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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这个世界的资源。达到这个目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要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死……”
“所以……他们炸毁那些城市并不是要我们在恐惧中屈服？他们炸那些城市，是因为他们本就想把那些城市和城市里的人们从这个世界上一起抹去？”阿林兰大将的脸色于是白得更厉害，他终于理解了这场超时空战争真正的残酷所在。但——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没错。”安东元帅的眼角不停地在跳动，“那是一群蝗虫，一群像人却吃人的蝗虫。他们走到哪里就会吃到哪里，他们已经吃光了他们自己的那个世界，现在，他们是要来吃我们的世界了。”
“得阻止他们。”阿林兰大将默默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木然道。
这句话好象是下意识地说出来的。话一出口，阿林兰大将就已意识到这是句废话。他暗骂了自己一声：
“笨！”
——必须阻止混沌的进击。这也许是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的事情。
但关键问题是：
——能做到这一点么？怎么做，才能把这些强盗统统赶回他们的世界去？
“目前大西洋到地中海一线，混沌军团完全占据了上风。他们的部队已基本上占领了美洲，而对非洲大陆的分割包围也差不多完成了，我们的军队处在完全的被动之中，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安东元帅无奈道，“我们有多处苦心经营的防线几乎一夜间就被彻底摧毁了，大西洋方面军的精锐不得不在战争一开始就陷入分兵把手，节节抵抗的泥潭，就如同张开的五指，怎么也攥不起拳头。”他挥起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部队在一点点地消耗，这样下去，迟早我们会垮的。”
“元帅阁下。”阿林兰大将只有问，“您难道也已对取胜这场战争失去了信心？”
安东元帅摇了摇头：“很少有军人肯在战场上甘心向对手服输的，但……”他把手中的两节断铅笔抛到了桌案上，“阿林兰，显然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相当艰难。”
“这不是您的错，元帅阁下。您的前任本就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而且，那些来自5亿年前的强盗也确实具有我们远无法所及的战争力量。”
“可是，阿林兰，现在我是西线的总指挥，战场已在我的掌握之下。我不喜欢还从别人那里找客观，那只能令战局愈来愈不利于我们。”
“是，元帅阁下。”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们必须找机会投入反击。这场战争每延长一天，就会又有几座城市和数以万计的人被混沌毁灭。这种情况就注定了眼下的战争无论如何不能是持久战。我们要想取胜，就必须速决。”安东元帅目光凝重地看着阿林兰大将，“本来，在战争之初，考虑到混沌方面能源已出现极度危机，国际联盟还曾有过打持久战拖垮对方的设想，现在看来，这是不切实的了。”
“混沌势力在我们的世界上打的是一场毁灭性战争，按现在城市被夷平的速度，一旦这样的战争持续时间过久，可能没等到混沌势力被拖垮，我们已经的世界恐怕已经先消失了。”安东元帅的担忧阿林兰这时同样也有，“不过，要想速胜，谈何容易。”
战场上，要想在劣势状态下求得速胜，惟一的办法也许只有出奇兵一招制住对手的死穴。
强大的混沌也会有死穴么？这死穴又该在哪里？
“可惜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都还没有能摸到混沌的死穴。相反地，混沌反而先抓住了我们的死穴。”
“您是指混沌分兵马六甲的事？”阿林兰大将知道，遥远的印度洋东线那愈演愈烈的战斗，已直接牵扯了整个战争的注意力。
“不得不承认，混沌方面的决策者很会抓问题的要点。”安东元帅评价，“他们在东印度洋的战线据说现在已经近抵了苏门答腊。如果马六甲因此出现闪失，整个战局就会异常动荡，那时的结果也许就很难再又反转的机会了……”
“马六甲地区周围有全球最巩固的立体防线，加上西南联军和东方面军两支力量相互策应，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反而是我们这边经受着混沌主力的围攻，情况会更危急一些。”
