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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25_24002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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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有一边没人,就大哭起来。断了奶,柳依依悄悄称了自己的体重,重了二十多斤,有一百二十一了。她吓了一跳,也不敢跟谁说。脸上的妊娠斑,也像美国在伊拉克的军队,有了长期驻扎不肯撤兵的意思。身体的松弛,也是那么明显。她忧虑着宋旭升会怎么看自己?别的男人会怎么看自己?这让柳依依去健身房,美容店,去买各种化妆品,悟到这些地方其实都是为男人服务的。她跟体重和色斑斗争了几个月,钱也成千上万地流走,都打了水漂。柳依依不服,可心里也明白,这就是命运,不服也得服。
  长到三四岁,琴琴就更乖,更聪明,更俊俏,更有灵性,也更是人见人爱了。柳依依生活中有几个快乐时刻,逛商场,和朋友一起喝茶喝咖啡聊天,和琴琴在一起。生活中有这几个亮点,几个快乐时刻,作为女人,柳依依觉得,就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也不必去奢求什么。这几年柳依依在单位没有什么起色,家中的生活却是今非昔比了。宋旭升早辞了职,在福林公司做了副总经理兼技术总监。家中车有了,是公司的,房子也有了,五室两厅。
  这天苏姨回家乡去了,柳依依临时有事,就打电话叫宋旭升去幼儿园接琴琴,带她吃晚饭。第二天柳依依问琴琴:“昨晚上跟爸好玩吗?”琴琴说:“妈妈,阿姨怎么都坐在叔叔的腿上呢?”柳依依心里一震:“有人坐在爸爸腿上没有?”琴琴说:“有。”柳依依血往头上一涌。琴琴眼珠轮上来看到妈妈的神色,马上说:“那个人就是我呢。”柳依依问:“有阿姨没有?”琴琴摇摇头。
  柳依依歪在沙发上,头脑里嗡嗡地响。太大意了,这几年真的太大意了。宋旭升一年有多少应酬,这些应酬后面又有多少故事?不敢想。快七点钟宋旭升回来了,就到厨房去做饭。柳依依冲到厨房,把宋旭升手中的丝瓜一折两段,往垃圾桶一甩说:“还吃饭?你出去吃,还有人爬在你腿上陪你喝酒呢。”宋旭升说:“要他们不去茶楼,他们非要去。”又说:“我这里没有谁啊!”用力把大腿一拍。柳依依说:“琴琴第一次跟你去就出了鬼,这些年还不知出过多少次鬼!”宋旭升说:“应酬吧,有什么办法?”柳依依说:“没有办法,玩女人是没有办法!不玩不行!”宋旭升说:“唉,大家都那样,我一个人清高,那不是扫大家的兴吗?”琴琴跑进来,惊讶地望着父母。宋旭升说:“琴琴你到自己的房里去。”牵了她上去。柳依依追到楼梯口扯住说:“琴琴你别去,看看你爸爸做了什么坏事!”宋旭升抱着琴琴坐到沙发上,柳依依说:“琴琴你下来,他身上脏,有细菌,还有‘非典’,这刚刚过去就憋不住要风流了!”过去扯她说:“说了有细菌,你没听见?”把琴琴扯痛了,哭得更加厉害。宋旭升说:“你骂我就骂我,你这样扯她干什么!”琴琴哇哇大哭,哭得柳依依心痛,但她马上想到,这是博弈,是博弈就不得不狠心。不把琴琴牵扯进来,自己怎么能赢?她扭住宋旭升的胳膊,伸手去他裤口袋掏手机。宋旭升用力一甩,柳依依摔在地上,爬起来,又扑上去说:“我今天硬要看,不看不行!”两人扭了一阵,琴琴坐在地板上大哭。宋旭升最后松了手说:“给你给你,以为我真的有什么隐私?”把手机摸出来递给柳依依。柳依依接了手机,跑到一间房把门关上,把上面的信息一条条看了,并没有什么暧昧的内容。柳依依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望,居然没有抓到他的把柄!忽然看见琴琴凑到宋旭升身边,要爬到爸爸腿上去,就一把扯下来说:“你也往上面爬!那是什么人爬的地方,你也往上面爬!”琴琴望着妈,怔了一下,又哇的一声哭了。 
  那么,这么认了?这个念头在柳依依心中一闪,马上就否定了。困兽犹斗,何况我柳依依?怎么办呢?她想找苗小慧商量一下,把话筒拿起来,又沉重地放下了。一个女人,她拢不住自己的男人,这不是什么有光彩的事情,除了说明自己没有魅力,又还能说明什么?她丢不起这个脸,真的是有苦讲不出。天下有多少女人在痛苦之中隐忍啊!只能孤军作战,这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战争,也是一个女人对整个世界的战争。是的,这就是战争,一样的残酷,一样的生死攸关。天下有多少女人在这看不见的战线上残酷而惨烈地孤军作战啊!
