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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并不曾想到此处,乃是属官某人所为。”武帝听了,以为张汤竟能推贤让善,愈加信任。
张汤又见武帝性喜文学,一时进用之人,大抵儒生为多,自想系刀笔吏出身,平日未读儒书,恐被舆论看轻。此时适值董仲舒由胶西谢病回京,家居茂陵,一意修学著书,不问家事。
武帝甚重其人,朝廷每有大议,常使张汤往问仲舒,仲舒依据经义,对答皆有法度。张汤便以师礼奉事仲舒,一面结交儒生,敬礼名士。其实张汤但知法令刑罚,何曾晓得经术,对于一班文人学士,气味不同,势难投合,不过欲得众人说好,所以违了本心,强勉与之联络。又建议请武帝选派博士弟子曾习《尚书》、《春秋》之人,充补廷尉属官。于是法庭之中,也有儒生在内供职,但张汤意在借此装点门面,何曾实心任用。
一日,张汤忽遇一桩疑难案件,召集亲信掾史,会议办法,奏上武帝。武帝批驳下来,张汤又与掾史再三斟酌,另拟办法奏上。武帝又不合意,重行批驳。张汤两次被驳,心中忧惧。
一众掾史,已是费尽心思,更无方法可想,彼此面面相觑,计无所出。正在惶急之际,忽有一人走来,见此情形,上前动问。
此人姓倪名宽,乃千乘人,自少师事欧阳生,学习《尚书》。
自武帝即位,始置五经博士。及公孙弘为丞相,建议设置博士弟子五十人,饬令各郡国选取人民,年在十八岁以上,仪状端正者,补充博士弟子,每年考试一次,及格者调补郎中及文学掌故。倪宽被选人京,师事博士孔安国褚大为弟子。只因家中甚贫,住居长安,旅费无出,便为同学诸人炊煮饭菜,诸人一同供其伙食。倪宽平日刻苦勤学,遇有放学之日,便出外替人佣工,赚得工资以供用度。但他虽是作工,仍带经书前往,稍得休息,便取经书诵读,以此学问大有精进。谁知身礼过劳,忽得一病,卧床不起。倪宽孤身远客,平常尚不觉得,一到病中,举目无亲,真是凄惶万状。却亏得好友韩生,极力照应。
说起韩生,家中略有财产,与倪宽本不相识,只因他天性好奇,一日忽发奇想费了五千钱,给与一个有名相工,邀他同到学校看相。将一班博士弟子,逐人看过,因问相工“何人当贵?”相工看了一遍,独指倪宽对韩生道“此生必贵,将来位至三公。”韩生谢了相工,令其回去,遂来与倪宽相见,各通姓名,结为朋友。韩生一味与倪宽要好,倪宽也感其情谊,二人遂如以胶投漆,十分亲密。韩生见倪宽独居无伴,便将自己行装,搬来同住,及至倪宽得病,韩生替他延医调药,递汤送水,日夜伺候,如同仆人。倪宽病愈,异常感激韩生,从此二人相待有逾骨肉。及至年终考试,倪宽及格,得补掌故,未几又调补廷尉文学卒史。
倪宽为人温和,机警有智略,善作文字,惟是口才颇拙。
自补廷尉史,见那廷尉府中,所用无非刀笔法律之吏,倪宽独似儒生杂在众人之中,众人都道他未曾练习事务,遂不分派职事,但命为从史,,前往北地看视牲畜。倪宽在北地数年,此次回至廷尉府,缴上牲畜数簿,恰值众掾史会议案件,倪宽见一个个愁眉苦眼,心想必是一件疑难之事,不免向前动问,众人此时无法,只得详细告知。倪宽却想得一种办法,遂对众人陈述意见。众人便请倪宽拟个奏稿。倪宽提起笔来,一挥而就。
众人围着观看,无不拜服,急持奏稿来见张汤,告知其事。张汤看了一遍,不觉大惊,急召倪宽入见,与之谈论片刻,甚加赏识,立擢为掾,便将倪宽所作奏稿,奏上武帝,即日便得武帝批准。过了数日,张汤入朝,武帝问道“前次奏章,非是俗吏手笔,到底何人所为?”张汤说是倪宽,武帝点头道“我已久闻其名。”张汤退朝,便将倪宽升为奏谳掾。倪宽每依据经义,判决疑狱,张汤甚加倚任。
