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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荣乡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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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一处检查她藏在后楼各 个角落里的钱。每检查到一处,她都把钱拿 出来,连点两遍。等她一处一处把钱点完,三姆妈的心才落了地,钱都还在,也没有少,可 她满头满脸满身都沾上了灰,成了个灰人儿。

 一天,大吉回家跟三姆妈说,县人民银行成立了,发行了新人民币,金圆券都要换成人 民币,一百元金圆券换一元人民币。三姆妈的脸立时就变了色。三姆妈心事重重回了后楼 , 一百元才换一元钱?要再换了政府,再换成别的钱,换来换去这钱不就换没了吗?国民党在 江南统治几十年了,他们就会输给那些穷人的队伍?他们要是再打回来,说人民币作废怎么 办?三姆妈满心狐疑,满心疑虑。再说这么多钱,好多是瞒着大吉和二祥从汪涵虚那里抠来 的,拿出来换,让大吉、二祥晓得了,他们会生气的。三姆妈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稳当一点 好,看看风头再说。

 过了两天,大吉又问三姆妈,钱换了没有,三姆妈就有些心亏,说没有多少钱。大吉说 ,要是不换,旧钱会作废的。

 三姆妈拿了一些钱赶到宜兴。三姆妈先回家,她有些年没回家了。当姑娘的时候 ,她跟嫂子不和,父母过世以后,觉得没趣,她就不大回来。她回来,主要是想问问她哥, 这人民币到底怎么样,他在城里住着,晓得的事总是要多些。他哥说,他已经兑换了,家里 也没 多少钱。不过听人说,有些人不想换,说南山里还有好多国民党兵呢,共产党能不能坐住江 山还说不准。

 三姆妈心里就有了底,她到银行把带去的钱换了。她留心看,哥说的没有错,银行里没 几个人换钱。还是稳当些好,这是三富、四贵的命根子钱,糟蹋了怕一辈子也挣不回来。

 那张县人民银行的布告贴在二祥家门口的墙上,一圈人围着看。三姆妈以为又枪毙了人 ,也凑了过 去。听人念完那上面的条文,三姆妈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其实,当她明白了那布告的 意思后,她的脑子立时就成了一个空壳,里面啥也没有,她啥也不想。她颤巍巍往回走,走 出 大概有五步,第六步刚迈出半步,她訇然倒下了。她倒下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说话,也 没有哭,脸色惨白。村上的人吓了个半死,都以为她过去了,去追汪涵虚了。倒是韩秋月手 脚麻利,她托起三姆妈的头,用大拇指的指甲盖卡她的人中。韩秋月按得手指都酸了,不见 三姆妈有啥回应,她再从后背抱住她,拿她往地上NFDA4

。NFDA4了三次,三姆妈喉咙里咕噜一声有了气。二祥正好赶来,他把三姆妈背回了家 。

三姆妈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弄得大家都没能弄清她是因为啥。到后楼只她自己 躺在床上时,她才嘤嘤地哭出声来,那声音像发自心底,那么深,那么痛,仿佛她心里有根 刺,一动都动不得,她要放声一哭,那刺就会穿透她的心脏似的,她只能忍受着痛苦,让眼 泪伴着那撕心的痛苦悄悄地流淌。

 她说不出口啊!那些渗透着她心计心血和母爱的金圆券顷刻间竟成了废纸!那是三富、 四贵的命根子钱哪!是她把钱变成 了废纸!她后悔不该不听大吉的话,她后悔不该听她哥的话,她后悔不该不跟三富他们商量 。这怎么办呢?他们以后拿啥娶媳妇呢?

