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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挽风此刻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怎麽计较他口气中的微怒,只倾身在他耳边轻轻问道,“你这边有刻刀麽,可不可以借我?”
顾满衣挑了挑眉,“你要做甚麽?”嘴里问著,却还是转身找了一把刻刀递给了他。这臭小子毕竟是风楼主心中之人,想必倾风楼下所有人都会将他纳入保护范围……顾满衣一边想著,一边看到楼挽风撑桌轻轻一翻身跳了进来。顾满衣吓了一跳,才要发问,却见楼挽风拖了把椅子一个人坐到了边上,拿著刻刀就在那把绝世的玉扇上轻轻刻著什麽。
真是暴殄天物!顾满衣看得嘴角一抽,他知不知道这上好的白玉是非能工巧匠绝不敢随意碰的?居然就用这样一把刻刀在上面胡乱刻画?顾满衣气到没话可讲,一甩袖再不去看他,只管去收之後那些诗词。
时间缓慢如水般在楼挽风身边安静流淌,风析就站在楼挽风的对侧,隔著一张桌子的距离,只看见楼挽风凝眉屏息,右手握著刻刀在玉扇上异常专注地刻著什麽,万分小心。偶尔手酸了便放下刻刀甩了几下手,然後再继续埋头苦干。他不知道楼挽风在做什麽,却觉得这样难得认真在做著一件事情的他尤其可爱。
周遭围观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顾满衣手中的折扇送出了一把又一把,渐渐的,桌上的折扇几近清空,围著的人群也慢慢散开,直至四周再没了人,顾满衣这时才揉了揉肩,转身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那小子竟然孩子那聚精会神地刻著。
而风楼主也仍旧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著他,唇角微带笑意。
这下连顾满衣都开始有些好奇了,不过怕打扰那小子,於是放轻了声音,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後,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刻什麽。
然而这一看,却生生将顾满衣看得怔在当场。
☆、第193章 静玉生香 14
虽然凌晨了,不过还是双更了,希望各位亲看得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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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静玉生香 14
楼挽风从小练习书法,可是他练得不是毛笔,而是钢笔,他没有办法握著毛笔亲自写些什麽送给风析,所以他只有用刻的。然而刻刀与钢笔又有著极大的区别,因为著力点不同,於是楼挽风只能用握著钢笔的手势,就这样赤手握在锋利的刀尖处,然後一笔一刀,极细极柔又极小心地刻了一行又一行的字。
那一行一行的字楼挽风最终还是选择了简体字。其实他身在台北,自然习惯繁体,可是无奈眼下刻这东西实在太费时间,他怕如果选择繁体字只怕刻到天亮都刻不成,何况这白玉的扇骨轻巧纤细,繁体字笔画繁复,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刻坏。
他刻的东西顾满衣看不懂,明明感觉很像是祁朝的字体,可是又完全不像,而令顾满衣震惊的并不是他刻的怪异的字,而是此刻楼挽风的右手。只见他麽指食指中指因为赤手握刀的关系,已经被划出了几道略深的口子,细微如丝的血染在了白玉扇骨之上,透出一股惊心动魄的妖豔。然而楼挽风仿若未觉,当血丝侵蚀白玉太多而遮住了视线时,楼挽风就用左手抹去,实在不行便用白净的袖子直接擦掉,然後继续再刻。
待刻完自己想刻的东西之後,楼挽风想了想,又把风析刚才写的那张纸从怀里掏了出来,平铺在桌面上,然後仿照风析写字的习惯,每一次笔画顺序及方式,将那首诗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了玉扇的正面扇骨之上。而每刻一个字,楼挽风都要现在在桌上刻一遍顺一下手,有时候觉得不像,就在桌上再练,直练到他满意了,确定没有问题之後,才万般细致地刻到扇骨上。
就这样,顾满衣就站在楼挽风的身後,看著他趴在桌上一字一字刻划的身影,当抬起头看著风楼主专注凝视著他的温柔目光,突然心中一软,再没了方才对楼挽风那微微的不满。
他笑了笑,转身收拾了一些东西後,突然提气一跃而上,直接跳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平房顶上,然後对著风析所站的方向单膝下跪,见风楼主朝著自己微微点头後,顾满衣纵身跃起,几次空中拔高後转瞬隐没在了人群中,仿佛他从未来过南安一般,也从未看过那首情诗,更从未看过有谁竟用那样的方式投桃报李,直到震撼了他的心。
顾满衣想收回之前自己对那小子肤浅的轻视。因为他原来是懂的。只是他或许还不能懂风楼主那样深沈的温情,但是却懂了自己对风楼主已然存在的情意,然後用那种几乎可称之为虔诚的方式,来回敬风楼主的一片真心。
