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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楠笑了，“真是不可思议，政府也造假吗骗人啊？那不是花六十万买来一堆废铁吗？这样的市长真该枪毙他！”
“你还不明白吗，世界卫生城要是拿下来，那不是政绩吗，那就变成了某些人向上爬的政治资本和阶梯。有些人很会制造政绩，很会在上面玩大跃进，放卫星！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欺骗中央，蒙蔽百姓，坑害国家，坑害百年姓！”
“真够可恶的！”肖楠忿忿地说。
陈斯洋叹了口气，“这些年政府弄虚作假的事还少吗？有些官员在百姓面前信誓旦旦，把假的说得比真的还真，到头来把百姓骗苦了！”
肖楠歪头看着他，“联合国的就那么好骗啊……”
陈斯洋冷冷一笑，“关键是我们某些领导喜欢做梦啊，他自以为聪明绝顶啊，自家是如来佛，别人都是孙候子。唉，利欲做祟，什么假大空的话他都敢说啊。那位可爱的市长就对联合国的人说了，改革开放以来，我们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饭桌上每天都有鸡鸭鱼肉……考察团里有位日本专家，他说，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你们的国民生活并不像你们说得那么好。我们检察了垃圾箱，里面鸡骨头鱼骨头猪骨头的很少，白菜叶子、菜根、土豆皮、萝卜根的很多。还有从当地普通人的排泄物来看，大便表面很粗糙，渣子也很多。排泄量是发达国家同龄人的三倍，排泄次数也多……这说明吃的粗粮多，油水肉类很少；要是吃得鸡鸭鱼肉很多，粪便表面会非常光滑，很细腻。一席话把在场的中国人说傻了，市长一时都不知怎么回答了。后来等人家走了，气得市长说小日本真是他妈的鬼子，谁能想到他去扒拉垃圾箱，扒拉屎啊！”
“真不愧是专家，真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啊！那市长啊，整个是现代版的黔之驴！”说着她忍不住又笑了，笑得有点“兴灾乐祸”。
“肖楠！”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肖楠抬头一看，站在眼前的大学同学魏红宇。她一脸惊喜，“哎哟，你怎么跑这来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魏红宇一身咖啡色套装，扎着马尾辫，戴着一副淡蓝色墨镜，显得很洒脱。
“这是我们陈总，这是我的同学魏红宇。”肖楠给他们做了介绍。
陈斯洋和蔼的一笑，“您好！我是陈斯洋！”
“陈总，您好！”魏红宇很热情的伸出了手，两人握了一下。
“你们谈吧，我到前面的茶庄去看看。”陈斯洋对魏红宇扬扬手向前面走去。
“你们陈总看上去很有品位啊……”魏红宇说。
“那当然了。”
魏红宇拍拍她，“方才你好说什么好事呢，那么开心？”
“你啊……方才陈总说的那事，谁听都会笑的，他再说一群人间精灵。”
“不会是什么黄段子吧……”
她看着魏红宇，“你说什么呢，我们陈总可不是那种人。嗳，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分到经合委了，处长带我们来考察一下。”
“噢，不错啊。”
“你们呢？”
“医博会啊。”
“我一看你们陈总就很有才。”
“给你说对了。”
“嗳，你可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啊？”
“你啊，像你这么靓丽的女孩，有几个男人看了不动心的。”
“你不要把男人都想得那么坏好不好，小心找不到好男人啊。”
“好啊，肖楠你咒我。嗳，我怎么一直没见到陶今啊，他分到哪个部门了？”
“他啊，面试没过关。”
“啊，不会吧，他啊准是没找人。”
肖楠笑笑，“不知道啊。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得走了。”
“怎么，怕把你们陈总丢了啊？”
“去你的，我走了。”她摆摆手快步向前走去。
“拜拜！”魏红宇才走了几步，一回头肖楠已经不见了。
陈斯洋正在看《中药学》于晶来了。
“哟，陈总看上药书了。”
陈斯洋笑笑，“有药厂了，不懂药怎么行呢，得啃书本啊。”
“陈总，合同签了吧？”
“签了。”
“还是总经理厉害啊，马到成功。”她冲了一杯绿茶放到总经理面前。
