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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寄来的信,伊丽莎白,你不想听听吗?”
“念念吧。”伊丽莎白一边说,一边玩着女儿的小手指。
茹贝清了清嗓子。“第一段我就不念了。我挑着给你念。第二段是这样写的:‘我现在已经开始上大龄儿童学校①,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我们的舍监马修斯先生是个好人。他不相信笞杖能解决问题。当然就我所知,我们这所学校人们似乎都不太赞成笞杖。因为学生都是外国人,而且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子弟。我数学比英语学得好。这就意味着我必须更努力地学习英语。马修斯先生说,由他监护的学生,绝对不能对文学一窍不通。他已经给我特别安排了阅读英国古典文学的课程,从莎士比亚、弥尔顿②到戈德史密斯③、理查 逊①、笛福②和另外一百多位作家的作品。他说,我现在的阅读速度还不够快,但是很快就会加快。我承认,我对历史更感兴趣,尽管对玫瑰战争③之类没什么兴趣。那些战争大多数只是宗教派别之间的争斗,你争我夺,相互出卖,和科学、文化的发展没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希腊人和罗马人。他们的将军更优秀。他们的人民在这些将军的率领下,为更崇高的目标而战,为推动科学发展而战。’”
“他今年多大了?”伊丽莎白问。茹贝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伊丽莎白面带微笑看着她。
“到六月满十二岁,”茹贝说,眼睛里含着热泪,“对于我来说,日子难熬;对于他来说,日子飞快。你还想听吗?”
“听呀,念吧。”
“‘这封信我准备从村里的邮局寄,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地写。尽管按规定,学校不会检查信件,可是我从来不敢相信信送到学校邮局之后不被打开偷看。学校里的孩子各式各样,并非人人刻苦用功,个个品学兼优。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就听说,那些王公贵族的孩子们有时候为了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不惜偷盗,而且撒起谎来和英国人一样聪明。所以,为了掌握学生的新动态,老师完全有可能检查孩子们的信件。我非常喜欢读亚历山大写来的信。他在信里给我提出那么多好的建议,讲了那么多深刻的道理。’”
“亚历山大还给他写信?”伊丽莎白惊讶地问。
“比我写得还勤。他是亚历山大·金罗斯,世界上品位最高的金矿的主人,一位无可指责的通信者。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在希尔山,第一次看见我的玉猫,就喜欢得不得了。”
“接着念吧。”伊丽莎白催促道。
“‘因为有钱,我在学校里的生活很自在。我不必畏畏缩缩,可以直视任何一个王公贵族子弟的眼睛;我可以像他们一样,身穿赛威尔街定做的校服;可以在老师的带领下,坐在伦敦大剧院的包厢里看歌剧。妈妈,你现在戴得起华贵的珠宝,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真正的俄国公主。我真希望你为我拍一张照片寄来!还有爸爸的照片。求求你了。’”
“你快给他寄一张吧。”伊丽莎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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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为人之母(10)
“是的,我是要为我的玉猫拍的。孙也非常想等巡回照相师下一次来的时候,穿上他最威严的袍子拍一张照片。”
“李真棒,茹贝。他的信写得真好。”
“‘我的数学学得很好,现在已经和准备上剑桥大学的同学们一起参加辅导班。马修斯先生说,我在数学上很有天分,但是我怀疑,他只是想让我步入学术生涯,可是我不想往这个方向发展。我更喜欢工程技术。我想用钢铁制造 东西。
“‘我最好的朋友还是阿里和侯赛因。他们是波斯王的儿子。那里的生活紧张忙碌。似乎总有人想暗杀他们的父王,但是国王不会轻易被人杀死。他的保护措施十分严密,更不用说那些没有得逞的刺客被当众处死——杀一儆百。这是阿里和侯赛因告诉我的。’”
茹贝把信放下。“这些内容你可能感兴趣,伊丽莎白。剩下的都是和妈妈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我念出来,肯定会哭的。”她抬起胳膊,拢了拢头发。“你看我像个俄国公主吗?当然要穿上从萨威吉做的新衣服,戴上我的钻石和红宝石。”
“我可以借给你亚历山大刚给我买的冕状头饰,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钻石。”伊丽莎白说。“告诉我,茹贝,这种冕状头饰什么场合才戴?”
“等哪位王子访问殖民地的时候,”茹贝冷冷地说,“亚历山大肯定要应邀去给他舔屁股。那就是你戴这种头饰的场合。”
“你从哪儿学了这么多新鲜的比喻?”