 三姆妈心里似万针穿心,可她只能把痛憋在心里,她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说,哭都不敢哭 出 声来,她要是说出来哭出来别人只会笑话她,三富、四贵也会骂她恨她。她更不能让大吉、 二祥 知道,他们要知道了,更要骂她,笑她,气她,恨她。这些钱是她瞒着大吉和二祥, 一点一点从老头子那里抠来的。她只能把这痛深深地埋在心底,自己一点点慢慢消受 ,最后把它带进棺材,见了汪涵虚之后,去跟汪涵虚诉说,跟他认罪。罪过哪!天大的罪过 !三姆妈的眼泪汩汩不断地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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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荣  
 

清晨,天刮着小风,很凉爽。二祥乘着小风,蹲在粪缸上屙屎,大吉来找他。大吉对着 蹲在粪缸上的二 祥说话时,二祥正憋红着脸努力并享受着排泄的畅快。大吉说,这个月,牛归你养了。二祥 一边运着 气,一边在嗓子眼里答应着。这事用不着商量,分家的时候说定了的,牛,一家半条,一 家养一个月。二祥虽然答应得很简单,只是运气的同时在嗓子眼里嗯了一声,但嗯得是很认 真的,因为他当时正在运气,不便说更多的话。二祥对这事不马虎,他明白,这条牛的一半 是他自己的,除了这半条牛,他只有那只老母猪,别的再没啥   
了。他爹爹曾经跟他说过,牛 是农家的宝,种田离不了。这话他一直记着。

 吃过早饭,二祥跟云梦说,他要去放牛,这个月牛轮到他们家养。麦子黄了,牛就要出 大力了,要把牛养好,多上些膘,好有劲耕田。

 云梦说,她想吃杨梅。二祥说,你倒挺会吃新鲜,杨梅刚上市,就想到了。你 想吃,我也想吃呢,可是现在不能吃,我要去放牛。等放完牛,牛吃饱了 肚皮,就到高镇去买。

 云梦说,不,我现在就想吃。云梦说得娇滴滴的。二祥抬起眼来看云梦,云梦的人样也 娇滴滴的。二祥看到云梦的娇样,心里突突跳了几跳,心里想,这老婆越来越讨人喜欢 了。 云梦又说,你快去,我现在就想吃,我还想吃杏子,还想吃葡萄。二祥愣了,说,杏子还在 树上没熟,葡萄到夏天才好吃呢。你怎么尽想吃酸东西呢。云梦更做出副娇滴滴的样说,这 些日子,我做梦都想吃酸东西,嘴里还老是恶心想吐。二祥有些急,说,你是不是病了?云 梦说,呆子,我两个月没〃骑马〃了,可能是担上了。二祥不明白,问,担上啥了?云梦更 娇滴滴地说,呆子,担上你的儿子了。

 二祥当时就傻在那里,自言自语说,担上我的儿子了。二祥并没有体会出这事有多么幸 福,也没有觉得这事有多么快乐。他只是明白了一件事,云梦的肚子里有孩子了,她要吃杨 梅,女人肚子里有了孩子,是很辛苦的,她要吃杨梅,是得先去给她买。二祥就说,我这就 去牵牛,我把牛拴到有草的地方,让它自己先吃着草,我就到高镇买杨梅。他让云梦先忍着 ,他马上就买回来。二祥没激动,也没多么高兴,但云梦看二祥那手忙脚乱的样,心里还是 很高兴。

二祥拴好牛,真的一口气跑到高镇给云梦买了杨梅,让云梦幸福地在家吃杨梅,他自己 只吃了两颗就放牛去了。二祥牵着牛沿着村后的那条小河放牛。他尽量找嫩草让牛吃。二祥 没像过去那样骑在牛背上放牛,他晓得这条牛的一半是他自己的,他懂得心疼牛了,他骑在 牛背上是舒服,可牛要受累,他要让牛积足力气,到做黄梅的时候好出力。二祥牵着牛来到 一块车垛基上,地上长满了青青的嫩草和碧绿的马兰。二祥就放了牛绳让牛自由自在地吃。 二祥坐到地上,看着牛一大口一大口把嫩草吃到肚里,比他自 己吃鱼吃肉都舒服。二祥看一会儿牛吃草,又看牛的身体。二祥发现牛比上个月瘦了,肋条 骨有些露出来了,屁股上的肉也不如他养的那个月那么圆。二祥不那么复杂的脑子里冒出一 个问题,大吉没有 他喂得好。这牛是两家的,两家要一样用心养才公平,他用心养牛,大吉不用心养牛,这就 不公平,大吉又占了他的便宜。二祥又想到用牛,两家的牛,一样的用才公平,不一样就不 公平。他只有五亩田,大吉有十几亩田,他肯定用得多,大吉肯定又占便宜。养的时候不用 心,不给牛好饲料吃,用的时候要多用,要牛往死里做,这样太不公平了。

