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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于自己的感情’!”她咬咬 牙,从齿缝中迸出了这句,她的眼光死死的盯着他:“现在你会说这句话,一开始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把她推给子默?”
“因为我怕伤害芊芊呀!”他叫着说:“她那样完美,那样高贵… 而我是这样放荡不 羁,家无恒产,我又… 我又… ”他欲言又止,猛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怕带给他灾难和 不幸呀!”“你现在就不怕带给她灾难和不幸了?”
“我还是怕!”他诚实的说:“但是,爱和怕比起来,爱比怕多,我愿意去试,去试着 给她幸福… ”
“好!很好!”她点点头:“芊芊纯洁,芊芊高贵,芊芊完美,芊芊还刻了你的印记出 现… 其他的人,全黯淡无光了!”她瞪着他,像瞪着一个来自外太空的怪物。“你怕这 个,你怕那个,忽然间,你又不怕这个,你又不怕那个… 怎样解释对你有利,你就怎样解 释!脸不红,气不喘!你是个怪物!你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千年祸害!是个自私、虚伪、没 有责任感的千年祸害!”喊完,她掉转头就飞奔着跑出那篱笆院。若鸿仍呆呆的站着,被她 这几句“一针见血”的“指责”,刺得体无完肤,无法动弹了。
子璇一路哭奔进了烟雨楼。她不想哭的,但是,她太激动了,太伤心了,太悲愤了,太 羞辱了… 她实在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样一哭进烟雨楼,“一奇三怪”全吓傻了,奔过 来围绕着她,东问西问。子默也被惊动了,跑到回廊里来抓住她:“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事?”他急切的问。
“哥哥!”她痛喊出声了:“芊芊回来了!你还一点都不知道吗?她在她胸口的肌肤 里,刺了一朵红梅回来!听清楚,是用针一针针刺出来的红梅花!你知道红梅的意义吗?红 若梅,梅若鸿呀!”子默震惊的瞪着子璇,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但他还没听懂,没弄明白。 钟舒奇已摇着子璇说:“你亲眼看到的吗?你怎么知道?”
“梅若鸿告诉我的!他亲口对我说的!他说芊芊用这么强烈巨大的震撼来震醒他,所 以,他醒了,他和芊芊相爱了,他们什么都不顾了!哥,你懂了吗?别再作傻瓜了!别再作 梦了!”说完,她甩开众人,奔进屋里去了。
“我不相信… ”他喃喃的说:“我要去问芊芊,除非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不能 相信… ”
子默立刻去了杜家,正好杜世全不在家,他顺利的约出了芊芊。驾着马车,他把车子直 驰往郊区的一个树林里,一路上什么话都不说。芊芊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心中七上八下,什么话都不敢说。
到了树林里,子默停住马车。四野寂无人影,只有蝉声,此起彼落的在树梢喧嚣着。
“好了!”子默阴沉的、冷冷的说:“你可以告诉我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芊 芊无助的、哀恳的看着子默,眼中盛满了歉疚和祈谅,她的声音低档的、害怕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去上海… 因为我不能再骗你,也不能再骗自己了… ” “我不懂!”他瞅着她,越看就越激动,越看就越悲愤。“你说的什么鬼话,我一个字都听 不懂!”他伸出手去,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襟:“你给我看看,你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刺青, 什么红梅… 也许看到了,我就明白了… ”说着,他用力一扯,“唰”的一声,她左襟的 衣服被扯开了。芊芊慌忙用双手护着胸口,哭着喊:“子默!你怎么可以这样… ”
“让我看呀!”子默的脸色,由苍白而涨红,目眦尽裂。伸出手去拉她遮在胸前的手: “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么强烈的感情,有多么深刻的爱!让我看啊,你怕什么?你一针一针 刺在身上,不就是要向世人宣告你伟大的爱情吗?你又何必再遮遮掩谮呢… ”“好!”芊 芊挣扎不开,就豁出去了:“你要看,就给你看!”她拉开衣襟,露出了红梅。
子默瞪着那雪白肌肤上,殷红如血的梅花。像一个焦雷在他眼前蓦的炸开,炸得他四分 五裂了。
“果然是一朵红梅!”他呐呐的说:“怎会有个女子,愿在自己身上,刺一朵红 梅… ”他不相信的看她的脸:“原来,你爱他有这么深,这么深了… ”
“子默,”她流着泪,哀恳的瞅着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用情已 深,我几次三番要对你说明实情,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我再不 悬崖勒马不行了!趁着大家还没掉到谷底以前,赶快把真相告诉你… 这样,总比大家都摔 得粉身碎骨,来得轻微多了,是不是?”子默掉开眼光,不再看芊芊,而看着茂林深处,眼 中,透着一股冷幽幽的寒气。尽管是六月天,芊芊却被这样的眼光,弄得全身冰冷,寒气透 骨。
“你认为我还在崖上吗?他冷幽幽的说:”你认为只要你‘勒马’,就没有人摔跤了 吗?太晚了!来不及了!我早就跌落谷底,已经粉身碎骨了!“
“来得及鞍鞍鞍!”芊芊哭着说:“请你原谅我!”
