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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的脚步顿了顿。
“你不是无家可归了吗?”陆正扬将握住把手的那只小手,拉了下来。
“这还不用你管,我宁愿被狗咬,也不要站在这里任你欺负。”她一脸的坚决。
“难道你被程弼的人追杀是假的?!不然你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地在外头闲晃,不怕又被打得鼻青脸肿?”他看着她清秀的脸型,总是有一抹的不服输,他只好使出激将法。
“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光看这房子的外表,就知道这个臭警察一定很有钱,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对她来说她照样不屑!
“你有什么办法可想?你就只会在这里跟我逞强而已。”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害我工作没了,还惹上黑道,我是招谁惹谁了?”她嘟起小嘴,又怨又嗔,又是瞪眼又是跺脚,难得有了些许的女人味。
看见她稍稍示软,他的口气也缓和了些。
“谁让你先偷了我的皮夹呢?”
“我如果知道你是警察,我绝对不会笨到去偷你的钱!而且我说过,钱我会还你的。”她自知理亏,他都没将她扭送法办了,她应该心存感激,不该再和他针锋相对。
“我宁愿你偷的是我的钱,也不要你去偷别人的钱。”他怎能让社会的风气再败坏呢?
“你——”他一定要时时提醒她是个小偷的事实吗?
“钱的事别提了,就算我对生病的于伯,尽一点心力。”
她的眼底有了一抹窃喜,算他还有一点点的良心。
“那你还会不会将我送到警察局?”她试探地问。其实她也担心,一旦她被关,那阿莉和于伯该怎么办?
“目前不会,但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只要被我发现你再去当一次扒手,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他也提出了她交换的条件。
她连忙点头。“没问题,我真的洗手不干了!”想不到他还是个不错的人!
“你也没地方可以去了,我家的空房间还很多,你就暂时住下吧!若程弼还想动你,刚好可以让警方来个守株待兔。”
这下她连心底也笑了出来。
“那还需要我去当线民吗?”有些话她不能不问清楚,万一误入虎穴,她就得不偿失了。
他却一改昨日的想法,不想让她有机会深陷黑道中,今天她只是被打伤,下次也许就没那么好运了。
“你只是只三脚猫,而且你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我不想还没抓到程弼前,就让程弼发现了你,更不想让你白白去送死。”他略挑的眉、睥睨的态度,好像她是多没用的角色。
“我宁可当只三脚猫,也不要当只被人宰割的老虎。”她压下欲喷出的怒火,人要忍得住一时之气。
“最好是这样,你这只三脚猫,就给我安分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千万别反悔。”有免费的地方可以住了!她唇角扬起了似有若无的浅笑。
陆正扬把陶起得安置在他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陶起得已经有三天没见过他的人影,虽说在这里吃喝都不是问题,因为有一个管家赵贵美会负责照料她的三餐,对于她这个不懂厨房是做什么用的人来说,无疑是项天大的福利。
但总是怪怪的,毕竟来到别人的地方,主人却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着不管,让她心里老是泛起嘀咕,而且很多事也不能我行我素,总是缺少了些自由的感觉。
不过惟一可喜的是,这三天来,在管家阿姨赵贵美的帮助下,她和呆呆的感情是愈来愈好了。阿姨说呆呆喜欢美女,可见一点都不错,现在呆呆正高抬起两只前脚,挂在她的身上,长长的狗舌,还不忘一直住她身上舔。
“呆呆,好痒哦!”她呵呵地笑着,没想到狗儿是这么好玩的动物。
呆呆假装没听到,继续它的撒娇行为。
“呆呆,别闹了啦!”她轻轻地推开呆呆,在园子里跑起步来。
呆呆也跟着跑了起来,一人一狗玩起了追逐游戏。
今天她特别早起,避了三天的风头,想必程弼不会再找她的麻烦,如果再不设法赚钱,恐怕她和于妃莉都得去喝西北风了,所以她打算今天就出门找工作。
赵贵美从客厅走了出来,高喊着:“小陶,先过来吃早餐,吃完再和呆呆玩。”
她气喘吁吁地走到赵贵美旁边,给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微笑。
“阿姨,早!”