 这不公平让二祥伤透了脑筋,他不愿意明打明地吃亏,也不愿意让大吉明打明地占便宜 ,傻瓜才愿意吃这种亏呢,他又不傻。这事让二祥费了许多脑筋,他想不出既不让自己吃亏 , 也不让大吉占便宜的办法。二祥顾不得给牛找嫩草,他的脑子一直被这个让他痛苦的事占着 。

 二祥想啊想啊,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这牛只能归一家,归了一家就谁也不吃亏了。他 想把牛卖给大吉,一来他想大吉田多,他定准想要一条牛,再说他也比他有钱,做先生本来 就赚不少钱,二祥还晓得他乘爹爹生病他掌管家事的时候,占了公堂里的便宜;二来二祥觉 得他不需要牛,老丈人家有好几条牛,农忙的时候牵一条来用就是了,平常他还省得养牛操 心。二祥想到了这个主意,浑身就轻松起来。想到牛要卖给大吉了,不骑也是白不骑。于是 二祥就骑到了牛背上,牛肚子吃得鼓起来了,背上平平的,二祥骑在上面软软的,牛一走一 颠,像坐轿子似的,舒服死了。二祥坐在牛背上,他想,卖牛的事,先回去跟云梦说,说好 了再跟大吉说。

 〃痴二祥!你给我下来,你赔我黄豆!〃

 二祥正在牛背上悠悠地盘算着他的计划,身后有人吼叫一声,把他吓一跳,他差一点滚 下牛背来。二祥回头一看是张兆庚怒气冲冲瞪着两眼立在那里。

 〃兆庚你怎么啦,我弄你啥黄豆啦?〃

 〃我车垛基上的黄豆都让你喂牛了!〃

 二祥一愣,立即滚下牛背,牵着牛跟张兆庚回到车垛基上。

 二祥心里有些忐忑,倒霉,怎么碰上这个精明鬼,张兆庚是出了名的拉屎都想捡豆瓣的 小气鬼。他们一前一后,来到车垛基上。

 〃你看看,我种的黄豆都让你喂牛了。〃

 二祥尽管已经看到了吃剩下的黄豆秧的根,可他嘴上还是要犟一犟:〃这里哪种了黄豆 啊?〃

 张兆庚一棵一棵指给二祥看:〃你这么大眼睛,连黄豆秧也看不见?我种了一升黄豆 ,到秋里好收一斗豆呢!你要赔我。〃

 二祥挠着后脑勺,一时说不出话来,挠了半天,二祥说:〃看你小气的,赔你一升豆种 就是了。〃

 张兆庚:〃一升种不行,秋后我要收一斗豆呢!〃

 二祥的眼也睁大了:〃现如今还不是秋后啊,你让人评评理,我就赔一升豆种,其实这 么一块车垛基,哪种得了一升豆呢,赔一升你也赚了。〃

 〃两升!〃

 〃一升,不要拉倒。〃

 〃两升。〃

 〃哎,兆庚,你不要得一步进一丈啊,这车垛基也不是你家的,你怎么在这里种黄豆呢 ?〃

 〃我是问了许茂荣的,他答应了我才种的。〃

 〃地是许茂荣家的,他才有权叫我赔,咱们问他去。〃

 〃问他就问他。〃

 二祥还是赔给张兆庚一升半豆子才算了结。二祥牵着牛回家,把牛打了两个嘴巴,一边 打一边骂牛,这么多嫩草还不够你吃的,为啥要吃人家的豆秧。云梦听了好笑。说牛要是 跟人这么聪明,还用人放做啥。二祥听了笑笑,想想还是云梦说得对,是自己的错。