“咦，话不能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肖楠的功劳，我啊只是去摘果子的。”
“哎，这个肖楠啊……走那天陈总气坏了吧？那天赵总一听气得直拍桌子，他说肖楠是怎么干工作的，怎么能出这么大的差错呢？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总经理助理呢，凭这个应该撤了她！”陈斯洋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皱。“这事你怎么看啊？”于晶头一歪，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要我看，她啊，做贸易可能还行，做助理啊，还欠缺很多，我认为赵总的意见直得考虑。”她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让陈斯洋很不舒服，感觉她对肖楠很有怨气。他微微一笑，“哦，你这么想啊……于晶啊，机票的事严格说来，你做办公室主任的就没有责任吗？”
他的话让于晶有些促不及防，“我……”她一时竟哽噎住了。
“我不明白肖楠把机票给你时，你怎么就不认真看看呢？”陈斯洋看着她说，于晶避开了总经理的目光，不安地搓着手。“我当时正忙着，就就……没来得上看，接过来就放进抽屉里了，我怎么也没想肖楠……”她言辞吞吐，委婉推卸，表情委屈。陈斯洋站了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唉，我总觉得这事有点怪啊……”正在这时，电话响了。
趁总经理去接电话之际，于晶站了起来，“陈总，没什么事我走了。”
“去吧。”陈斯洋挥了一下手，“嗳，对了，你通知下去，下午一点中层干部开会。”
于晶出了门，手按着胸口长嘘了一口气，摇摇头快步回到了办公室。进门时，小吴见她神情有些怏怏的，关切地问她，“于主任，你怎么了？”
她脸一仰，“没怎么啊，你通知一下：下午一点中层干部开会。”
小吴通知去了，她拿出镜子照了照。心说我没怎么啊，可小吴为什么那样问啊？莫非她看出什么了？
陈斯洋到了会场一看没药厂的人，就问：“于主任，你没通知药厂吗？”
“他们还参加吗？”
陈斯洋笑了，“怎么不参加呢，也怪我没交代明白。好了，你给甄厂长打个电话要他马上过来开会。各位先忙去吧，半个小时后再开。”
……
陈斯洋在会上首先通报了一下广州之行情况。
他说，“……可以乐观地说，我们的Y原料药，年产量的十分之一有了销售保障。当然了，万一遇上不可抗拒的突发事件，那就令人头疼了。这次能与外商签订明年的合同，经贸部是功不可没的。在某种程度上，它对鼓舞药厂的士气来说具有积极的影响。说来要感谢肖楠啊，如果没有她的超前意识，和敢于打破常规的销售措施，就不会拥有意大利这个客户！为此，公司决定对经贸部及肖楠个人给予奖励。部里奖金十万，奖励肖楠两室一厅住房一套。”这一奖励强烈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奖励住房在公司还是第一次啊！好些人对肖楠别提有多羡慕了。肖楠做到了，他也应该得到重奖。
但对同一件事，人与人的看法各不相同。对重奖的事，赵秋蒲于晶等人就有不同看法：他们认为给经贸部就是为公司赚钱的部门，你肖楠做的是份内的工作。有这种心理的人多半是出于妒忌和红眼病。有些人干工作是庸才，整人犯红眼病那是天才。他们甚至认为肖楠应该受到指责，应该把她的助理撤了。于晶更是怨怼，心说陈总真是对肖楠高看一眼啊，在他眼里肖楠做什么都好，动辙奖励……哼！看着两人开房，看不见还不知两人都干了些什么呢，出双入对的！名说奖励，实际是在买美人开心啊！这样一想，于晶的心里隐隐作痛。在她看来肖楠是在她和陈斯洋之间横插一脚，否则陈斯洋决不会疏远她自己的。这样一想，她的心里掀起一阵悲哀和妒恨的恶浪。她冷漠地瞥了肖楠一眼。
陈斯洋看看大家，接着说，“各位都要努力啊，只要大家做到了，我陈斯洋决不会视而不见，公司正在搞房地产开发吗！现在公司决定：任命甄邦为药厂厂长兼总工程师。药厂财务部，和供销部与公司有关部门合并。
“下面我要说点题外的……”他看着赵秋蒲，“秋蒲啊，机票事件的事大概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了吧？”
