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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立、庄守和两院判回到太医院,将太医们召来,将今日皇上的病情讲了一遍,大家传阅脉案,商讨药方,并研究下一步的医疗方案。
午时,李德立、庄守和再进宫中,至养心殿请脉,情况有所好转,同治脉息浮洪,脸上、身上疹子中夹杂的痘颗粒均已透出。
可是,到了下午,李德立细看同治的脸面和身上时发现痘粒颜色紫滞,庄守和在一旁低声问他:“李院判,这情形不太好喽?”
李德立忙制止他,怕惊醒皇上。
两人来到南窗下,在小杌子上坐着,李德立皱眉道:“瘟热毒滞过盛,没有随痘发表出来。”
“这……,不属平顺之症吧?”
庄守和忧虑重重,小心翼翼地问他的同僚。
李德立微摇其头,竭力压低嗓门说:“倘若昨天痘颗就都出齐,并且灌浆饱满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往后,痘颗会由嫩红渐渐变为淡黄,日趋于好。现在,痘颗一开始就出得稀疏不齐,并且,浆灌得也不好,顶平甚至有所塌陷,颜色又呈紫滞……,属逆!”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决定再给同治服用“清解活血饮”,以化毒解滞。
这样,一直到晚上,李、庄两位太医一直焦虑不安地守候在同治的榻前,不敢离去。
同治在这一天中,服用益阴、活血、利咽、安神药物,达四次之多。
到初二日,已是天花三朝了。
同治的病情更趋恶化,脉息沉数,且“腰疼胸堵,懊丧作呕”。
据伺奉同治的小太监李茂俊说:皇上已经四日未解大手了。
李德立、庄守和知皇上是毒滞熏蒸肺胃,阴分不足所致,忙又开了“利咽化滞汤”,午时给同治服下去。
至未刻,同治醒来,形色渐润,胃口渐开,想吃东西了。
李德立见“利咽化滞汤”颇见效果,便和庄守和商议,减去了其中的一钱五分紫草,又加入用酒炒了的赤芍三钱,继续给皇上服用。
申初二刻,四天未行的大恭有了,情势渐有好转。
李、庄二人稍稍松了口气。
见皇上又睡着了,方敢退下去吃晚饭。
李鸿藻这里,奉懿旨代皇上阅览章奏,心上却惦念着他学生的病症,在养心殿西暖阁中如坐针毡一般。
他不时地命殿上太监过去窥视皇上的病情。
到申初二刻,太监过来告诉他,皇上已出大恭,形色渐好,两们院判已退出进晚膳去了,他方才静下心来。
今天的奏折中,最重要的一件是直隶总督李鸿章对九月廿七日总暑奏折的议覆,附带着连同丁日昌的六条水师章程一并议覆:“……兹总理衙门陈请六条,目前当务之急与日后久远之图。业经综括无遗,洵为救时要策,所未易促办者,人才之难得、经费之难筹、轸域之难化、故习之难除,循是不改,虽日事设防,犹画饼也。然则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见以求实际而已。何以言之?历代备边多在西北,其强弱之势,客主之形皆适相持,且就有中外界限。今则东南海疆万余里,各国通商传教,来往自如,麋集京师及各省腹地,阳诧和好之名,阴怀吞噬之计,一国生事,诸国构煽,实为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轮船电报之速,瞬息千里;军器机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弹所到,无坚不摧;水陆关隘,不足限制。又为数千来未有之强敌。外患之乘,变幻如此,而我犹欲以成法制之,比如医者疗疾不同问症,概投之以古方,诚未见其效也。”
李鸿藻看到这儿,不由“哼”了一声,拍案低声骂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岂有此理!”