“从阴沟里,亲爱的伊丽莎白。我就是阴沟里长大的那种喜欢说粗话的 穷人。”
艾琳娜出生六个月之后,妻子的“责任”又落到伊丽莎白头上。她并不假装自己欢迎“新时期”的开始,让她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亚历山大明明知道她对“那事儿”不感兴趣,还会不遗余力地尽他的义务。他总是毫无爱意、毫无快乐地和她做爱。本能告诉她,如果亚历山大发现她和他的情妇背后探讨过这事儿,一定会气得发疯。于是,伊丽莎白决定亲口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你说我冷得像块冰,还说,因为我干‘那事儿’没有快乐,你也就没了兴趣。可是,话虽这么说,你还和我上床,而且照射不误。你怎么能这样呢?亚历山大。”
他耸了耸肩笑了起来。“因为上帝把男人造就成这个样子,亲爱的。如果看到一个裸体女人,男人就会作出反应。”
“如果那个裸体女人丑得要命、令人作呕呢?”
“这个问题我可没法儿回答,伊丽莎白。因为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裸体女人还没有一个令人作呕呢!你只能说你对自己看到的东西的感觉。”亚历山大说。
“我和你争论,永远都赢不了你。”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试一试呢?”
“因为你总是那么得意洋洋。”
“其实我并非你说的那样。只不过因为你我之间这种情况,你才这样看我。你拒绝挑战,我却敢应战。我不是想争个你高我低,但我想有个爱我的妻子。我没有错待过你,以后也永远不会。我只是想有几个孩子。”
“我父亲把我卖给你,得了多少钱?”
“五千英镑,再加上他从我接你来的那一千英镑中克扣下来的几百英镑。”
“九百二十英镑。”
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可怜的伊丽莎白!你有生以来,接触的这些男人——你的父亲、默里牧师和我,都没有给你带来幸运。”他坐在床上,盘着腿,就像帕夏①。“如果你有机会选择,你会选择一个怎样的丈夫?”
“谁也不会,”她喃喃着,“绝对不会。我宁愿像西奥多拉那样独身一辈子,也不会像茹贝,给人家做情妇。”
“是的,这话听起来还有点道理。一辈子都是个处女。”他伸出一只手,“好了,伊丽莎白,我们俩应该达成这样一个共识:虽然干‘那事儿’的时候,你我都享受不到床笫之乐,可是不干‘那事儿’的时候,要尽可能和睦相处。我没有禁止你和茹贝结交,事实上,我不禁止你和任何人结交。可是,我发现,自从长老会建起教堂、请来牧师,你一次礼拜也没有去做。这是为什 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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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为人之母(11)
“因为就像萨默斯太太说的那样,你是个无神论者。我被你改变了。”她说,还没有注意亚历山大伸出的那只手。“说实话,我再也不想到教堂去了。有什么用呢?你想把艾琳娜培养成长老会教徒,还是别的什么教徒?”
“不,当然不会。如果她属于那种精神上必须依赖上帝的姑娘,她会选择自己的信仰;如果她像我,就绝对不会信教。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她接受任何宗教的偏见、虚伪和排外。决不。我发现,自从女儿出世,你开始看悉尼出版的报纸。所以,你一定知道,这个殖民地就像整个澳大利亚一样,宗教派别之间的纷争多么激烈,多么难以理解。是的,我是无神论者,至少我自立于这种种纷争之上。艾琳娜也将这样。我将让她学哲学,而不是神学。在这个平台之上,她将获得足够的知识,为日后的选择打下坚实的基础。”
“我同意。”伊丽莎白说。
“你真的同意?”
