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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安魂曲-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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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别算了,这点钱我还付得起。";倪震东今早的心情好极了,全因为身旁这位坦白率真的女子。
";二十五块美金,或许他们会接受刷卡。";她转身欲往回走。
他立刻拉住她,";家庭旅馆很少有这样的服务。别跟我谈钱了,告诉我,你今天决定做什么?";
";我要坐火车到华沙和同学会合。";
";嗯……";倪震东一面走着,一面沉思。
";那你呢?";年冬蕾兴致勃勃的问。
";我要去德国。";倪震东瞧了她一眼。";本来还想邀你一块去。";
";德国是我们行程的下下一站。";年冬蕾回以抱歉的微笑。
";你们计划待在华沙几天?";
";两天。由于我迟了一天,明天游半日后就得乘车前往德国。";
";也就是说,你到华沙只待半日而已。";
";怎么说?";
";哪,即使你搭了今早第一班前往华沙的火车,到达那里也已经是夜晚了,青年旅舍可不是什么观光景点。";
年冬蕾蓦地停下脚步。";你怎会知道我们投宿在青年旅舍?";
她突然想起前往布达佩斯的火车上,整段行程中一直有挥之不去被注目的感觉,伴随着无所适从之感,和在维也纳市立公园里遇见他刹那的心慌意乱是一样的。
倪震东脸上揶揄的神色未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以我待在东欧五年的时间,我还不至于不晓得青年旅舍是学生们选择住宿最多的去处吧?";
";哦……抱歉,我反应过度了。";话虽如此,她心中那微微的慌乱仍无法平复。
";心存保护自己总是好的。";倪震东投给她一记不介意的眼神。
";不,你如此帮助我,我还用严厉的态度对待你,我为自已的行为感到羞愧!";年冬蕾摇着头,不能原谅自己的多心。
他的神情甚为愉快,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看着她。
";如果你真无法原谅自己,那何不接受我的邀请?到了德国,你可以和同学会合,途中我也有个伴。至于这一天半的时间,你可以用你的琴艺来回报你的感激。";他顿了下,才笑说:";这样不过分吧?能趁此机会听到未来音乐家的琴艺也是我的荣幸。这是车票,你考虑考虑,再见。";
倪震东没有等她回应,将车票塞进她手中,点头致意后大步离去。
年冬蕾低头看着手中的车票,再看他逐渐走远的身影,整个人怔住了。
怎会变成这样?
步出旅馆前,她根本不知道这一段路走下来,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留下一张火车票,邀她同往德国!
她有种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是他安排的,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这一切只是她多想了?
???
昨夜冷寂的车站,今早已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时间还很充裕,年冬蕾在车站大厅里来回踱步,她的心高悬着,犹豫不定。
她不明白他邀她同行的真正理由何在,耳边响起了他的话
能趁此机会听到未来音乐家的琴艺也是我的荣幸。
这是表面上的理由,那么旅途上有她陪伴才是他真正的理由了,听她的琴艺只是借口罢了。
年冬蕾想清楚了这点,心跳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稍减,脸上反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她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来思考。
老实说,她对他并无恶感,相反地,对于他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适时出现,无形中让她产生崇拜英雄的心理,她不是称呼他为";骑士";吗?