他是讲理学的人,思想极保守,对李鸿章大力提倡兴办洋务,很是不满,无奈军机处中恭亲王、文祥都是热衷于办洋务的人,连宝洌А⑸蚬鸱乙哺潘嫔胶希砸坏彼模笥泄铝⑽拊小
现在,奉懿旨批阅奏折,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看李鸿章他们这些专门议论洋务的折子,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苦差事。
下面一段话,似乎是专对他而发的了,格外刺目,其实是李鸿章惯用手法,奏陈洋务事宜,总少不了把保守派捎上骂一顿:“庚申以后,夷势侵侵内向,薄海冠带之伦,莫不发愤慷慨,争言驱逐。局外之訾议,既不悉局中之艰难,及询以自强何求?御侮何能?则茫然靡所依据。自古用兵未有不知已知彼而能决胜者,若彼之所长己之所短尚未探讨明白,但欲逞意气于孤注一掷,岂非视国事如儿戏耶!”
李鸿藻看了,气得不住击案,若不是在禁中阅折,他直要大吼一声:“李合肥真真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可恶之极!”
下面,李鸿章议覆简器一条,具体而微,说得很细,李鸿藻对那些洋式枪炮,无论其价格、规制、特长和实战价值,一窍不通,什么“滑膛”、“来福”啦,“享利马梯呢”,“士乃得”“村明登”、“克虏伯”啦,毫不感兴趣。
倒是本鸿章对“筹饷”一条的议覆,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一开始就牵扯到人们共同关心的亲疆问题。
李鸿章是这样说的“”原奏筹饷一条,近日财用极绌,人所共知,欲图振作,必统天下全局,通盘合筹,而后定计。
新疆各域,自乾隆年间始归版图,无论开辟之难,既无事时,岁需兵费尚三百余万,徒收千里之旷地,而增千百年之漏卮已为不值,且其地北邻俄罗斯、西界土耳其、天方、波斯各回国,南近英属之印度,外日强大,内日侵削,今昔异势,即勉图恢复,将来断不能守。屡阅外国新闻纸及西路探报,喀什噶尔回酋新受土耳其回部之封,并与俄、英两国立约通商,是已与各大邦勾结一气,不独伊犁久踞也。揆度精形,俄先蚕食,英必分其利,皆不愿中国得志于西方。而论中国目前力量,实不及专顾西域,尤虑别生他变。曾国藩前有暂弃关外专清关内之议,殆老成谋国之见。今虽命将出师,兵力饷力万不能逮,可否密谕西路各统帅但严守现有边界,且屯且耕,不必急图进取。一面招抚伊犁、乌鲁木齐、喀什噶尔等回酋,准其自为部落,如云贵粤蜀之苗瑶土司,越南朝鲜之略奉正朔可矣。两存之则两利。俄英既免各怀兼并,中国亦不至屡烦兵力,似为经久之道。“
李鸿藻看了,气得手直发抖,连连击案骂道:“一派胡言!李合肥借筹海防之名,扩充势力,排挤左季高,竟置我西域万里阔土于不顾,拱手让人,真真是狼心狗肺!”
可是,下面还有更人气愤的话呢。
折曰:“况新疆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海疆不防,则腹心之大患愈棘;孰重孰轻,必有能辨之者。此议果定,则已经出塞及尚未出塞各军,似须略加覆减,可撤,可停则停,其停撤之饷,即匀作海防之饷。否则只此财力,既备东南万里之海疆,又备西北万里之饷运,有不困穷颠蹶者哉!”
