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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禁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
张思雨前后左右地看了看,骂了一句粗话:“他娘的,我们这过的哪是人过的日子?活像两只地老鼠。”
张思怡咯咯地笑了:“姐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骂人了?你这比喻还真形象,不过,恐怕这世界上谁也没见过像咱们这么大的老鼠吧。”张思怡刚走几步又眯了眼:“姐,你说有像咱们这么漂亮的老鼠吗?你说,要真有这么漂亮又这么大个儿的老鼠,人们还会除‘四害’吗?”
张思雨哈哈大笑:“那么大个儿的老鼠,不是鼠妖,就是鼠精。”
姐妹俩边走边闹,很快到了海淀镇上。
海淀镇上人头涌动,车声和人声混杂一片。几天前的积雪被人踩车碾后,活像乌贼喷出的墨汁儿。姐妹俩小心地走在街上,看着风驰电掣而过的汽车,有些不敢迈步。好不容易蹭到一个报摊前,各买了一份报纸。
“哎,姐,你看,这儿招售楼小姐,最好是学过建筑的,需了解相关知识,底薪一千,外加提成……”
张思雨收了自己手上的报纸,去看妹妹那份。
“嗯,我们还是去那家地产公司应聘吧。看了这么多招聘信息,就数它给的工资高,关键是还有提成。”张思雨从背包里掏出地图查看;“这上面的地址,可是在亚运村啊。”
“嘿,亚运村算什么?要能找着工作,再远咱也去。”张思怡一股豁出去了的劲头。
两人到了亚运村,在一个公用电话处打了无数个电话询问招聘的事。在打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张思雨发现有一个年轻男人一直在看着她们,不过她没有太在意。
她们在亚运村一个小区里找到了广告上所写的“鸿翔地产开发公司”。刚走进公司大门,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迎了出来。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红唇娇艳诱人,保养得很好的手指甲上涂着鲜亮的玫瑰红指甲油,足蹬一双及膝皮靴。在老家时,张思雨张思怡是出了名的姐妹花,她们的穿着打扮引领着小城的时尚潮流,可没想到一进了北京城,她们那身自以为傲的咖啡长褛,顿时就变成麻袋片似的,土里土气。
张思雨心知此次面试关乎前程,无论如何不能自卑,于是假装镇定地走向前去。“您好。”她冲这个女子微微一笑,“请问这里招聘售楼小姐由谁负责?”
那女子扬着眉,挑剔地看了她一眼:“你们是来应聘的?来,这边坐吧。”
张思雨和张思怡掏出简历放在桌上。
“呵呵,你们是双胞胎姐妹,一个叫张思雨,一个叫张思怡?”漂亮女子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们可都不是学建筑的,张思雨学的是中文,张思怡学的是美术。”
张思怡接了话:“我们从小学美术,对美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虽然我们不是学建筑的,但美学和建筑有很密切的关系,美学可以发挥在建筑上。最关键的是,我们俩都会热爱这份工作……”
那女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张思雨:“我叫陶丽娜,销售部经理。”
张思雨看了看,把名片递给妹妹,她能看得出来这次面试是由陶丽娜负责的:“陶经理,相信我们,只要给我们机会,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正说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陶丽娜见状,忙站起身来:“嗯,你们先回去等候通知吧。”
打发了张思雨姐妹,陶丽娜来到年轻男人的面前,嫣然一笑:“世杰,肖大少爷,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叫肖世杰的年轻男人也冲她一笑:“工地上的事忙完了,我回来找董事长办点事。”
“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呢。”
肖世杰笑笑:“你有总经理罩着,还嫌不够?”
陶丽娜笑出声来:“有总经理罩着不如有大少爷您罩着管用呀!”
