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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就没多少女子模样的外在,如今整颗头裹在厚厚的伤布内,眉眼、口鼻虽显露著,却也都布著瘀肿青紫,乍看真别说那德行,简直快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只有那身永远不合身折了好几折的衣袍,和带著尖哑的声音让人认得出来。
「呸呸呸,那是瘀青未褪,少在那唱衰调给本当家听,赏你们多看几眼,过几天拆板,可就没这么精采德行看了。」对亲自来到桌边招呼的周掌柜,云窦开昂哼著鼻。
「那干嘛不等板拆了再出来?」
「闷呀!当然要趁老大、老二出远门,赶快出来透气。」她弹弹手指,示意小二将她常享用的好酒、好菜快快送上。「顺便炒一盘辣到爆的牛肉和田螺来。」
这几天饮食淡得像要她的命,不赶快开荤养养她的五脏庙,她的五脏会枯竭而死。
「小当家,五当家要你受伤别喝酒,食物清淡些。」玉鹃儿替她倒著桌上茶水。
「拜托喔!谁不知道我云窦开疗伤,向来采以毒攻毒法,百试百灵的。」
「看小当家这伤,肯定是遇上刺激事了,说来让大伙儿开个眼界吧!」小二已赶忙先送上好酒和简单的小菜让她解馋。
「就是呀!大伙儿还猜,怎么这段时间汴赞城内老没瞧见你的影儿,八成是大当家终于派你出任务了,没想到你就顶著这模样出现了!」
其他酒楼内认识的客人也凑热闹的各自拿著酒围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兴大起,在汴赞城内,只要住上三个月的,就算没见过,也几乎各个都听过峒武帮的小当家云窦开,无论好的、坏的,她可样样都出名。
云窦开个子属娇小,面容生得尚可,但却完全没有女子的秀气舒净,成天一身不像男装也不像女装的打扮。
摆明个头不高,又老爱穿著不合身形的男装外袍,再将衣袖、下摆折三大折缠好;两道眉颇浓,接近剑眉却又英气不足,肤色也较一般女子深,满头长发随意扎,看来粗刺刺的,甚至带点市井流气。
在峒武帮的当家中,她的武功出了名的平庸、德行出了名的不像样、好奇心出了名的强、口才出了名的刁、牛皮也出了名的爱吹;可是为人热心又好打抱不平,所以她的人缘也出了名的好,总是很快和人打成一片。
「这事说来可惊险万分呀!」众人看英雄般的期盼,令云窦开得意洋洋的振振另一只可动的手,先吆喝的喝它一大口酒,再开讲她这身伤的英勇事迹。
*****
「一个月前,邻镇的官府来函,希望借助我帮熟悉江湖盗匪的特性,和几位帮主的长才一助官府擒马贼,本当家一看这内容,」哇靠!赏金之高……「啊~~是马贼之凶狠、残害无辜,本著为民除害,我力劝其他当家接下这桩……帮助黎民百姓的义举,一定要和这批蛮横的马贼开战!」
「就是邻镇官府追捕很久,横行在眉峰崖那一带的马贼吗?」见她颔首,掌柜可吓得不小。「危险哪,以你的身手和马贼开战,一个不好,小命都没了!」
「啐!我云窦开,以灵活的智慧出名,又不是靠打杀出名,聪明的人只要动嘴看时机就好了,称头的武功给脑袋不灵光的人进行!」简简单单将自己不成才的武功转为幕后高人。
「灵活的智慧应该是二当家吧!文武全才不说,那模样可挺拔;还有五当家季弦,虽然和小当家一样是个姑娘家,但气质、长相可就大大不同了,真是符合花容月貌这句话,只可惜不喜欢出门,从她到峒武帮就很少出帮中大门。」
峒武帮共有六位当家,曾在重大节日往峒武帮办筵席的周掌柜曾见过这位神秘到少人见过的五当家,「听说五当家季弦受过伤后,就不太能在白日的阳光下活动。」