手中拿的要不是上奏朝廷的折子,而是私人信函的话,李鸿藻一定会把它撕个粉碎,扔进字纸篓里,他把奏折扔在条案上,呆呆地发愣。
他无限感慨地想到:“象李鸿章这样一个官至极品的封疆大吏,居然有如此荒廖的想法,那么办起对外交涉来,又怎能不奴颜媚骨、委曲将就?一旦边疆闻警,又何谈坚守职责、奋力抗战?唉!”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以拳轻击额头,久久地沉默了。
李鸿藻不象几年前因与洋务派呕气而死去的大学士倭仁那样,只是空谈理学,到老至死都书生气十足,他虽也是个讲理学的人,并且在倭仁之后,俨然为当今理学领袖,有着相当的威望,但他更没有忘记的是自己乃当今军机处五大臣中的一员,握着相当的权力。
几年以后,在他的幕后操纵下,一批号称“清流派”的言官们集结起来,奋力抨击时弊,对李鸿章等开始了无情的讨伐。
第五十八章
初三日,即同治卧榻的第四天,宫里开始供奉痘神娘娘,并且有懿旨下来,满朝文武百官俱着花衣,胸悬红绸。
天花本是可以致人于死命或落人以终身残疾的重症,但据说这胎毒所蕴的天花,不出则已,出过即可终身免疫,绝无重出之忧,故尔无论宫庭还是民家,都要象办喜事一样,把它妥过去。
从这天开始,到初七日的五天里,在李德立、庄守和的精心护理下,同治的病情是由“险”渐而转化为“平”。
可是,太医院的这两位院判刚刚松了口气,麻烦马上来了。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打乱了他们的治疗方案。
这天晚上,两位太医刚刚退出宫去,回家歇息,一个宫女就执一盏小小的纱灯引着皇后来了。
自从同治卧病后,几天来她食不下咽,夜难成寐,时刻为皇上耽着心,也不知哭了多少次。
男人出痘,本是忌讳与女人同房的,谓之“不干净”,但将事态扩大,那么女人便是来看视也是禁止的了。
皇后只因关心同治太甚,顾不了这些忌讳,竟偷偷前来皇上的寝宫探病。
夫妻相见,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自然是格外伤感。
皇后望着同治那削瘦而蜡黄的脸,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抽泣不已。
同治费力地将身子往里挪了挪,伸出手来拉她道:“地下凉,你别总跪着。来,坐炕上吧。”
皇后勉强止了泪,在同治身边坐下来,一面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怕他着凉。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确实,“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心里都清楚,多说反而无意。
半晌,同治方才轻声问她:“西边又骂你了?”
皇后近来请安,常遭慈禧的申斥,动不动就当着其她主位们抢白她几句,弄得她心中十分难过。
但想到皇上在病中,对他讲这些,岂不更添烦恼?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同治神志很清醒,他默默地望着皇后那罩了眼影的脸,知她受了不少委曲,只觉心中一阵痛苦,喉头发酸,不由流出泪来。
皇后见同治哭了,也控制不住自己,默默垂泪。
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皇后觉着自己不便过长久地坐在养心殿里,遂起身道:“皇上,奴妾该回宫去了,万一让太后知道……”
同治不舍,拉她手说:“你再坐一会儿,朕一个人孤零零的。”
又是相对而泣。
后来,皇后实在呆不住,又起身告辞。
同治也惧怕慈禧知晓,遂不再留她。
皇后跪安,以绢拭泪,悄悄向外走去。
正在这时,养心殿外忽灯火通明,众太监、宫女、妈妈簇拥着慈禧转进养心门来。
随后,同治便听见慈禧在院中怒喝:“跪下!”
同治不由大惊,挣扎着坐起身来,靠着床头,细听外面动静,只听慈禧低声说着什么,接着是皇后的哭泣声,慈禧忽喝令一个太监:“小李子,掌她嘴巴!”
“啪”地一声,皇后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
这下虽打在皇后脸上,却如同打在了同治的心上,他心痛难忍,大叫一声,伏在枕上剧烈咳嗽起来。
当慈禧带着太监们进殿来探视时,他连一口水都咽不下去,只有喘息的份儿了。
慈禧却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是……,自作自受!”
说完,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看在同治病重的面子上,慈禧才令皇后先回储秀宫去,等候处置。
否则的话,她真有让皇后在冰天雪地里跪一夜的狠心。
她恨透了皇后,觉着皇上病这么重了,皇后竟还深夜跪到养心殿来哭诉,挑拨她们母子不和,真正是可恶之极!