“我也听说了，肖楠作为总经理助理出了这种事太让失望了……这是一个工作作风问题，怎么能这样跑粗呢，说明工作不严谨嘛，差点耽误签合同的大事！我认为应该……”“秋蒲啊……”陈斯洋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让会议的气氛受到影响。那样就事与愿违了。他笑笑说，“如果说机票事件是个错误的话，我认为瑕不掩玉！对此，我不希望再有人发表议论，那样太不利于团结了，只会给工作带来负面影响了！其实天下本无事，忧人自扰之啊。”听了这话，于晶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看了赵总一眼。
陈斯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在这里我有必要提醒大家注意：有些商业信息该对外讲的，公司会对外公布；不该对外讲的那就请各位保密。免得信息透露出去会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经济损失。各位回去后要把我的意思传达下去，公司不希望在这方面出现令人不愉快的音符！去年秋天，省里有个部门的处长，在与国外通话时不经意的把省里大豆价格透露出去了，他哪里知道啊，人家是有动机的……看来特务离我们很近啊。当时，省有关部门正在对外报价，自然就带来麻烦了。一查是有人泄密，省安全部的人找到部门领导一谈，领导说不能啊。人家把监听电话录音一放，领导傻眼了，处长丢了，还受到了处分。你说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还觉得冤枉，你有什么冤枉的？法律上有一条叫过失犯罪啊！你不想想你给国家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祖宗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在这里我要断章取义了。这个‘防’啊，就是要防公司以外的人。这个故事是我昨天晚上听说的，觉得很有必要和大家说说，未雨绸缪嘛，打打预防针有好处，免得一旦出现不和谐的音符，那样对谁来说都是一件不愉快的事。”肖楠明白总经理讲这番话的意思，她暗暗佩服总经理的大度和苦心。
陈斯洋看看众人，“各位还有什么事吗？没事，那就散会。”
这次奖励好似一股激流涌进员工的心里，在他们的心里澎湃。
受到强烈刺激的是贸易部，部里的人围着周亮七嘴八舌。
小田说，“周经理，我看到经贸部拿奖金拿房子的，我的手都痒痒了……咱们部什么时侯也分它几万啊？”周亮看他一眼，“你当我不想啊，我也眼热，可要大家努力才行啊！”
副经理顾欣欣推了推无边眼睛，“唉，说来可怜啊，咱们这老贸易部竟让后来者居上了，真是不服气啊！我们也不是不努力呀，怎么就抓不来大单子呢？”
“大家可要有危机感了，再不努力我们部就要被淘汰了！”周亮说。
小田又说，“咱们陈总可真够慷慨的，他不像有些企业的领导，你只能为他为公司赚钱，可你想得点奖金，那真好比挖他心头肉抽他脚上筋，他会心疼死的。别说奖金了，就是薪水他都拖着不给，挖空心思的算计员工，言而无信，在他的眼里员工就是他的工具，你休想分一杯羹，整个是个吝啬鬼。可他在外面包二奶三奶，乃至三奶四奶，万元买一笑，十万睡一觉，百万豪宅赠小蜜决不心疼，那决不是一个慷慨了得。弄得干的和不干的一个样，贡献大的和没贡献的没区别，说起来我们还真够幸福啊。不行，我得努力了，不能光看着别人拿奖金。不是有那句话吗，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他两手握着拳头晃着。
“你发恨呢，还是拽鱼网呢？”顾欣欣说。
他一笑，“我给自己鼓劲还不行啊？”
于晶把会议记录往桌上一摔，“肖楠真行啊，真是‘七’字加两点，撅着尾巴抖起来了，又是奖金又是房子的……”坐在对面的小吴觉得这话有些尖酸，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心说于主任怎么这样啊，她也不该是妒忌啊？她笑笑说，“要我看肖楠他们就是干得好啊，多劳多得吗？经贸部给公司创造多大的效益啊，奖金应该得。我哥他们公司，你做一把买卖，挣多少那是按几几分，不做一分钱也不给你。要是我啊，真做到那儿了，公司不给我还要呢。”这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很有主见，她相貌一般，一双眼睛不大但很有神。
于晶看着她，“哟，看不出你还帮着肖楠他们说呢。”
“本来就是嘛，这不是向不向着的事，你到别的办公室听听就知道了。”
“是吗。”于晶喝了一口茶水。想了想，拿起一份文件走了。
于晶来到赵秋蒲的办公室。
“赵总，这份文件请你看一下。
