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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樊叔提出要你回家接掌‘Headline’的事,你连想也没想就当面回绝,这么做是不是大草率了点,也太不给樊叔面子了?”
“既然你当时在场,就应该记得我的回答。我对管理公司既没经验也没概念,与其让一个兴趣缺缺的人接管,倒不如让那些跃跃欲试的人打理,相信成效一定会更好,不是吗?”
他意有所指的反问。
“你是指你那三个哥哥?哼!算了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们。”她嗤之以鼻,显然对樊家另外三兄弟十分不以为然。“老大太过软弱怕事,凡事都作不了决定,身边还跟了个精明干练的老婆,凡事都得请示过老婆大人才行;老二呢,嗜赌成性,樊叔不知道帮他处理掉多少笔赌债了,他还是一找到机会就往赌场钻,至于老三,有企图、有野心,偏偏就是没才干,做事又太过冲动,总是不考虑后果,捅的楼子比完成的事还多。这些事连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樊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说,他哪放心把‘Headline’交到他们手上?”
“别说了,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你说得再多,都只是浪费时间罢了。”少野淡淡地回道。
他从没想过要当什么继承人,说他胸无大志也好、甘于平凡也罢,对他来说,做个小镇医生,能帮助人们,每天和一群活泼顽皮的孩子们嘻笑玩闹,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生活。
他从不向往开名车、住大厦,或者左拥右抱名模佳丽、成天出人高级俱乐部的生活,那些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日子,他见识得够多了,他不想也没有兴趣。
晚秋暗暗地叹口气,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少野的个性表面上看似温和、好说话,实际上他比谁都还固执,一旦他心意已决,任谁也劝不动、说不听。
就像当年他高中一毕业,就收拾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樊家。就算经济拮据,三餐都只能倚赖泡面过活,或是樊叔施加压力,屡次派芳姨出面劝说,他始终没有屈服。
最后,他不但证明有能力养活自己,甚至还以半工半读的方式,顺利完成了医学院的学业。
“很晚了,我该走了,明天一大早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她明白这一时半刻间还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便也无意再坚持下去。
“开车小心点,到家以后,记得打个电话给我。”少野起身送她上车,还不忘细细叮嘱一番。
“知道了。”她笑着挥了挥手。
少野目送着她的车驶出庭院,才缓缓地踱回屋内。
※※※
行经客房前,少野的脚步踟蹰了一下,终于还是轻轻地拉开日式拉门,仁立在门边,静静地注视喵喵的睡容。
她显然睡得很不安稳,不但翻来覆去,脸上表情也不时变换,一下子痛苦不堪的垂下了嘴角,一会儿又露出法然欲泣的悲伤模样。
而此时,喵喵正作着噩梦,她的梦中重复上演着白天逃亡的景象——“小露,你要去哪里?小露,你回来、回来呀!”一名中年男子咬牙切齿地问道。他的身形佝楼,满身是呛鼻的酒气,手背上插着一支叉子,鲜血直淌,神情十分可怖。
“不要拉我,走开!你离我远一点!”顾不得地板上的碗盘碎片,她光着脚丫夺门而出,拔腿往窄小阴暗的楼梯间跑去。
跑吧!使劲的跑,用力的跑,跑得愈快愈好,别停留也别回头,只要一心一意往光亮处直奔,总能逃出无垠的黑暗,脱离魔鬼的势力范围!
跑吧!逃离这早已不成家的牢笼、可怕的人间炼狱!
“小露,快回来!爸爸不打人,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乱跑,爸爸保证不打你……”男人脚步跟踏地紧迫在后。
“骗人!你不是爸爸,我的爸爸早就死了,你是魔鬼、是怪物!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蔼—”床上的哺瞄因梦境而激动地挥舞双手,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嘴里还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声。
“小露,爸爸抓到你了!你不要离开爸爸,爸爸不准你走,不准你学那个贱女人一样一走了之,不准……”男人擒住她的手腕,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脸上表情已濒临疯狂边缘。
“放开我、放开我!”她奋力挣脱了男人的手,再使尽力气推了他一把,转身继续往楼梯间跑。
“小露,快回来啊,小露……”男人的呼叫声愈来愈虚弱、愈来愈遥远……眼见睡梦中的喵喵挣扎起身,就要跌落床铺,少野随即奔人房内,将她朝空中不停挥动的双手按下。
为了不让她继续乱动挣扎,少野只好牢牢地紧抱住她。“嘘、嘘,别怕,有我在这,你很安全,不会有事的,快睡吧。”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拍抚、摇晃,如同哄弄着小宝宝,耐心的细声安慰。
是谁?是谁在说话?是谁的手?厚实有力得让人有一种温暖而心安的感觉,究竟是谁?