呆呆不忘狗腿地连忙摇起尾巴,直向赵贵美打招呼。
陶起得弯下腰来,摸抚着呆呆的头。“呆呆乖,姐姐先去吃早餐哦。”
“小陶,你还真有呆呆的缘耶,才三天你就收服了呆呆的心。”赵贵美牵着陶起得的手一同走回客厅。
“谁让我是美女呢。”她嘻皮笑脸地边说边走进浴室,洗干净了脸和手才走回餐桌旁。
她顺手拿起报纸,翻看着分类广告。
陶起得那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加上总是笑意溢满唇边,非常深得没有女儿的赵贵美欢心。“阿姨,你也一起来吃嘛。”
“好,东西要人多才好吃。”赵贵美中年发福的体态,浑身充满了母爱的光辉。
“阿姨,你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我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耶!”她一边咬着三明治,嘴里还咕碌地发着声音。
“你这个女孩子嘴真甜,每吃一次,就称赞我一次,我这张老脸皮,都要不好意思了。”赵贵美笑得很开心。
“阿姨呀,只有你会认为我是女孩子,别人可是都把我当男人看的。”好好吃哦,之前为了省钱,常常两餐并一餐吃,现在天天有热腾腾的早餐,她吃得可是满心欢喜。
“怎么会呢?你长得白皙可爱,清秀淡雅,虽然头发短了一点,但是怎么会被误认是男生呢?”赵贵美不解地问着。
“还说呢!那个陆正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把我当做男生!”想到陆正扬曾经停在她胸前的大手,她不禁又红了脸。
“不会啦,正扬的眼力很好,一定是光线太暗,正扬没看清楚啦。”赵贵美连忙替陆正扬解释着。“阿姨!那时灯光亮得很。”她尴尬地笑了笑,回想着那天被抓的情形。
“别人家的小孩怎样我不清楚,我们家的正扬,可是一等一的好男人,从早忙到晚,为整个社会的治安付出了所有的心血,今年他都已经二十八岁了,也没看过他交什么女朋友,更别说带女人回家——对了,你可是他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哦!”赵贵美老王卖瓜,十足的慈母口吻。
“阿姨,我不算女人啦。”被赵阿姨这么一说,她倒有点害臊起来。
“小陶,你不是女人,那你是?”
“我……”她想了想,皱了下眉。“我只是暂时无家可归,陆正扬好心收留我。”
“街头到处是流浪汉,怎么不见他收留别人回家,独独收留了你?”赵贵美意有所指地看着陶起得。
陶起得傻笑着,怎能对赵阿姨说她是个小偷?而陆正扬只是让她待在他家这座自由的监狱里呢?
她心虚地赶紧转变话题。
“阿姨啊,这个房子这么大,怎么只住了你和陆正扬两个人?”
“这房子本来是住着正扬他父母和他两个妹妹,后来他父母退休了赚都市太吵了,刚好他两个妹妹都考上了南部的大学,于是他们就全都搬到南部去了,只剩下正扬因为工作的关系,留在这个家里。”
“陆正扬家很有钱是不是?才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陶起得不得不好奇,如果是一般的薪水人家,就算花上一辈子的积蓄,也不见得买得起这样的房子。
“正扬他父母都是公务人员,也赚不了什么大钱,好像是正扬他祖父母留下来的祖产,那些钱听说够他们吃喝一辈子了。”
“喔!”原来是祖先的福荫,她怎么就没那个命,来个有钱的祖父母?
“小陶,你在找工作啊?”赵贵美想起刚才陶起得手上的报纸。
“嗯,总是要想办法养活自己啊。”她继续啃着三明治,有些无奈。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赵贵美干脆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专心和她说话。
“只要能多赚一点钱的。”陶起得又踱到客厅拿来那分报纸。
“可是你还这么小,能赚什么钱啊?”
“阿姨,我不小了,我二十岁了!”
“二十岁还是小孩子一个,应该还在学校念书才是。”
“阿姨,我没那个命念书啦。”念书是要花钱的,她连吃喝都有问题了,哪可能念书呢?
“小陶,别这样说,人要跟命争呀,绝对不能认命的。”
陶起得将报纸拿到赵阿姨的眼前,不想再讨论她悲惨的命运。
“阿姨,你看!这里有个美容院在应征助理,包吃包住,还月入十万以上耶!”她比着小小方块的分类广告。
“小陶,这些广告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征助理,其实都是做黑的,你可千万不要受骗上当了。”赵贵美神情严肃地规劝着。
“阿姨,做黑的,真的可以月入十万以上吗?”在这走投无路的现在,她或许可以考虑用身体去换取于伯的医药费:!