“是呵。对马六甲的战线，混沌用意也很明显。那里是国际军事联盟的核心指挥区，是我们输不起的战线。混沌只要用不太多的部队威胁这一地区，就不得不令我们把黎文薰的西南联军和叶识途的东方面军全部牵制在那一带，根本不可能再对别的给予战场支援，甚至说不定还需要我们西线力量也在必要时分出精力照顾那个方向的防御，那样的话，地中海战线和非洲主战场就会更加自顾不暇。一石多鸟呵，混沌势力这一招很厉害。”
“我们已经自顾不暇了。”阿林兰大将惨然道，“我们在基桑加尼以南的6个集团军群情况相当不好。他们的阵型现在被压得很扁，人员和装备也愈打愈少。可是混沌军团的军力却好象愈来愈多，他们在几大洋区里造出的20多个血色漩流就如同是些聚宝盆，可以不断地把军队、装备补充到这个世界上来，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混沌可以投入这场战争的兵力极限到底是多少。我们前线的部队只能尽一切可能抵挡那些几乎没有可能消灭干净的敌人。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改观，我看不止是我们在非洲大陆的6个机械化集团军群，就连整个大西洋方面军都摆脱不了被逐渐蚕食的命运。”
“这也许正是我们目前所要考虑的问题关键。这些血色漩流中显然隐藏着秘密，这秘密很可能就是左右这战争继续的根本。”安东元帅忽然道。
“元帅阁下，您想到了什么？”安东元帅的话，引得阿林兰大将不由得一愣。他于是发现战争的压力可能真的让自己忽视了一些本应敏感的问题。
安东元帅从桌案后站起身，绕过桌案慢慢踱了几步。
在走过阿林兰大将身侧时，他又道：“如果我料得不错，这血色漩流应该是穿越时空的出入口。它的另一端，应该联结的就是5亿年的混沌世界。”
阿林兰大将低着头想了想：“的确有可能是这样的，但那又怎样？”
“阿林兰，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些血色漩流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死穴么？”安东元帅反问。
“您的意思是……”
“这些血色漩流就是混沌势力维持这场战争的生命线。混沌世界的军队经过这些血色漩流来到我们的世界，而他们从这个世界劫掠的资源，则经过这些血色漩流再被送回了5亿年前……”安东元帅停了一下，接着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也许就有机会了。这样的时空通道绝不会是自然形成的，它的内部一定有一整套科技水平极端先进的设备在支持运转。如果我们有可能……有可能用什么手段切入它的内部，就可以尝试攻击它。这种攻击一旦成功，最直接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剪断了混沌世界联结我们这个世界的通道。相信这样先进的设备一经摧毁，混沌方面恐怕也没有能力在短期内恢复。这样，就算没不能因此根除这场超时空战争，最起码可以令混沌军团在短时间内无法对前线进行兵力与军备的补给。这段时间不必很长，有几个月就足够了。我们只需要缓口气，接下来的反突击就可能翻转局势，把那些失去后援而滞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混沌军团消灭。”
阿林兰大将的头抬起来片刻，又低下沉思，他在揣摩安东元帅这段颇为大胆的推断。
真的有这个可能么？
阿林兰大将的眼里有了一点亮光，但这亮光旋即一闪而没：“元帅阁下，我想您的判断是对的，不过，即使事情真的像您判断的这样，袭击血色漩流的行动恐怕还是没有可能。”
“哦？为什么？”安东元帅的脸上带过一丝的不快。
“因为这种行动已经尝试过了，根本没有可能成功。”
“尝试过了？”
“是的。”阿林兰大将解释道，“早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前线部队就曾经设法对它进行过攻击。担任攻击阿森松岛附近血色漩流的两支特混舰队，刚刚靠近那个海域就遭到了对方防御火力的袭击，1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2艘核潜艇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莫名其妙地报销了。攻击塞舌尔附近的血色漩流时是在天军配合下实施的，天军的‘神威天光’直接击中了血色漩流的核心，当时舰队也同时使用了高能核子导弹和高能核子深水炸弹，可是所有这些攻击，最后有如泥牛入海，似乎连一点浪花也没有激起来。”
A303室里一下又变得沉默了。这种沉默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但我仍然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试一次。”安东元帅站住脚步，想了很久。
“可是……我们用什么办法再去尝试呢。”阿林兰大将有些犹疑道，“该试的办法我们已经试得差不多了。那东西连天军的‘神威天光’都无能为力，我实在想不出可以还有什么攻击手段比这攻击手段更强大了。”
安东元帅摇摇头：“不，也许确实找不出比‘神威天光’更强大的力量来了，但是，比‘神威天光’更有效的办法我相信总是应该有的。”