「三当家和四当家常年奔波外地,也都是令人眼睛一亮的才俊呀!听说还常帮各地官府解决麻烦,这智慧铁定不同凡响。」曾和传言中的这二位当家有过几面之缘的人道。
「我倒觉得峒武帮大当家才是冷静又有智慧的人,从他年纪轻轻扛下帮主重位,几年间就将峒武帮名声打得响亮,比起过世的老当家,真是青出于蓝的少年英雄呀!」
说起峒武帮的几位当家,众人可津津乐道,大大赞赏,直到一旁传来清清喉咙的声。
「当然,小当家是最有人望的,瞧这汴赞城内,谁不知道小当家的名字呀!」
大伙儿赶紧将话题拉回峒武帮最小的六当家,热络的拱这位人小志气不小的当家,从大家认得她以来,就知道:她的野心就是扬名江湖,有个让人一听就震惊响亮的侠女威名,偏偏武功的程度跟不上她的志气。
「难得大当家、二当家这次擒马贼会带你去,平日他们总不把对外打杀的事交给你,只要你负责处理帮中生意和帮务。」
云窦开文武虽都只算半吊子,但做起生意来可精明,因此峒武帮的田地和钱庄事业大多是她在掌理,只是她不甘心不能跟著其他当家行走江湖。
「那是小当家死求活赖的──」一旁始终不好插话的朱秋开口,却在他们家主子架著木板的手臂不小心撞到他的胸口时,痛得他捂胸哀叫。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本当家的能力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决定以后要多多让我亲自接任务。」她骄傲的扬声,瞪瞪朱秋,满意他识相的闭嘴。
峒武帮是西方的第一大帮,根基雄厚,营生之道,明著是先人打下的大片田地和钱庄基业外,再和官府合作逮捕为虎作伥的江湖高手,接受官府的赏银,和各地的官府维持良好的互动。
暗著则是接受黑白两道的消息交易,因为峒武帮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千里顺耳通,与江湖上各个大小派门和朝廷权贵皆有蛛网脉络的关系,能第一步就掌握各种消息的资源。
比人早一步的消息能解决很多事,峒武帮几十年来建立的信用,众人皆深知峒武帮所经手的消息绝对真实,且无论这消息是否为表面传言,峒武帮一旦接下的交易,都有办法让它变成为真实,因此就算这个消息是高昂的天价,也有无数权贵高官或江湖大帮派捧著银子来。
初步筛选消息交易,是云窦开负责的帮务之一,因为老大、老二虽对她三脚猫的功夫没信心,但对她机伶的敏锐度非常相信,知道她对判断一件事的可为与不可为非常有见解,但云窦开本身可不满意自己想纵横江湖当伟大侠女的志向被埋没。
「好厉害呀!小当家以后就不只在帮内提提笔,而是朝真正的江湖大侠迈进了。」小二马上机伶的再替她斟杯酒,奉上谄媚。
「哈哈哈──」她非常豪迈仰首,得意大笑。「这是一定的。」
幸好她的轻功连老大、老二都自叹不如,才在她死命抱住老大的腿,跳上老二的背,死缠活赖的呐喊中让他们勉强答应,至少遇上危险,她逃命不成问题。
酒楼内的另个角落,一个汉子始终沉默饮酒,身旁有位少妇抱著襁褓中的婴孩,同样沉默不语,二人只是低调的用餐,少妇偶尔抬头看著被人群拱绕的焦点,旋又在壮汉威示的眼神中发颤低头!
「小当家呀,别说我这老头子念你,一个姑娘家,成天没法看到你的脸有个模样实在不好。」
周掌柜端详她的脸,她的肤色深,平日脸颊上有几个看来像白斑的豆点,受伤后在青紫交错的脸上白斑豆点更明显,如果是肤色像那些斑点一样白,模样铁定好看些,毕竟一白遮百丑,偏偏她是深肤色上布著白斑点,可就与任何好看的形容对不上了。
五官中唯一算得上美的便是那双眼瞳,清亮有神,但总在她散乱的发与不成样的德行中,难以被正视,虽然没受伤也算不上好模样,但青青紫紫包满头,实在更不像样!
