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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今朝原本只说着君臣场面话,没料到段君铭会揪文字做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好在他心思转得快,短暂停顿后,立刻答道:“竭臣所能。能多少,尽多少。”
他说得极其诚恳,奈何段君铭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反而讽刺道:“能多少,尽多少?朕看你啊,是脑瓜子里本事不足,就用身体来弥补。唔,能哄住一朝天子言听计从,楚卿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
自讨了个没趣,又被这么言语攻击,但对方是皇帝,楚今朝也只好低头不语。听说人在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发发脾气,找人出气一番。若段君铭是专程把他叫来当发泄对象的,那他就装聋作哑,当个合格的稻草人好了。
但段君铭毕竟不是街头泼妇,讽刺两句见他没反应,也就收手了,道:“楚卿在金銮殿上忍气吞声,此时又能对人身攻击装聋作哑,果然是忍得住气。人皆言‘有所忍,则必有所图’,如楚卿之如此大忍,不知有何大图?”
楚今朝微微心虚,回答道:“微臣所图者,自然是这个用性命换来的官位。有位方有权,有权方可尽力。微臣所图,当然是为我大中朝鞠躬尽瘁……”
段君铭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道:“啧,啧,冠冕的话就少拿来糊弄朕了。你要鞠躬尽瘁,脱了衣服还比较实在。可惜,朕对你倒尽胃口了。滚吧!”他摆摆手要赶楚今朝走,摆着摆着,忽然又改变主意,不怀好意地道:“不过,朕的将士们长年离家,甚为可怜。朕身为皇帝,不得不体恤他们,赏给他们些关心慰问。这样吧,既然楚卿如此深明大义,朕岂能拂你一片衷心?明日你去霍少将军军中,传朕口谕,楚卿自愿慰劳将士,让他全权安排。记得,要告诉霍将军,楚卿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今朝几乎站立不稳,勉强保持着镇静走出宫门,却是一路茫然。一条腿敦促着他赶紧逃命,另一条腿却又坚定地在皇城一步一步走着。两个意见激烈着争斗着,他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翰林院的官署前。
既然到了这里,就先办公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总有办法解决的。这会儿,他只能先没出息地缩起脖子当了鸵鸟。
但刻意忽略,却不代表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一整天,他无法不去想明天即将要遭受的事情,但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能救自己于水火,甚至好几次,他都合上了卷宗,想先溜之大吉。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走。听着新同僚的冷嘲热讽,受着观望指点,忍着闲言碎语,还有那时不时的欺辱加恶作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根本没放在眼里,但老是要保持着警惕,却也十分的累人。但不幸中的万幸,也正因为有了这些“长舌官”,让他转移了不少注意力,暂时忘记了明天的事,最后,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
好不容易一天过去了,熬到散值。踏出官署,一阵柳风依依拂来,心中的郁闷才稍稍减缓了些。
他边走边想着,到底是逃还是留,逃如何逃,留又如何留。段君铭的品性……似乎与他所了解预想的那个有长歪的趋势。
为了避免麻烦,他选了人烟稀少的小巷子穿行。七拐八弯地,终于出了闹市区,再沿着人烟稀少的小路慢慢朝城东远区去,那里有他购置的一间小屋。
一丈来宽的小路,只有中间踩出了不到一尺的土径,两边皆是丰茂的绿草。小路右边的灰色院墙内婆娑地飘出几枝柔柔的柳条。墙角窜生着一些灌木,零散地点缀着黄色的小花。另一边的池塘里,水草开始染绿池水,几只鸭子在水里嘎嘎地扑腾几下后,聚躲进靠岸的水草里,不断地把头扎进水里去。树枝上的小鸟也跟着价叫地飞到远枝去了。
楚今朝专注着自己的思考,根本无心欣赏周围的美景。待他察觉到异常时,身后那一股劲风已已经破空袭来,把他的衣衫和发丝都往前打,间或地还有空气嘶嘶地作响。
这雷声大雨点小,表明出招之人还算光明正大,不想暗中偷袭,却也明确表态:“不必多说,出招受死吧!”