顾满衣突然觉得这次来南安真是来对了,下一次再见到这小子,也许要送一把更好的扇子给他,以表示自己对他的感激。
等楼挽风终於刻完了也刻满意了时,站起来却发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风析仍站在不远处等著自己。
本来顾满衣选的地方就不是南安城的中心,此刻人潮散得一干二净,却发现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就在护城河的边上,往下走几步便是一片斜坡,河道两旁绿树荫荫,杨柳依依,眼下这暗蓝的天色夹著不远处灯火连天霞光万丈,而风析就那样安静地站在这番景致里,一身白衣,仿佛是被人画出来那样,让人舍不得移开一点目光。
“风析!”楼挽风朝他摆摆手,左手撑桌轻轻翻身出来,朝著风析走去。
风析见他额际已经微微出了汗,用衣袖为他擦了擦,楼挽风却不管不顾,献宝一样地将扇子递给了风析,“你送我玉佩,那我送你折扇……咳,”说著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虽然是你帮我拿了这折扇……”
风析也有些好奇他究竟做了什麽,便接过折扇轻轻打开,而当扇面完全大开在了他面前时,风析觉得有一瞬间,他难以呼吸。
只见白玉的折扇晶莹剔透冰白似雪,二十八根扇骨质地透薄而又坚硬,每一根扇骨都镂空著细密繁复的花纹,精致玲珑,然而令风析屏息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扇骨尾端有人用尖利的刀器仿照著自己之前作诗的笔迹,然後将那首诗刻在了牢牢刻在了上面,刀刀细绝,笔笔有锋,甚至还有隐隐血迹依附在上。
“对了,风析啊……你写的那首诗是什麽意思?我刻了半天都没看懂……”楼挽风见风析怔怔地瞧著那把扇子,便凑到他旁边问。
“南安城下山光明,绿水清,流莺鸣。”风析转头看著楼挽风,一字一字念给他听,“衣香鬓染,朝暮为谁亲。无事东风吹落心,芳华处,有人听……”他甚至连自己下笔时的连笔都没有漏过……模仿得一清二楚,刻画的淋漓尽致,风析只觉得眼眶生疼,低下头去,轻轻牵起了楼挽风的右手。
此刻他的右手手指上布满了细小的刀痕,或深或浅,无一不渗出血丝……血迹干涸了便凝固在指缝间,然後将那些细碎的伤口遮掩住,再瞧不清原本干净细致的模样。
深深闭上了眼,平生第一次,风析觉得难以抬头。
想说他傻瓜,可是不忍心,想说他笨蛋,却又不舍得……到头来这种种心疼统统成倍地返回到自己心里,压在了心底,直教他疼痛难抑。
“你刻了什麽?”风析声音有些低哑,他翻过折扇,只见背面扇骨同样刻著字迹,却是他看不懂的字体。
楼挽风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这方面我虽然是个白痴,但也不至於是个文盲,唐诗宋词什麽的,我也有背过的……我现在还记得的诗词里面,就只有这首我最喜欢……”说著楼挽风来到他身边,指著上面自己刻的东西,一字一字从上往下从右到左地为风析念了出来。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楼挽风念完後去看风析,“我不记得是谁写的了……我不像你文采那麽好,可以随手作一首诗出来,但我可以刻一首我喜欢的,像你的……”
“像我的……”风析看著笔画清晰错落有致的字体,喃喃低语,“这是北宋时期,晁补之的亳社观梅……”
“啊,就是他!”经风析一提醒,楼挽风恍然道,“这名字也太怪了,谁记得住……”一边说他一边拉著风析的手,像刚才那样倒著往前走,南安的绝色风光就这样被他背在身後,而他却毫无所觉,似乎能夺去楼挽风注意力的,永远只有眼前这一人。
“我解释不清那些深奥的东西,但我就觉得这词像你,因为它和风析你一样啊,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终有一般情别。”说著,那一双明净如星的眼睛细细地看著风析,看得目不转睛,
你会不会知道,即便眼下有些东西仍然像那花影一样,稀疏淡淡,清香浅浅,然而却丝毫不能掩饰它的绝代芳华,柔情万种。就好比你总是这样对著我微笑,哪怕一语不说,但也绝不会掩饰那份只属於你的,深藏於心的高雅如风。
你会不会知道,因为这种风华来自於你的风骨,而骨中香彻,比起那些世俗娇媚的容颜,只有你在我心中最是清澈,也最是深重。
你会不会知道……我想你一定会知道的,你一定能懂的,因为我是这麽地希望你能够明白,明白此刻我对你的真情至爱,就像词中的那句,终有一般情别……终有一般情别。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风析。
你始终留给我别样的感慨……即便那是你永远不能体会的情致,但也必将是我今生无法忘却的情怀。
然而红尘似酒,繁华如梦,风析就这样被他牵著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向那阵阵锦绣喧闹的云烟,走著走著,身不由己地便觉得心醉了,醉在楼挽风那句终有一般情别之中。
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麽……风析闭目深刻叹息了一声,然後一点一点将玉扇折起,珍而重之的收在了怀里。