喵喵发出极微弱的叹息。她好累、好累,再也跑不动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也许醒来以后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常她嘤咛一声,主动往令人眷恋的温暖怀中靠拢。
见她逐渐安静下来,表情也转为平静安详,少野正想放轻手脚将她安置回床铺,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小手已握住他的大掌,紧紧不放。
少野无可奈何地长叹口气。看来今晚注定得熬夜了。
他端详着她安然的睡容,满腹疑问却不知如何得解。
究竟是什么追逐着她,让她连睡梦中也不得安宁?难道真是因为她美丽出色的容貌,才会为她惹来一身麻烦?
少野其实很清楚,光是坐在这里猜测揣想,或是过多的同情怜悯,都不能给予她任何实质帮助。
他们充其量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无论她惹上什么样的大麻烦,或者有不堪的悲惨身世,都与他扯不上关系,她需要的是警察的协助,而不是他。如同他对晚秋所说的,身为一名医生,他已尽到本分职责,这就够了。
明天就送她到警察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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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早。你一向都起得这么早吗?”少野一身白上衣搭配着一件牛仔裤,神清气爽地和坐在檐廊下的喵喵打招呼。
喵喵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经过了昨天的相处,少野早已习惯她的不语,倒也不以为意。“热可可,喝不喝?”他将手上的热可可递到她鼻前,顿时芳香四溢。
喵喵干脆别开头不理他。
他笑了,继续自说自话,“我最喜欢喝热可可了,就连夏天也不例外,它让我一整天都能保持好心情。我妈老说我中了可可瘾,一天不喝它就全身不对劲,我想……这就跟你喜欢喝牛奶是同样的道理吧。”
一听见“牛奶”两个字,马上又拉回喵喵的全副心思,她转头盯着他,满脸期待。
见她的反应一如预期,少野不由得眉开眼笑。“哪,你最爱的牛奶,还有一份三明治,快吃吧,早上空着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嘴里嚼着三明治,一手拿着早报,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就着阳光读报。
喵喵也没跟他客气,毫不犹豫地端起玻璃杯,将杯中牛奶一饮而尽,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少野暗中观察她喝牛奶的模样,忍不住莞然一笑。好玩、好玩,真好玩!他从没见过这么嗜饮牛奶的人,更逞论她喝牛奶的方式,还真和小猫咪有八成相像,看来欣欣替她取了“喵喵”这个外号,果真是名副其实。
“樊医生,你早埃”一名体型微胖、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骑摩托车经过庭院前,顺势停了下来。他笑呵呵地朝少野打招呼,声如洪钟。
“冯爸,怎么这么早?”少野朝他颔首。
警察!见到一身警察制服的冯爸让惟惟立刻心生警觉,慌乱之中,连两人的寒暄对话也无心聆听。
“没有啦,听我家石头说你救了一个人,趁着去上班,顺道来你连里看看。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小女生喔。”冯爸步下摩托车朝两人走来,眼光投向一旁的喵喵。
难道爸爸去报警了?这警察是不是来抓她回去的?成千上万的问号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喵喵的脸色愈来愈惨白。
不行!她不能被抓回去,她必须赶快逃跑!瞄瞄毫不迟疑地作了决定。她一面观察两人,一面扶着廊柱慢慢地起身,连手边的三明治掉落地板也没有察觉。
“喵喵,怎么啦?”她的怪异举止立刻吸引少野的注意。
“喵喵?”冯爸一脸疑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取了个怪名字?”
趁两人不备,瞄瞄忍住脚伤的疼痛,拔腿就跑。
“喵喵,你要去哪里?”少野急追上前,大声疾呼。“快停下来,当心你脚上的伤!”