“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就和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梅若鸿一样!”他抬头看天, 轻声念了两句诗:“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跳上驾驶座,重重的一拉马 缰。“走吧!我送你回家,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家!”
马蹄响起,马车向前滚滚而行。芊芊握着胸前的衣襟,真是愁肠百折,不知该如何自处 了。
水云间 9“红梅”的事件,并没有到此结束。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杜世全带着他的三姨太素卿去赴宴会,酒席未终了,他就气冲冲的 回家了。
客厅里,小葳正缠着丫头春兰下象棋,意莲在一旁观看。杜世全寒着脸,撞开门长驱直 入。意莲被他的神色吓住了,跳起身子问:“怎么了?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
“芊芊呢?”杜世全在叫着:“芊芊在哪儿?”
“在… 在… ”意连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在她房间里呀!”“好,很好!”杜世 全跨着好大的步子,乒乒乓乓的冲上楼去。意莲跟在后面追上去。素卿扭着身子,姗姗然 的,从容不迫的走在最后,脸上带着个“看好戏”的神情。小葳、福嫂和丫头们,都面面相 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芊芊正在房里,拿着那个梅花簪想心事。
房门“砰”然一声,被撞开了。杜世全冲了进去,“啪”的一声,就把一卷报纸,摔在 芊芊脸上。嘴里恨恨的、愤怒的大声嚷着:“你做的好事!我杜世全半生辛劳、一世英名, 就这样叫你这个好女儿,一夕之间给毁了!你还要不要我出去做人?要不要我去和人家平起 平坐谈生意?人家一句:你女儿真是一代奇女子啊!女中豪杰啊!新时代的新女性啊!就可 以把我击倒了!你知不知道啊?”
芊芊急忙抓起那张报纸,一看,是一份文艺报,上面有个“艺文轶事”的专栏,用好大 的标题,印着:
“千金之女为爱文身,红梅一朵刻骨铭心”
她大吃一惊,心慌意乱的去看那内容,报上竟把杜世全的名字,杜芊芊的名字,醉马画 会和梅若鸿的名字,全登了出来。以“艺坛佳话”的口吻,略带讽刺的写“今日的新女性, 标新立异已不希奇,自由恋爱也不希奇,一定要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才能证明自己的与众 不同。”芊芊看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意莲抢过报纸去看,不相信的、害怕的问:“什么叫文身?什么叫红梅?”
“什么叫纹身?什么叫红梅,我也不知道啊!”杜世全大吼着:“让你的女儿来说 啊!”他一把抓起芊芊,疯狂般的摇撼着她:“文身!我只有在洋鬼子水手身上,才看到那 个东西!你去一趟上海,什么正经事都没学到,难道你竟然学会了文身?我不相信你堕落到 这个地步了!你给我看,红梅在哪儿?在哪儿?”
芊芊被他摇得头晕脑胀。意莲急切的去抓杜世全的手:“世全,你冷静一点,你听芊芊说呀!”她又去抓芊芊的手:“芊芊,快告诉你爹,这 都是那些小报胡诌出来的,你决不会去文身的,是不是?芊芊,快告诉你爹!你说呀!说 呀!”
芊芊奋力挣脱了父母的手,她倒退了一步,抬着头,昂着下巴,她以一种无畏无惧的神 情,一种不顾一切的坚决,勇敢的说:“对!我已经在胸前刺上了梅若鸿的图腾,以表示我 永无二心的坚贞!”说着,她解开上衣,露出了那朵红梅。
“天啊!”意莲快要晕倒了,她脚步不稳的冲上前去,拉着芊芊的手,就想往浴室拉 去。“赶快去洗掉它!”
“洗不掉了!”芊芊又往后一退:“它一针一针刺在我的皮肤里,终生都洗不掉了!”