 二祥把自己卖牛的打算说给云梦听。云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却跟二祥说,我还要吃 杨梅。二祥有些不高兴,这么多杨梅,他才吃两颗,她一个人都吃了还不够,居然还要吃, 这样吃下去,要把家吃穷的,何况今日还赔了一升半豆子。二祥就说,明日再吃吧。云梦噘 起了小嘴。二祥又有些不忍心。本来美美的一个人儿,一噘嘴这么难看。二祥就哄她,让她 先喝些醋,他跟大吉商量好卖牛的事就去给她买杨梅。

 二祥没等大吉放学回家再说卖牛的事,他有些等不及,他赶到学校找大吉。大吉正在那 里批改学生的作业。见二祥咧着嘴嘻嘻地进来,晓得他准有事,就停下了批作业,问二祥有 啥事。

 大吉听二祥把话说完,心里很高兴,他一直想自家要这条牛,只是没想到好的理由 。大吉是有文化又有心计的人,他没把高兴露到脸上,却拿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大吉跟 二祥说:〃我是想买一条牛,咱们这条牛老了,做不了几年活了,买这样的一条老牛,明打 明吃亏,话说回来,自家兄弟,你要是真不想合养这条牛,我也只好买你那半条牛,也不能 把它杀了一人分一半。〃

 二祥一听很高兴,立即问大吉:〃你给我多少钱?〃

 大吉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咱们自己说,说少了,人家会说我坑自家兄弟,说多了 ,我也不是财主,咱们请东村头的老'牛头'(牛生意的经纪人)二叔公说个价。〃

 二祥觉得大吉就是做先生的,肚子里有墨水,做事想事总比别人胜一筹。

第二天 二叔公一早来到汪家,大吉和二祥陪他到牛圈牵出牛来,二叔公是高镇地面上的 〃牛头〃,权威得很。他把牛牵到场上,先看了牙口,又翻起四只牛蹄看了蹄,然后牵着牛 绳把牛赶起来绕着他转圈,转了四五圈。二叔公把牛绳丢给二祥,说:〃六担稻?〃

 二祥问:〃是大吉给我六担稻,还是一共值六担稻。〃

 二叔公笑了,说:〃谁说二祥痴,二祥一点都不傻,小子,十二担稻好买一条三岁口的 小骚牯了。〃

 二祥说:〃六担,好像少点。〃

 大吉说:〃你本该养到这个月底才能卖给我,我就不用你养了。〃

 二祥一想也是,按理他是该把牛养到这个月月底卖才公平,既然大吉能让步,二祥也就 没再说啥。

 吃过夜饭,四贵贼兮兮在二祥的房门口探了探头。二祥以为他来偷看他两口子困觉, 骂四贵小小年纪不学好。四贵就朝二祥挤眼歪嘴。二祥问他有啥事。四贵让他出来。二祥说 ,你自家嫂子,不妨事,有啥事好瞒的。四贵就进了房。

 四贵说二祥的牛卖亏了。二祥问他怎么晓得卖亏了。四贵说大吉和二叔公一起坑了他。 二祥问他怎么晓得他们一起坑了他。四贵说是他撞着的,昨晚他看见大吉跟二叔公在学校门 口说话,大吉塞给他三盒飞马牌香烟。二叔公还说,他晓得了。二祥又说,大吉送给二叔公 三盒烟,二叔公说晓得了,也不好就说他们一起坑他了。四贵说,是别人说的,他们说这牛 怎么也能卖八担稻,是明打明地坑你。

 二祥心里就有了气。四贵见二祥生了气,反倒有些后悔,要二祥千万不要说是他说的, 说完四贵拔腿就溜了。

 二祥立即要去找大吉,云梦拦住了。云梦说,自家兄弟,为了一两担稻吵吵闹闹不好听 ,让村里人笑话。二祥说,要不找,咱不是白白吃亏了吗?白让人占便宜二祥最难受。云梦 说 ,这亏不叫你吃,她一定让爹爹补。二祥说,你爹是你爹的,他跟大吉有啥关系,大吉占了 便宜,怎么好叫你爹来补呢?这样的账,二祥还是算得过来的。云梦说,咱现在也不缺这一 担两担稻,你要去一吵,吵得兄弟都没了情分,连二叔公脸上也不光彩。大哥家也是挺难的 ,他还不是看着咱们有我爹爹这个靠山才生出占便宜的念头,你硬是戳穿了,大家都没面 子了,算了,自己心里晓得就行了,亏也不是亏给别人,占也不是占的别人,都是你们汪家 的。二祥说,那我也得让他晓得,别老拿我当傻瓜欺负。云梦说,过些日子,我跟大嫂说。 二祥这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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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荣  
 

