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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母后担心了。”铭鄀止住咳嗽,喝口茶水润了润喉,“太医来,只说要注意休息,不可过多操劳,旁的也没说什么。”
太后道:“太医的话,你也得上心。既然让你不要多操劳,你就不要再事无巨细都亲自处理,横竖有这些臣子,那些小事就交由他们去做好了。”
右丞赶紧道:“太后所言甚是。”
铭鄀笑了笑道:“是。皇儿明白。”
“哀家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你们在商量撤藩,要撤哪个藩?”太后忽然想起方才隐约听到的事,问道。
“回禀太后,方才老臣与陛下正是在商量临淄撤藩一事。”
“临淄?”太后沉吟片刻,侧头望向铭鄀,“陛下的意思呢?”
“临淄地处京畿咽喉之地,的确不该设置藩国,而应该由朝廷直接管辖。”
虽说这次铭幽支持了朝廷,可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生出什么想法呢。铭鄀与太后虽然在很多政事上意见不合,但在这一点上倒是意见一致。
“陛下说得对。”太后点头道,“不过,这次临淄拒敌有功,别国只是推恩,临淄却要撤藩,若贸然行事,哀家担心会发生异变。”
“所以皇儿与丞相商量,要如何安抚十三弟。”铭鄀道。
“可商量出了结果?”
铭鄀看向右丞:“丞相的办法是将十三弟改封别处。皇儿正在与其商量要将他封于何处。”顿了顿,侧头看向太后,恭敬道,“不知母后可有建议?”
“改封别地,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太后思量片刻,道,“哀家的意思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哀家听说,在陶城被围的时候,临淄王两度犯病。陛下何不给他个恩典,将他召入京城养病,待他病情稳定,再行封赏不迟。”
铭幽的旧疾众人皆知,却无人见过他犯病。太后曾问过陆蜻蛉,连陆蜻蛉也未曾见过他的病症,太后颇为担心,若他的病早已治好却刻意隐瞒,岂不是心有不轨。
“母后……”
“太后英明。”
铭鄀并不同意太后的主意,怎奈他刚要出声反对便被声如洪钟的右丞出言盖过。想想,觉得如今也确实不知该将铭幽改封何处,既然无地安置,不如就先让他入京,日后再做安排。
见两人都未反对自己的提议,太后笑道:“好了,哀家本来只是来瞧瞧陛下,劝他不要太过操劳的,不想竟坐了这么久。想来,你们应该还有国事要谈,哀家就不打扰了。”
语毕,便起身回宫。
铭鄀与右丞赶紧起身恭送。铭鄀双目视地,心底道,叫朕不要太过操劳,朕不操劳,好让你来操劳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风云变幻(18)
纪绯嫣进入南书房时,铭鄀正在批阅奏折,不知奏折中写了些什么,铭鄀的眉头慢慢蹙起,还轻声叹气。
伺立在旁的李公公想要出声通传,纪绯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立在阶下安静等候。
铭鄀一抬眼,正好看见纪绯嫣,忙收了奏折,道:“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也不让他们通传。”
“臣妾见陛下如此专心,不忍打扰。”即便是关心的话语,从纪绯嫣嘴里说出来,仍旧带着清冷。
“怎么上这儿来了,有事?”
平日里,除非有事,否则纪绯嫣是极少进入南书房的。
侧身从身后宫女的托盘里端起错金玉盖碗,缓步上前,将碗放置桌上,才答:“皇后娘娘今日不能亲自来送药,让臣妾替她送来,并且嘱咐臣妾一定要让陛下趁热喝下。”
铭鄀斜睨眼玉碗,问道:“启文怎么样,好些了吗?”
太子启文,从生下来便一直病病歪歪,昨日里又是突然高烧不退,皇后干脆将太子接入自己的寝宫亲自照顾,给太子熬药的同时也没忘了继续给铭鄀熬药。
“陛下没去看过太子殿下?”