张汤自见身居高位,愈想博取名誉,平日行事务为修饬,所得俸禄,用以广交宾客,周恤族人。对于故人子弟现为官吏者,尤加照护,每遇出外酬应,不避寒暑。以此张汤虽然用法深刻,却得众人称赞,连丞相公孙弘都时常说他好处。独有汲黯听见张汤更定法令,得为廷尉,心中不悦。一日同侍武帝,汲黯忽面责张汤道“君为正卿,上不能广先帝之功业,下不能化天下之邪心,使国富民安,人不犯罪,何故空将高皇帝所定法令纷纷更改?似此行事,祸及子孙,将来必至绝种。”又一日,汲黯与张汤相聚议事,张汤所言,无非苛刻琐细。汲黯不入耳,忍不住发怒骂道“世人常言刀笔吏不可为公卿,此语果然不错。使张汤得志,必致天下人民不得安宁。”张汤被汲黯当着大廷广众,几次直言责备,并不容情,心中自然怀恨,便与公孙弘联络一气。
当日武帝正宠信公孙弘、张汤二人,偏遇汲黯屡斥其短,因此赌气,反升二人官职。汲黯当建元六年即为主爵都尉,其时公孙弘、张汤尚是小吏,不过几年,便与同列,如今竟居其上。汲黯身为九卿十余年,并未升擢,又见二人得志,愈觉郁郁不平,一日因事人见武帝,不觉当面说出。未知汲黯说何言语,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回 卫青立功封三子 赵禹选士得二人
话说汲黯因见公孙弘、张汤用事,自己不得升擢,遂入见武帝,突然说道“陛下任用群臣,譬如积薪,后来者反得居上。”武帝闻言默然不悦。及汲黯退出,武帝对左右叹道“人果不可无学,试听汲黯言语,比前更加愚戆。”原来汲黯专学黄老,不喜儒术,所以武帝讥其无学。此时武帝正一意征伐匈奴,取得河南之地,设置朔方郡,汲黯又屡劝武帝安静少事,与匈奴和亲,武帝不听。当日朔方之地,本系匈奴右贤王管辖,今被汉兵夺取,心中怨恨,连年起兵入边,杀略官吏人民甚多,武帝愈加愤怒。元朔五年春,右贤王又来侵扰朔方,武帝命车骑将军卫青,率领马兵三万,兵出高阙。又拜卫尉苏建为游击将军,左内史李阻为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为骑将军,代相李蔡为轻车将军,各领人马兵出朔方。诸将皆归卫青节制。复命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领兵出右北平以为救应。卫青奉命与诸将领兵到得边境,匈奴右贤王早已退出塞外。卫青遣人探得右贤王约有六七百里,遂传令诸将,出塞追击。诸将奉令,各领部下人马,偃旗息鼓,悄悄前进。行了多日,竟被追及。原来右贤王闻知汉兵来攻,心想道路遥远,汉兵何能到此,当晚饮酒醉卧,并不设备。偏遇汉兵十余万,乘夜席卷而至,将右贤王四面围祝胡兵出其不意,张皇失措,又兼黑夜之中,难于辨认,但听到处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也不知汉兵来了多少。
