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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朝宇想起他在军校里看到过的江扬的履历──十六岁被破格录取为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一年後调回首都,在最高军事委员会办公室做一等勤务警卫员,军衔少尉。十八岁的时候调入空军做助理地勤行政官,十五个月後通过战斗机飞行员测试,并在当年的内部比武中摘得桂冠。同年底离开空军,回到陆军,组建飞豹小队,亲自任队长,那时候他已经是一名年轻的少校了。飞豹小队在不超过一年的时间里成为了帝国最引以为傲的猎手团队,成功地解救过邻国被绑架的公主,押送过价值百亿以上的文物渡海回国,当然,他们的功绩还包括数件敏感不为人知的各类任务。总之,小队在江扬的领导下不断壮大,很快发展成了一个特殊的独立团,江扬自己的军衔升到了少将,他成功地完成了一个战斗员到指挥员的转变,他成为了最年轻的戍边都将官,统辖著包含三个兵种,八个战斗单位的六万将兵。所有人都知道,他手下的将兵是布津帝国的最强战力之一,假以时日,他的军团必然会成为装备最精良,将官素质最高的军团。
苏朝宇感叹:“司令官是个奇迹,他那种超人的意志力和果决本身就足以颠覆我对於高级干部子女的一贯印象。他是第一个赢了我的人。”
“这一点上江立说的非常准确,他坦然承认他们家的人成功的机率是百分之百,从小严格的精英教育让他们有超乎常人的学识和能力,显赫的家世让他们很难受到刻意的贬低和排挤,他们的功绩都会因为超出必要的关注而得到合理的嘉奖。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被欲望俘虏,就很容易成为象征美好的传奇。当然,控制欲望本身也并不容易。”林砚臣说,“真是难以想象,十五岁的脑子里怎麽净放著一些这样的东西。顺便说,他们家的人都是十六岁结束教育,老大当年从军之前也是拿了两个硕士学位。”
苏朝宇很惊讶,林砚臣接著说:“有时候最打动人的是老大身上那种强烈的悲天悯人的文化感,你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知道他的控制其实是为了给你更大的自由,让你在自己的天地里尽情驰骋。这是没有人能拒绝的,但是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得到他的礼物的。”
苏朝宇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江扬给自己准备的旅行包,半旧的路易威登经典款,那只黑色的笔记本就在最下面,他的脸红了。
林砚臣和他碰杯:“所以,恭喜你成为家庭的新成员。”
苏朝宇仰头将果汁一饮而尽,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窗外低声说:“我明白,被父亲保护和惩罚都没有什麽丢脸的,是麽?但……我好像已经不小心把事情弄复杂了……”
山风凛冽,林砚臣只听到前半句,他欣慰地拍拍苏朝宇的肩,然後就靠著後座休息了。玻璃朦胧的反光中,那样子像极了他们的上司。苏朝宇伸出一根手指,贴著玻璃,轻轻描摹著那个动人的弧度,在温暖宽阔的肩膀上略一停留,然後触电似的把手指缩回毛毯底下,似乎是被冰凉的玻璃狠狠烫了。
办公室的军姿
17个小时的长途旅行之後,所有人回到了基地,林砚臣把俘虏交给相关部门,解散队员,然後带著苏朝宇到江扬的办公室述职。
林砚臣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军容整齐,但是苏朝宇看得出,这个飞豹团历史上最勇敢的队长一定吃了江扬的藤杖:对方抹抹额角的汗,笑说:“给我的,一定会比给你的少,兄弟。我收回关於官衔大小和挨打数量呈正比的过时言论。顺便提一句,司令官的力气在发脾气的时候变化格外明显。”
苏朝宇是极其不愿意走进江扬的办公室的,他能预计到那个虎著脸的司令官一定会在抽屉里放一根新藤杖──旧的打坏了就可以换新的──但是屁股却不行。
结果,江扬比预想中冷静。这个经过了很多磨炼的军官在看见只有情报数量一半的黄金和偷渡首领被苏朝宇一枪精准毙命的死亡报告後,尽他最大的努力克制了怒气和跳起来的冲动。虽然他用家法以“管教不力”的罪名惩罚了林砚臣,毕竟那只有五成力道的十下。“那麽,苏朝宇中尉,你认为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呢?”