他忽然有种感觉,他已经再也不会醒来了。
作家的话:
注:
盐角儿?亳社观梅'北宋' 晁补之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译:
花开的时候像像雪,凋谢的时候仍然像雪,在百花之中的确是绝无仅有。它散发出来的清香不在花蕊,也不在花萼,而是从骨子里飘荡出来的,清香透彻。
占尽了从小溪吹来的轻风,留住了小溪中的明月,使那红得似血的山桃花也羞惭得减损了自己的容颜。即使仍然花影稀疏清香淡淡,终究另有一种非其他媚俗之花可与之相比的情致。
PS:
南安城下山光明,绿水清,流莺鸣。衣香鬓染,朝暮为谁亲。
无事东风吹落心,芳华处,有人听。
── 出自风析(为楼挽风而作)
风析的这首诗并没有写完,这是上段,还有下段,由於下段比较悲惨,所以我就不写出来徒留伤感了,还是等到各位亲看到之後,我再写出来吧。
☆、第194章 灯火阑珊 1
第194章 灯火阑珊 1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楼挽风一路拖著风析漫无目的地走,这几日南安风光无限,这样的闹腾要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才会渐渐散去,所以此刻南安的街道上仍旧来来往往人流攒动。
刚才在云湘楼吃的那点东西哪能填饱楼挽风,此刻他左手提著两个油纸袋,里面分别装了烤鸭腿和风干的鸡肉,顺带还拖了一只风筝,右手则捧了一个纸包,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搞点,此刻他正捏著块桃花糕送到嘴里,细嚼慢咽一阵後全部吞进了肚里。
於是就这麽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吃,兜兜转转竟逛了小半个南安,渐渐的,东西越来越多,楼挽风最後惊讶地发现,他拿不动了。
风析自然想帮他一块拿,奈何楼挽风认为男子汉大丈夫怎麽能连一点东西都提不了,摆了摆手,结果就这麽一提,提到了现在。
眼看著楼挽风就要被最後那坛子酒给压死,风析无可奈何地摇著头,觉得很想笑,於是一把将前面的人拖了回来,“别走了,该累了……你站在这边等我片刻。”风析说完便径自穿过了架在护城河上的石板桥。楼挽风看著风析走到了对岸,似乎和靠在岸边的船家说了些什麽,只见那船家点头收了风析的银子,便撑著船桨将小小的乌篷船划了过来,风析见後提气运功,在半空中几步点踏,瞬间回到楼挽风身边,然後伸手揽在他的腰,一转眼两人便轻悄悄地站在了乌篷船内。
楼挽风一上了船便瘫坐在地上,手里东西摆放了一堆,风析含笑为他拾起那些东西走进乌篷内。
楼挽风坐在船中央,左右一看,才发现这船左右船首船尾两处各有一个乌篷盖著,蓬呈半圆形,粗粗一看应该是用竹子编织成的,当中夹杂了一些看似鱼鳞一样的东西,有点半透明,看来可以用来照明。
由於乌篷比较低,所以必须矮著身子才能进到里面。眼下那船家正坐在船尾,左手撑著船桨一前一後的抡著,右手则托著一支长长的烟斗,此刻斗钵内揉著烟丝在里面细细烧著,能看见嫋嫋烟雾静静升腾,船家闭目凑著烟嘴深深吸了口,吞云吐雾,写意自如。
楼挽风忽然露齿一笑,似是想到了妙事,转身弯著腰去拿那坛子被风析带进去的酒,然後矮下身子一步步走到了船尾,一掌拍了那正在享受烟雾缭绕的船家。
船家被他吓了一跳,烟呛到喉咙口,咳嗽连连。楼挽风忙揉著他的背为他顺气,口里问道,“船家,有烟怎麽能没有酒呢,你喝不喝酒呀,我们有酒。”那船家前一刻还有些埋怨这小夥子怎麽年纪轻轻的下手却那麽重,下一刻听到有酒喝,立刻笑著说道,“行啊,谢谢小夥子了啊!”说著拿起一旁平日用来盛水用的碗,楼挽风撕开酒封,倾手一倒便是一大碗。
“哎哎,行了行了,小夥子你们喝你们的去吧,这里船尾没有船头坐得稳。”说完仰头一大口酒咽下,朝楼挽风摆了摆手。
楼挽风捧著酒坛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又慢慢走回了船头,坐进乌篷中。
篷中左右各架著两块木板,可用来坐也能用来靠,若将中间的矮桌朝旁边移一下,甚至可以躺下,只唯独不能站。
见楼挽风进了篷内,风析稍稍侧了身子让出半个位置,於是楼挽风挨著风析,两人肩并肩坐靠在了一起。
“风析你吃麽?”他从那堆东西里翻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鸭腿。风析笑著摇头,楼挽风又翻出一包绵糖,风析还是摇头,楼挽风不断地翻,风析不断地摇头,到後来楼挽风忍无可忍,直接捏著块绿豆糕送到风析眼前,恶狠狠地盯著他。风析终於笑了,再不逗他,含笑接下了糕点却又一转手塞到了楼挽风嘴里。
楼挽风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口绿豆糕,一双大大的眼睛瞪著风析,风析只是低头看著他受伤的手指,沈默良久,心中终是不忍,突然低首亲了下去。
“风析……”楼挽风怔怔地看著,当终於反应过来风析在做什麽时,一张俊脸突然唰地红了。
温柔湿热的舌尖轻轻舔上血丝凝结的指尖,干涸的血迹在风析口中慢慢被融化了开来,渐渐地,楼挽风已然麻木地触觉被风析生生舔了出来,他开始觉得疼,觉得痛,觉得痒……好像风析不是在舔他的手,而是在舔著他的心。
风析微微一顿,抬眼却问道,“还疼麽?”