「至少伤好了要照顾一下,你这脸蛋虽然再照顾也好看不了,但至少有照顾就不会恶化,看看有什么让皮肤细致的玩意儿,让它看起来有一点光泽,女孩子家发亮又白嫩的肌肤比较好看。」
「既然再照顾都好看不了,发亮白嫩就会比较好吗?」
「再怎么说,闪闪发亮,总是比印堂发黑好吧!」
「是吗?」摸摸自己还瘀肿的脸颊,看到周遭人都点头,也认真想著伤好后,大概真要去和五当家问问,有什么照顾好肌肤的东西。
「姓云的,听说你顶著猪头脸出现了!」一个宏亮的粗咆声从门口传来。
「刀、疤、子!」听到和她不对盘的声,云窦开也切齿回应。
第二章
「他娘的,龟缩这么久,还以为你不敢接老子下的战书,今天终于从龟壳里爬出来!」
又快又沈的步伐重踏而来,爽刺的骂声,巨灵掌推开人群,一个高头壮汉双眼直杀眼前目标,却一看后,满脸错愕!
「阿开--谁把你打成这样--太没天良了--连老子都差点认不出来--」看到她的德行,刀疤子大惊的抓住她的双肩,激动的摇喊。「跟老子说--保证把对方打到比你肿三倍--放血也消不了!」
「痛、痛呀--」云窦开痛的叫喊。
「刀堂主,小当家伤还没好,快放手呀!」玉鹃儿和朱秋吓得上前阻止。
「喔喔,对,赶紧坐好。」刀疤子忙放手,扶她坐好。「让开、让开,全都给老子散了,围得这么闷,万一阿开晕倒怎么办。」
刀疤子将围观的人,包括掌柜和小二,一干人等全给赶开。
「阿开呀,你还没说谁打伤你的,老子保证替你出气!」马上坐到她身边关切。
「呸,你有那么好心,不找人哭我丧已经不错了。」她可没忘他怎么散布谣言的。说到这,「你刚刚骂了好几句粗话吧,等大当家回来会给你好看的!哼。」
「他娘的--老子是--」
见到她眯瞪来的眼神,刀疤子硬生生咽回要再夺口而出的粗话,大当家出远门前特别告知,身为一堂之主,严禁他老是满口问候人家娘亲的话,日常就要练习说话的修养。
「听说你受伤,老子走了帮中几趟,结果大当家和二当家说我俩凑在一起,绝对吃喝玩乐到没分寸,为了让你安心养伤,不让我见你,老子只好放点话给你调剂、调剂。」
「那我还要感谢你!这么有心了!」她嗤声。
「开玩笑,听到我刀疤子的女人受伤,老子当然要关心一下。」刀疤子大掌拍胸,表示自己有情有义。
「刀疤子--」云窦开切齿喊。「你那张嘴再继续胡说八道,本当家一定撕烂它!」
「阿开呀,你这德行没人敢要,只有我刀疤子看得出你的好……好好不说、不说,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
一双怒横的眼,让刀疤子识相闭嘴,随又挤出大嘴上宽宽的笑容。
「不过阿开呀,你还没说你这身伤哪来的?」
「光荣战出来的伤痕,你不懂啦!」她没好气。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今天看到你太好了,这东西就不用再往帮中送了。」
刀疤子从怀中拿出一封公文。「昨晚京中弟兄送来的信件,老子看来路不小,定得亲自交给帮中的当家们观看才行,你向来是负责这类事情的。」
「是哪路人,瞧你这么紧张。」
一般和峒武帮借调人马或请托事情的交易,向来由各个小分舵之间解决,若是收到大人物、大交易买卖消息和协助官府逮捕江湖高手的,则一律呈交帮中决定。
「平王府!」抽出文内的另一封信,看到背面徽印,云窦开讶然。
据传小平王关长天冷漠深沉,因身分尊贵更是当今拥有权势者之一,并不与一般江湖流派往来,如今竟会找上峒武帮,难怪刀疤子不敢轻忽。