“报告长官,苏朝宇觉得……”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里充斥著无辜、诚实的光芒,虽然一想到刚才林砚臣那副苦脸,苏朝宇就有些哆嗦,“呃……在整体良好的情况下,有疏漏。”
剩下的半个小时,江扬喝著咖啡听苏朝宇描述了整个任务的过程,包括这个血气方刚的人是如何在林砚臣下令开始行动之前就扣动扳机,使得敌方首领立刻被贯穿了太阳穴的。苏朝宇尽可能说得一丝不漏,但是有意用带有明显辩驳意味的句子结构来叙述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某些行为。
“报告长官,苏朝宇讲完了。”看江扬半天没有回答,还是铁青著脸色盯住自己,苏朝宇飞速掏出藤杖放在桌上,并且大声报出了自己的欠债总数,然後怯生生地问,“请您指示受罚的姿势……”
江扬饮尽咖啡,往桌上一拍,指著墙角:“站过去,用你最标准的军姿,重新思考你所有的行为,直到我叫停为止。”苏朝宇几乎绝望了:这是比藤杖更加严厉地惩罚,一旦对方不点头,自己就要成为办公桌另一棵高达188公分的盆栽,日以继夜地立著。他不敢反抗,并且为自己的过错心虚,只能一步步挨过去,拔腰挺胸,张肩抬头,鼻尖和墙面若即若离。
江扬理所当然地知道身後的人的每一个小动作,他分别在15分锺、78分锺和132分锺的时候,用三支不同型号的笔精准飞扎了苏朝宇晃动的身体部分。苏朝宇能感觉的到汗珠从後背慢慢滚下去,浸泡著腰上的伤口。皮带勒住了衣服,因此汗液都积在伤处,使得浅浅的一片伤口要命地疼起来。达到标准的军姿很容易,但是保持它就需要肌肉的控制力──但是苏朝宇不知道这个没有尽头的惩罚具体是多少时间──他只知道,自己的最高记录是15个小时。
当下班锺声响起的时候,苏朝宇已经筋疲力尽。早晨才从边境赶回来,只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加上十几天的埋伏和计划,他几乎没睡过几个囫囵觉,此刻,浑身的肌肉都疯狂叫嚣起来,身子也一点点软下去。
“你是逼我用藤杖把你打到标准状态麽?”江扬忽然厉声呵斥,“注意挺直你的腰,苏朝宇中尉。”
苏朝宇一抖,伸直了腰部肌肉的瞬间,便疼得几乎叫出来。江扬看见了这个无意义的抖动,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写著此次行动评价的军方日报,卷了个卷儿,狠狠打过去。不怎麽疼,却几乎把苏朝宇拍到了墙上。他赶紧站直,垂下眼睛小声回答:“对不起,长官。”
程亦涵的到来打断了江扬想说的话。
“请您解释一下这个,”程亦涵的声音听起来不悦,“我在这条信息等待传送的时候看到了,认为回答来自首都问候的回信,不能这麽写。”
“这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程亦涵。”江扬不耐烦地说,“就像‘销金行动’的整体成败不归我父亲来评判一样。”
程亦涵职业性地微笑:“无论从家事还是政事的角度,我都觉得这份回信不妥──不巧地,副官就是要在您最烦的时候拿来最烦的事情。”
“你真是实话实说。”
程亦涵一挑眉:“请您不要用儿子的身份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这样的回信到达首都,只会让旁人认为您仅仅是个运气好极了的24岁的年轻人,还要跟自己的父亲斗气。”
“这是不公正的!”江扬的声音猛然提高很多,“行动用了我一手组建的小队,并且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只是某些永久性的破坏行为……”他瞪了苏朝宇的背影一眼,“给後续工作造成了困难而已!‘并没有通过努力获得最大收益’?这样的评价我不能接受!”
