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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此刻的犹豫徘徊。
“好，”我点头，“现在就走，可以么？”
夏雪愕然，“现在？”
“恩。”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不想再被人当成鱼汀误会来误会去……
借着鱼汀的身子在这世上行走，但这颗心至始至终都是林诗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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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八十九章
清凉山庄，依山而建，犹如其名一般，绿荫遮蔽，细水长流，山庄建在半山之中，偌大的宅邸，长廊弯曲回转，将几处房舍衔接起来。庭院里参天大树，小桥流水，恍如梦境。
憩园，是夏雪所住的园子，也是我如今借居之处。
据说，夏雪有个姐姐，长得美若天仙，但身子虚弱，长年在乡间静养。
夏雪的父母，清凉山庄的庄主和庄主夫人待我倒是极好。他们亦知夏雪与陈子宁之间的纠葛，屡次劝说都无功而返，只得随撒手不管。见夏雪带我一人回庄，且不吵不闹，开心自不在话下。
全庄的人看上去都很开心，据底下的丫头说，以往二小姐都是被抓回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说，还把整个山庄弄得鸡犬不宁，夜夜闹鬼，日日啼哭。这次二小姐竟然主动回来，没哭没闹，简直是奇迹。因此全庄的人都将我视为英雄，只差把我养在庙里，烧香磕头了。
这话我笑着对夏雪重复一遍，她顿时满面通红，浑身颤抖，尖叫着要把那个丫头揪出来痛打一顿。
赶忙将门关好，生怕被人误会二小姐老毛病又犯了，我哈哈大笑，这小妮子，看上去二十左右，其实心里还稚嫩得很。
尖叫归尖叫，之后她也跟着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也不知为何，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她神情懊恼，咬着嘴唇，“陈子宁有什么好！”
“是啊，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死缠烂打！”我讥笑道。
夏雪听后气得跺脚，拿起一张纸甩向我，“林公子要来了，看你还笑得出来！”
攸然要来了！？
我惊讶，接过纸条，上面果然写着拜访两个字，只是名单中还多出几个名字。
“林然，林可，易岚，陈子宁……”攸然因为身份特殊，化名林然，谢可也改名林可了，这不难猜到，不过，陈子宁怎么还跟着他们啊！？
他会不会又拉着攸然逛窑子？
那日与夏雪不辞而别，之后夏雪还是飞书给了攸然，问我有何想要对他说时，闭着眼睛沉默许久，脑海里只有一行字。
相见争不如不见……
落笔的刹那，眼前是攸然沉静的眸色，凉若秋风，却丝丝入心。
有情，还似无情。
对自己说，笙歌散后酒方醒，夜景阑珊游人去。我要的，攸然给不了，攸然要的，我做不到，如此，不如不见。
攸然他，会明白么？
他大概以为我在耍小性子，熟不知我与他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涣散的目光落到纸页的最后，“白言秋”三个字闯入眼中。
白言秋，是宫主大人！我眼睛一亮，宫主绝美的身姿仿佛在面前飘荡。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搞定了北方的那啥啥宫，统一了她的地盘，准备进军江湖称霸武林啦！
有宫主大人在，即便是遇到尴尬的事情，也能嬉笑化解，和美女打交道就是这点好，凭那一脸可以逢凶化吉，峰回路转。
“他来就来呗，总不能躲着一辈子不见！”看完纸条，我抛回给她，幽幽说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夏雪好奇问道。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有时候，真不知道要如何走下去，我是怎么落入这个世界，怎么融入这个世间，似乎每一步走得都是稀里糊涂的。只一个转身，一个回眸，一切便发生了，便注定了，便不能再更改了。
“再担心也不能躲着，该面对的总需面对！”我叹道。
夏雪沉默了片刻，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探究，“你很奇怪，有时候像个孩子单纯无害，有时候却又不止十三四岁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完全出乎意料。”