右贤王从梦中惊醒,吓得心胆俱碎,急带同爱妾一人,胡骑数百,拼命杀条血路,突围北走。胡兵逃走不及,多被擒杀。此一场虽然走了右贤王,却生擒右贤小王十余人,掳得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牲畜数十万头,斩取首级,不计其数。汉兵大获全胜。卫青先遣飞骑回京报捷,自己率同诸将班师回国。武帝闻信大喜,立遣使者赍持大将军印绶往迎卫青。卫青领兵入塞,恰值使者到来,就军中开读诏书,拜卫青为大将军,诸将皆归统属。卫青受了将印,奏凯回京,入见武帝。武帝优加慰劳,下诏加封食邑八千七百户,又封卫青长子卫伉为宜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三子卫登为发干侯。卫青再三辞谢道“臣托赖陛下神灵,诸将出力,幸得战胜,已蒙陛下加封食邑。臣三子皆在襁褓,未有勤劳,滥叨爵赏,不足以服将士之心。伉等三人,不敢受封。”武帝道“我非忘却诸将之功,今当以次封赏。”于是公孙贺、李蔡、公孙敖、韩说等皆得封侯。卫青见武帝不许辞封,只得谢恩退出。
卫青屡次出师,皆立大功,官位既尊,便有许多人士来投门下,卫青虽然以礼接待,却未向武帝举荐一人,因此一班文士,无人称誉。旁有部将平陵侯苏建进说道“大将军位至尊重,但恨不为士大夫所称,尚望将军推贤荐士,效古代名将所为,则名声自然日盛。”卫青听了谢道“昔日魏其、武安,厚招宾客,常为天子所切齿,须知亲待士大夫、进贤人、黜不肖,乃是人主之大权。为人臣者,但当奉法守职而已,何必招士。”读者试想卫青当日名位未显,也曾荐过减宣、主父偃二人。如今亲贵无比,反不肯引荐一人,其中自有原因。原来卫青久事武帝,深知武帝天性雄猜,凡提拔一人,必要恩出自上。
公孙弘身为丞相,广开东阁招贤,尚不敢有所举荐,何况卫青身为武将,手握兵权,自然更须避嫌。即如主父偃虽经卫青推荐,武帝却不任用,直待自己上书,方得召见。后竟因事族诛,卫青愈加警戒,以此专务和柔退让,对于朝廷用人行政,一切不肯干预。
谁知卫青无心荐士,武帝却有意求贤。先是卫青未拜大将军之前,一日武帝有诏,选择卫将军舍人,用为郎官。卫青奉诏,也不问其人贤否,但拣舍人中家产富足者十余人,命其各自备办鞍马绛衣佩剑,开具姓名,预备人奏。忽报少府赵禹前来拜谒,卫青延人相见,谈及此事。卫青传令唤进所选舍人,遍请赵禹看过,是否合格。赵禹逐一唤到近前,试问以事,大都不能对答,或是对答不清,一连问了十余人,竟无一人明白晓事。赵禹心中暗想,将军也太糊涂,似此等人,如何选他入见主上,遂对卫青说道“吾闻古语有云‘将门之中必有将’,又云‘不知其君,视其所使;不知其子,视其所友’。
今主上下诏举将军舍人者,欲以此观将军能得文武贤才之士也。若但取富人子应诏,一无智略,如木偶人,被以锦绣,徒具外观,全无实用,如何去得?”卫青被赵禹说得羞惭满面,心中顿觉失望。也知赵禹原是一番好意,替他打算,于是尽召门下舍人,一共百余,齐集一处,请赵禹代为选择。赵禹向百余人逐名问话,末后指着二人对卫青道“只此两人可以入选,其余无一可用。”卫青举目观看所选之人,原来一名田仁,一名任安。
说起田仁即鲁相田叔少子,自少随父在任。田叔病死任上,鲁人感其公廉,奉百金为祭礼。田仁力辞不受,说道“不因贪得百金,致伤先人之名。”闻者叹其有志。田仁年既长成,勇健多力,只因家贫,屈身为卫青舍人,素与任安交好。任安字少卿,荥阳人,自幼丧父,贫困无聊,不得已为人御车。前往长安,求为小吏,又难遂意,乃人籍为武功人。武功系扶风西界一个小邑,任安以为小邑无甚豪杰,容易出名,所以在此居祝住了一时,竟得补充亭长。武功地僻多山,邑人常相聚打猎,任安每为匀分所得麋鹿雉兔。又当猎时,分配老小之人,使当容易职务,众人皆喜任安分派公平,并无异言。一日,邑人又将出猎,聚集一处,约有数百人,等候任安分派。任安到了,举目巡视一周,便说道“某人之子某甲,何故不来?”