婆媳不和,猜忌之心竟到这般地步,可想皇后今后的日子是怎么个过法儿。
翌日,同治因受惊,咳嗽加剧,心里慌乱,整整一天一夜都不能入睡。
李德立诊视时,因不明白其中另有缘故,只断定皇上是浆后气血空乏,微感风凉。
看脸面、身上,浸浆皮皱,似有停浆不魇之势。
不由得慌了,忙用“益气养血汤”给皇上调理,并理肺安神。
午初一刻进药后,疗效不显著,遂再以原方加减药味,进一步治疗。
李德立、庄守和再不敢掉以轻心,密切观察着皇上的病情发展状况。
然而,同治确是由平顺向逆险的方向发展了。
而且,并发症层出不穷,一发而不可收拾。
从初五日开始,恭亲王也奉懿旨来养成心殿西暖阁和李鸿藻一同代皇上阅览章奏,他专负责批答满文折件。
当然,名义上是代皇上批阅,实际上却不能忘了君臣的名份,不可擅作主张,在奏折上大段大段地以皇上名义写出自己意见的,不过是批上些例的固定词汇,如“已阅”、“知道了”、“该衙门知道”之类。
现在,同治的病情越发沉重了,看来一个月内很难荃愈。
而恭亲王、鸿藻代替皇上批阅奏折,毕定不是长久之计,一个不慎,招来非议,那可不是玩儿的。
恭亲王现在真是学乘了,这些年来跌的跟头算起来可着实不少了。
李鸿藻本是精通保身之道的,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
慈禧借着王爷、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和皇上的几位师傅进养心殿来探视同治的病,和大家见了一面,言谈话语中亦透出欲要垂帘的意思。
于是大家退下一商量,看来也只有请两宫太后垂帘听政,暂时掌理国事这一条办法了。
否则的话,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这和早年间奉遗诏辅政不同,如今皇上健在,一个亲王,一个师傅,整天只批“阅”、“知道了”、“该衙门知道”,也不是个办法呀。
主意已定,军机大臣便全班递牌子,请求见两宫皇太后,将拟好的谕旨呈上去。
慈安太后看了尚在犹豫,而慈禧太后则深深叹息一声,一请即准了。
于是,初十日有一道谕旨明发下来:“朕于本月遇有天花之喜,经惇王等全词恳请,静心调摄。朕思万几至重,何敢安逸,惟朕躬现在尚难耐劳,自应俯从所请。但恐诸事无所禀承,深虞旷误,再三恳请两宫皇太后俯念朕躬正资调养,所有内外各衙门陈奏事件呈请披览裁定,仰荷慈怀,曲体俯允权宜办理,朕心实深感幸。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
慈安、慈禧两宫皇太后复又重下帘子,第二次临朝听政了。
这一天,在人事调动上,慈禧准了两个人:一是长芦盐运使员缺着林述训补授。
二是谕令宝洌в尚齑笱咳敫蟀菹唷
至十三日,慈禧为鼓励李德立、庄守和,特别又下了道谕旨:“太医院左院判李德立著加恩以三四品京堂候补;右院判庄守和著加恩以四五品京堂候补。钦此。”
翌日,又有谕旨下来,同治之祖父道光帝旻宁的遗孀们亦晋封位号,彤、佳、成三妃晋封为贵妃,蔡、尚两贵人晋封为嫔。
同治之父咸丰帝的遗孀们,即东西两宫皇太后的同辈姐妹们也都晋封位号,丽皇贵妃,这个咸丰帝生前最宠爱,慈禧与之间隙特大的不幸女人,晋封为皇贵太妃,婉、祺、玫三妃晋封为贵妃,璷、吉、禧、庆四嫔晋封为妃。
当然,这些深宫寡居的女人们受到晋封之恩,除了每年的宫庭份例有所增加外,实在也没有其它什么意义。
从理论上来讲,这都是为皇上添喜,以便驱走病魔。
朝廷大施恩典,推及中外,而养心殿中的气氛却是愈加凝重了。
李德立、庄守和这天请脉,先是发现便盆中皇上的尿水赤浊,又以小太监悄悄将皇上的中衣拿给他们看,原来同治遗精了。