陶丽娜那眼神那话语,都带着暧昧,肖世杰心里不禁一动。但他脑海里很快浮现上次在公司走廊里看见她和叔叔肖桐勾肩搭背的一幕,刚刚活动的心思便又悄悄地摁了下去。他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会错意,表错情,于是岔开话题:“刚才来应聘的两个小姑娘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是刚到北京的外地小妞。”
肖世杰促狭地眨着眼睛,心里暗笑:两年前,你陶丽娜不也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外地小妞吗?他正色道:“我看这两个小姑娘不错。‘佳丽名苑’就要开盘了,你现在招人,先进行培训,到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陶丽娜听肖世杰这么说,知他已经决定了,就觉得特没劲。心说:这销售部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可她嘴里应着:“好,肖大少爷,我听您的,把这两个小妞都招来。您满意了吧?”
肖世杰知陶丽娜心里不乐意,但仍点点头:“好啊,只要是有利于公司的事情,你就多干吧,有劳啦。”
董事长办公室宽约六十平方米,一边是办公区,一边是会客休闲区。一张大大的红木班台,夸张地摆放在办公区正中央。班台的背后是红木雕花书橱,摆满了各类书籍。班台右侧,有一组转角深棕色真皮沙发,豪华而霸气。班台的正对面是一组红木雕花嵌玉多宝格,放着一些秦砖汉瓦。
见办公室里没人在,肖世杰在沙发上坐下。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些痒痒的感觉。
不一会儿,肖雄和肖桐一块儿进来了。
“爸爸,二叔。”
肖桐走过来握住肖世杰的手:“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公私兼顾,看看爸爸,再办点公事。”肖世杰看看父亲肖雄,又看看肖桐,目露笑意。
“哦,那好,等一会儿办完事了上我屋里坐坐,我那儿有刚从国外带来的好酒,咱们喝一杯。”
肖世杰冲肖桐笑笑:“好,一定去。”
肖雄在叔侄俩说话时一直在看文件,这会儿他招招手:“肖桐,你过来看看这份企划书是怎么回事?‘佳丽名苑’的定位的是白领公寓,价位怎么定得这么低呢?这房子要这么卖出去了,我们可就蚀本了。你去把陶丽娜给我叫来,让她把企划书拿走,重新做市场调研。”
肖桐见肖雄不悦,不敢怠慢,忙起身:“哥,这份企划书还是我把它拿走吧,我让她重新弄一份。”
“去吧。”肖雄挥挥手。
肖桐走出去了,肖雄才看着儿子:“你那边怎么样了?‘佳丽名苑’的工程结束了吗?”
“‘佳丽名苑’已经封顶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春节了,如果‘佳丽名苑’能在近期上市,这肯定是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了春节,那就是错过黄金档期了。”
肖雄沉吟了一下,走到儿子身边,近距离地打量着儿子。儿子越来越像自己了,一举手一投足,连神态都跟自己年轻时一样。特别是那双鹰样的眼睛,那么富有神采,那么咄咄逼人。忽然间,他觉得儿子真正长大了,做事情已经有了一套非常独特的方式,看来假以时日,就可以放心地把公司交给儿子了。肖雄心中略感安慰,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世杰,‘佳丽名苑’不是你负责的第一个楼盘吧?”
“爸爸,我还负责过‘水景豪庭’的市场推广。”
说起“水景豪庭”,那可是业内的开山之作啊,一想起这事,肖雄对儿子就又多了一分赞许。当年的北京,像“水景豪庭”这样的小区还很少,地产开发商都认为建这种高档的TOWNHOUSE风险太大,不敢在京城建这样的楼盘。但是肖世杰提出了“给北京人的水景豪宅!让北京人体验来自北欧的异国风情”这种理念,楼盘一经推出,便受到追捧,形势看好。
最近,肖桐和陶丽娜负责的“佳丽名苑”的推广似乎并不顺利,肖雄担心这个楼盘会砸在手上。儿子在这个楼盘倾注了很多心血,如果营销失策,儿子的心里很可能会蒙上阴影。他既望子成龙,自然是要将儿子扶上马,再送一程的。可是,他又不愿意让肖桐认为他父子俩搞家天下。所以他一直隐忍着,但心里的那份急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肖世杰怎么会不了解父亲的心思?他比父亲更想把这个楼盘做成北京的经典。毕竟,这是他自主设计的第一个楼盘。他起身从冰柜里拿出一罐冰水,给父亲倒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一口气喝下冰水,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一开始‘佳丽名苑’就被定位为白领公寓,面对的消费者,是月薪七千到一万五的消费人群。考虑到白领是既讲究生活品位,又追求舒适生活氛围的群体,所以小区内配套设施齐全:有供业主休闲的会所、游泳馆、网球场、咖啡厅、游戏厅,还有免费的地下停车场。‘佳丽名苑’以小户型为主,是考虑到现在的白领通常以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的年轻人居多,如果户型太大,首付必定高,首付高则影响销售。现在二叔他们把价位定得太低了,虽然首付也低了,可是如果按照这个价位销售,我们还掉贷款后,就没有盈利了。我觉得我们可以采用‘高定价,低首付’的销售策略。”
“对,非但没有盈利,还可能蚀本。哪个商人愿意做亏本的生意啊?”肖雄点点头,“那你说价位定在多少比较合适?”