“朝会结束后去看过,之后就一直和丞相讨论朝政,也没得空。”铭鄀疲倦的揉着眉头。
纪绯嫣从宫女手中接过另一只芙蓉石盖碗,便向李公公示意带所有宫人离开。因为纪绯嫣的示意向来都是铭鄀的意思,李公公也未犹豫,直接领着众人退出书房。
将手中的芙蓉石盖碗与错金玉碗并放在一起,纪绯嫣才道:“太子殿下已经退烧,能吃些东西了。”
“那就好,那就好。”铭鄀轻舒口气,点头道,“等朕批阅完这些奏折就去看他。”
“陛下要喝哪碗?”纪绯嫣看着铭鄀问。
铭鄀想也不想,伸手揭开芙蓉石碗盖,瞟着错金玉碗道:“照旧。”
纪绯嫣端起芙蓉石碗,轻抿一口,又将碗重新放下。
皇后怎会想到,铭鄀密令纪绯嫣用同样的药材亲自为自己熬煮汤药,在皇后送来汤药的时候,他会用纪绯嫣送来的汤药偷偷换下皇后的药。
昔日的相互扶持与信赖在权利的争夺与博弈中,荡然无存。
淡淡幽香从纪绯嫣身上持续不断的散发出来,铭鄀喝完药,笑问:“不是说要出汗才会有香气吗,怎么现在,似乎不出汗也会有香气溢出?”
收碗的动作略微停滞,不动声色的边继续先前的动作,边回道:“这不是挺好吗,臣妾就彻底不用熏香了。”
铭鄀玩笑道:“也是。宫里的香料在你身上倒能省上一笔。”
“陛下若没别的事,臣妾就先行告退。”
铭鄀点了点头。
步出书房,李公公带着原本伺候在书房内的宫人重新进入。
纪绯嫣将两只碗放回宫女手中的托盘,道:“老规矩。”
语毕,另一名宫女忙上前捧起错金玉碗朝僻静处行去;纪绯嫣则往自己的寝宫行去。
一路上,纪绯嫣脚步轻缓,铭鄀的话始终在她耳畔回响,不由得想起当初问过巫鹰的问题,“‘药人’能活多久?”
巫鹰回答说,活得最长的药人活到了三十岁。
这个答案让纪绯嫣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三十岁,她能活得比这更长吗?她与铭鄀,到底谁会死在前头?
想到巫鹰,心里有了一丝愧疚。这个可以为她不顾一切的男人,却注定要被她辜负。如果她不是药人……
想到这里,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刺目的红,纪绯嫣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幸而身后的宫女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她,方避免了一场尴尬。
“昭仪,您没事吧?”察觉她的心不在焉,宫女狐疑道。
“没事。”纪绯嫣理了理衣袖,神色如常。
红色的华服下摆沾染些许灰白,宫女忙蹲身为她整理。
她是何时爱上这血样的红色的?纪绯嫣想到。是了,是从她亲眼瞧见亲人的鲜血喷涌而出,头颅就在她脚边滴溜溜地转动。那是她永远也忘不掉的噩梦,亦是她成为药人的因由。
下摆上的灰白被宫女拭尽,“可以了,昭仪。”
暗自抚平情绪,纪绯嫣重又迈开步伐,向前走去。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宫女的呼唤。
“纪昭仪,纪昭仪请留步。”
纪绯嫣停步转身,气喘吁吁跑来的是坤翊宫的宫女。
“纪昭仪。”宫女行完礼道,“皇后娘娘请您速去坤翊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风云变幻(19)
进入坤翊宫,便看见春桃跪在阶下,皇后坐在圈椅中,手里捏着那只错金玉碗,平日里和蔼的脸上此刻带着明显的怒气。
纪绯嫣即刻明白过来,偷倒汤药之事已被她抓了个正着,面不改色的行礼道:“不知皇后娘娘召绯嫣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沉默着将手中玉碗递给身旁伺立的宫女,宫女又将玉碗送至绯嫣眼前,皇后这才发话:“本宫倒要问问纪昭仪,你的宫女为何会将本宫的汤药倒掉?”