“是的,我真的同意。我已经长大,懂得知识像浩瀚的大海,能给人更多精神上的自由。我希望我的女儿摆脱那些羁绊我的条条框框。我希望她成为一个人才,能和你一起谈地质、数学,和诗人、作家谈文学,和真正的历史学家谈历史,和周游世界的人谈地理。”
他抱住她,爆发出一阵大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我真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
但是,紧紧的拥抱似乎破坏了那种氛围,伊丽莎白从亚历山大怀里挣脱,转过身假装睡觉。
艾琳娜的成长让人觉得,事实上,父母殷切的希望并非无稽之谈。因为,她的发育总是比实际年龄快得多。刚满九个月,她就开始咿咿呀呀地学说话。父亲又是高兴,又是惊讶,从那以后,只要有空,每天都要到育儿室看看女儿。艾琳娜喜欢爸爸,一看见他进来就张开双臂扑过去。爸爸抱起她,她就贴着他的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这双眼睛离得很宽、睁得很大,蓝得像盛开的矢车菊。她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爸爸的出现,让她尽显孩提时代的美丽。没过多久,他就想,她应该有一只小猫,或者小狗。我的孩子不能像我那样度过童年,连一个宠物也没有。她一定要通过可爱的小动物的死,认识到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不要等到父母辞世时才去体验生离死别的痛苦。
让玉非常懊恼的是,蝴蝶给艾琳娜当完奶妈之后,接着给她当保姆。因为艾琳娜非常喜欢她,简直寸步不离。确实,许多时候,艾琳娜喜欢蝴蝶和爸爸胜过喜欢妈妈。伊丽莎白又怀孕了,一天到晚没精打采。所以,总是蝴蝶抱着艾琳娜到花园里,每天脱光衣服晒十分钟太阳。是蝴蝶领着她蹒跚学步,喂她吃饭,给她洗澡,用草药给她治牙,治肚子疼。亚历山大也喜欢艾琳娜长大了能说两种语言,所以蝴蝶和她说中文,他和她说英语。
“妈妈病了。”长到十二个月的时候,她皱着眉头对亚历山大说。
“谁跟你说的?内尔。”
“谁也没跟我说,爸爸。我看得出来。”
“真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皮肤发黄,”艾琳娜以十岁孩子的沉着回答道,“还吐。”
“哦,你说得没错。她是病了,不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要给你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我知道,”内尔用嘲讽的口气说,“我们采康乃馨的时候,蝴蝶告诉过我。”
内尔的“早熟”让亚历山大非常惊讶。特别是他渐渐意识到,女儿对疾病比对玩具更感兴趣。玛吉·萨默斯头疼、玉因为以前骨折遇到阴天下雨胳膊就疼,她都知道。更让人不安的是,小内尔居然观察到珍珠隔一段时间就难受几天,尽管她对月经一无所知。亚历山大纳闷,这个小精灵已经用她那双可爱的、喜欢思索的眼睛观察周围的世界多久了?她看到了多少东西?
伊丽莎白显然受着病痛的折磨。因为怀孕引起的呕吐一直持续了六个月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亚历山大派人去请爱德华·韦勒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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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为人之母(12)
爱德华爵士说:“她现在还没有惊厥的征兆。不过,一个月之后,我应该再来一趟。她觉得胎儿在动。就孩子来说,这是个好兆头,可是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她的气色不好,不过脚和腿还没有出现水肿,也许仅仅因为金罗斯太太怀孕不易。”
“你还是没有消除我的担忧,爱德华爵士,”亚历山大说,“她不会出现第二次惊厥吧?”
“那种情况很少发生。可是,眼下我还不能保证绝对不出问题。我的建议是,病人出现水肿之前,要多走动走动,经常活动活动四肢。”
“想办法让她渡过这道难关,爱德华爵士。我会再送你一幅圣像画。”
第二十五周再次出现水肿的时候,伊丽莎白主动在床上躺下。这次要躺十五个星期。
哦,难道我就得这样永远躺在床上?难道我就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像弹钢琴,学骑马,赶车?我的女儿被别人一手带大,几乎不知道我是她的妈妈。她东倒西歪地走到我面前,问我感觉怎样,她一定要看我的脚,盘问我吐了几次,头疼没有。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怎么会对疾病这样关注,但是我太难受了,没有精力去探究这个小精灵的思想。茹贝坚持认为,这个可爱的小家伙长得像我。可是我觉得她那张嘴像亚历山大,棱角分明,显示出她坚定的意志。她继承了父亲的聪明、他的好奇心。我想让大家都叫她艾琳娜,可是她似乎更喜欢人家叫她内尔。我想,中国人喜欢叫她内尔,也许因为发音更容易,不过并不排除是亚历山大开的这个头。
像第一次怀孕一样,这次又是茹贝陪伴她度过这一段难熬的日子。茹贝坐在床边和她玩扑克,给她读书,和她聊天,有事情来不了的时候,西奥多拉·詹金斯就来陪她。虽然和茹贝相比,她不是那种让人兴致盎然的人,但是自从到伦敦和欧洲大陆旅行,西奥多拉也可以讲比她家花园里鲜花盛开或者菜地里大白菜生了虫子更多的故事。
除了萨默斯太太,谁都替伊丽莎白着急。这个女人像平常一样高深莫测,对内尔最可爱的表现她都无动于衷。伊丽莎白曾经希望,萨默斯太太能在内尔身上发现小孩儿的天真和纯洁,不至于因为自己怀不上孩子就对这些美好的东西视而不见。然而,这位玛吉·萨默斯对内尔似乎避之惟恐不及。她对那四个中国女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伊丽莎白什么事情都让她们做,她们也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丽翠小姐,你总得吃点东西呀。”玉说,递给她一块非常可口的明虾烤面包片。
“我吃不下去。今天不吃。”伊丽莎白说。
“可是你必须吃,丽翠小姐!你那么瘦,这对肚子里的孩子没好处。你想吃什么,张都可以给你做。你只需说句话。”
“烤乳蛋糕①。”伊丽莎白说。其实这玩意儿她也不想吃,但是她知道,必须说出一样自己想吃的东西。至少要好咽,而且不至于刚咽下去就吐出来。鸡蛋、牛奶、糖,都是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需要的营养。
“上面撒肉豆蔻吗?”