“我认为五千五到六千是比较合适的价位。可是,二叔和陶丽娜认为这个价位太高了,理由是周边小区的房价定位都在四千五到五千之间。”
“是吗?据我所知,那些楼盘推出的都是大户型,而且社区的品质也不如‘佳丽名苑’。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让买房的人知道我们的楼盘与众不同呢?”
这是一个难题,肖世杰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只能回答:“我也没想好,您容我再仔细想想。”
4
张思雨和张思怡面试后到附近的商场转了一圈,这才到公交车站去等回海淀的公交车。张思怡扯了一把张思雨的衣袖:“姐姐,你快看,刚才咱们去应聘时碰到的那个男人!”
“哪儿呀?”随着张思怡手指的方向看去,张思雨果然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正一边接听手机,一边东张西望。张思雨不太容易记住一个男人的容貌,但这个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却不可谓不深。他并不是很帅气,如果让她来评分,他的外表顶多能给个六七十分。但他有一双摄人的鹰眼,这双眼睛能看到人的骨子里去。她曾看到书上说,长着这种眼睛的男人,都是凶猛而且有智慧的。
“喂,姐姐,你看他帅吗?”张思怡兴奋地问。
张思雨悄悄地拧了妹妹一把:“快转过头来。你怎么跟花痴似的,老盯着人看不礼貌。”
“你讨厌啦!哼!假圣人。”张思怡恨恨地拍了姐姐一巴掌。
“好了嘛,你还真生气啦?”正说着,公交车到了,张思雨催妹妹:“快,上车。”
姐妹俩又回到了她们深恶痛绝的地下室。张思怡把鞋往地上一扔,身子重重地摔到床上。张思雨看妹妹的鞋躺在屋子中央,替她捡到床边。张思怡一见,便撤娇:“姐,再麻烦你一下,给我倒杯水喝。一天没喝水,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
张思雨看妹妹一眼:“哎,我又不是你雇的保姆,凭什么你喝水要让我倒?自己起来倒。”
“哎呀,姐,帮帮忙嘛,谁让咱们俩是双胞胎呢?妈妈不是说了吗?咱俩其实就是一个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你帮我倒水,就是给你自己倒。”
张思雨苦笑着:“你这个癞皮狗,还真会找理由。好,好,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她倒了一杯开水塞到妹妹手里,“小心烫啊!要烫着了,可是你,而不是我。”
张思怡吹了吹开水,喝一口,又看着姐姐:“你说我们今天表现怎么样?咱们能一块儿被录用吗?”
“我哪知道啊。公司里通常都不允许沾亲带故的两人在同一个部门工作的,我们姐妹俩,还不知道谁会被录用呢。”
“姐姐,如果我们都被录用了,就一起去;若只录用一个,我们就都不去。”
“若只录用一个,无论是谁,都是你去。”
“不嘛,我就喜欢和姐姐在一起。”
“你得了吧。你这会儿说得好听,小时候妈妈做新衣服,哪回不是你先挑?”张思雨撇了撇嘴。
“哎哟,真小气,还姐姐呢。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还记仇呀?”张思怡嘟着嘴撒娇,“好啦,姐姐,妹妹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和姐姐抢东西啦。”
张思雨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原本是想要让着妹妹的,结果倒像是控诉。但妹妹甜得化不开的一声“姐”,一声“知错了”,立即使她的不愉快烟消云散了:“好啦,我才懒得记仇呢。我是在想,你以后结了婚,难道也要我陪着?”