纪绯嫣对宫女手中的玉碗看也不看,乖觉的在春桃身前陪着她一同跪下,淡淡道:“既然被皇后娘娘人赃并获,绯嫣已无话可说。春桃不过是依令行事,还望姐姐对她从轻发落。”
“姐姐?”皇后面带嘲笑,“叫得可真好听。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从东宫开始,你一直独擅专宠,本宫可有说过你一句不好?不单如此,本宫对你倍加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信任?”
“绯嫣不敢。”嘴上说不敢,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惶恐。
“不敢?到了今时今日,纪昭仪还有何不敢?你如今仗着陛下的宠爱,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皇后强压怒气,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你今日是倒掉本宫辛苦熬出的汤药,下次要做什么,可是要想方设法取代本宫?”
“绯嫣从无此念。”
“你觉得本宫会相信?”
纪绯嫣缄口不言,因为她知道,此刻皇后正在气头上,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她曲解。
然而纪绯嫣的不发一言看在皇后眼里亦是理解为不屑解释。皇后的怒火已升到顶点,咬牙道:“本宫为陛下熬的药,你也敢擅自倾倒,如此无法无天若不给予惩罚,本宫要如何管辖后宫?”话语到此略微停顿, “宫里有宫里的法度,本宫念你初犯,只赏你二十大板,若再犯,绝不姑息。”
有宫女执杖上前,意欲依令而行,千钧一发之际,忽从门外传来通传声:“皇上驾到。”
皇后忙领着众人跪下接驾。
铭鄀踏入宫内,先瞟了眼纪绯嫣与她身后那两个手执刑杖的宫女,赐众人平身之后,看着那两个宫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道:“纪昭仪目无尊卑,竟擅自倾倒臣妾为陛下熬煮的汤药,臣妾罚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铭鄀侧头看向纪绯嫣,纪绯嫣平平道:“是臣妾的错,臣妾甘愿受罚。”
“你们都下去,”铭鄀缓声道,“春桃,送纪昭仪回寝宫。”
“陛下!”皇后惊道,“难道您要为了纪昭仪废除宫内的法度吗?”
皇后的话令众人呆立原地,不知该不该照皇帝的意思做。
“愣着干什么,朕的话你们没听见吗!”铭鄀高声喝道。
众人忙应了声是,照着皇帝的话退出宫房,春桃也扶起纪绯嫣退了出去。
坤翊宫内只剩下铭鄀夫妻俩。皇后呆立原地,等着丈夫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想,却听他道:“启文怎么样了?朕不太放心,所以来瞧瞧。”不闻皇后回答,铭鄀一面向内室行去,一面道:“在内室吗?朕去看看。”
“陛下,启文已经睡着了。”皇后转过身道,“比起这个,您不觉得更应该将您插手此事的理由告知臣妾吗?”
铭鄀的脚步略有停顿,片刻后继续走向内室。
皇后跟随铭鄀进入内室,看着丈夫小心试探太子额头的温度,确定太子已经退烧,铭鄀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回身对皇后道:“退了烧就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陛下,”皇后终于将心底的怀疑说了出来,“纪昭仪倒掉臣妾的药,是您的意思?”
这番话使得铭鄀脸上的笑容全数散去,铭鄀紧盯着她,不知该作何回答。
然而他的表现却更加坚定皇后的猜测,心里不由涌起一股酸楚感,“原来,连臣妾都不值得陛下信任了?从前在东宫的时候,陛下曾说,臣妾是您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如今,这个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已经不是臣妾了吗?”
因为这个“唯一”,她将他奉若神灵,所作所为全为他着想,却只换得这样的结果吗?