众人留心观看,果然某甲未来,都怪任安目力生得敏捷,一览便知,不用点算,由此愈服其能。不久任安遂升补三老,又被举为县长。忽值武帝出游,任安办理供应不周,因此免官。遂投卫青门下,恰与田仁相遇。二人本属旧交,如今又是同事,彼此相见,各叙近况,愈加亲密。
当日卫青门客甚多,统归家监管柬,由其分派职守。家监既握用人之权,便将一班舍人,当作自己属吏,于是装出长官身分,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一班舍人,既受管辖,无不仰其鼻息,家监遂借此发一笔小财,不问其人才干如何,但照出钱多少,分派职务高下。田仁与任安一样贫穷,无钱奉承家监,家监便派二人养马。论起养马,已是下等职务,谁知其中又分等次,只因二人不出一钱,所以派他弓个最下等去处,所养乃是顽劣不驯之马。二人奉派,只得前往当差,虽然受了委屈,却喜彼此仍得相聚一处,日间饲养马匹,夜间便在马厩旁一间小小草屋安身。二人同床而卧,田仁自念屈身贱役,心中愤愤不平。一夜,便对任安道“家监甚不知人。”
任安答道“将军尚不知人,何况家监。”田仁听说,也就叹息无语。
后来卫青屡伐匈奴,二人皆随军征进,立有微功,卫青拔为骑吏。一日,二人随卫青前往平阳公主家中,主家留住吃饭,命二人与一班骑奴同席而坐。二人心中暗怒,也不言语,突然拔出刀来,割断坐席,移到他处吃饭。大众见二人此种行径,不禁诧异,觉得他俩自抬身价,不屑与众人同席,甚是讨嫌,却也不敢出言责备。此次朝廷有诏,选取舍人为郎,卫青但知讲究排场,专选富人子弟,二人已是绝望。却值赵禹到来另选,竟将二人看中。谁知卫青一见二人贫穷,意中甚是不满,待得赵禹去后,便向二人发话。未知卫青所言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回 卫青得尚平阳主 汲黯见惮淮南王
话说卫青被赵禹说他所选不当,已觉惭愧。后见赵禹单单选出田仁、任安二人,暗想许多有钱之人,他偏不要,却看中两个穷人,真不可解,因此意中甚是不平。待得赵禹去后,便想难他一难,遂向二人道“汝可各自备办鞍马新衣。”二人见说,心想将军明知我家贫穷,有意将我奚落,于是也就负气答道“家贫无力备办。”卫青闻言怒道“汝二人既自知家贫,又何必出此言语,观汝颜色怏快,似乎此去乃我有求于汝,此是何故?”卫青说罢,含怒入内。待要仍用前次所选十余人,不举二人,又恐应了赵禹所言,不合武帝之意,自己有失光彩;要想另选,又不知何人合格,且恐辜负赵禹一番好意,不得已方将二人姓名开列上闻,一面给与二人衣装,预备召见。
武帝看了名单,立召二人入见,问道“汝二人有何才干,可互相推举。”田仁对道“提桴鼓,立军门,使三军之士乐于死战,仁不及任安。”任安亦对道“决嫌疑,定是非,治理官事,使百姓无怨心,安不及田仁。”武帝听了,大笑称善,遂皆拜为郎中,使任安护北军,田仁监护沿边田谷于河上,二人遂由此显名。读者试想卫青一旦富贵,忘却自己本来面目,却嫌田仁、任安贫穷,真不可解。但他虽知人不明,尚肯听从赵禹之言,还算是好。