“小陶,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啊,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但是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也就完了!你白白净净的一个女孩,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阿姨,阿姨会想办法帮你,你千万别踏蹋了自己呀。”赵贵美看着像是自己女儿的陶起得,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陶起得听到赵贵美的一番话,才初识未久,阿姨就说出这么贴心的话,她感动得差点泪湿眼眶,赶快抿了抿唇扯起了一贯的笑。
“阿姨,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当真,我不会去做的啦。”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还了于伯对她的恩情,出卖身体根本算不了什么!
赵贵美握紧陶起得的手。
“那就好。听阿姨的话,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够抬头挺胸,正正当当的。”这年头的年轻人,不知在想什么,哪种方式的赚钱快,就做哪一行,更是年头变喽。
“阿姨,你别担心,我会有分寸的。”她回握赵贵美厚实的掌心。
事情如果是五、六万就能解决的事,她一定向好心的赵阿姨开口,可惜却是五、六十万才能解决,没能人帮她,她也不能再欠下恩情债,只能靠自己了。
考虑了一整天,她这副竹竿似的样子,说美貌没有美貌、说身材没有身材,搞不好连她拿去卖,都没有人愿意收,所以她只好取消这个念头。
那她要做什么才好呢?
正在苦思时,敲门声引回了她的思绪,原以为是赵贵美,门一开,却是多天未见的陆正扬出现在房门口。
“是你?”她心里有些惊喜,表情却依然冷冷的。
陆正扬的脸是臭到不能再臭。
“听赵阿姨说你要找工作?”
“嗯!”她点了头,没有请他进房的打算。
“想找特种行业的工作?”当他晚上听到赵贵美说她在询问有关小广告的事情时,心头整把无名火就烧得特别旺。
“怎样?不行吗?”她其实已经打消了念头,但被他那种挑衅的嘴脸,激得又挑高了柳眉。
“以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请问你是要去当牛郎,还是当妓女?”不知为什么一碰到她,他就一点口德也没。
“陆正扬,别以为你收留我,就可以管我的事,我去当牛郎还是当妓女,关你屁事呀?”她没被他的怒气给吓到,反而咧嘴笑着。
“住在我这里,就得守我的规矩,别那么轻易地作践自己。还有,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看到她的嘻皮笑脸,他是更加地反感。
“是人命重要,还是人格重要?当没钱吃饭,让你在马路上饿上三天三夜的时候,如果有个地方能让你作践,搞不好你还会磕头谢恩呢!我看到时候,你还会不会满嘴的仁义道德!”她反讽地笑着,眉眼间全是对他话语的不满。
“你——”他没忘记她的小嘴是如此的伶利;他更没忘,还有个于伯的医药费正扛在她身上。
她转身就要把门给关上,他长腿一伸,跨进了门内。
“你还想说什么?若是教训的话,就请你少说一点!”
“你需要多少钱?”天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要帮她,她可是偷了他钱的扒手,他应该要将她送到警察局去?怎么会反而留下这个祸害,整日跟他唱反调?
“你该不会那么大方要借我钱吧?”她的唇角往两边略为上扬,扬起了她的招牌笑容,双手交叉摆放在胸前。
“我根本不想借你钱,但是为了社会的治安,为了牢里少一张嘴吃饭,我这个警察,只好委屈自己的荷包。”
她双手用力鼓起掌来。
“好伟大的情操,社会上有你这个好警察,真是人民的福祉。”
看她那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就满肚子的火。
“废话少说,你需多少钱?”
她想了想,开口说:“五十万!”她不想承他恩情,于是狮子大开口,对于一个在他眼中的不良女人,他绝对拿不出这笔数自来。
“没想到你就值五十万!”他也反讽地嘲笑。
“你——”他鄙夷的样子,让她真想赏他一巴掌。
“我不是开银行的,借你钱是要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她等着他苛刻的要求。
“你得去找一份正正当当的工作,那分工作还得我同意你才能去做,并且要按月分期付款还我钱!”他开出了条件。
“就这么简单?”