“是吗？”我讪笑道，穿越人的通病呵，即便年龄不算大，但以读过的书籍、现代人独特的眼光，也足以造就出一个古代人眼中的“奇异”女子。
当然，和言情小说中的女主不一样，我可是有很多遗憾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本人是最不擅长的，至于那天文地理近代科技，则更是烂的可以，典型的空有个性华而不实。
唉，说出去还真有点丢穿越人的脸面！
“而且，你的神情总给人很淡漠的感觉，似乎不属于这儿，”她顿了顿，很犹豫地说道，“虽然你偶尔插手，似乎极力想要融入人群之中，可是每次又徘徊不前……”
“够了！”手拽着衣襟，我大声打断，全身上下颤抖不止。
我未曾想到过，一个几面之缘的女子能看出这么多……
连一个称不上熟悉的人都能有所洞悉，那攸然呢？
聪明如攸然，是不是早已察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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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九十章
千百次设想与攸然重逢的场面，冷眼相对也好，抱头痛哭也罢，但决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场景。
两班人马站在清凉山庄庄前，冷冷对峙，杀气腾腾，攸然、谢可和易岚则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夏雪及时把我叫出来看好戏，她趴在墙边，神情紧张，眼睛时不时瞟向陈子宁一边，见他带着一帮手下静静站在大门右侧。
左侧的人么，不用多说，宫主大人一身男装，带着琴楠负手而立，一旁也是一群手下，个个静默，只是身上散出的那股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说实话，方才见到他们时心猛跳了一阵，不知是为了攸然还是为了宫主大人。不过，多半是因为攸然罢！？
目光一旦落到白影之上，便难以离去。所以的决心与毅力，顷刻间分崩离析，满脑子只有攸然温和地面容，淡淡的笑意。
遥想起近代文学课上，老师在讲解张爱玲时所读过的一段话。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噢，你也在这里吗？”
我想，此刻我便是在这千万人之中，遇到了攸然，在这千万年之中，停下脚步，落在他的身旁，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这么说有些煽情，但却将我的心情完完全全表达出来。
相遇是一种缘分，也是上天给于的恩赐，我若错过这缘分，放弃这恩赐，便是辜负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老天为何要把攸然生得这么优秀呢？如果他长得丑一点，或者笨一点，或者气质差一点，让我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好。偏偏这个人哪，无可挑剔，也无从挑剔。
心情好复杂哇……
吐了口气，我继续趴在墙角上，见夏庄主缓缓走出，朝着几对人马说道，“诸位，来本庄有何贵干？”
“夏庄主，在下只来寻回妹妹。”攸然抱拳说道。
妹妹？
心下一暗，原来攸然只当我是妹妹……
也对，鱼汀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身子都没发育，以攸然二十岁的眼光来看只一个小女孩，也许他根本未起过男女之心。
“哦？阁下可是林公子？”夏庄主问道。
“正是，舍妹林诗雯，多谢庄主照顾。”攸然谦逊答道。
夏庄主摆手，“林姑娘聪慧有礼，帮了在下不少忙。”说罢，视线又转向两侧，“这几位是……”
“在下云迟宫宫主白言秋。”宫主大人上前说道。
他话音刚落，夏雪拽住我的衣角小声叫道，“云迟宫宫主，天哪，好美！”
我看向宫主大人，才半个月不见，她的身姿愈发窈窕，偷笑道，“岂止是美，她根本就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她是女子？”夏雪杏眼圆睁，口气带着难以置信，“云迟宫宫主是女子？”
“是啊，你没见过她女装，那才叫个美呢！”我得意说道，有个美人朋友就是不一样，说起来都有种身价倍增的自豪感。
“简直和姐姐不相上下。”夏雪喃喃道。
“你姐姐真有那么美么？”我好奇，好几次听到庄里面人们谈论这个夏家大小姐，据说闺名“夏语”，那相貌只要是女子站在其跟前，便会自惭形秽。也因此，鲜有人见过她的真容。传言当年差点被送去宫中，可惜年龄太小，加之身子孱弱，家中之人不舍送其入那深宫。
“恩，姐姐她……”
夏雪的话语被一声厉呼所打断，低头只见夏庄主站在陈子宁面前，一幅勃然大怒的模样，“阁下可是陈宫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厌恶之情毫不收敛。