她不得不承认,在她心中她是喜欢他的。
另一个犹豫的理由是他那危险的气质。
她一直想逃避这个感觉,但总是挥之不去,从维也纳市立公园里被他扶住的那时起,直到现在仍无法磨灭。
她摊开手中握得发烫的车票,上面印着几个宇:德国汉堡,头等车厢。
她知道最好别用这张车票,但心中另一个声音在怂恿她:去吧,去吧,他年轻英俊,矫健挺拔,和他在一起会是一段美好时光,他不是一直在扮演";骑士";的角色吗?他虽然有危险气质,但他对你是安全的,他是正派人物不是无赖,你放心好了。
她看着放在腿上的琴盒,心想:如果他真能欣赏我的琴艺就好了。
年冬蕾叹了口气,站起来。她决定了,就照他说的,欠他的钱和人情就用她的琴艺来报答好了。
第三章
    当倪震东踏进头等车厢,车厢内另一名乘客随即站起来。
";嗨,倪先生,我来赴约了。";
这声微弱的招呼带给倪震东不小的震撼。
他外表看起来十分沉静,如果不是他嘴角隐隐的抽搐泄漏了他的情绪,很难发觉他此时内心有多么激动。
";嗯,欢迎。我走进来之前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坐啊!";
尽管他的语气平静,年冬蕾仍听得出他很高兴看到她在这里。
她依言坐下,";我留了话给华沙的同学,改在海德堡会合,所以我会比你早下车。";因为他的出现,年冬蕾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好,我会吩咐侍者,到时候提醒你下车。";
他随意把小旅行袋放下,然后脱掉大衣,吊在墙上的挂勾,侍者这时候敲门进来。他向侍者吩咐饮料和午餐菜色。
这列驶向德国的火车,头等车厢豪华舒适,票价当然也不便宜,从他熟悉头等车厢乘客享受的服务看来,年冬蕾猜得到他一定常搭火车。
";午餐我帮你点了海鲜,如何?";倪震东掉头过来问。
年冬蕾无异议地点头道好。
侍者退出去后,年冬蕾冲着对面而坐的倪震东一笑,开始找话题聊。
";你一定常搭火车吧?";
他懒懒一笑,不太惊讶地回问:";是,你看得出来?";
";嗯,从你进来后的习惯动作猜出来的。";
";我是常搭火车,即使需要花上一个星期的时间在火车上,我也乐意。";
";其实有一种人是怕坐飞机,所以才会以火车为交通工具,你是不是这种人啊?";年冬蕾张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等他做出反应。
倪震东噗哧一笑,";你故意的是吧?想看我生气没那么容易。好吧,我承认我讨厌飞机是因为有点怕它。";
";不是有一点,是非常害怕。";年冬蕾被自己的结语逗得格格发笑。
换做别人,倪震东可能不会那么心平气和任人取笑,但对方是位勾起他无限遐思的亮丽少女,就算她再怎么调侃他,他也会一笑置之。
";原来你是这么淘气。";
他有风度的欣然接受嘲笑,让年冬蕾自觉幼稚。
他看起来也大不了她几岁,可人家就成熟多了。
她抿了抿嘴,本想道歉,但转念一想,何不就让他存有这样的印象,这样接下来一天半的时候彼此也会自在一点。待她抬眼一看,正好遇上他注视已久的目光。
他知道她发觉了,仍没有调离目光的意思,感觉到车厢的暖气,她脱掉外衣,穿着高领毛线衫和毛料西裤的她看起来秀气端庄。
";目前你读几年级?";
问这话时,倪震东的视线仍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不过却让年冬蕾在他大胆的盯视下,轻松了不少。
";四年级。";
";快毕业了嘛。毕业后准备做什么?";倪震东换了姿势,倾身向前,两肘放在膝上,十指交拢,意态优闲地瞧她。
";演奏,小提琴会永远陪伴我的。";她骄傲地说。
";唔,我正想说,如果你找不到工作,目前我缺个女友,也许你有兴趣来做。";
";女朋友不是一种职业。";年冬蕾掩嘴呵呵地笑。
";对我来说它是。她会有薪水可拿,陪我到处旅游,唯一做的便是专职做我的女友。";
他的论调让年冬蕾无法再呵笑以对。
";那是情妇不是女友,是吗?";年冬蕾低头窘然地说。
";你还满世故的嘛,没有我想像中的天真。";
";噢,你这么说对我真不公平,我已经二十岁了。";
";有些人二十岁了还是个小孩子呢。";
";哦?终于让你达到机会糗我了是吗?";年冬蕾半嗔半笑地问道:";那么你刚才说征求女友,是说笑的对不对?";
倪震东不否认也不承认,只一味地咧嘴笑,另有深意地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真的呢?";话一出口,果然让他看到一张错愕的脸,他大笑出声。
这时,侍者敲门送饮料进来。
他起身迎向侍者接过他手中的托盘,侍者接过小费,道了声谢便退了出去。
";来,这杯'蓝色珊瑚礁'是宣告你满二十岁的证明。";倪震东将饮料递给她。";你会喜欢马尔地夫的,那里很适合你。";
";谢谢。";年冬蕾对着他微微一笑,";很漂亮的饮料……噢,是酒呢!";