  这天晚上,宋旭升回家已经快十二点,进了门看见柳依依还在客厅看电视,边换棉拖鞋边说:“怎么还没睡?”又自言自语地说:“跟他们喝茶去了。”突然发现琴琴在沙发上睡着了,吃惊地说:“琴琴怎么睡在这里!”柳依依瞟他一眼,继续看电视。宋旭升说:“这么冷的天,冻坏了谁负责?”又说:“苏姨呢?她怎么不招呼琴琴睡好!”就要去敲苏姨的门。柳依依叫住他说:“琴琴坐在这里不肯睡,一定要等爸爸回来。”宋旭升啧啧几声,摇着头说:“什么意思呢?”柳依依说:“是她自己不肯睡,明天你问她。”宋旭升抱了琴琴去卧室说:“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柳依依关了电视,跟上去说:“真的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宋旭升给琴琴脱衣服,盖好被子说:“我琴琴才这么点点大,”左手小指翘起来比划着,“几根嫩骨头,你折腾她!”柳依依说:“你还知道她几根嫩骨头?她这么点点大,她什么时候看见她爸爸?早上她去幼儿园你还在打鼾,晚上她睡了你还没回来,家里连个宾馆都不如!宾馆除了睡觉还吃餐饭,在我们家里不回来吃饭是正常的,碰上哪年八月飘鹅毛雪的那一天回来吃一餐饭,还要通知苏姨多抓几把米,哪点像个家呢?”宋旭升说:“又不是我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他们在宾馆打牌就睡在那里了呢,我还回来了呢。”柳依依点头说:“宾馆里好,宾馆半夜还有女人敲门打电话。天天做新郎,怎么会没有吸引力?”
  第二天晚上宋旭升十点多回来,在门口报功似的说:“我就回来了!”看见琴琴仍然在沙发上睡着了,马上沉下脸,在苏姨住的小房间门上踢了一脚,嚷道:“你也这么狠心啊?”苏姨开门出来,眼睛瞟着柳依依:“我,我……她,她,我……”宋旭升说:“抱琴琴去床上睡!”苏姨走到沙发边对柳依依说:“那我还是抱去了啊,他要我抱的。”就轻轻拍着抱走了。宋旭升说:“这是你自己身上跌
  下来的肉,你摸摸自己的心有多硬?”柳依依轻笑一声说:“要摸的人不是我。我下了班就守着她,几年了,我还要摸自己的心!是我做了把个家搞得不像个家的事情吗?”
  宋旭升在家里呆了几晚,越呆越烦躁,上窜下跳,做什么都不对的神态。他看着报纸,没几分钟又扔到地板上说:“明天我晚点回来。”柳依依瞟了坐在地板上拼积木的琴琴一眼说:“随你,难道谁还能关着你?”宋旭升说:“你看我晚上跟朋友喝茶都习惯了,刚才又发信息来了。”柳依依说:“朋友比家里重要,那你就去。”又瞟琴琴一眼。宋旭升拿手机给她看说:“你看,他们发信来了,叫我去呢。”柳依依把头扭开说:“谁知道是谁叫你?说不定是个妖精。”宋旭升无奈地摇头:“哪来的妖精?我有那个魅力?”柳依依说:“如今妖精还少?你什么都没有她都没关系,老了没关系,结了婚也没关系,身体不行都没关系,只要有钱,只有钱是绕不过去的。”
  又在家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宋旭升在沙发上坐下。这时座机铃响了,宋旭升一把抓起话筒:“哦,颜老板,喝茶?向夫人请示一下。”挂了机说:“颜福林叫我过去喝茶。”柳依依感到他打电话的节奏不对,神态也有点异样,就起了疑心,眼睛从电视上移开,望着宋旭升,心想,跟我玩小聪明?宋旭升瞟柳依依一眼,神情有点不自然,手足的动作和说话的声调都有点生涩,不熟悉他的人是看不出来的。他转了脸去看电视,拿电视里的人物关系来问柳依依,一只手似乎是无意地移向座机。柳依依似乎是无意地望着那只手,他就把手停在座机旁,指头在茶几上敲打着收了回来。柳依依有一种盯住了小偷,看他怎么表演的快意,几次突然扭头,看那只手的表演。反复几次,柳依依说:“给苗小慧打个电话,好久没联系了。”宋旭升伸了手去抓话筒,马上又缩回来,再一次伸出去说:“我帮你拨号。”柳依依飞快地抓着话筒说:就查了来电显示,最后一个是宋旭升的手机号。她笑笑说:“打电话给自己?还没删掉?还把手机兜在裤口袋里呢!” 