还疼麽……
楼挽风只觉眼眶一热,云湘楼一幕又在眼前慢慢浮现。
刚才有那麽多人在看,有那麽多人因为他一句跪下而跪在地上,有那麽多人都在等他说下一句话,可他却只单单走到自己面前,握住自己受伤的手,又轻又柔地问,“疼麽?”
疼麽?
深吸了一口气,楼挽风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温暖的颈间。
风析怔了怔,笑著环住他,在他耳边低低地问,“怎麽了?”
楼挽风只是摇摇头,两人静静相拥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狭长的乌篷船在护城河上缓缓行驶,船桨划过水面留下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清澈的水面被星光洒得满布余辉,到处都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轻风悠扬间,是风析长长的发丝逆风飘荡,吹拂到了楼挽风脸颊耳际,也吹开了那份别样的温情。
静谧无声的温柔中,却听楼挽风轻轻说了一句,“风析……我想看看你的脸。”
作家的话:
这一章字数在1900字左右,我承诺过每一章更新都会在2500字左右,但是因为每次写文我都是5500字…6000字之间,然後拆分成两章发表。这一章的断层我不得不断在1900字的地方,否则我找不到断点,因为下一章前後太顺,没有办法找到平衡,所以只能这一章字数偏少,下一章偏多,非常抱歉,今天夜里11点…12点左右,我会再更,下一章的字数会补足这一章。
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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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灯火阑珊 2
第195章 灯火阑珊 2
风析低低笑了声,抱著楼挽风朝篷外坐了点,然後往後靠去,两人就这麽半拥著躺了下来,一半的身子露在乌篷外,头枕在木板,水流被划出的阵阵浪花声越发清晰了起来。
楼挽风不明所以,风析牵著他的手伸出船外,二人双手十指浸在水中,风析翻手扣著楼挽风,两人手心手背顿时湿透。
“面具遇水则褪,挽风要不要试试?”说完风析牵引著他的手,指尖轻轻摸上自己脸颊,楼挽风顺著水的湿润,慢慢便感到手指下有层轻薄的东西浮起。
半倚靠著风析躺在船上,楼挽风突然觉得呼吸有些紧张,心跳有些快,便放低了呼吸的声音,借著月光星辰的照映,捏著那层细嫩的不知道用什麽制成的东西,一点点,既轻又缓地揭了开。
时间便就在楼挽风的细心之下跟著慢了下来,慢得让那一点点揭开面纱的速度变得像一生那样长……身下的这个人仍旧和记忆中的一样,完全都没有改变,当再一次见到这张脸,楼挽风忽然觉得心都发热发烫。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一首被他遗忘在很久之前的歌词,当彻底将那层遮掩撕去之後,楼挽风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
“沈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风析一听,极轻地笑了。
楼挽风静静地看著,一直看著,忽然低下头去,风析叹息一声,缓缓闭上眼,楼挽风这一吻,便落在了他的眼睛,甚至能感觉唇下的眼睛在微微颤动著。
他的眼睛是这样漂亮,清澈如水,涟漪微荡,修长的眉目秀丽至极,翩然欲飞,密长的睫毛像一只纤巧的蝴蝶,栖息在上,啜饮那眼底满目柔光。
似是被风析那份沈静所感染,渐渐的,楼挽风也闭起了眼睛,而亲吻一路往下,吻过他干净白皙的脸庞,吻过他笔直俊秀的鼻梁,吻过他深藏於骨的馨香……风析,风析,风析……楼挽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