来得及回到那幢房子里。后来他觉得正是因为当时他满脑子都想着冷小曼的谎话,才掉到那个阴险的陷阱里。
他刚拐过街角(后来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个路口)。只记得从手指的缝隙间,他依稀看见许多水果,堆在蔑筐里。他看见各种各样的桃子,粉红色的水蜜桃,扁形的绿色桃子。他的上半截面孔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捂住,手指嵌进他的眼窝里,让他的太阳穴一阵刺痛。
那双手是从他背后伸过来的,声音也是从背后过来的,飘忽不定,像是从身后半空中的某个地方传过来:
“猜猜我是谁?猜猜我是谁?”声音高亢尖利,像是在唱一种欢快的童谣,伴随着许多人的笑声。笑声被四周的嘈杂淹没,他的两只耳朵也被那双手扭成一团,他想,怪不得所有这些声音都像是从水底下传过来的。
他隐约听到急速的刹车声。有人站在他面前,推他,又像是在他身体的侧面拽他。现在,他的眼睛没有刚刚那么疼痛,在一阵五颜六色的光线照耀过之后,眼前突然变得更加黑暗。他听到很多人的急促呼吸,他猜想这会他是被人围上啦。
两条手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被人架住。他恍惚觉得被人拉到街沿,他的脚一下踩空。随后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想那该是沉重的一拳。他这样想着,肚子上就更痛,膝盖发软,他弯下腰,一头栽倒在地……
可那不是坚硬的地面。他撞在一种柔软的富有弹性的东西上。他闻到一股新鲜皮革的味道,他还没回过神来,车门就被关上。现在,他知道这是在车里,他的裤脚被车门夹过一下。
汽车急速驶离现场。他的头被先前那双手按在车座上,背上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他觉得有一千个人坐在他身上。他的鼻子嵌在椅背的夹缝里,嘴里有一股金属的锈味,他估计是嘴唇或者牙龈在出血。
有人把一只布袋套到他头上。用绳子在套子的下方紧紧勒住,正好卡在嘴巴那个位置上,把他嘴角勒得快要绷裂。他想那是要防止他叫喊,其实他根本没想到叫喊,他根本叫不出声来。
他被许多双手拖下车,他看不见这是在哪里。他也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车子到底开过多久。这方面他从来没有受过训练。要记数——他隐约想起朴季醒向他说过,在遭遇到类似的情况下,可以在脑子里数数。按照某种有规律的身体节奏,心跳或者呼吸,记住汽车转弯的次数(朴说无论如何你的身体会感受到离心力)。你还可以记住地面的变化,是上升还是下降,是坚硬干燥的还是柔软潮湿。如果你保持冷静,你的脚底甚至能感觉到砖块的拼缝。可他从未受过真正的训练,他根本来不及数数。他只听到鸟叫,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闻到引擎排放最后一缕尾气的味道。他甚至都没顾得上记下楼梯的阶数,他只记得他被人扔在一间三楼的空房间里,闻到四周那股阴冷的石灰水味。
现在,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到急促嘈杂的呼吸声,没有人走动。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遗弃在这个空房间里,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遗弃在这幢空房子里。可他不久就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声音像是从他左前方天花板透进来。他的听力在渐渐恢复。这会,他甚至能听见从暖瓶往茶杯倒水的声音。他猜想这不是巡捕房,他听不到铁器碰撞的声音,没有手铐,也没有铁门和金属门闩在撞击。况且,他想,巡捕房完全可以公开逮捕他。他怀疑这伙人是青帮派来的。一开始,他设想会不会是星洲旅馆茶房捣的鬼。但很快这想法就被他完全推翻。当务之急是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回忆起朴对他说过的那些事,释放你的听觉、嗅觉、触觉,释放你的皮肤,让它们去感受周围的温度、湿度,让它们去吸收所有的声音和气息。
不久以后,他就想起星洲旅馆的事,他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把情况报告给老顾,他觉得他们整个组织正危在旦夕,而他此刻却无能为力。他开始焦虑起来。
⑴Buisson Rue,今之寿宁路。
三十六
民国二十年六月二十九日下午二时三十分
小薛觉得那些名词虚无缥缈,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些名词纯属舶来品,都是从欧洲从苏俄运来的,也许大部分还是从日本转运的。这一二十年里,这些名词如潮水般涌进来,让人目不暇接,囫囵吞下,顾不上消化。他觉得这些名词来得比洋货还快,来得比轮船汽车还快,一时间所有人都学会这些词汇,一时间连小报记者茶房跑堂都会说几句左翼运动或者帝国主义,好像谁不能用这些词来说话,谁就落伍,谁就变成乡下人。当然他觉得有些说法还是不错的,比如跟堂子里的姑娘睡觉,如今大家说成是发生关系。比如男人要是对女人有意思,他可以说他对她有爱情。这很管用,这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把事情挑明,如果大家都学会用这些词,那它们就会变成一种符咒,一说出口就让人着魔。他觉得在爱情这件事上,那些小说的作用至大,尤其那些电影的作用至大。他觉得不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