「啧啧,好个大远方、大梦想、大目标呀。」看完后,云窦开放回公文内,显然兴致不大。
「不接这委托?」见她没再说话,只是喝著自己的酒,刀疤子好奇问。
「鹃儿。」云窦开弹弹手指。
玉鹃儿清清喉咙,道:「对接任务这种事,小当家有三大原则,因为钱很重要,但是要能赚到才叫真正的钱,为免浪费人力、时间,因此有三个不接的规矩;首先不能去的地方叫远方、看不到的未来叫梦想、不能达成的任务就叫目标了。举凡列为远方、梦想和目标的,就不用费劲了!」
「到底什么交易呀?」刀疤子好奇,他不能拆开交给帮中当家的信件。
「找个死了四年的人,有种下地狱去找给我看,招魂找上峒武帮了,嗟,最好我们帮内有道士!」
「死四年的人?!谁呀?」
「小平王大婚当天,就死在『瀑泪河』的女人,孟楚茵!」她一副拜托的将手搁在屈起的单膝上,撇撇下颚,要鹃儿再倒酒。「死四年了,尸骨都不知道寒到第几层地狱了,也没其他证明说此女活著,就来封信要交易下落,往哪找?财大、权大,也不能这样搞呀!」
「就是大婚当天就死的平王妃?」
对这事,刀疤子有印象,当年闹得可大,虽然传出来的说法是当天有刺客潜入平王府,混乱中平王妃下落不明,最后有人目睹平王妃不慎跌入瀑泪河,但事实上:据他们峒武帮收到的消息,应该是孟楚茵自己跳河自尽。
「那就可惜了,难得平王府会直接找上,代价应该不小才是。」
「这倒是。」云窦开想著信上开出的交易金额和条件,真是令人很难不心动呀!
「只是小平王怎么会在四年后找人?」一旁的朱秋忍不住插嘴问。
「会不会是当年孟楚茵跳河没死,最近被人发现行踪了,所以京城那边开始想找下落?」刀疤子猜这可能性较大。
「刀堂主,这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也要看人吧!」玉鹃儿道。
看人?
「听说孟楚茵容颜甚美,清灵脱俗,无论气质、谈吐,都充满优雅的教养,这么纤柔的女孩,哪堪『瀑泪河』那种急湍的河水摧残,根本跳下去就玩完了!」
「鹃儿说得对,依小的看,要能禁得起『瀑泪河』那种河水摧残的女人,我看只有……」
朱秋的话令刀疤子和玉鹃儿不约而同看向一旁,再抽出信函,仔细看著上头写的代价,双眼发亮的云窦开,连嘴角都咧到口水要淌下般,显然是信函内的高价令她心动极了,正在挣扎是否真要放弃。
「清灵脱俗、谈吐、气质……还有优雅教养……」
看著主子那双算得上是细长的手指,在深肤色中看起来颇不搭,连手腕和掌上都有著和脸上一样豆点大的白斑。
只见她举袖抹过因喝酒过急而呛到鼻子,连同一起淌下的鼻涕水,不小心沾到手就随意在身上擦擦,改抄起酒瓶直接就喝,玉鹃儿忍不住感叹这些话和主子的距离。
「我想……小当家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烦恼吧!」
「耶!我刀疤子就欣赏她这样坚固,完全不用担心像一般娇弱的千金,他妈的,用力一拍,骨头就散,呵呵呵!」刀疤子厚实大掌乐呵呵的一掌拍上旁边的人,马上听到磅啷的摔碎声。「对不起,阿开,我忘记你在喝东西。」
「刀疤子--」
才端起要喝的汤,被刀疤子一拍,当下溅洒脸上,汤碗随即砸落碎成一地,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云窦开,马上面目狰狞的快五官绞起,没受伤的手一把抓过他的衣襟!