李德立、庄守和顿感病势的严重性:皇上肾虚,这可坏了,说明余毒挟湿,已袭入筋络。
同治的腰部,轻而重痛,并且微肿,此时毒火已经流骤于法。
因此,李、庄二人连连开出加固肾阴的各种方子,“益阴消毒饮”、“益阴清解饮”、“扶元清解饮”等,接二连三地服用,但是收效甚微,无济于事。
到了十九日,情势越发严重了。
同治本就体弱,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他彻底垮下来了。
由于湿毒乘虚流骤,腰间竟至红肿溃破,漫流脓水。
同时,头面、项上、胳膊、膝部均已出现痘痈溃烂。
又过四天,臀部左右均溃烂成孔,流汁不止。
这样,在他身上形成了三大块溃烂处。
李德立束手无策,直暗求苍天保佑,三处溃烂千万别陷透连成一片。
然而苍天上帝也保佑不了这位“天子”,臀部和腰间的溃烂终于还是连络起来了。
溃口很小,里面烂的却又深又大,每天流出的又腥又臭的脓汁有一茶碗之多。
廿七日,李德立、庄守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实在没有法子了,只得请旨,又传来了太医李德祥、韩同九两人,一同会诊。
李德立的弟弟李德祥出了个主意,以“外用熨洗”法治疗。
四人共同商议,配了个方子。
这样,每天熨洗,却也不过是太医们的一厢情愿,收郊甚微,病情越发沉重了。
从二十八日开始,同治又发起高烧来,处于昏迷状态。
李德立等对皇上的治疗办法,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温补恐阳亢,凉攻则又怕气败,到底怎么个治法呢?
次日,同治又出现牙胀面肿的症状,容貌皆变了形。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他从昏迷中醒来,精神显得格外好,有“知觉痛痒”之感了。
甚至,那深陷于臃肿不堪的脸上的一双小眼睛,也睁得格外大,似乎奕奕有彩。
李德立跪在榻前,心中十分明白:这大约便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了。
一进腊月,首先是四位太医,已经完全绝望了,然而,为了保住脑袋,他们还得装出极认真的样子请脉,开药方,其实他们心中最明白,这差不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十二月初五日,同治的脉息已是“六脉散微无根。”
捱到酉时,气不运痰,一口喘不上来,六脉俱绝。
李德立等尽了最后的努力,手忙脚乱地用事先煎好预备下的,以高丽参、麦冬、五味子配成的“生脉饮”给同治灌服,但牙关已紧,再也灌不下去了。
李德立、庄守和绝望地放下同治的手,来到外间,跪在两宫皇太后前禀报:“万岁爷元气脱败,于酉时崩逝。”
接着便各自将自己的顶戴摘下,放于地上,听候处分。
随着两位太后的哭泣,殿内外所有侍立的太监,宫女“哗”地一声皆跪下了,顿时一片哭声。
第五十九章
醇亲王奕譞这些日子,差不多天天去内阁看皇上的脉案,深知皇上病情是越发重了,随时有驾崩的可能。
因而每晚在家看书,并不出去拜客。
对于来访的客人,除了自家亲戚,也就是荣禄等几个心腹让进来,其他一概挡驾道乏。
这日晚上,醇亲王正和荣禄在自己的书斋“九思堂”里议论皇上的病情,忽门外苏拉张双林来报:“王爷,宫里下来人了,叫王爷进宫伺候。”
醇亲王和荣禄闻报皆是一惊,心中都掠过一个念头:“莫非……”
不及细想,忙令下人备轿,赶紧进宫去。
荣禄因是总管内务府大臣,俗称“大管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