“正是。”陈子宁淡笑，不卑不亢答道。
“好！”夏雪轻声赞叹。
这时候还有心情叫好，我摇摇头，我若是她，早急得跳起来了，父亲和喜欢之人争斗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们下去吧！”我摇了摇她的胳膊，说道。
“为什么？这里看不是挺好的？”她疑惑。
好看是没错，待会起了冲突你还有心思看么？
“他们来这一定是有事的，不是为了和你父亲争执。”我说道，攸然可能是为寻我而来，但宫主大人和陈子宁定不会如此，要知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一场争夺，为了一个消失二十年之久的武林盟主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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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九十一章
“陈宫主远道而来，请问有何事？”夏庄主一反常态，语气傲慢得很。想是因为夏雪的缘故，所以讨厌陈子宁罢！？
其实此刻陈子宁看起来一点也不轻佻，俊眉倾斜，星目璀璨，小麦色的肌肤透着勃勃生机，一袭黑衣更是把他的气质衬托得独一无二。和攸然、宫主并肩而立，这三人简直要占尽当世风流。
莫说夏雪痴痴相望，我也有点收不回目光了。
才来古代一个多月，我就光荣晋级为色女，受益良多啊……==b
“夏庄主请息怒，是在下请邀二位宫主来此。”攸然上前一步，解释道。淡淡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白衣翩飞，在夏初的凉风中遗世而立。
这个人，终将成为一国之主，如今的威严，似为今后的基业一步步做下铺垫。
“想必庄主已知，今日的江湖，不再是二十年前风雨飘摇的江湖。自上一代盟主仙逝后，再无人登上盟主之位。而今的风临云起为江湖两大门派，白宫主与陈宫主乃是当世公认高手，皆出于其中。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借夏庄主的威望，在武林之中办一场比武大赛，真正选出一位武林盟主，一统江湖。”攸然一语落地，引得四面抽气之声连连响起。夏庄主目瞪口呆，站在一边久久不能回答。
武林盟主这个称号已经消失近二十年之久，此刻再被人提及，大概一下子难以反应过来吧！？我还以为只需在陈子宁和白言秋之间一比高下便能选出盟主，未料到事情如此复杂，还需举办一场比武大赛来决定谁是盟主。
“好！好！”半晌，夏庄主回过神来，连呼几个“好”字，捋着胡须道，“公子此番提议甚好，事隔多年，是需要一个盟主统一武林，在下这便去飞书各位江湖豪杰。”
“不急，在下只是提议罢了，此事还需慢慢商榷，精细计划，不知夏庄主意下如何？”攸然语调沉稳，面色镇定，在场之人皆露出赞叹之色。
“阁下若不嫌弃，请在庄中休息，在下愿尽地主之谊，还望不要推却。”夏庄主笑道，连看着陈子宁的目光也带着几分亲切。
“那恭敬不如从命。”攸然也不推拒，抱拳笑笑。
见一群人往走入庄内，夏雪立马拉着我道，“快走！”
贪看那袭白衣，舍不得移开视线，我茫然道，“去哪？”
“回去，快点，要不然会被爹发现的！”她急急从墙上跳下，拔腿欲奔。
岂料夏雪跳墙瞬间，右脚踩着我的裙角，她欲施展轻功，双脚一蹬时，一不留神，我被她重重踢着，从右侧直直甩出。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身子在空中穿梭，风嗖嗖地吹着，耳边一声惊呼唤回了意识时，身子已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就等着落回Ｘ轴原点。
当然，按照穿越第Ｎ定律，我定不会落到地面，而是由一名美男伸开双手，接住我，而后深情对望，两两凝视，自此芳心暗许，缘定此生。
但如果是一个女子接住呢？而且那名女子是一名绝世美女……
小言里没有说到过，本人因而亲身体验了一回。
无意识闭上的双眼睁开刹那，身子不负众望，落入了一个清香的怀抱，凉凉的体温柔软的身子，令人陶醉。
头顶上的那张面庞，更是难以言喻，既有女子的柔美，又有男子的刚毅。
可惜没有多久，那双接住我的手臂猛地一缩，身体还是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有你这么对待美女的么？怜香惜玉都不懂！”我弹起身来，揉着屁股挥拳大叫。
“那也要看是不是美女。”轻慢的话语，低沉的音调，透着几分雄雌莫辨的柔媚，我一愣，而后大喜。
“宫主大人！”抬起头，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目，眸中燃着点点星光，美若天河。
“哟，你还记得我！？”她似笑非笑，双手抱着，笑道。
没想到不只是她身姿美了许多，连面容也愈发的艳丽，开始走中性美路线了。