“纪绯嫣与你不同。”铭鄀沉默许久,才避重就轻道,“你有牟家还有太后,她在这宫中能够依靠的,只有朕。”
换言之,他之所以信任纪绯嫣,除了感情因素,也有现实因素。对纪绯嫣来说,铭鄀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最大的利益只能从铭鄀身上得到;而皇后,除了铭鄀还有娘家,还有太子,即便失去了丈夫,她也可以从娘家和儿子身上继续获得利益。
这已经是间接承认了她彻底失去了丈夫的信任。也许是太过震惊与难过,皇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平复情绪,方缓缓道:“如果陛下是这么想的,那么纪昭仪更应该被罚。”
她的话让铭鄀首先想到的,是她在嫉妒,并想借此报复,刚要开口,却听她继续道,“刚才的事只怕已经传到太后耳朵里。如果您一直包庇纪昭仪,您觉得太后会怎么想?”
铭鄀即将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如果纪绯嫣不背下这个黑锅,那他对牟家人的防备一定会引起太后不满,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这样,那他暗中储备的力量可能就会被牵扯出来,他一直以来的韬光养晦也就毫无意义可言。
想到这里,铭鄀走到皇后面前,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再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惊鸿,你我是结发夫妻,朕怎会忍心伤你?朕只是不想你夹在太后与朕之间左右为难。”
皇后伏在铭鄀肩头,没有说话。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已分不清,也不想去分,“陛下放心,惊鸿永远都是值得您信赖的。”
“朕知道。”铭鄀低低道,最后那句话在嘴边徘徊许久终于说了出来,“所以,纪昭仪,你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 风云变幻(20)
奉召入京的铭幽收拾妥当后便领着陆蜻蛉入宫觐见。
先是入南书房拜谢皇帝的关心与恩典,铭鄀的风寒似乎总不见好,说不到五句话就会止不住的咳嗽,与铭幽寒暄几句后便道,恩典是太后给的,铭幽应当去拜谢太后;铭幽与妻子又前往凤仪宫,跪谢太后的关心。
太后对他们表现出异常的热情与亲厚。不断的问他们在陶城被围期间可有受委屈,牟湘与何童是否仗着自己是朝廷的心腹而怠慢了他,如果是,尽管说出来,她一定为他讨回公道。铭幽回答没这种事后,她又不断追问铭幽的病症,问他是否发作得越加频繁?
面对太后话语里的试探,铭幽看似随口而答实则句句斟酌,可以让她知道的便坦白回答,不能让她知道的,则答得模棱两可。
到最后,太后的问题似乎都已问完,对他的回答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意,又说了些闲话,方才让他们退下。在两人将要跨出房门的时候,太后忽然道:“临淄王,去瞧过你母亲了吗?”
“还没有。正是准备去重华宫看看母亲。”铭幽淡笑道。
“母子连心,是得去瞧瞧。”太后随口道,“重华宫里有你母亲最美好的回忆,刘太医也是三天两头的去重华宫给你母亲瞧病。你母亲留在宫里,比留在别府强。”
轻巧的一番话彻底截断铭幽想接母亲出宫的念头。铭幽只得应道:“太后说的是。”
似是累极,太后合上双眼不再看他们,“去吧。”
去往重华宫的途中要经过藤萝宫,铭幽行至此处,忍不住驻足观望。
自绮罗远嫁,藤萝宫便空置至今,并未安排其他人入住。
凉风乍起,卷起紧闭的宫门前几片枯叶。此情此景,看进铭幽眼里,只觉萧索。
陆蜻蛉步上前来,看着宫门道:“公主信里不是说她在柔国过得很好吗,王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远嫁之后,绮罗只写过两封信回来,都只是说自己过得很好,很平静,让铭幽不要担心。
“很平静”三个字让铭幽心底不安,很好便可,为何还要强调“平静”?数天前,铭幽收到暗中布置在绮罗身边的帮手写回的信件。原来他没有猜错,绮罗在柔国并不如她自己说得那么好。
柔国无论男女都以高大健硕为美,而绮罗则更符合天华对女子纤细瘦弱的审美。新婚第三天,柔国可汗便在外出游猎后带回一个丰满健硕的本地女人,极尽宠爱,将绮罗抛至脑后;除了对政治婚姻的必要尊重而没有动过绮罗的可敦之位,绮罗可以说是受尽羞辱。据信里所说,可汗曾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嘲笑绮罗长得跟柴火棒似的,让他毫无兴趣。
铭幽看完信后愤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他如今连自保都勉强,又拿什么去保护远在塞外的妹妹?他只能寄希望于阿布尔达,希望先前播下的种子能生根发芽,帮助绮罗走出困境。
“走吧。”铭幽道。最后看了眼藤萝宫,心底道,绮罗,终有一日,哥哥一定将你接回藤萝宫!