“伯父一直要求严格而已,”程亦涵也抬高语调,使得他忽然变得更像指挥官,“如果对评价有异议,可以在家庭会议里探讨,不需要通过回信的文字排列表达不满,同时为您在首都的众议中加上‘孩气’二字。”
江扬几乎跳起来,狠狠拍著桌面:“这样的事情,我认为自己能够处理!你身为副官,必须立刻服从命令,寄出回信。”
“不可能。”程亦涵从身後抽刀子似的抽出回信,扔在江扬面前,“寄出前冷静24小时并且再读三遍,或者更换副官。”说完便理理军服,毫不张扬、毫不冲动地离开了。
江扬气鼓鼓地盯住桌面看了3秒,冲墙角大吼:“你!先回去站在书房里!”新盆栽的夜晚
如果提前能够知道自己要在书房里一直站到半夜的话,苏朝宇绝对会在程亦涵第一次来看江扬是否回家、并且邀请他去吃晚饭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苏朝宇的胃後悔地抽搐了几下。
程亦涵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又来查看了一次,江扬还是没有回来。苏朝宇本来不敢跟这个能和司令官发脾气的副官说话,但是程亦涵轻描淡写地一句“毕竟我的官阶比你大”,就使得苏朝宇立刻奋力挺直了麻木的身体,大声回答。
夜里11点的时候,苏朝宇完全耗尽了力气,本来死死贴住裤缝的手终於在最近的一次眩晕以後,下意识地撑住了墙壁,并且再也不能放开。空空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汗水在军服上洇出了深深浅浅的印子,而腿上的所有肌肉都几乎失去了放松的可能。
当江扬处理完“销金行动”的所有事项,并且认真回复了一封语气客气、措辞得当的信件之後回到官舍时,差5分十二点。安敏已经放好了洗澡水,热好了夜宵。江扬一扫疲惫,半个小时以後,站在了程亦涵房间门口。
“我来传达一个想法……”江扬穿著睡衣站在门口,看著正靠在床头读推理小说的程亦涵,“我并不打算对副官这个职位做出任何调整。”
“谢谢长官。”程亦涵抬头看了一眼那充溢了些许愧疚的琥珀色眸子,懒懒地回答,“对此我表示没有异议的服从。”江扬倚在门框上,气得笑出来:“为什麽我会有这样一个副官?”
“又变主意了?实在不满意,可以向我的父亲提出退换要求。”程亦涵合上书本,用眼神示意他其实可以进来坐。“不过,我家大概一时半会儿没有另一个合适的儿子换来这里。”
两人相视一笑,一如既往地默契、明了。江扬知道,再怎样精干的其他军官也不可能如此精确把握、校正自己的言行──程亦涵从小并不和江扬如兄弟般一起长大,只是有不算频繁的会面交流。当有著医科和机工科双硕士学位的程亦涵穿著军服站在自己面前共同指挥第一场战斗的时候,江扬知道,这种奇异的兄弟感觉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磨合了,只是彼此还小,并不能清晰感受到罢了。
“我为今天自己的言行致歉,当然,以兄弟的身份。”江扬轻声说,但并不因此感到别扭。“啊,也请原谅我的冲动,”程亦涵点头接受,“我好像一直这麽冲动,是麽?”