“无所谓。你去吧,别打搅我了,玉。”
“我很担心,”亚历山大对茹贝说,“内尔会成个没娘的孩子。”他的脸抽搐着,眼眶里溢满泪水,脑袋贴着茹贝的胸口,啜泣起来。
“好了,好了,好了,”她轻轻地拍打着亚历山大,直到他安静下来,“你会挺过去的,伊丽莎白也会挺过去的。我最担心的是,她要是再怀孕,就该走进死神敞开的大门了。”
他从她的怀里挣脱,用手擦了擦脸,为自己的软弱而羞愧。“哦,茹贝,我该怎么办?”
“爱德华爵士有什么高见?”
“如果能顺顺利利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不能再怀孕了。”
“哼,我刚才不也是这样说的嘛!她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伤心。”
“别那么傲气十足了!”
“忍了吧。抗争也没用。在这个问题上,你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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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为人之母(13)
“我知道。”他很生硬地说,戴上帽子,走了出去。
茹贝在她的会客室里走来走去,除了对亚历山大刻骨铭心的爱,别的似乎都难以把握。无论他希望或者需要她给予什么,无论他什么时候希望或者需要,她都会让他满足。然而,她对伊丽莎白的感情越来越浓。这实在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按道理,她应该轻视这个女人的无能、软弱、阴郁而又温顺的禀性。也许仅仅因为她年纪太轻——刚过十八岁,就又要生孩子,又一次面临死亡。她从来没有真正快乐地生活过。
我想,我现在的感觉是她妈妈才会有的感觉。真是笑话!她的“妈妈”和她的丈夫睡觉。哦,我多么希望伊丽莎白快快乐乐,希望她找到一个她爱的男人。这个世界什么地方肯定有一个她爱的人。这个人就是她惟一想要的、惟一需要的。她不需要财富,不需要奢华的生活,只需要一个她能够爱的人。有一点我知道,她永远不会爱亚历山大。对于他,这真是太可悲了,是对他苏格兰人的骄傲最大的伤害。他品尝到了他不习惯的失败的滋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转来转去,转来转去,亚历山大、伊丽莎白和我。
第二天,她去看伊丽莎白的时候,心里一直想,也许应该谈谈她和亚历山大之间日趋恶化的关系。茹贝几乎可以肯定,伊丽莎白的病根儿就在这儿。哦,她的病当然不是想象出来的!茹贝这辈子和女人打交道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她都不想去计算了。可是,临进伊丽莎白的卧室时,她又改变了主意。也许应该劝她吃午饭,这对她可能更有好处。
“内尔怎么样?”她问道,在床边坐下。
“我也不知道。这阵子,我就没见过她。”伊丽莎白眼泪汪汪地说。
“哦,好了,宝贝儿,多看看好的一面!只剩下六七个星期了。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伊丽莎白苦笑着。“我这副样子看起来很可怜,是吗?对不起,茹贝。你说的没错儿,我会好起来的。如果能熬过来的话。”她伸出一双手。那双手瘦得像爪子。“就怕熬不过去。我不想死,可是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我的末日快到了。”
“末日总是向我们走来,”茹贝说,拿起伊丽莎白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天,亚历山大带我去看他在山里发现的金矿时,你不在场,只有查尔斯、孙和我。查尔斯把亚历山大的发现叫作‘天启’。你知道查尔斯那个人,他就喜欢用这种词说话。如果不用这个词,就用什么‘大变动’呀,‘难以置信’呀。但是,亚历山大一下子就看中了这个词。他说,‘天启’是个希腊词,意思是‘巨大的事件’,比如‘世界末日’。后来,我给李写信提到这事儿,他说这个词真正的意思是‘上帝的启示’。那时候他还没有学习希腊语。是不是很奇妙呀?不管怎么说,亚历山大认为,他发现这座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