“喂,樊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冯爸只好也追着两人跑。
喵喵见他们追来,顾不得脚底伤口的隐隐作痛,咬紧牙关,加快速度,一步一拐地冲出大门。
此时,小径上一辆疾驶而来的蓝色小货车煞车不及,眼看就要撞上她。
“喵喵,小心!”少野当下脸色大变,飞也似地几个箭步跨上前,猿臂一伸,将她猛力倒拉回怀里。
强大的反弹力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顺着地势又滚了一圈,自始至终,少野一直紧护着怀中的喵喵。
喵喵仍不放弃地挣扎踢打,一心想挣脱他的束缚,逃离即将被警察带走的命运。
任凭少野平时的脾气再好,此刻也不由得火冒三丈。“你很喜欢光着脚丫到处乱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脚上带着伤还四处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要是刚刚那辆货车真撞上你怎么办?你难道希望自己下半辈子不管到哪里,都只能倚赖轮椅吗?”
喵喵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还是执意捶打他的手臂,不停地扭动四肢,只求能脱离他的钳制。
看着昨天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迹,少野一肚子的火气却又不知从何发泄。
这个倔强的女孩怎么就是不懂得多爱惜自己一点呢?
“跟我回去!”为了防止她再胡乱踢打伤及自己,他干脆将她整个人扛上肩,大跨步往屋里走,一路进了诊疗室。
“哇塞,没想到樊医生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吓人的,真是看不出来呀……”大开眼界的冯爸念念有词地随着进屋。
眼看错失惟一的逃跑良机,瞄瞄终于死了心,放弃再做任何徒劳无功的抵抗。
少野动作迅捷地拆去她脚伤的绷带和纱布,清理起伤口。
尽管双氧水的刺激使得伤处作痛,喵喵旧紧抿着唇,一句痛也不喊。
看见她紧握的双拳与眉头大皱的表情,少野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原先的怒气早就消失无踪,只有满心疼惜。“很痛吗?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绷着脸的喵喵并不领情,反而赌气地别开脸不看他。
“生气了?其实我不是真的想凶你,我是担心你,怕你真的被车撞到了。”刚才惊险的一幕让向来冷静的他也吓出一身冷汗。
“对呀、对呀,刚才真的好危险,幸好樊医生身手快,要不然哪,后果不堪设想!”一旁的冯爸忍不住插嘴。
喵喵盯着少野好半晌,突然伸直了两手到冯爸面前。既然逃不了,不如早点离开这里,再继续待下去,她也许会变得太过依赖他的善良与温柔,而那不过是徒增将来的伤心罢了。
“嘎?这是干嘛?”冯爸被搞得雾煞煞。
少野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地,看出她眼底的无比坚决,明白了她的决定。
※※※
少野光着脚丫子倚坐在门廊边,凌乱的长发被微风轻轻地吹动。他微眯着眼,仰望自树叶缝隙穿透洒落的阳光,表情若有所思。
他身旁堆叠着好几本书,原本是想趁着没病人上门看诊的优闲午后翻读,奇怪的是,平常嗜书如命的他,此时此刻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自从早上目送冯爸带走喵喵后,他的心情就陷入一种莫名的郁闷低潮,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他向来不是那种情绪起伏波动大的人,也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乱了分寸,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和喵喵相处不过一天的时间,竟然就会为了她以后的去处挂记悬念心烦意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瞄瞄对他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甚至能左右他的心情?
少野摇了摇头,朗朗的双眉微蹙,凝聚一道暂时无解的愁思。
“樊大哥、樊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啦!”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奔进庭院,大呼小叫。
“樊、樊大哥,喵喵她、她……”领头的小四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听见事关喵喵,少野马上敛容以对。“不要急,有话慢慢说。喵喵怎么了?”
“她、她刚刚逃、逃……”宁宁还来不及喘口气就抢着说话,一样也是语不成句。
“她逃跑了。”向来镇定的栩栩最能发挥作用,简单一句就交代完毕。
孩子们连忙点头如捣蒜地附和。
“怎么会?哪时候的事?”少野又问。
“就刚刚嘛,我们在店口前遇到我爸,他说本来想先替喵喵做个笔录,比对一下失踪人口资料,结果她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根本没办法做。她又不是犯人,所以没给她上手铐,让她在警局里面可以自由活动,还拿了一堆饼干、糖果请她吃,没想到她会趁值班警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跑,现在大家都出来找了。”石头一五一十地转述冯爸刚刚说过的话。
“樊大哥,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也帮忙找找?”阿况在一旁插嘴提议。
少野沉思了一会儿,当机立断地指挥分派,“栩栩和小四,你们两个负责活动中心那一带;阿况和石头,你们专找火车站附近的区域;宁宁和欣欣就到公园找找。
记住,如果找到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劝回诊所,知道吗?”