江扬笑:“我需要这个,你知道。累了,我需要一个全身心投入的7小时睡眠,晚安。”
程亦涵扬起书本挥了挥:“晚安。顺便,书房的新盆栽不错,真的。”
江扬愣了片刻,忽然觉得脊背一冷。
推开门的时候,苏朝宇的眸子里全是恐惧。他飞快移开了自己撑在墙壁上的双手,重新摆正姿势。江扬心里狠狠一疼,快步走过去:“回去睡觉!明天再来。”
苏朝宇的身体僵硬地一挺,微声说:“谢谢长官。”然後伸手抠住墙壁,一点点地把身子转过去,背贴墙,缓了好一阵子,才向门口走去。刚一屈膝,就被酸疼激地一抖,却不敢停留,尽力快步离开。
江扬为自己的疏忽产生了强烈的悔意,几步冲过去想要扶住苏朝宇的身子,却不想被轻轻地、但不容拒绝地推开了:“报告长官,苏朝宇还没洗澡,这身衣服还是野战时候穿的,脏得要死。”说著,竟深吸口气,大步迈出门。
只这两步,就彻底耗光了积攒的力气,江扬看见那个挺拔的背影一顿,晃了两下,就像个坏掉的大布偶一样,软绵绵地扑倒在走廊的短毛地毯上。
苏朝宇醒来的时候,能够感到脸红:自己被洗干净了,确切地说,还剥干净了,背朝上丢在平时睡的大床上,最要命的是,有三个声音萦绕周围。
“怎样?”
“不碍事,伤口是普通的细菌感染,体力不支引起眩晕,缺水让血液流通缓慢,於是反应变得不灵敏──歇一天就好。安敏,拿剪刀和蝴蝶胶布来。”
“是这个吗?中校?”
苏朝宇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江扬坐在那个毛茸茸的团凳上,正仔细看著自己。腰部的擦伤处传来不甚剧烈的疼痛,苏朝宇肩膀一抽,若不是有人按住了他的腰,大概剪刀下早就会鲜血飞溅。
“程亦涵也是我的私人医生,”江扬的声音柔和许多,安慰著,“汗水把擦伤泡了太久,需要处理那些发白的、死去的皮层。”
苏朝宇这才反映过来,那个用和江扬一样的手法摁住自己的人,其实是从来看不出有什麽特长的副官程亦涵──他们倒真是兄弟,连这种事情都分不出到底是谁模仿谁,苏朝宇苦笑著。
当一块形状美丽的蝴蝶胶布固定了伤口後,房间里只剩下江扬和苏朝宇两个人。“你可以不必考虑任何事情,先休息一夜,至於那具有破坏性的一枪,我们明天再谈。”江扬抖开凉毯盖住苏朝宇的身体,拍了拍他的後背,“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让你睡。”
就在苏朝宇准备咬牙回答“是”的时候,江扬已经把他连同凉毯一起扶起来,拢在怀里。插著吸管的水杯递过来,那个曾经在通路中显得软而温的声音说:“一天没喝水,程亦涵建议你小口地喝半杯再睡。记住,小口的。”苏朝宇瞥了对方一眼,喉咙干疼,於是自暴自弃地不再重复那些服从性的句子,一点点啜著杯子里的液体。他虽然渴的要死,却知道只有慢慢吸收这些水份才不会伤了胃,而江扬就用带著白麝香味道的手臂环住了自己麻木僵硬的身体,另一只手端著杯子,专注而认真地观察自己喝每一口水。
当他再次被小心摆好了睡觉姿势的时候,苏朝宇的神经又一次紧张了一下:江扬从容卷起了睡衣袖子,并且活动了几下自己的手指。
……难道……苏朝宇绝望地想,仿佛看见琥珀色眸子的俊美的年轻人忽然长出了獠牙。
“如果可以,你睡吧。”江扬用极为娴熟的推拿手法替苏朝宇放松腿部那些几乎结成硬块的肌肉,几次准确的穴位敲击使得苏朝宇痛得快要叫出来。“这项超时的惩罚本来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作为补偿,有100下债务被免去了。”