“赵总，你说陈总是不是袒护肖楠啊，哼！还重奖。”赵秋蒲叹了口气，“有些话啊，陈总是听不进去了，尤其是对肖楠。唉，我看你啊和陈总没戏了！”于晶嘴一瞥，“那可不见得，除非我主动放弃，不争取怎么会知道没机会呢！看来我们也得有点商业头脑，寻找点商机了。”
“你这话还说到了点子上，我得联系联系了，人无外财不富啊。”
“是啊，你有路子就做呗。唉，真是气人啊……”于晶刚说到这里有人敲门。
“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个陌生人。个子不高，宽额头，窄下巴，又大又圆的眼睛转得很快。他身穿皮尔·卡丹，腕上一块欧米茄名表，手上戴着一颗很大的钻戒。挎着单肩皮包，手里还提着一个黄色礼品袋。
“你找谁啊？”赵秋蒲问。
“请问赵秋蒲在吗？”
“我就是。你是……”赵秋蒲站了起来。
“我是深圳德佳公司的片震宇。”赵秋蒲的心里哽了一下，心说不会是骗子的‘骗’吧？那人一笑，“你别看我姓片，但决不是骗子！”说着双手送上一张名片。他一看：竟是一片两片的片。“嘿，还有姓这个姓的啊。我可真是头一次听说。”那人说，“我是韩国人，是赵晓君的朋友。”
“噢！”赵秋蒲马上变得非常热情了，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赵晓君是他的妹妹。
“赵总，你们谈着吧，我走了。”于晶看了那人一眼，笑笑走了。
那人见于晶走了，便把礼品包送到赵秋蒲的面前。“这是燕窝，算是见面礼了。”
赵秋蒲一看，盒上标的是特等雪燕，就知道价格不菲。“这……无功受绿……”
“小意思啦──”
“那我就收下了，却之不恭啊。”他把东西放进柜里。给客人沏了杯茶。
“你们公司主要做什么生意啊？”
“外贸，做精细化工、化学药品……我们公司为日本十三家会社做代理。”
“太好了，我们公司也是搞药的，我们的Y霉素已经打到进了国货市场。今后有合作的机会多想着我们啊。”赵秋蒲满腔热望，说着他把公司的简介，和带有公司宣传页的画册送他两本。补充道，“这画册是省里统一组织的，把我们公司选上了。”
“你们公司在国外那么多管道，有一两条能让我们公司搭个便车，就把我们成全了。”他心里说就把我个人成全了，嘿嘿，倒时我也拿它十万八万的奖金，那有多美啊！“没问题，你只要把价格单，样品给我带上，回去一有信息我就和您联系。”
“好好，那就多谢了！”赵秋蒲心里就象吃了蜜一样甜美。
他给经贸部打了个电话，“是谭玲啊，你把Y霉素的报价单、样品给我送来两份。”
放下电话他又给客人的杯里加了点水。
“片先生住在哪里啊？哦，是假日大酒店啊，好地方。这样吧，晚上我请你！”
会后，甄厂长随陈斯洋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陈总，前几天检察院的上药厂来了。”
“为什么？”陈斯洋问。
“找几个人了解一下情况，和咱们厂没关……靖厂长也进去了。”甄厂长说。“哦，是吗？”陈斯洋知道他指的是靖占魁他父亲靖崇凡，对此他并未觉得意外，他知道靖厂长进去是迟早的事。“昨天被检察院带走的，她老伴当时就瘫倒了。他当厂长这十几年中，受贿五百多万，一亿五千万的Y霉素项目他就贪污三千万！他女儿靖晓菊那个公司投进去一千二万，有六百不知去向……听说靖晓菊跑到日本去了。”
“好一条饕餮大鳄啊！第一制药就是有座金山也得让他搞垮了啊！”陈斯洋感到震惊。“是啊，为什么那多封举报信告不倒他呢？药局胡局长，反贪局长他都送礼了，送了几十万啊……这下好全扯出来了，胡局长、反贪局长都双规了。还有啊，连副市长，中行行长都扯出来了，办贷款他没少送啊，一下给银行造成上亿元的损失，这个窟窿谁来填啊？”
“哼，还不是国家埋单啊！祸国殃民啊，败类，这要是在封建社会，就得满门抄斩！”陈斯洋恨恨地说。“……这真拔出萝卜带出泥啊！这个靖占魁啊，不少人都说，他是没事找事。”甄厂长说。
陈斯洋笑了，“他不没事找事，关键是他们有事，早进城晚进城，那是迟早的事。”
两人刚谈完工作洪秘记者来了，他提着一包东西。
“陈总画册印出来了。”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甄厂长一看来客人就站了起来，“陈总，那我回去了。”
“好吧。”
“还不错吗？”陈斯洋翻着画册说。
“你们公司在二十七页。”洪记者殷勤地打开一本送到陈斯洋手里。“哦，在后面呢……”
“这画册省领导看了非常高兴，还说我们这是为加快全省的经济建设做贡献，再三要求我一定要把第二册出版好。”洪记者有些夸耀地说。“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