“没错!只要你认真地工作,别再从事非法的事情就可。”
“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然后跑路?”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想你不会让生病的于伯担心受怕吧?”这个小妞,想要跟他斗,少说再修行个十年吧。
“好,没问题,你是金主,我一切都听你的。”她眼底却闪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她要是这么听话,她就不叫陶起得了。
“谅你也不敢要花招,明天我就开五十万的支票给你,让你去将医院的费用还清。”
“是的!警察大人,更是万分感谢你,我以后会做牛做马还你的恩情,也一定会好好地听您的话。”她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他看她那副贼样,就觉得气忿难当!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心,就将五十万白白送出,更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一遇到这个陶起得,他平日的处事原则全然失了分寸,怎么会这样?他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了。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陶起得拿了陆正扬热腾腾的五十万支票,先偿还了积欠医院的费用,然后将余款全数存入于妃莉的户头中,让于妃莉能够暂时无金钱之虞,好好照顾于伯的病。
她当然不可能那么听话,照着陆正扬说的找份死板板的工作做,况且凭她高职夜校混毕业的学历,她想找,别人还不想用她呢!
她拿着分类广告,专找娱乐场所的工作,这不但是她的专长,而且赚钱也比较容易。
在接近傍晚时分,她来到一家酒店的前面,看着在征服务生的小广告。为了怕被程弼撞上,她是不敢再去PUB找工作了。
在酒店前,她一身的不修边幅,被里头的服务生请了出来。
男服务生是个时髦的年轻人。
男服务生很有礼貌,却有点嫌恶的嘴脸直说:“这里是高级酒店,不是随便人可以进来的。”
她忍住气,看看自己的脏球鞋,及连穿了一个星期的脏牛仔裤,她也没想到这家酒店的规模会这么大,原以为是一般的小酒店,可是那个服务生也不该狗眼看人低啊,她只是不愿装扮而已,要是打扮起来,相信她也能迷倒一打的臭男人。
为什么男人都只看外表呢?连那个陆正扬也是,就这么地瞧不起她,三番两次拿她的身材做文章!难道现在的女性一定要胸大才是美吗?
她就偏不信邪,偏吞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让所有的人跌破眼铙、另眼相看,尤其是那个臭男人!
她转身走了一趟医院,探望了于伯的病情。于伯不乐观的情况,医生宣布他只剩三个月不到的寿命,但是能尽一分心力是一分,她定要让于伯快快乐乐地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然后,她向于妃莉借了几件比较女性化的衣服,于妃莉却瞠大了眼睛。
“小陶,你怪怪的哦,你怎么会想要穿这样的衣服?”
“呃……不是我要穿的啦。”陶起难得脸红了。“反正你借我衣服就对了!”
为了怕于妃莉再继续追问,她三言两语打发了于妃莉的好奇心,以还有事为由,赶紧逃离了医院。
回到陆正扬的家,她一头躲进了她所住的客房里,站在穿衣镜前,手中正是刚刚从于妃莉那里借来的无袖粉蓝短洋装,她往身上比了比,以她比于妃莉高出半个头的身高,裙子是短了些。
要不是陆正扬连讽带激的,她绝对不可能再穿上这么别扭的裙子。这几年来,除了学生裙以外,她从没为自己买过任何一条裙子。
她平时总爱做中性打扮,T恤、牛仔裤,外加一双脏到不能再脏的球鞋,但是这也为她带来不少的方便,至少站在柔美的于妃莉身边,是没人会动于妃莉的脑筋。
她快速地换好衣服,穿上刚刚在地摊买的细跟凉鞋,她整个纯女性化的纤纤身段,就这么显露无遗。
她再用发雕,将自己的一头乱发,抓出简洁利落的发型,不用化粗,她天生丽质的好肤色,自然地流露出清新的气质。
她很满意地对着镜子笑了笑。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话一点也不错!我就不相信我这个样子,还有人敢将我扫地出门!哼!”她转动了身体两圈,很满意自己的装扮。
她高兴地踩着步伐踏出房门,大步大步、一蹬一蹬地往楼下走,却忘了凉鞋的高度,才下了三个阶梯,整个人就因为左脚一拐,重心不稳地往下掉,就在她惊声尖叫尚未停止前,一双有力的双手环住了她的细腰。
她才惊讶于自己并没有相像中的凄惨,张开原本紧闭的双眼,眼前跟她面对面的是陆正扬那张像是中了邪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