杜世全瞪视着那朵红梅,气得快要发疯了。他一步一步走向芊芊,这个他深引为傲的, 才貌双全的女儿。他看了她好半晌,然后,他举起手来,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我杜世全怎会有你这样一个胆大妄为,不顾廉耻的女儿!你以为这是新潮浪漫,美艳 绝伦的事吗?这只是下流无耻,幼稚透顶的行为!你气死我了,你真的气死我了… ”他举 起手来,又给了她一耳光。这一动手,就控制不住了,他劈头劈脸的对她打了过去。“我真 想打死你,打死你… ”
“不要不要!”意莲痛哭起来了,一面哭着,一面去抱住杜世全的手。“我给她洗掉! 我用刷子刷,用药草泡,用皂荚来刮… ”“你这个笨女人!”杜世全把意莲重重一推。 “什么叫刺青,你不懂吗?古代只有犯重罪的人,才刺上这个,因为终生都洗不掉!”他指 着芊芊:“她却把这罪恶的标记,刺在自己身上!”他再指着意莲:“你是怎样的母亲!你 从不管教她,从不教育她吗?”“爹!”芊芊喊:“这是我自己的事,跟娘无关,你打死我 好了,不要迁怒于娘!”“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杜世全一直问到她脸上去。“整个杭州市 都当是我杜世全的事来讨论!你生为杜家人,你就得背负杜家给你的一切,这比‘刺青’还 牢固,因为它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摆脱不掉,也挣扎不开,你懂不懂!好!”他大创喘口 气,坚决的说:“不管红梅洗得掉还是洗不掉,不管你是刺了一朵红梅,还是几百朵红梅, 你从今以后,不许和醉马画会任何一个人来往,不许和梅若鸿再见面!”他一拉意莲:“你 给我出来,让她一个人关在这房里闭门思过!”
“爹!”芊芊凄声一喊,再怎么倔强,此时全化为恐慌,她双腿一软,就对杜世全跪了 下去:“爹!你原谅我!我实在爱梅若鸿爱得太苦太苦了,我逃到上海,也逃不掉这份刻骨 的思念,爱得没有办法,才会去刺红梅!爹,请你看在我这份痴情上,成全我们吧… ”
“成全!”杜世全嘶吼着:“你还有脸跟我说成全?我永远不会成全你们!永远永远不 会,而且,我会要梅若鸿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你等着瞧吧!”
吼完,他拖着意莲,把意莲硬给拖出了房外。门口,看热闹的小葳、福嫂、卿姨娘、丫 头仆佣,全部后退。杜世全“砰”的关上了门,扬着声音喊:“永贵!大顺!阿福… 给我拿铁闩来!”
当晚,他在门上加了三道铁闩,重重闩住。再用三个大锁,牢牢锁住,把钥匙放在自己 身上。意莲哭叫着说:“你要饿死她吗?你要置她于死地吗?”
“把食物从门缝里塞进去!”杜世全说:“她死不了!就算她会死,也让她死在家里, 免得死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芊芊就这样被囚禁了。
若鸿知道芊芊被囚禁,是福嫂来报信的。福嫂是给芊芊送食物时,被芊芊在门缝中低声 恳求,给求得动了心。匆匆赶到水云间,她慌慌张排的说了几句话,就转身跑掉了。她说: “小姐要你保持冷静,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因为老爷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要你 这几天小心一点,最好住到朋友家去避避风头!小姐暂时不能来看你了,要我告诉你一声, 让你知道原因,免得胡思乱想!她还说,她会想办法的,要你千万忍耐!”福嫂走了。若鸿 呆呆站着,他怎能忍耐呢?着急、担心、怜惜、无助… 各种情绪,把他紧紧包裹着,他所 有的思想和意志,都只有一句话:要救芊芊!但是,怎么救呢?杜世全家户森严,自己要进 那扇大门,恐怕都不容易,就算进去了,又能怎样?他想不清楚了,也没时间多想了,他骑 上了脚踏车,奋力的踏着,直奔烟雨楼。
“子默!”他站在画室里,面对所有画会的老友们,着急的大喊着:“我知道我现在没 什么脸面站在这儿求救!我知道大家对我已经有了成见……但是,我走投无路了!芊芊给她 的爹关起来了!我求求大家,拿出我们的团队精神,看在芊芊曾经是我们大家的朋友份上, 一齐去杜家,说不定可以救出芊芊来!”子默、子璇、和那“一奇三怪”,全体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僵硬。子默子璇的脸色尤其难看。
“我现在整个人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了!”若鸿强捺住自尊,低声下气的说:“子默, 芊芊的爹一直很敬重你,上次才肯打电话给警察厅长,救我们出狱!假若我们全体去一趟, 他或者会把我们看成一股力量……”
子默的脸色铁青,眼镜片后面,透出幽冷的寒光。
“太可笑了!”他瞅着若鸿:“太荒谬了!你居然还敢走进烟雨楼,要我去帮你追芊 芊,你欺人太甚了!”
“是是,我可笑,我荒谬,可是我已经无计可施了!他们把芊芊关在房里,锁了三道大 锁,她在受苦呀!”
“她受什么苦?”子璇尖锐的插嘴:“她在她父母保护底下,会受什么苦?她所有的苦 难就是你!”
“对抖抖!是我是我!可是已经弄成现在这样子了,追究责任也来不及了!我现在到烟 雨楼来求救,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难道你们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吗?”