楚今朝没有出招,不躲不闪地回头。只见红缨中一点寒枪,夹着霍霍风声,迎面转瞬即至。及至他面前时,骤然停下,凭空掀起了他颈边垂下的发丝。
来人手持红缨枪,宽肩长身,著一身青色长袍,袖口、腰际和裤脚全都用绑带缠着,十分干净利落,两肩处却还留着铁皮护肩,连那红绫子都没摘掉。那是军中少将的标志。
作者有话要说:o(︶︿︶)o 没有留言好寂寞~~
☆、躲难
楚今朝并不认识几个大中朝的将领,但这个人却是恰好认识。早朝后,这人还专门在宫门口等着他。等到他后,直接走到他面前来,重重哼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就走了。
当时他还觉得莫名其妙,此时方知,原来是在警告并下挑战书啊。
“有什么遗言,说!”来人沉下双臂,收起手中红缨枪立在地上,看似很大方地给他时间说话,但表情却是极为不耐,站着马步,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双浓眉几乎竖起,虎目也瞪得老圆。
“遗言?”楚今朝倒退了一步,故作不懂。根据此人的官服以及他手中的红缨枪,他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霍颖光,殿前少将军,段君铭起兵时,四路统帅之一的霍书桐之子。善用红缨枪,是段君铭手下一员猛将。霍书桐出兵无败仗,此子功不可没。但此刻,让他在意的却不是霍颖光的能征善战,而是,段君铭今早提到的“霍少将军”,就是此人。
“对,遗言!有就赶紧说,没有就伸出脖子来受死吧!”霍颖光不耐烦地吼着,将红缨枪拄了一拄。
“受死?为何?我与少将军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楚今朝先稳着他,心里琢磨,霍颖光个性爽直,倘若真想不计后果杀他,还真有些棘手。就算今日不杀他,明日羊入虎口送到他军中去,怕也是有去无回。但如此爽直个性,真是天赐良机,绝处逢生。若能一并解决明天的危机,至少能先缓口气。
“你这害人精,红颜祸水!爷爷我跟你冤仇大了!你用什么花言巧语迷惑了皇上我是不知道,但你既然昨日就该受死,爷爷我就绝不会让你活到明天去!”
楚今朝懒得纠正他这“红颜祸水”的错误用法,事实上,他根本没多在意霍颖光在说些什么。只要霍颖光在说话,他就大可表现出一副自然之态,随意动两步,逐渐后退。等霍颖光说完,他又止住脚步,道:“皇上已经封我官职,霍将军若杀我,就是杀害朝廷命官,依律当斩。霍将军不怕吗?”
“斩?哈哈哈!”霍颖光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大笑了几声,道:“你以为你那是什么官?爷爷我杀你是为朝廷除害,为天下除害,哪里的律法来斩我?就算皇上嫌我坏了他的事,顶多贬两级官,过两年又升回来了。再说,这荒郊无人是你自己找的,爷爷我今日在此杀了你,谁个知道?”
霍颖光说的得意,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已渐渐隔开的距离。楚今朝听他说完,装作思考地走了两步,边走边退边思考,又抬头来,道:“既然如此,那看来我还真得好好琢磨下这遗言了。”
“知道就好!快点!爷爷我时间有限。”霍颖光不耐烦地催促着,见楚今朝如此有自知之明,他也不介意抱着红缨枪,多等一会儿。
楚今朝低头又踱几步,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望着他,问:“如果我还不想留遗言呢?”
“不想留……你……站住!”
楚今朝哪里会等到他来回答“不想留就受死”,又哪里会听他的站住?遇上霍颖光这种人,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跑为上”。所以,之前偷偷拉开了距离,现在撂下一句让他分神的话后,瞅准时机就赶紧溜,溜得越快越好,哪管那霍少将军觉得他够不够男子汉大丈夫。
结果,也算是他运气不好,碰到了的不是别人,而是最恨逃兵的霍颖光。霍颖光被他抢了先机后,举起手中红缨枪就朝前掷去。他力气大、准头好,战场上,这一绝招取过不少逃跑的残兵剩将的性命。百步之内,无人能躲。随着他胳膊挥去,霎时只瞧那红缨枪迅疾如电,直奔楚今朝的背心而去,眼见就是穿膛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紧要关头,楚今朝忽然一个趔趄,腿一折,直接朝地上扑了去。那夺命一枪也因此恰好贴着他头皮而去,最后斜插入地。
霍颖光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失了手。兵器脱手,他咒骂着追上去。楚今朝摔在地上只须臾,也迅速跳了起来,拔腿朝那杆红缨枪扑过去。待他把枪从地上拔出,回过头来时,正巧对上追上来的霍颖光。
“站住!”楚今朝大喝一声。
他手中执枪,霍颖光不敢随便欺身上来,遂停了下来。两人对峙,楚今朝手握兵器,看着赢面较大,但其实霍颖光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想楚今朝只是一文弱瘦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挥得动他几十斤的枪?