  接下来几天,柳依依不动声色地在大户室那些女股民中发动了一场讨论:男人给他多少自由才行?一个说:“只要他晚上记得回来,记得家里还有个人等他,就可以了。”又一个说:“他实在要花呢,也只好让他找小姐花一下,是这么回事,只要不找情人,不威胁家庭就是好男人了。”柳依依说:“你们都这么想得开呀!”几个人异口同声说:“想不开又怎么样呢?” 
  几年了,柳依依人结了婚,心却不知在哪里。有秦一星,还有夏伟凯,自己的感觉的胃口被吊高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已经没有资本向生活索取那么多,可眼光下不来,感觉也下不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没有在宋旭升那里找到有感觉的感觉,柳依依也就没有表演激情的激情。有时候柳依依觉得,不应该这样对待宋旭升,这不公平。可是,一个女人的激情,又是可以矫作的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身不由己,想骗自己也骗不了。后来,两人都放弃了努力,也达成了默契,让事情获得了平淡的表达方式,这也是顺其自然吧。有了这种默契,就成了规则,再要改变,已不太可能。晚上他试探性地来缠她的时候,她把他的手甩开说:“别吵。”把身子侧到一边。根据她的经验,男人既然想吵,总还是会来吵的,不吵不行。她躺在那里等待他再次来吵,设想着要他怎么说好话,答应什么条件,才做出让步。等了一会儿,宋旭升并不来吵,身后有了翻报纸的声音。柳依依眼角余光瞥见宋旭升倚在那里认真地看报,心中就涌上一股怨气,说:“叫你别吵,我要睡了。”宋旭升掀开被子,溜下床去,拿了报纸去了客厅。
  柳依依躺在黑暗中,心中的怨气变成了憎恨。“他敢,他真的敢!”柳依依想着刚结婚的时候,叫宋旭升站左边,他不会站右边,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几年下来,形势就急转直下。宋旭升渐渐出息了,自己却渐渐失去了青春。当他赢得一个男人最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自己却在失去一个女人最有价值的东西。这个逆向的过程以前想到过,谁知今天轮到自己了。生活对女人真的是太残酷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想起那些已经过去的日子,柳依依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能这么快吗?似乎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体味,时间就这样一年年溜过去了,像贼,不,比贼还溜得快。它让柳依依感到了生命的沉重和疼痛。
  在既定的生活轨道上,时间是没有痕迹的。也不是真的没有痕迹,琴琴一天天成长起来,这就是痕迹。还有,股市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熊市,这也是痕迹。
  还有一些变化,不论柳依依怎么反抗,还是不可抗拒地发生了,那就是自己的身体。眼角开始有了细细的皱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明显。柳依依对着镜子研究了无数次,在别人面前就不敢那么随意地笑了。脸部皮肤的质感、光泽,也在证明着时间确实在流逝。还有,身体也渐渐有了全面松弛的迹象,面颊、脖子、胸、小肚子、臀,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特别是胸,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做母亲的功绩,无可挽回地松弛了下来。这也让她明白,男人的世界正渐渐对自己封闭。
  柳依依隐隐地有了一种危机感,那就是,宋旭升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开始是十天半个月,后来竟是一个月,宋旭升都没有吵她的意思。柳依依想,还要我来找你吗?柳依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以压抑探索的愿望。有一天,当宋旭升又一次打着哈欠说“累了”的时候,柳依依冲口而出说:“你在哪里跟谁做了什么这么累?”这句话已经在心里压了很久,不想说出来,没有什么意思。可现在既然说出来了,就需要有一个答案。宋旭升细说今天做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所以累了。可柳依依是谁?当年秦一星不累吗?百事缠身,那是真累,可再怎么累也不能阻挡他表演激情。他曾说过,如果累得连这件事都做不动了,那些累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想着柳依依哼地笑一声说:“还做了什么?”宋旭升说:“我没做什么,你一定要说我做了什么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被边缘化,柳依依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只是一个女人需不需要男人滋润的问题,更是自己还有没有魅力和价值的问题。