还有这样的办法么？阿林兰大将明显表示出一种怀疑。
安东元帅没有看他，只是又接着道：“你刚才说到，那血色漩流连天军的攻击都无能为力。是呵，连天军都制服不了的敌人，谁还能行？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偶然想到了一件事。阿林兰，有一种古老的游戏叫做‘斗兽棋’，你有没有玩过。”
阿林兰大将抬起疑惑的目光：“是的，很小的时候。”
“我也是。”安东元帅仍站在那里，“我觉得那里面有一点很有趣，豹子怕老虎，老虎怕狮子，狮子怕大象。大象在那里面是最强大的，也是级别最高的，但它却不是什么也不怕，大象怕什么？大象怕老鼠，那里面最弱小的老鼠。阿林兰，你不觉得这有些启发么？”
“呃？”阿林兰大将一头雾水。
安东元帅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缓步走回桌案后，又坐下：“我们以往的尝试里，有一种力量一直都没有用过，那就是步兵。”
“步兵？”
连天军都无能为力的事情，步兵又怎么行？
但安东元帅说这话时的口气却说什么也不像有开玩笑的意思，况且现在已经到了非常时刻，没有人还能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里开玩笑。
“这……能行么？”阿林兰大将只有问，他的语气里已不仅仅是怀疑。
“战争留给我们的时间愈来愈紧迫了，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有可能的办法，我们就需要试一试。”安东元帅告诉阿林兰大将，“再者，阿林兰，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强的一种武器其实既不是战列舰，也不是高能核子导弹，更不是‘神威天光’。而是人，只有人的智慧，才是这个世界永远最强的武器。所以任何时候你都不该忽视了他们的作用。”
阿林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也许没有真正明白安东元帅话里的意思，但他至少明白了一点——
有些事情是值得再去尝试尝试的。
“是。立即筹组步兵特攻小队。”
……
巴达霍斯军营。
班比杜尔上尉来到文森特中校的指挥所时，已经是一脸狼狈。
“报告！长官。”
“班比杜尔。”文森特中校苦笑着走过来和他拥抱了一下，“真高兴你还活着。”
“可是我的连却差不多死光了。”班比杜尔上尉的声音里满是沉痛。
“已经知道了，班比杜尔。很沉痛的消息。”文森特中校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他们不仅仅是你的连，也是大西洋方面军的。军队要求他们在战争中做出牺牲，他们别无选择。”
班比杜尔无话可说，只有默立着。
“上面发下来一个新任务。”文森特中校回身从桌案上拿起一份文件，道，“这是个棘手的任务，但可能责任重大。我向上面推荐了你。”
班比杜尔上尉皱了皱眉头：“什么任务？”
“战争初期，我们在大西洋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血色漩流海域，混沌的军队最早就是从那些海域出现的。”
“难道混沌军队就是通过那些血色漩流进入我们世界的？”
“是的。”文森特中校点头，“上面推测这些血色漩流就是从5亿年前混沌世界联结过来的时空隧道出口。它们的内部应该是有一套极端先进的时空设备支持着。”
“要是这样，这场战争岂不就简单了？我们只要摧毁那些血色漩流，就可以把战场中所有的混沌军团逼上绝路。”
“问题是现在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和我们给我的任务有关系？”
“是。上面决定在陆军和海军陆战队里组织一些特攻小队，设法进入并摧毁那些血色漩流。我们这个师分配到的目标在百慕大群岛附近，特攻小队由你负责组织。”
“进到里面去？”班比杜尔愣了愣，“百慕大群岛附近可是深海区，为什么要派步兵去？为什么不是海军？可以用核潜艇、巡洋舰……”
“事实上，我们的海军和天军已对那些海域进行过攻击，但由于不明其中结构，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破坏。那些海域如果真的是混沌势力的生命线，他们又怎会不严密防御？”
“可是，如果是连海军和天军都搞不定的地方，步兵上去岂不是送死？”
“这不一定。步兵特攻小队目标极小，可能反倒容易在隐蔽状态下切进那些海域。再者，现在没有人能具体了解血色浓云里面的情况，派人进去恐怕远比任何一种先进武器都更有效。”文森特中校解释。
“如果错了呢？”班比杜尔反问，“如果事情不像上面想像的那样呢？”
“别无他法了，上面已经把所有该想的方法都想过了。我们只能最后试试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就是说，我们这一去，本就是凶多吉少。”
文森特中校叹了一声，有些尴尬：“没有人愿意让自己手下的士兵无谓牺牲，上面也是一样。但关键是，战局现在已经相当严重……”
