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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平远笑着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她一瞬间的僵硬,和慢慢柔软下来的肢体。
“你的想法不错。但是明天,你还是会看到同样的饭菜。”
“为什么?”晓蝶埋首在他胸前闷闷地问。他说他是喜欢她的,但到底不肯由着她吗?
“做任何事都有一个步骤。我如果如你所愿,就将昨晚的饭菜放在你面前给你吃,只怕还没到一个月,你就该饿死了。”郑平远将晓蝶的身体略略推离自己,注目看去,果不其然,又看到她脸颊上的赫然嫣红——仿如那日。这一刻,郑平远只觉得心中软软地,盈满了前所未有的柔情。他轻叹一声,强压下想将她鲜嫩欲滴的樱唇纳入唇齿间细细采撷一番的欲望,注视着她,眼神认真而专注:“世上事决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会带着你慢慢向前走,我会让你紧紧握住自己的人生,你想学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教你,但是,这一切都必须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来。只有第一步踏稳了,才能有下面的第二步,第三步,不是吗?”
“嗯。”晓蝶用力地点点头。他答应了。她开心得笑出来。
初秋凉风袭面,园子里花香袭人,二人不见了初时的不自然,心情舒畅,不觉越行越远。
空气里的气味突然怪异了起来,不知是哪里飘来的。郑平远皱皱眉,正要叫住晓蝶回转,就见晓蝶蹦蹦跳跳,扑到前面,指着一簇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郑平远跟上去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好像是青菜。”
晓蝶开始只是觉得这东西长得奇怪,不像自己见过的任何品种的花卉,现在仔细一打量,果然有些像平日里吃的青菜。再抬眼望去,在有些暗的天色下,那一大片一大片黑压压的,似乎都是青菜。
“将军府还自己种菜?”晓蝶倒是知道相府里有片菜园子,不过种的都是市面上比较罕见的蔬菜。可这青菜不应该是随处就有的东西吗?还是说,将军的俸禄连这小小的府第都养不起?
她转头不解地望向郑平远,就看到他一脸的窘色,明显是根本不知道将军府的花园里怎么会种着这么大片的青菜。
将军府?菜园子?
心里满是憋不住的笑意,晓蝶哈哈地就笑了出来。
郑平远这辈子也没这么尴尬过。茫然的他开始并不明白,花园里怎么会种了这么一大片青菜。但是一转念间就明白了过来,这定是府里的下人干的。这府里的仆妇管事,名为下人,其实都是他手下退伍的老兵和他们的家眷,或年纪大了,或手足残疾,难以自给的,便被他送回京师府第里养着。这些人都是粗人,那懂得什么风花雪月,看着花园里只种了些中看不中吃的花花草草,就觉得浪费,背着他偷偷在后院里垦了这么块地。反正他这个将军常年征战,卫戍边关,这将军府并不常住,就是回京也就在卧室和练武场两处行走,如果不是成了亲,想和妻子在花园里散散步,这种焚琴煮鹤的事儿,自己猴年马月都不会发现。他要是再往前走一点,过了这菜地,保不准前面还有一群鸡鸭,几头肥猪等着他。
郑平远摇摇头,他可算是刚刚下得一城,转眼就把面子里子全给丢光了。郁闷阿!
晓蝶清脆的笑声,在耳畔响起。郑平远抬眼望去,晓蝶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颤颤地指着他,像是想说什么,却因为笑得太厉害了,都没法子说出来。郑平远的唇角勾了起来。他都不怕死,难道还怕偶尔出个丑,给妻子当当笑料?看着晓蝶开怀而笑,郑平远将心头仅剩的那点窘意放下,跟着笑了起来。
晓蝶这笑,直到进了房都没收住。木樨笑嘻嘻地瞧着从花园散个步回来就变了个样的小姐,开心地道:“小姐,你可就该这样多笑笑。木樨好久好久都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是啊。晓蝶慢慢收敛了笑容。
多久了呢。。。她几乎以为自己,都不会,再能笑了。
。。。
郑平远小心翼翼地扶着身怀六甲的妻子,迈过门槛,将她交到如玉手里,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岳母大人,小婿先去拜见一下岳父大人。晓蝶就先拜托您了。”见如玉点了头,便自出房而去。
绕过廊桥,走过花园,郑平远熟门熟路地就摸进了书房。
王劭政正在书桌前批看折子,见他进来,只微微一摆头,便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郑平远也不说什么,随手拖过椅子,拉到书桌前,懒洋洋地倚着,一反刚才在妻子面前细致周到,在岳母面前谨慎守礼的好男人形象,痞到叫人见了就牙痒痒想咬一口的地步。
王劭政瞥了郑平远一眼,手上,眼里继续不停地批看折子,口中道:“你跟晓蝶好像处得还不错。”
“那当然。”郑平远得意洋洋,不是吹,他这辈子还真没在什么事上栽过跟头。唔,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过,现在,他总算有那么件可以在他面前炫耀的事了。
郑平远贼忒兮兮地凑到王劭政脸前:“师父,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搞定师娘哦。啊!”郑平远抱着头,哇哇乱叫起来。“干吗打我头?”