「上菜--小当家,辣到爆的牛肉,满满一大盘由我周掌柜招待。」
掌柜及时端著美食出现,辣炒的肉香令云窦开当下食欲压过怒意,开始淌著口水。
「阿开,吃肉吧!汤有什么好喝,一口酒、一口肉才是江湖好汉。」刀疤子马上接过掌柜亲自端来的牛肉,挤著满脸笑赔罪。
「哼!」
她冷啐一声,接过一大盘牛肉,低头用力闻著热爱至极的辣椒肉香,感动的口水已经流满嘴,身后忽传来女子的尖叫和桌椅碰撞声,大伙全吓一跳回头,就见一个抱著小婴孩的妇人惊恐奔来,撞上云窦开,再次传来磅啷的碎盘声!
「救命--各位英雄救命--」
「大婶!你怎么了?」玉鹃儿忙要扶起她。
「那个男人……想抢……我的孩子--」面色苍白的妇人颤抖的指著戴著斗笠的男子道。
「好家伙,敢在我峒武帮的地盘上撒野,哪路人马,报上名号!」见到妇孺被欺,刀疤子热血沸起,横刀相对!
「峒武帮……」发现自己成为全酒楼的注目焦点,男子斗笠下的身躯显然有些迟疑了。「身为西方边陲的第一大帮,夫妻间的争吵也要插手?」
「那是你丈夫吗?」玉鹃儿问少妇。
少妇抱紧因受到惊吓而哭喊的婴孩,面色苍白的拚命摇头。
「小当家,依你看--呃!」
大伙儿全转头,要她拿个主意,却全吓住噤声!
「依我看,如果你们能全都离开我一公里外,生命比较不会有危险。」
只见云窦开被妇人那一撞,满盘辣炒牛肉扣在她脸上,食物随著盘落砸碎一地,滑软的牛肉和辣椒在她又肿又瘀紫的面上滑落!
「阿开,那男人跑了,我追回来给你出气--」
一见那斗笠男子忽转身奔向后方竹帘,挥刀吓退还在用餐的客人后,随即破窗而出。刀疤子马上提刀,借口砍人,赶紧闪掉云窦开接下来的发飙。
「咿咿!」一股气已经爆冲脑门,活生生要上演七窍生烟,却又不知向谁发作,云窦开只好牙关切磨,满脸扭曲。
她怎么这么倒楣?从受伤以来,好运就没在她身上,出来吃顿饭,汤没喝到、肉没啃到,老天呀--噩运降够了吧?不会再有更倒楣的事吧!
「大婶,你怎么了?」见到身躯一软的少妇,玉鹃儿忙要扶住,却惊觉对方开始吐血,移开胸前的孩子,这才发现她的胸口已被鲜血染红。
「她受伤了!」发现她背部有一道被刀贯穿的伤口,朱秋惊喊。
少妇双眼忽吃力的看向站在一旁的云窦开。
「小……小当家,这是……求您……」少妇颤抖的将哭喊的婴孩递出,血不停的涌出口,令她痛苦的难以把话说下去。
「不会吧--」看到对方深切,期盼的眼,她倒抽一口气!
「就……麻烦你了……」终于完成责任般,少妇咽下最后一口气。
「大婶--大婶--别开玩笑了,临终托付不能这样蛮干呀!我、我只是出来吃个饭,不能这样就蹦个孩子给我呀!」
这个小孩不宜留在峒武帮,若不快点送走,将是个烫手山芋。
*****
宁谧幽香的房内,女子优雅的双手轻逗躺在床褥上舞动手脚的婴孩,边检视的道。
「这小鬼这么麻烦?」云窦开吓一跳。
「这小孩的贴身衣物,紫金缎上绣有小金龙、双麟金锁、长生环佩,再怎么拥有权势富贵,也不能胡乱将龙穿上身,更何况双麟金锁只有皇族能戴。」
「你是说这小鬼出自皇宫?」
「日前不是收到消息,皇上宠妃回乡省亲,却在甘阗城附近遭人袭击,最后奶妈和小皇子一同遭人劫走。」五当家季弦,秀雅的双眉凝思的微蹙。
「那这小鬼就是被劫走的小皇子了?」原来那个死也要将小孩塞给她的女子是奶妈呀!「为何对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