卫青本由平阳公主家奴出身,如今既为大将军,仍时到公主处问候。主家一班奴仆,见他仪从煊赫,心中十分羡慕。此时公主之夫曹寿,早已身死,其子曹襄,嗣爵为侯,平阳公主寡居数年,意欲择人再嫁。一日因问左右道“列侯之中,何人最贤,可以嫁之?”左右皆言大将军卫青。公主笑道“此人本在我家,常骑马从我出入,如何竟以为夫。”左右道“方今大将军,姊为皇后,三子封候,举朝尊贵无比,公主若欲择夫,除却他更有何人?”公主闻言,意思遂决,于是告知卫后。卫后转告武帝,武帝即下诏使卫青尚平阳公主。卫青既娶平阳公主,与武帝互为郎舅,君臣之间,又添一重戚谊,愈觉亲热。当日朝中一班公卿列候,见了卫青,尽皆低头下拜,不敢与之抗礼,独有汲黯一人,长揖不拜。卫青性本谦退,又与汲黯素来相得,并不计较及此。却有旁人见了,私对汲黯说道“主上意欲群臣尊敬大将军,大将军何等贵重!君此后与之相见,不可不拜。”汲黯答道“不然,以大将军之贵,而能敬贤下士,使有揖客,岂不更见贵重?”后卫青闻得此言,愈觉汲黯之贤,每遇朝廷疑难之事,时向请问,敬重汲黯,过于往日。
武帝自见卫青屡伐匈奴,皆立大功,想起汲黯劝阻用兵,真是不达事体,以此愈不听汲黯之言。但汲黯言虽不用,却为武帝所最敬礼。只因汲黯平日立朝,严气正性,一举一动,毫不苟且,所以武帝望而生畏。至如卫青日侍武帝左右,为人一味和柔,武帝与之厮熟,也就脱略礼节,有时竟踞坐床侧,与之相对。即如丞相公孙弘,平日有事入见,武帝或不戴冠。惟有汲黯上朝,武帝若未戴冠,不敢与之相见。一日,武帝坐在武帐,恰值汲黯上前奏事,武帝未曾戴冠,望见汲黯到来,连忙避入帷中,使近侍传诏准其所奏,直待汲黯退去,方始出就原坐。武帝不但敬礼汲黯,且知其为人忠直,所以任他三番五次直言冲犯,皆能容忍。若在他人,不遭诛戮,也被贬斥。汲黯独能安稳无事,更有一层。汲黯素来体弱多病,屡次因病请假。
向例病满三月,尚未销假,便当免官。汲黯每次请假,往往逾期尚未愈,照例早应罢免,武帝闻知,却特别赐假,使之安心调理。汲黯感激武帝知遇,也就不想告退,待到病体稍愈,便勉强出来视事。一日,汲黯又病,托严助代为请假,严助入见武帝,奏闻其事。武帝准其告假,因问严助道“君观汲黯为人如何?”严助对道“使汲黯居官任职,未必胜过他人。然一旦托孤寄命,使之辅佐幼主,坚守孤城,招之不来,麾之不去,虽孟费、夏育亦不能夺之矣。”武帝闻言,点头道是。因叹道“古人所称为社稷臣,如汲黯者,可谓近似之矣!”读者试想武帝既知汲黯是社稷臣,何以不肯大用?只因武帝素性多欲,好大喜功,却与汲黯意见相反。若用为相,必被谏阻,不得快意;倘仍前不听其言,汲黯亦必告退,反致君臣失感。
武帝不肯大用汲黯,也算是保全汲黯。汲黯虽然不得执政当权,无甚功业可见,但得他一日在朝,一班奸邪,有所忌惮,无形之中,便消却许多祸乱。但看当日淮南王刘安,蓄谋造反,对于汉朝诸臣,除武将卫青外,视如无物,只有汲黯一人,为所畏惧。可见武帝赞为社稷臣,真是不错。
说起淮南王刘安为人,性好读书鼓琴,不喜田猎游玩,自从身为国王,也想安抚百姓,博取名誉。又喜招致宾客方术之士,于是四方闻风来投门下者,不下数千人。中有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伍被、毛被、晋昌八人最为出色,时人号为八公。刘安遂使诸人作为《内书》二十一篇,《外书》三十三篇,后人因称其书为《淮南子》。又有中篇八卷,名为《枕中鸿宝苑秘书》,皆言神仙黄白之术。建元二年,刘安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