“你欠扁。”王劭政淡淡道。
哼,还不是因为被自己说中了?
郑平远拿起桌头的镇纸,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王劭政看完手上的一道折子,开始写批复,一边道:“那你倒说说,我和你师母之间的症结,到底在哪里?”
郑平远支着下巴想了一下,“我想是信任吧。师娘看师父时,眼神很少流露出心中的想法,跟看晓蝶时的目光全然不同。至于师父你——”郑平远的眼对上王劭政,脸上似笑非笑,“你看师娘时,永远是一个眼神,看上去似乎什么都在眼中,其实什么都没有。师父,这样捉迷藏,再捉五十年,也是全然无用的罢!”
信任吗?王劭政手中的笔慢了下来。他终于放下笔,抬头道:“建议?”
郑平远脸上立时露出嘻皮笑脸的颜色,伸出右手,张开,“好处?”
王劭政提起一旁的戒尺,啪地打在他手心上,很过瘾地看着他捂手叫痛,“不会少了你的!快说!”
“很简单。”郑平远支起三个指头,“第一,信任。要她信任你,首先要让她感到你是信任她的。第二,自信。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如何叫别人相信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喜欢一个女人,决不是靠用诡谋权术去掌控她,靠用武力胁迫去禁锢她,就能让她同样喜欢上你的。爱她,给她她想要的。或许,并不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但至少,她会好过点,你也不会太难过。”
“完了。”郑平远又笑嘻嘻伸出手,“好处拿来。”
“生男归你,生女归我。公平合理,童叟无欺。你自己下的种,须怪不到我头上。”王劭政灿然一笑。真的不能怪他。
郑平远瞪大了眼。搞没搞错?七成。至少有七成他敢肯定,赢的是对面这个奸诈小人。太卑鄙了。他张了张嘴,王劭政立刻堵了上来,“不想要就算了。”
要!为什么不要?郑平远狠狠瞪了两眼端坐桌前,温文儒雅得叫人几乎看不出他本质有多奸诈的那个人。刻薄阿,绝对刻薄。既刻薄又吝啬,活该这么多年,连个老婆都拐不上。
哼,陪亲亲老婆去了。
看着郑平远悻悻出了书房,王劭政的神色渐渐沉凝下来。
信任吗?
。。。
“夫君。”晓蝶脸上漾起了甜美的笑容,将手递给郑平远,郑平远伸手握住,二人手挽着手,相携而出。
夕阳的余辉,在二人身上映出一圈美丽的金色,唯美得如同一纸剪影。
王劭政说的不错。如玉看着女儿女婿渐渐走远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女儿每次回来,脸上的笑容,都愈加开朗明亮。适才将手放入郑平远手中时,有些娇羞又满含幸福的模样,她知道,女儿的心结已慢慢解开。或许,女儿还忘不了那个骆家公子,可是她的眼中心中,已满满的,尽是郑平远和未出世的孩子。
女儿这一生,或许会比她,好得多得多。
她笑着回身,却见王劭政站在背后。
“有空吗?能不能跟我到书房里坐一会儿?”王劭政笑看着她道。
这一瞬间,如玉有些恍忽。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温文儒雅,为什么,今晚的他,似乎有一点不同?