";只有百分之五的酒精浓度。";倪震东瞒了一句没说那百分之五是伏特加。
让倪震东出乎意料的,年冬蕾的酒量比他想像中的要好。
";我的双亲住在维也纳,他们不定时会举办鸡尾酒会,我会负责茶点和饮料,所以鸡尾酒的种类我懂一些。这杯蓝色珊瑚礁的品相和味道是不错的,可惜酒烈了点,适合晚上喝。";
年冬蕾喝了半杯后做了个评论,虽然倪震东原先的期待落空,但还不至于把这些话当成醉话。
此时的她再清醒也不过了,眼色清澈明亮,咬字十分清楚。
他观察得出来,她出身良好,谈吐应对皆进退有度,想必她的父母也是上流社会的人物,她是个在幸福和乐的家庭中长大的女孩,无忧无虑是她过去二十年来的写照。
午餐准时在十二点钟送来。
食物大致符合她的胃口,正确来说应该是很适合她的健康状况,她不适合吃太咸的食物,所以餐桌上的餐点几乎是清淡口味。
她不知这是无意还是刻意安排,总之地很感谢他的细心和体贴。
这顿饭两人吃得非常愉快。
";下次要是有机会出远门,我会建议家人来一趟火车之旅。这里的餐点比我想像的还要好!";年冬蕾赞不绝口。";现在你该明白我爱搭火车的主要原因了吧!";倪震东喝着红茶,促狭地说。
年冬蕾笑他好强。";好吧,算你赢。";
倪震东一愣,随即抗议,";嘿,我不需要你让我,我是讲真的!";
他越辩解,年冬蕾越觉得有趣。此刻的他就像被宠坏的孩子。
突然敲门声响起,侍者来撤走餐盘。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一名自称是艺术家的落拓男子来询问是否愿意让他画张像,代价是六块美元。
倪震东见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心中感到不悦。他可不愿有第三者来分享他和年冬蕾的相处时间。
他正想出声拒绝,却听见年冬蕾亲切地唤他进来。
";我想请他帮我画张素描。反正这趟是远途,时间多得是,给他画张画也可以打发时间。";
她得到倪震东的首肯,开心地请落拓男子坐下。
素描的时间花了约一个钟头。
也许落拓男子以为倪震东是年冬蕾的男朋友会出手很大方,也或许他是为青春纯洁的少女留下美丽的一页,总之他画得很用心,连细微的地方都经过慢慢的修饰。
当画完成后,年冬蕾迫不及待想看成果。
落拓男子大概看出付钱的会是倪震东,于是主动拿给他过目。
倪震东看了之后,满意地点点头。
落拓男子的努力和迎合果然没有白费,倪震东付给他十元美金。一张素描代价六元美金,倪震东给了四元当小费。
落拓男子接过钱,称谢离去。
当倪震东主动掏钱赏人时,年冬蕾愕然瞪着眼,她等落拓男子出去后,立刻去拿放在外套中的钱包。
";我不能让你付画的钱。";
倪震东伸手阻止她递过来的钱。";只要有女性在场,我是不会让女人付钱的。";
";这和的会请吃饭不同,这张画是我个人要求的,当然是我来付。";
年冬蕾说得理直气壮,相反的,倪震东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
";我说了,我是不会拿女人的钱的。";他一面说,一面欣赏手中的画。
";你这样做教我很为难,从斯洛因克开始和火车里的开支都是花你的钱,我不希望占你便宜。";
倪震东见年冬蕾露出懊恼的神情,感到好笑。";别忘了我是中国人,在中国,男人替女人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为这种小事难过根本没必要。";
";但是这里不是中国,我也没有中国人这种习惯,请你接受我的钱,如果你还是不接受,我会觉得受到侮辱。";
即使面对认真得濒临生气的年冬蕾,倪震东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瞥了眼前的钞票一眼,";那么,这张画算是我买的便不算你欠我的了如何?这张画给我做个纪念。";
年冬蕾一脸犹豫,她没想到他竟会开口要画,这教她找不到能拒绝他的理由。
";不愿意?";
年冬蕾没有选择的余地,";从一开始,它就是你的了。";
这话听在倪震东耳里,当然知道她的不情愿。
他轻轻的把画放在她面前,立刻看到年冬蕾不解的眼神。
";拿去吧,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钱我怎么也不会收的。";
年冬蕾仰起粉嫩的脸望着他,倪震东忍不住伸指轻柔滑过她的脸颊,她明显的受到小小的震动。
他忽然像个十七岁的少年,心退缩了。";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他就走出车厢。
如果年冬蕾再不明白他在示爱,那就太矫情了。
这种情形她早有预料,只是她没想到中国人淡淡情意的示爱方式,竟教她无法承受。
她感到心跳又不正常了,赶紧掏出药吞服下去。
不久,心跳平稳了,思绪却像失了控的跳跃音符,原本一首旋律伤感的曲子,却快得像脱了序的狂想曲。
???