“朋友?简直笑话!”子默一拂袖子,愤然抬头,怒瞪着若鸿:“你早已把我们的友 谊,剁成粉,烧成灰了!现在,当你需要支持的时候,你居然敢再到烟雨楼来找友谊,你把 朋友看成什么?你养的狗么?挥之即去,呼之即来吗?我告诉你,我们没有人要支持你!” 你抬眼看大家:“你们有人要支持他吗?有吗?”“我认为这是你个人的事,一人做事一人 当!”陆秀山说。
“对啊!我们总不能打着画会的旗子,杀到杜家去帮你抢人啊!”叶鸣接口。“就算我 们愿意帮你去抢亲,也师出无名啊!”沈致文说。
“我懂了!我懂了!”若鸿废然长叹,踉跄后退:“我和芊芊,已经触犯天条,罪不可 赦了,你们每个人都给我们定了罪,没有人再会原谅我们了!罢了罢了,我不必站在这儿, 向你们乞讨帮助,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杜家面对自己的问题!”他转过身子,大踏步冲 出烟雨楼。
“等一等!”身后有人喊,他一回头,是钟舒奇。
“虽然我不擅言辞,自知没什么份量,但是,我可以陪你去一趟杜家!”
水云间 10当杜世全听永贵通报说,梅若鸿和钟舒奇在门外求见时,他真是又惊又怒又恨。他从椅 子里一跃而起,往庭院里走去,一面对永贵气冲冲的说:“他居然还敢上门?好!把他们带 过来,我在院子里见他们!你叫阿福、大顺、老朱、小方……他们带着人,全体给我在旁边 侍候着!我正要去找这个梅若鸿,没料到他自投罗网!好汉汉,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一个 三头六臂的人物!”
“世全!世全!”意莲追在后面哀求:“你跟他好汉谈,好不好?让他别再来纠缠芊芊 就好了。”
“你给我进屋里去!不要你管!”杜世全吼着。但意莲怎肯进屋里去。这个让她女儿魂 牵梦萦、刻骨铭心的男人来了,她也想见一见呀!若鸿和舒奇被带进大门,走过了柳荫夹道 的车道,来到屋前那繁花如锦的庭院里。杜世全站在院中,怒目而视,非常威严,非常冷 峻。好多家丁围绕在侧,人人严阵以待。整个庭院中,有股“山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我是梅若鸿,”若鸿对杜世全深深鞠了一躬。“这是我的朋友钟舒奇。我想,您就是 杜伯父了!”“不错!”杜世全愤愤的说:“我就是杜世全!”他上上下下打量这个“梅若 鸿”。只见他满头蓬松的头发,一对深黝的眼睛,晒得黑黑的皮,穿着件西式衬衫,竟然第 一个扣子都不扣,下面是条咸菜干一样的裤子,还穿了件不伦不类的毛背心。这样的不修边 幅,桀骜不驯,杜世全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凭这样一副落拓相,居然勾引芊芊做出那 么荒诞的行径来,简直可恨极了。“你来我家,想要做什么?”他大声喝道。
“杜伯父,请你让我见芊芊一面!”若鸿急切的说:“我和芊芊,情投意合,缘定三 生。我们相知相爱,已经难舍难分,请您成全我们!”“嗬!”杜世全越听越气,脸都涨红 了:“你还有脸在这儿高谈情投意合,缘定三生?谁和你缘定三生?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 约之言,你勾引良家女子,做出违经叛道的事来,让我恨之入骨!你现在还敢在这儿大言不 惭,你简直是个不知羞耻的魔鬼!来人啊!”他大叫。“把他抓住,给我打!”
众家丁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抓住了若鸿,迅速的反剪了他的双手。钟舒奇急忙拦上前 去,嚷着说:“大家有话好说,不要动粗呀!伯父,好歹我们都是知识分子,君子动口不动 手!”
“君子!”杜世全怒吼着:“和你们这种人,谈什么君子!”他指着若鸿的鼻子:“你 今天想好汉的走出这个门,你就给我发下毒誓,从今以后不来纠缠芊芊!”
“我不是纠缠芊芊,我是爱芊芊呀!”若鸿也脸红脖子粗的叫了起来,奋力挣扎着: “你不让我见到芊芊,我根本就不会走!别说还要让我发誓了!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 走!”“是吗?”杜世全大喝:“大顺,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大顺一 拳就挥过去,重重的打在若鸿的肚子上,又一拳挥向他的下巴,再一拳捶在他胸口。钟舒奇 大叫着,伸出双手去挡:“伯父!若鸿来这儿,原是一番美意… ”
他的话还没喊完,已被好几双手,给推翻于地。众家丁围着若鸿,顿时间,拳打脚踢, 打得若鸿跌跌冲冲,好生狼狈。若鸿被这样一阵打,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他 放开喉咙,大声的狂喊起来:“芊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