“知道了。”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很好。找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许逞强。五点整我们在庙口集合,快去吧。”
孩子们一哄而散,分头行动。
少野在诊所门口挂上休设招牌,跨上单车,独自往后山的方向出发。
※※※
少野和孩子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小镇的邻近区域找寻喵喵,却是徒劳无功,不见任何成效。
黄昏以后,天气状况忽然变得十分不稳定,天空沉郁郁地堆积了一大片厚重乌云,仿佛随时都会下起倾盆大雨。
五点整,大家准时在庙口集合。少野自掏腰包请孩子们上面馆吃了顿美味的晚餐,一一送他们回家后,才带着沉重的心情骑着单车返回诊所。
还来不及回到诊所,而便滴滴答答直落了下来。他冒着风雨前进,心中却只是惦记着,天色这么暗,偏偏又不作美的吹起寒风、飘着细雨,喵喵有没有找到可以躲雨取暖的地方呢?
单车刚统进庭院,远远的,他已瞧见一个小小的黑影蜷缩在檐廊下。
是喵喵!真的是她!
等不及停好单车,少野随手一放,单车应声而倒。他笔直地飞奔向她,在她跟前一公尺处停下脚步。
“喵喵?”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好低、好小,生怕音量过大,会再次惊跑了她。
她由臂弯中抬起头,一脸茫然无依,小小的身子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正微微地颤抖着。
她憔悴无助的模样让少野的心蓦地一牛“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很担心,找你找了一整天。”他慢慢地接近她的身畔。
喵喵的神情由茫然失神渐渐转为伤心无措,她垂下头哺哺低话道:“我想走,真的想走,可是我的脚老是不听使唤,走了没几步又会饶回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这是少野第一次听见喵喵开口说话。她的嗓音很特别,有点沙哑,掺了一点鼻音,除此之外,还流露出浓浓倦意。
眼泪随着话语成串滴落,喵喵抬头望着他好半晌,终于起身,跌跌撞撞地扑进他胸前,哽咽地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求求你,不要让他带我回去,我好害怕、好害怕,我不想回去,不要让他带我走,求求你、求求你!”
少野心酸的收拢了双手,因揽住怀中娇小的她。他搂得又紧又用力,半点也舍不得放,像是想借此传递给她最坚定的支持与鼓励。
他对她一无所知,既不知道她言谈中害怕的人是谁,更不清楚她从前经历过什么,从何而来,又为何而逃?
但是,此时此刻,有一点是他再肯定不过的事,那就是他只想竭尽所能地保护这个脆弱无助的女孩,让她从此不再惊慌受怕、四处躲逃。
“好,我答应你,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我绝不赶你,好不好?”少野轻声的问,却不知道这一瞬间,他已许下承诺。
“真……真的吗?”喵喵抬起头看他,一脸泪眼迷朦,黑幽幽的带水瞳眸却散发出希望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他笑着点头,习惯性地将她横抱而起。“雨这么大,我们再不进屋,可要淋成落汤鸡了。待会儿呢,你就先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然后我再泡一杯热可可请你喝,保证你会喜欢。”
※※※
洗完澡,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后,喵喵头上覆了条大毛巾,蹲在沙发上。
“怎么不坐下来?脚上的伤不痛吗?”少野看见她的蹲姿,纳闷地问。
“不痛,我比较喜欢用蹲的。”喵喵双手捧着少野刚冲泡好的香浓热可可,啄着嘴吹气,湿漉漉的短发还滴着水珠,模样十分可爱逗人。
少野摇摇头笑了。说她像只小猫咪!还真是一点也不为过。“慢慢喝,很烫嘴的。”他移步到她身后,拉起毛巾为她拭干头发。
瞄瞄仰起头看他,一脸无邪地笑着。“好好喝。”说完,她又追不及待地埋头喝了一大口。
望着她暂时卸去防备的纯真表情,一时之间,少野的心竟不由自主的为之震动,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他愣愣地看着她,忘了该说话。
“我叫拾露,”她郑而重之地说着,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能开口。“闵拾露。”
“拾露?”少野轻声重复着,想了一下,递给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