我站起身，弹去裙摆上的灰尘，嘟着嘴，“你不会用更好的方式把我放下么？”
“我以为这是最好的方式。”她答道，盈盈笑意从双目中透出。
算了，小别相逢，就不跟她计较了。说实话，半个月未见，蛮想她的。有个能和你吵吵闹闹，关键时候会帮你一把的人在身边，无论身在何方也觉得无比踏实。
倒不是说攸然不好，只是……
我与他之间，究竟是相隔太多……
不知是缘太浅，还是缘，太深……
“笨女人，原来你在这里！”
谢可那小破孩屁颠屁颠朝这边跑来，后面跟着攸然和陈子宁。
我回头，夏雪早不见踪影，那丫头真太不够意思了！
吸了口气，双手叉腰，扮泼妇状，道“姐姐就不能在这？”
“切，你一定又在偷看看攸……林然哥哥对不对？”小孩很不屑地说道。
见他不怕天不怕地走到我跟前，灿烂一笑，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脸蛋，“你说什么？”
“哎哟，疼疼……轻点轻点……”谢可没想到我会捏他，眯着眼挥舞爪子叫道，“你什么都没看，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收回手，满意地看着小谢屈服于本人暴力之下垂头丧气，点头答道。
抬眼间无意对上攸然的双眼，平静无波，又似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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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九十二章
霎那间的失神，而后镇定下来，冲他微微一笑。要远离他，是的，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沉迷下去了，不能仅因他的温柔而停滞不前，忘却真正的自己。
我不是鱼汀，不是鱼家的大小姐，不是未来的太子妃，更不是将要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只是林诗雯，一个附在鱼汀身上的普通女生，一个游离在两个世界的孤魂。
挽起宫主大人的胳膊，笑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荇州的？要在这里住下吗？我对清凉山庄很熟悉，带你逛逛！”
宫主大人定定看着我，又看看攸然，想要挣脱却被我拽得死死的，欲言欲止，面对几道目光，无奈之下吐出一个“好”字。
“我带宫主大人先走咯！”挥挥手，拉着宫主快步离开。
四周的景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绿荫之下给人的不再是凉爽，阵阵阴寒席卷心头。
清凉山庄各个园子景致不尽相同，各具特色。慢步徜徉的葵园一望之下金黄满溢，花海起伏。偌大的花盘向着阳光倾泻，柠檬黄的花瓣将黑褐色的花芯捧在中间，花下的枝叶郁郁葱葱，密密相连。
“醉秋，你怎么了？”宫主大人拉开我的手，蹙眉问道。
我摇头，轻语，“没什么”，顿了顿，又问道，“你怎么又叫我醉秋了？”
“这个名字不好么？”她漫不经心看着路旁的花丛，“还是你不喜欢？”
我被她的话语噎住，苦笑了笑，再好听的名字也不是自己的，我的名字从来只有一个。
“你信不信，鬼神俯身之说？”犹豫了许久，最终我开口问道。
宫主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夹杂着几分复杂的目光，忖度片刻后缓缓说道，“信。”
听到这个答案时，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聪慧如她，一定猜到了什么，还不待我解释，她又继而说道，“因为开国皇后，据说便是死而复生之人，野史记载，她死后神女俯身而活，助圣帝统一四海，母仪天下。”
可那毕竟是野史传说，历史上还说刘邦是他老娘在梦中和龙交配生下的儿子，李世民生的那天门外有两条龙嬉戏，赵匡胤出生的时赤光缭室异香一夜，这些都不过是后人杜撰，为了衬托出他们的皇帝有多么伟大多么了不起而已，那位开国皇后肯定也是经过艺术加工后被后人描绘得不人不鬼的。
现在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被鬼魂附身女子站在你面前，你若知道，定会害怕或者憎恶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鱼汀被鬼魂附身了，会怎么样？”心跳得飞快，这样的问题本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应永远让它烂在心底。但总是一个人背负着，实在过于痛苦。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即使只是一言不发，能静静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