苏朝宇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谢谢长官”,也记得腿上的酸疼慢慢褪去,变成了舒适的、会热起来的漂浮感,他并不知道那杯看似无辜的水里放了精确配量的缓释泡腾粉,於是在一片不可抵挡的沈沈睡意中,失掉了所有警惕和恐惧。
睡梦里,他在边境的山沟里疯狂找著水源,忽然降下大雪,冷到哆嗦──可是很快就暖起来。半梦半醒里,他觉得仿佛有人替他拿过床头的水杯,并且抚著他的头小心喂,还擦去了後背上的虚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9点。安敏送来早餐,对身体状态恢复之快很吃惊的苏朝宇心虚地问了问江扬的行程安排。
“司令啊?他在睡。”
苏朝宇几乎被红薯小饼噎死,那个每天6点就已经进行完了早锻炼的人,还在睡?“凌晨5点才睡的啊,你看,”安敏从桌上收走了江扬惯用的咖啡杯,“东西还忘在这里。”咖啡时光
直到当天下午2点,江扬才和苏朝宇同步了清醒的时间区域。两人在书房里用平等而舒适的坐姿严肃谈论了“销金行动”和相关奖惩事宜。午后的书房里有柔和温暖的光线,从大大的落地窗中,能看见穿着裁剪极其合身的居家服的程亦涵,在庭院里漫不经心地边读小说边和安敏玩闹。
苏朝宇头一次看见喝着奶茶跟自己谈话的江扬,一个24岁的生命,用超乎寻常的智慧和预见力决断每一件事情,认真笔记,仔细思考——但是江扬似乎比任何人都想得快,很多次绕过了苏朝宇精心建立的语言屏障,直达要害。弄得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不由地低声念叨:“纯语言的方式……见鬼的……”
江扬清脆地笑了,把乳品大方地加入红茶里搅拌:“我几乎没上过学,只有为数不多的家庭教师,其中有个叫范策的,在文字和……嗯,具体来说,心理学上的造诣,非常人能比。而江立——我想你大概听林砚臣提起过——甘心去读心理学,就是受他影响。”苏朝宇垂头想了想,如果有一个比眼前的人小一号的司令官,在自己还没开口的时候就说:“你预备撒谎,苏朝宇中尉?翻倍。”实在太可怕了。
那天的谈话持续了整整3个小时,结果却是明了的:苏朝宇重新翻开一页,经过精密的回忆和长达半页的三位数加减乘除混合运算后,欠账达到了令人沮丧的370下,而且还债的方式也由“朝三晚七”调整为“朝七晚三”,理由是晚饭后还要在中午已经罚过一小时军姿的基础上再罚一小时。
第二天早晨,江扬的惩罚让苏朝宇几乎没法正常走出办公室。“这是关于你鲁莽击毙匪首的惩罚,”扬起藤杖的瞬间,琥珀色的眸子一闪,刻意强调了“惩罚”二字,“我不会有任何怜惜和保留。”
七下只有两条伤痕——第二条是在江扬真的不敢继续打在同一处的情况下,而临时决定换了个地方。苏朝宇的惨叫和挣扎毫无意义,只能让痛苦加倍,最后流着泪伏在沙发上,一点都动弹不得了。江扬没有提供药品,并且狠心在十分钟后把他赶出了办公室。整天上午,苏朝宇都无法控制颤抖的手腕,写坏了不少信封,最终被江扬叫到办公室去的时候,已经绝望了。
可是桌上却是一份清淡可口的午饭和两片长相毫不意外的药片。江扬忙着一些看起来玄妙的工作,苏朝宇就蜷在沙发柔软的角落里吃饭,然后听话地站到墙角去,并且自觉地把计时器拧了一个小时。
他以为调回秘书处的工作就这样了,日复一日,朝七晚三,每天午饭后站一小时军姿,搭车回去,和江扬、程亦涵一起吃晚饭,然后在司令官和副官开始聊天的时候,独自在书房站一小时军姿,之后洗澡、睡觉,等待第二天的循环。
但是生活并不是如想象般机械。大多数时候,江扬并不真的打他,恶狠狠抓过他的领子摁倒,藤杖却只是隔着军裤敲击了几下而已,甚至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