刚踏入重华宫,便听到一阵强弱交替的小鼓声,铭幽问跪在旁边的宫女道:“太妃一直都在敲小鼓吗?”
“是,太妃娘娘只要醒着就会敲小鼓。”宫女答道。
铭幽薄唇紧抿,朝着鼓声行去。
陆蜻蛉示意宫女们都退下,也跟了上去。
重华宫内一切如旧,铭幽四下张望,并不见端妃,循着鼓声而去,方才在重重帷幕之后找到坐在地上敲小鼓的端妃。
端妃的衣饰妆容一如从前,不知是宫人们知晓铭幽要来而刻意为之,还是真的一直如此。
“母亲,怎么坐在地上?”铭幽蹲下、身看着母亲道。
说着便要扶端妃起身,端妃却赖着不起。
陆蜻蛉一边唤着“母亲”,一边上前帮忙。端妃耍起赖来,气力奇大,两个人竟拗不过她,只得由她坐在地上。
端妃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小鼓上,铭幽不停唤着“母亲”,她却恍若未闻,呆滞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手中的小鼓。
“母亲,”铭幽不由湿了眼眶,伸手覆上小鼓,“我是铭幽,您看看我。儿子求你,看看儿子。”
小鼓被铭幽遮挡,无法敲打,端妃这才不满的抬头看向儿子,呆滞的眼神在看到铭幽的刹那忽然亮了一亮,惊喜道:“陛下!”说着便紧抱住铭幽的脖子,“陛下您回来了!我就知道他们骗我,他们说你死了,你怎么会死!”忽然想到什么,又松开手,望着他身后道,“成蛟呢?我们的儿子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不是说,不是说你们在一起吗,你为什么不带他回来,为什么?”
边说边四处张望,不见成蛟,只看到铭幽身后的陆蜻蛉。不知端妃把她当成了谁,忽然跳起来,挥手打向蜻蛉,“你是哪里来的妖精?陛下回来了,却不带我的儿子回来,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迷惑陛下,离间他们父子……”
陆蜻蛉避让不及,结结实实挨了几下。铭幽拦住母亲,对她道:“你先出去。”
陆蜻蛉赶忙离开宫房。
“母亲,”铭幽拉着母亲坐到椅子上,安抚道,“她已经走了。她走了。”
端妃这才安静下来,刚才用力太过,自己的手也打得生疼,端妃鼓着腮帮子给自己的手吹凉风。
“母亲,我是铭幽。”待得母亲变得平静,铭幽跪在身前道,“铭幽,您的长子,您不记得了吗?”
“铭幽?铭幽?”端妃抚着手掌,喃喃重复,念了几遍之后,忽然哭道,“铭幽他死了,他死了!”
“母亲,我就是铭幽,我没死,我就在这儿。”铭幽抓住母亲的手道。
“你不是。铭幽他死了,我的铭幽死了!”端妃的双手忽然颤抖不止,“是我,是我亲手下的毒,是我把他给毒死了!”
这个秘密即便他早已知晓,但是,当真正面对面从母亲跟前听到时,心内仍是痛苦难当。
如果不是当年,母亲为求自保给他下毒,他怎会年复一年的被“病痛”折磨,他与母亲又怎会隔阂至此?当年少的他无意中从母亲与延煜的对话里听到此事时,心底的愤懑与痛恨,这么多年来一直难以消散;如今,听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