大吉的那条水牛在树阴下喘着粗气,两只老母鸡也停止刨食,热得伸着脖子在牛肚子底 下喘息。

 那一年的黄梅,是个干热的黄梅。一个月黄梅下来,老天爷没下一滴雨。插完秧,天 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老丈人给二祥雇两个短工帮他做黄梅。有了家,云梦又怀上了孩子,二祥倒是没再游 手好闲,他跟着那两个短工一起车水、耙地、挑猪灰、出草塘,这些力气活,二祥一点都不 输他们,只是手脚笨一些,没人家麻利。二祥做粗活不比人差,差就差在手法活上,最要二 祥命的是插秧。插秧一躬下身子,他不光腰断了一般痛,左手还不会付秧,右手也不会捏秧 , 跟不会点钱的人数钞票一样,顾了右手捻,忘了左手舔,动作慢,还数不准。那两个短工插 两趟,他一趟还到不了头,插一会就撑着腰喔喔地叫痛,每天晚上还要云梦帮他捶。

 黄梅完了,插下的秧苗都活棵泛了青。二祥戴了一顶雨帽,绕着他的田,从东头转到西 头。二祥发觉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田里的秧大都泛青,可是隔那么几趟,就有一趟还是黄 黄的不泛绿。他记得,这些秧好像是他插的。二祥正纳闷,有一个人来到了他身边,把他吓 一大跳。

 二祥起先没看出是春林。他穿着一身黄军装,走路左脚有些拐。春林摘下帽子,叫了 二祥,二祥才认出他来。二祥问春林这一年多到哪儿去了。春林告诉他,他们一直配合大部 队 打仗,他还参加了解放上海的战斗。二祥问他的腿怎么瘸了。春林说,打上海负的伤,上级 让他回村里工作。二祥问春林啥叫工作,村里只有田种。春林说,工作就是做事情,以后村 里有许多事情要做,要成立村委会,还要成立农会,还要进行土地改革。都是新名词,二祥 听着很新鲜。春林问二祥在做啥,二祥说不晓得有的秧为啥不泛青。

 春林拔起一棵看了看,笑了,说,这秧准是你插的,你插成〃烟筒头〃了,秧的根 部断了,蜷曲在泥里,它怎么会泛绿呢。二祥再拔一棵,拿着自己插的秧看,真跟一根烟筒 头 差不多。二祥问春林怎么办。春林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拔掉重插。二祥说已经没有秧苗 了。春林说,赶紧去找找,有没有没翻的秧田,沟里河边有没有剩秧。

 二祥一直找到老丈人家才找到了想要的秧苗,二祥自己再不敢插了,请人帮他补了秧。

 天一热,夜里,村上的人都搬到场上睡。有的架竹床,有的架门板,有的睡躺椅。 二祥家有一张竹床,每天太阳落山,二祥就吊一桶井水先把场冲干净,再架上竹床,他和云 梦就围着竹床吃晚饭。吃完饭,把竹床抹干净,二祥就躺在竹床上数星星,到想睡了,就架 起蚊帐困觉。吃完晚饭,云梦总是陪着二祥先在竹床上乘凉。但云梦不在外面过夜。二祥要 求过她几次,她没同意。云梦不想在外面过夜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怀着孩子,怕在外面过 夜遭凉,吹着邪气,这是她娘交待的。另一个是怕丢丑,二祥困觉有个毛病,他总爱拿毛乎 乎的腿架到她身上,压得她睡不着,为这她没少跟他斗嘴,再说晚上他要是想做那件事,周 围都是邻居,丢不丢人。所以,云梦任二祥怎么说,她就是不跟他在外面睡,二祥想要老婆 了,只好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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