“那,当然——不要啦。”张思怡一脸调皮。
自从面试后,张思雨姐妹一步也没敢离开地下室,只要一听见走廊里的电话铃响起,就像耗子似的支起耳朵。
同屋住的高个儿女子见这姐妹俩闷闷不乐的,搭讪道:“喂,同屋的,我叫阮玲玉,别人叫我阿玉。”
一听这名字张思怡就想笑,张思雨悄悄捏了妹妹一把,忙说:“哦,你好。我是张思雨,我妹妹叫张思怡……”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张思怡见阮玲玉还没有出去的意思,很奇怪:“你怎么不出去呀?我还以为你们晚上都要陪客人呢。”
张思雨拉了一下妹妹,这个小动作恰被阮玲玉看见了:“没事。今天我有些不舒服,上医院了。”
张思雨一听说她上医院,联想到那些脏病,心里就泛出股腻味来。
“姐,不如咱们先出去吃饭吧。”张思怡看出姐姐的不安,连忙解围。
张思雨心领神会,站起身:“好,走吧。”
刚走出地下室,张思怡迫不及待地说:“姐,去租一套房子,咱们赶紧搬家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阮玲玉没说她上医院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害怕,现在我担心得要命,一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
“嘻嘻,阮玲玉,阮玲玉……”
“怎么啦?你要想叫玛丽莲梦露也没人能管得了你。”
“嗯,那倒是。”张思怡点头。
两人边走边聊,突然,张思雨被贴在路边墙上的一则租房广告吸引住了:“出租一居,五十六平方米……”张思雨眼睛一亮,赶紧掏出笔在手心里记下电话和联系人。
张思怡凑过来看了一眼,催促着:“走,赶紧打电话去。”
张思雨拨通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男声:“喂,请问您找谁?”
张思雨咽了一下口水:“我想租房,找范先生。”
“我就是。”
“范先生您好,我们想看一下房子,可以吗?”
“现在啊?好好,十五分钟后你们来吧。”对方似乎有些犹豫。
姐妹俩在小区里转了一会儿,就去敲范先生的门。
防盗门“哗”地开了,张思雨吃惊地看着开门的人:“你好,你就是范先生?我们见过。”
“是吗?在哪里?”范先生满脸疑惑。
“哈哈……”张思雨乐了。应该说,范先生是张思雨到北京后第一个记忆深刻的男人。他身材高大,鼻子高挺,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这位范先生就看着她乐,也没接话,努力地回忆着可能与眼前这个女孩有关的场景。
张思雨心知他肯定想不起来的:“你别想了,我告诉你吧。那天晚上大约七点,在一辆开往海淀的公交车上,我差一点摔倒,还踩了你一脚。”
“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有人把我的脚踩得生疼,原来是你呀!”范先生笑得像个孩子。
张思怡受了冷落,有点不高兴了:“你们真是有缘啦,谁踩了谁一脚还记得这么清楚,看来缘分真是不浅呢。”
张思雨被妹妹阴阳怪气地噎了一下,有些尴尬。范先生看看张思雨,又看看张思怡,笑了笑:“你们长得跟一个人似的,不过性格却大不一样哦。”
“这么会儿功夫,你就能看出性格来啦?”张思怡不屑地撇着嘴。
张思雨生怕妹妹嘴里长出扎人的獠牙,忙岔开话:“范先生,我们看看房子吧。”
“好,好,你们跟我来。”范先生领她们进屋,“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卧室十四平方米,客厅稍大一点,也就十六平方米。如果就你们两人住,那是足够了。”
张思雨看看卧室,只见床上用品及床头那些东西的摆放,丝毫没有显示主人要离开的意思,不禁犯了嘀咕。
范先生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是这样的,我要出国学习,还要暂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