“为什么会选我去？”班比杜尔上尉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又问。
“因为你是真正的军人。是最好的。”
班比杜尔摇了摇头，淡淡道：“少来了，长官。我迟早会被这样的高帽子害死。”他从文森特中校的手里接过那份文件，简单翻看了几眼，“说吧，长官。我们该怎么做？”
“这个特攻小队连你在内需要8到10人，人员可以由你自己定。装备短武器、潜水装和微型高效炸弹。你有一天的时间，今天夜里赶到锡土巴尔，我们的潜艇等在那里，送你们去百慕大的哈密斯顿。”文森特中校停了一下，接着道，“如果你们能成功进入血色漩流，就力争从内部摧毁它。实在无法摧毁，也要尽可能探明里面的情况，然后想办法全身退出来。”他拍了拍班比杜尔的臂膀，朝门外叫了一声，“叫马凯进来一下！”
……
“报告！”
时间不大，一个娃娃脸的少尉出现在眼前。
“马凯，这是班比杜尔上尉，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文森特中校又转向班比杜尔，“这是师里派给你的导航员兼技术顾问，从巴塞罗那来的高材生。可以帮你解决血色漩流中遇到的技术问题。”
班比杜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娃娃脸的少尉，露出一种古里古怪的表情，想说句什么，又止住。于是他就问文森特中校：“长官，可以走了么？”
“可以了。祝你好运，班比杜尔。”
班比杜尔没有再回答，他敬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有些事情也许是根本就无法逃避的。
班比杜尔从指挥所里出来，等在外面的路易中士就在叫他：
“上尉！上尉！”
班比杜尔阴沉着脸色往前走，走得并不快，却一直在走。
“上尉！我们去哪儿？”
“上尉！中校是不是给了你新的连？”
……
他没有回答，路易中士就始终追在身侧问。
班比杜尔的脚步忽然停顿下来，侧过头吩咐道：“路易，去找特纳、赫本、达沃克、帕斯金、卢勒、弗雷德利、博塞丁……”
“可是，上尉，帕斯金已经死了。”
班比杜尔似乎愣了愣，用手搓了一下面颊，道：“好吧，那就找皮埃尔。叫他们到参谋处外集合，我们有新任务了。”
“新任务？去哪里？”路易中士还在追问。
“海上！”班比杜尔的回答用了最简单的两个字，然后他就继续迈步往前。
“海上？”路易中士却站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他的确听不大明白班比杜尔这回答，“……难道是调我们去改行做海军？”
“班比杜尔！”这一刻，背后又有人在叫，还是文森特中校。
文森特中校不知怎么又跟到了外面。他叫，班比杜尔就再站住：
“什么？长官。”
文森特中校的目光里仿佛有一种很深的含意：
“班比杜尔，你得活着回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低，也许此时此刻，他也并不知道这应该算是要求，还是一种奢求……
第二十章 在印度洋之上
C战队的巡天战机编队掠过月球背地面的太空。
月球天军基地，又是没有阳光的暗夜。
这座假环形山四周，刚设置起来的几百只强力射天灯都点亮着，一齐照向天穹，把这尘灰覆盖的荒僻世界。
天穹被灯光映成一种深深的蓝色，康斯坦丁大将就站在基地的左翼了望楼上，离这蓝色天穹很近。那些巡天战机就在他眼前这光影中一架架地落下来，滑进很远处巨大环行山内的能量补给中心。
“康斯坦丁，看来我们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背后有一个声音，谢利元帅也慢慢走上了望楼来，就在康斯坦丁大将身边不远的地方站下，“达森伍德推荐你指挥天军，总算能将功补过。我们现在的行动虽然冒了很大风险，但从整个战争环境来看，这选择可能反倒风险最小。”
“也许是我们的运气够好吧，元帅阁下。”康斯坦丁大将重重呼出一口气，“不过，这一切毕竟都是暂时的。我们的危机还远没有真正得以解决。”
“至少，短期内混沌已没有进攻月球天军的能力了，这对我们就相当关键。”谢利元帅的语气听上去已轻松了不少。
“恐怕只是短期而已。现在我忽然在想，我们这么做，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在饮鸠止渴。”
“哦？”谢利元帅侧目看了看康斯坦丁大将。
“混沌的对天超远程攻击能力虽然被抑制了，但他们想必迟早一天会卷土重来。”康斯坦丁大将的视线仍在遥远的天穹，眼神中夹杂着很浓的忧虑，“如果我猜测得不错，这段时间不会长于三个月。三个月后，以混沌世界的科技实力与军备生产水平，他们一定可以重新制造出足够数量的远程幽灵战机。可是我们却无论如何没有能力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重建月球基地的防御体系。太难了。”
“你说的对，康斯坦丁。何况我们现在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