但楚今朝就是挥动了。
他不刺不戳,不扫不点,反而把手中长枪当作了大刀,朝霍颖光劈去。霍颖光讥笑他这毫无章法的招式,只待侧身避开,然后欺身而上,就可以顺势夺回自己的枪。
意外的事又在此时出现了。
楚今朝虽然挥动了那杆枪,却似乎没办法握得住。长枪有了速度后,直接从他手中脱离,朝旁边的池塘里飞去。只听“咚”的一声,长枪斜投进水,淹没于池塘中,清澈的池水,还看得清水面处的枪杆子。
霍颖光傻愣愣地瞪着这一变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楚今朝刚刚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霍颖光爱惜自己的兵器,直觉要下去捞起来,但楚今朝又岂会笨得站在原地等他?掷抢离手后,他又拔腿就跑。霍颖光回头见他跑了,在原地左右为难了一会,方才醒悟过来,气急败坏地又追了上去。
这下他没了兵器,两人纯粹比起了脚力。楚今朝发足跑着,瞅到前面院墙里是户人家,想也没想地攀墙爬了上去。而此时霍颖光也追到了墙下。他单手一按,轻飘飘就越过了墙头。正好看到楚今朝踢开了别人家的后门闯了进去。
“你爷爷的,动作这么快!”霍颖光恨恨地咒骂一声。
穿廊里有个老妪注意到后门的动静,过来查看。楚今朝喊一声:“婆婆救命,有贼人!”边喊着,话音还未落,人早就绕过那老妪往前面去了。待他穿过那屋子,又七拐八拐穿过巷子,重新听到人声吆喝,他也就长舒了一口气。
这命逃得还真是窝囊啊。
“哪里跑?”
才松口气,霍颖光竟然紧追不舍地追了过来。楚今朝瞧他气未消,不敢大意,只得先行再避开,往没人的地方钻。结果,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个人,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侧身要躲开,不知怎的,居然没躲开得了,还是跟人撞了个正着。只闻着一阵香气扑鼻,却是撞散了那人手里的包子。
楚今朝暗骂着,连忙蹲下来帮他捡起两个,也顾不得是不是滚了一地灰尘,连着纸袋塞进那人手里,匆匆道歉一句,转身躲在后头。然后借着后面风筝铺的掩护,与随后而来的霍颖光捉起了迷藏。
霍颖光绕过那包子男人,转到风筝铺后面时,楚今朝已经转回了正面。包子男人还站在原地望着他,似乎恼着他带来的无妄之灾。楚今朝有些惭愧,摸了摸空空的钱袋,有些尴尬地抬手抱拳朝他作了个揖,无声地表示道歉,然后转身走开。
包子男人低头看了看油纸里裹满灰尘的包子,连一处干净的都不剩下了。他没有扔掉,反而极爱惜食物似地将地上更脏的包子一个一个都捡回纸袋里来。又空出手来,把风筝铺后面的霍颖光抓了出来。
“你在找什么?”
“楚今朝!”霍颖光追丢了人,很是气恼,问道:“刚才撞你的那个人,你看到他了吗?”
“找他做什么?”
“找他做什么?无知匹夫!楚今朝人人得而诛之!听到没有?”霍颖光怒吼着,甩着胳膊要甩开包子男人,却不想一甩竟没有甩开去,这才又多看了那人两眼。
包子男人对他的疑惑视而不见,继续问道:“今日布告不是赦免了他的罪吗?”
“布告赦免是布告的事,爷爷我可放不过他!”霍颖光受制于人,发威不起来,又不甘心,又吼一声,“你看到他了吗?”
包子男人松开手,遥遥一指。“不是就在那里么?”
霍颖光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楚今朝站在不远处的一堵墙下,正吟吟地笑望着他。
霍颖光看他气定神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地朝他冲过去,不待开口就呼呼地一铁拳招呼过来。楚今朝偏头避开,指了指被霍颖光一拳砸到了公文布告。
“霍少将军,光天化日之下,是想在皇榜之前抗旨行凶么?”
这皇榜正是今日颁发的关于赦免楚今朝并封其官位之事,左右不出段君铭今日早朝之时所给的理由,意在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霍颖光自然知晓。
“爷爷我就是要行凶,怎样?”
楚今朝笑道:“不怎样?只是——”他故意拉长了尾音,显得犹豫,霍颖光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只是什么?”
“只是却让今朝觉得甚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啊,堂堂一个大中朝,竟然害怕区区一个楚今朝……”
“谁怕你!”
“霍将军不就在怕么?将军之前说,要杀楚今朝,以除后患,不就是怕将来大中朝会毁在我楚今朝手里?楚今朝上可勾引君主,下可魅惑军士,倾国倾城不再是红颜女子专属。承蒙霍将军如此看得起,楚今朝虽死无憾,所以在此等候,欣然领死。”楚今朝说着,非常坦然地把颈边的发丝撩到肩后,示意霍颖光伸手就可以掐死他。
如今大街上人潮流动,被他们这一闹闹得聚过来的人已经团团围了好几圈了。霍颖光当然不敢真的大开杀戒。且加如今皇榜当头,又受激将之气,直把他憋得哇哇大叫,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爷爷我会怕你?我霍家军士铮铮男儿,会被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狗杂种迷惑?爷爷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苍蝇一样,还嫌脏了手指头。哼,就留你一条贱命活几天!你最好老实点,爷爷我盯着你呢!”