自己才三十五岁,不想就此退出做女人这个人生舞台,不然,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有天晚上,两人倚在床头看电视,是一个爱情连续剧。柳依依说:“你是不是跟电视里那个丈夫一样,对我没有兴趣了?”宋旭升说:“啊呀,啊呀,又来了,累不累嘛,都老夫老妻了。”柳依依说:“你真的觉得自己那么老吗?”宋旭升叹气说:“我们讲点别的好不好?”柳依依说:“你看我们现在像三十多岁的夫妻吗?”宋旭升说:“太累了,每天这么多事,太累了。你以为颜老板的钱那么好拿?”柳依依说:“我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累得在家里像条死狗,那个累还有什么意义?”宋旭升说:“身不由己呢,身不由己。”柳依依说:“你恐怕不只是工作那么累吧?”她盯着他的脸,看他的反应。宋旭升说:“没有,没有。哪里有?”柳依依从他的神态看不出什么,说:“想不到他也学狡猾了。”心里暗暗想,不能你说没有就没有,到底有没有,要得到证实。柳依依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诱惑,她无法抗拒这个诱惑。 
  周末的早上,柳依依坐在床上看了手机说:“苗小慧来信息了,好几条呢。”又说:“我手机欠费了,发不出信,我拿你的手机回几条信。”宋旭升迟疑着说:“我去给你交钱吧。”柳依依说:“你先把手机给我,你去交钱,移动公司已经开门了。”宋旭升把手机拿出来,自己先按了几下说:“看我是不是也有信息进来?”把手机递给柳依依。柳依依想着他是不是删掉了那些暧昧的信息,越发有了疑心。她发着信,看见宋旭升坐在旁边,说:“你不是去给我交钱吗?守着我干什么?”见宋旭升还不动说:“是不是我拿着你手机你就不安心?”宋旭升说:“没有,你看吧,我这就给你交钱去了。”跳下床很快就走了。宋旭升去了,柳依依想,不该催他去的,他真有什么隐情,还不在外面打个电话通知那边?等宋旭升回来,柳依依把手机递给他。他说:“发现什么新大陆没有?讲了没有就是没有。”柳依依说:“你这个手机是一个禁区,洗澡都要带进去。”
  下午琴琴从幼儿园回来,柳依依说:“我今天发现你爸爸手机里有游戏,真好玩。”等宋旭升回来,琴琴就扑过去搜他的手机,拿在手中玩游戏。柳依依看着电视,瞥见宋旭升心神不定的样子,不做声。没几分钟,宋旭升说要打电话,把手机从琴琴手上抢了过去,眼睛却望着柳依依。晚上宋旭升去洗澡,柳依依看他只穿一条裤衩进的水房,就去摸他的衣服,竟没摸到手机。她把衣服照原样摆好,想着在房间到处找找,刚把枕头翻了一下,水房门一响,宋旭升出来了。柳依依倚在枕头上捧本书在看说:“你这是洗澡?身上还有些地方没来得及打湿吧?”瞟见他磨磨蹭蹭,把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过了几天柳依依好像忘了这件事,这天当宋旭升再去洗澡时,柳依依马上跳起来,把抽屉抽开,没有。没带进水房,看见他穿一条裤衩进去的。在哪里呢?她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他的号,通了,却没有振铃声,他调成静音了。柳依依灵机一动,把房间灯熄了,再拨号,看见书架的一个角落有微光一闪一闪,跑过去是手机被压在一本书下面。她迅速调看了上面的信息,有一条是:“买苹果豆奶情人梅飘柔护垫。”柳依依还想看,听见水房没有水响,马上记下那个手机号,把手机原样放好。
  有那么一个人,女人,敌人。柳依依感到心里隐痛,太大意了,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她记起几个月以前,宋旭升倚在床头若有所思的神情,自己随口问一句:“你在想什么?”他马上醒了似的说:“想谁?没有想谁啊。”自己当时哈哈大笑,真是太傻也太迟钝了。
  柳依依失眠了。有一个人,女人,她所得到的一切,感情,身体,金钱,时间,都是从自己这里拿去的。一个女孩,她怎么能够这样无耻,这样残忍?她就不想想自己也会有十年之后吗?自己人生中最起码的幸福,就这样被她夺去了,轻易地,夺去了。她是自己的敌人,敌人。柳依依细细体会着“敌人”这个词,觉得其中有着丰盈的,感情的,血肉的和残酷的意味,是自己平时根本没有留意过的。不管怎么样,比自己年轻,年轻得多,那是一定的,就像当年的自己。青春永远是美好的,可没有了青春,美好又到哪里去寻求呢?没有了青春,可是还活着,又不甘心被边缘化,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还有没有一条路让女人走呢?
  隐忍,还是反抗?这是一个问题。柳依依从毯子里伸出双手,在黑暗中用力抓了几下,缩回来,又一次伸出去,十指凌空张合着,一片虚空。空调在静夜里发出嗡嗡的轻响,让她烦得不行,就摸到遥控器,把它关了。不一会儿宋旭升热醒了说:“停电了?”柳依依说:“我病了,身上发冷。”宋旭升说:“明天去看医生。”又说:“还是把空调开了吧,这么热,你受得了?要不我睡到客厅去。”柳依依说:“我身上发冷。”希望他能够想起到药柜里去为自己找点药,真找来了,自己就把它吃下去。宋旭升说:“明天去看医生。”柳依依说:“我病了。”宋旭升说:“知道了。”又说:“我又不是医生。”柳依依说:“你去吧,我身上冷,一直冷到心里去了。” 
  柳依依去移动公司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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