晚上六点,倪震东走进车厢。
年冬蕾抚着琴盒里的小提琴,抬头见他进来,两人表情一愣,想起下午那心受撼动的一刻。
";不久前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我该到二等车厢去,毕竟这是你的车厢,是我打扰你的清静。";
倪震东本来心情很平静,听到她的话后心头突地一把火起。
他撇过头道:";你想走就走吧!";
他没看到年冬蕾听了这话,反而惊愕地抬头看他,从他发怒的样子她确定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她呆了半晌,才把琴盒盖上,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出去。
";对不起。";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才发现泄漏了情绪,她连忙捂着嘴快步走向车门。
";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就这样离开我。";他伸手把她拉住往怀中一带。
她惊得呆住了,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前,他的唇已吻上了她。
他激烈而渴求的吻她,紧抱她的力量和施在她唇上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迷醉中,他不自觉的用中文说道:";冬蕾、冬蕾,我早就想这么叫你了。你呢?别叫我倪先生,叫我震东,嗯?叫我一声。";他搂着她轻晃着。
";震……东,震东。";
见她语带羞涩,倪震东忍不住凑嘴去吻她一下,她羞怯地退缩了下。
";我吓着你啦?";他发现她的手紧抓他胸前的衣服。
";嗯。";不知是不是吓愣了,还是被他的强吻炽得昏乱了,年冬蕾柔顺异常。
他将她抱到椅上,拿开她的琴盒,两手圈着她,并拉起她的手举到唇边亲吻。";你的手指又细又修长,果然是双学音乐的手。";
";你爱我吗?";年冬蕾突然用中文拗口的问:";你是爱我的吗?";
她不知道这句话对倪震东而言是多大的难题。
他从不爱人,也不希冀别人来爱他。他只迷恋她的人,她的一颦一笑,她散发出的清新气质,吸引他去接触她,进而想得到她。
";我迷恋你,你不知道你有一股令人想靠近的气质。";他不愿说谎,诚实说出他的真实感受。
";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我。";她怔怔地看着他。
";那是别人没有和我有同样感受,我也不愿有人来分享。";他得意地搂了搂她。";对我来说,你是块璞玉,是我有生之年发现的最大宝藏。";
";璞玉?";她不解。
";未经雕琢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两眼陡地放亮,爱抚她的双手更加小心。";在这之前,你该不是从没被人这么抱过、亲过吧?";
在他两眼热切的注视下,她无处可躲,只能低颜羞怯的道:";你是第一个。";
倪震东听了更加激动,再次紧搂她,";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他,见他回眸以视,羞然地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打铁趁热,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另一手抬她的下巴,目光紧盯着她,企图得到她的允许。
年冬蕾露出恳求的眼神,希望他适可而止,在他纯熟的调情之下,她一方面情难自己,一方面又觉得似乎缺少什么。
她睁开眼,看到他正欣赏着她沉醉的表情,突然一个念头闪入她的脑里,使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他在戏弄她。
惊觉到这一点,她推开他逃离他的怀抱。
她顿觉自己好傻,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却又情不自禁地陷入他的陷阱里。
";你怎么了?是不是要吃药?";倪震东见她面色有异,记起她有心脏病。
";不是,我们……我们要错过晚餐了。";
";也是。是该用餐了。";他去按了服务铃。
倪震东露出本来意图,他放松到近乎浪荡,等待侍者时伸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指玩弄着。
此刻他脸上邪气迷人的笑容与他平时的绅士风度有异,更把他天生具有的危险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年冬蕾被自己的心意搞迷糊了,既被眼前的男人吸引,却也对他散发的危险魅力隐隐感到害怕。
";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她不太放心地问。
";真的。";倪震东被女人们会问的问题,逗得哈哈笑。";我也未婚,你尽可放心,绝不会成为第三者。";
";我不是担心这个,";她连忙撇清。";我是想,以你的条件不乏有欣赏者。";
";你是指追求者吗?";他只是扯着嘴角笑,";有是有,不过……";
";你瞧不起倒追你的女人?";年冬蕾好奇地追问。
";不是,而是……";
倪震东出现少有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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