霍颖光说完,甩着胳膊大踏步地离去,地上的灰尘跟着他的脚步一路扑腾扑腾。楚今朝按了按被他吼得嗡嗡乱鸣的耳朵,忍不住偷偷笑了笑,长舒了一口气。靠在墙角边歇着,伸手捏了捏额头,又就着地面磨了磨先前被石子硌住的脚板心。
哪里还要他来盯他?
那幸运的一跤,其实是踩到了一颗石子上——不是恰好,而是专门。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算准了他的步伐,所以才在那关键时刻借给他一颗石子,在霍颖光的枪下救了他一命。
果然啊。从昨日出皇宫他就隐隐察觉却无法断定。今日霍颖光倒是帮了一个忙,帮他验证了这个猜测。但既然那人不现身,他也不敢妄想会是什么形式的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哪里听过一句话“等待是什么也等不到的”,现在相信了。
但是,除了等好像也没办法了,只能继续等待。^…^继续等待,等待第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
☆、男人
围观的人群依然没有散去。楚今朝心情不大好,索性继续靠着墙,眼观鼻,鼻观心,任周围的议论之声如耳旁之清风,呼呼地吹过。只要别扔臭鸡蛋过来,他全都可以接受。市井里骂起人来,真正个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楚今朝一边当着耳旁风,一边也是受教不少,深深地觉得,只要稍稍还有脸的人,现在都该直接撞墙了。
等到周围的人骂累了,也解气了,皇榜当前也不敢真的冲上前来动手锄奸,于是转而又开始学习霍颖光,大步一跃,攀到那道德的至高处,唾弃不屑这个不男不女、祸国殃民、贪生怕死又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反正骂人无罪,谴责也不犯法。再甩了个白眼,表示若跟这种人计较,显得自己都低人一等了。最后各自啐两声,终于陆续离去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时,天色也暗了下来。楚今朝仍旧倚着墙壁,闭目养神,听着街边的摊子吆喝着最后的客人,也有驱赶着路边猫狗的骂声。这平凡的市井之声,却终于教他忍不住湿了眼眶。
想他盛京楚氏,“天下归穆,穆戒于楚”的史学世家,当年何等荣光。时隔不过两年,物是人非,却事事不休,一切都必须从新开始。
睁开眼睛,不期然撞上另一道视线。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幸灾乐祸地嘲笑似的。楚今朝心有不悦,见他似乎并没有趁火打劫的倾向,也就懒得理会。待要略过他,却见他手上动了动,胳膊忽然举起,砸过一个物件过来。
楚今朝本能地闪避,但那物件似乎长眼睛似的跟着他。他躲不开去,只得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接,结果却被糊了脏兮兮的一手。不等他弄明白是什么脏东西,接二连三地又中了好几招。手中的稀糊虽软,但打在身上的却是疼痛不已,足可见那人的力气之大。只是,疼痛之余,闻到那尚存的香味,他顿时醒悟过来。
是包子。正是刚才他给人撞落了的,所以人这是找他报仇来了。
原来是那个包子男人。
这包子男人好生小气,不过被撞落了几个包子,他竟然将脏兮兮的包子全都掰开,一个一个都往楚今朝身上砸。他劲头又大,准头又好,楚今朝几乎一个都没能躲开,嘶嘶地疼。砸碎的包子粘在身上,油腻腻的汤汁,沾得全身都是,连脸上都未能幸免于难。
楚今朝恼了,忿忿地抹下碎包子兜拢起来,又一把一把地使劲回敬过去。也不管这市井小子的行径得当不得当,反正“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一边砸着,冷笑着等着看包子男人也被砸得灰头土脸。但出乎意料的是,包子男人手一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纸来,左兜右兜,竟然将他砸出的碎包子全都兜了进去,最后慢条斯理地将纸一折一折地收好,挑眉示威地朝他晃了晃,然后又用力扔了回来。
只听“啪”地一声,正中胸前,一阵闷疼。楚今朝呆愣在原地,躲也没躲。 因为他看出来,这包子男人兜住这些碎包子的手法,正与前日晚上那个被他撞倒当了替死鬼的无辜路人,所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原来他是要报昨日之仇。竟然这么巧,今日就又被他撞着了,还被认了出来。
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楚今朝一时却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劲。他盯着砸在身上的纸袋骨碌骨碌地顺着胸前滚落,再向包子男人看去。那男人却拍拍手,轻蔑地哼了一声,似乎很满意地、潇洒地扬长而去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虽然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