第33章 旧事如涛,水漫幽阶
如玉静静地坐在书房里。
许多许多年前,她曾经在这小楼外头,在树灌掩密的草丛中,在黝黑的夜色下,朦胧地,探看过一次。
许多许多年来,她不曾再涉足过花园的这一角,不仅是由于王劭政的禁令,也是因为很多很多年前,那一夜惊魂的悲凉。
即使偶尔转眸,不经意间瞥见花园一角,小楼高处凛然的勾角,都会自心底泛上些许凉意。
而如今,她就坐在这里,坐在这小楼之中。
书房所在的小楼,位于王府的东北角上,四周花木葱茏,冠盖如荫,将书房掩映得愈加幽深冰凉。已近深秋时分,外头还是和风温软,这儿,却是稍坐片刻,就觉得凉意沁人。
虽说这是间书房,却只在墙角摆了一书架。书并不是很多,散散地,斜斜地交放着,像是有人偶尔兴起,拿起来翻了几页,却因为有事,又随手搁回书架上。
桌前,瑞金香袅袅的薄烟,将这阴冷湿寒的小楼里,本应浓重的书霉味儿,遮得一丝不露。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两叠折子,想是一叠批阅过了一叠还未批阅。
她的目光,转到耀亮这一室光辉的明烛上时,不由微微一怔。
仅一指粗细的白色细烛,镂着精致典雅的云纹,烛焰既细且长,却极其明亮。有心分辨一下的话,便能嗅到一种淡雅的幽香,萦萦不绝,即使是瑞金香浓烈的香味,都无法掩盖住它独特的香氛。
南竺镂锦云贡烛。
这是一种极其名贵的香烛。
不同于一般香烛,以香料为芯,外覆烛蜡而制成,南竺镂锦云贡烛通体晶莹温润,以银刀细细刨开,内里外在,俱是一模一样,每一片,每一撮,点燃了,都会散出那种若有似无的淡雅来。
自几年前,王劭政将皇上赐下的这种香烛随手给了她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这种独特隽永的味道。然后,每个月,她房里例行送来的物事里,就多了三十支这样的细烛。
普通的香烛,价格已然不菲,而这种外邦上贡的珍品,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银钱财来衡量。
即使以晓蝶那样不懂事的性子,也只乘着逢年过节,喜庆时日里,才敢伸手向她讨要上一支,点缀点缀。由此可以想见,这香烛有多么珍贵。
而这样的香烛,每个月她都能得到三十支。
她从未问过他,如何能将这外邦上贡的珍品流水介供给她。她也从未深究过,他究竟在她身上抛洒了多少金银。
她只是每日里点燃那细细的香烛,在一室的香中幽然独坐。
偶尔他来了,她便将香烛吹灭,推开窗,任风,吹散一室氤香。
因为,他不喜欢任何香料的味道。
而现在,这书房里,却点了两种香。
浓烈的瑞金香。
淡雅的贡烛香。
如玉四下里随意地看了几眼,王劭政已泡好了茶水。他提起壶来,略一摆手,一道细细的水线注入到面前晶莹的薄胎细瓷杯中,不多不少,恰恰八分满。氤霭的雾气袅袅地升起,他将那杯茶推到她面前,“书房太凉了。”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她拈起茶杯,茶的热,透过薄薄的瓷,灼到指尖。那热,便如了沙漠中的海蜃般诱人心魂。她的唇,凑近杯缘,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那诱人的热,便合着甘菊茶的香苦甘辛,沁入肺腑。暖了身,也懈了神。
她透过氤霭的茶雾,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几乎左右了她一生的男人。
这个她似乎从未真正看透过的男人。
曾经,她也以为过,他是真的爱她。当他用那样宠溺的目光注视着她,当他用那样的温柔对待着她,当他将这世上的奇珍异宝堆在她的面前,当他千方百计为她弄来各种她喜爱的物事。
她真的,相信过他。
然而,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当他的温文儒雅,他的宠溺凝视,成为他日日戴着的,看不清任何情绪的面具之后,她实在是不知道,他眼眸中的,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那样的面具,唯一一次的碎裂,是几个月前的那次“意外”罢。
他精心为她准备的“意外”。
不知道这结果,他和她,究竟是谁,更意外呢?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微烫的茶水,想。
一杯热茶很快饮完,她将茶杯放回桌上。
他开了口,语声在寂静的小楼中响起,清晰得那么不真实,“你是恨我的罢。”
她倏然一惊,握着杯子的手一松,杯子落下,在桌缘划了一道弧,摔落地上,碎成片片。
她的心一空,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便泠泠地弥散开来。
恨他吗?
自然是恨的吧。
这么多年来,一点点,一滴滴,凝聚起来的那些,不是恨,还能是什么?
他知道她恨他。
她也知道他知道她恨他。
这么多年了,虚情也罢,假意也罢,也就这么过来了。
他持着他的分,她守着她的寸,相安无事,相敬如宾。
她本以为,她的一生也就这样了。
却没有料到,即便是这样的虚情假意,也不能演到最后。
她的心,扯起丝丝的抽痛,往事如汹涌的波涛,涌现在眼前。
为什么!?
为什么要揭起这陈旧的疮疤?
为什么十数年的久远,它却依旧血淋林,在眼前?
她抬起手,低头凝视,上面星星点点的,是暗红色的黏腻腥膻,是很多很多年前,在另一具身体里曾经涌动过的液体。
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罢。
“是,我恨你!”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第一次,完完全全,毫不隐藏地,将心中的恨意表露了出来。
“我恨你,逼得我不得不亲手扼死了我的姐姐。。。”她的泪一滴滴溅落,在裙上绽出针菊般的晶莹,话出口的一瞬,竟莫名的有了一丝松快,仿佛十数年间,郁结在心底的沉凝,有了片刻的松动。
二人之间隔着的那层薄薄的一捅即破的纸,终于全然撕落。
“你果真什么都知道了。”王劭政的声音幽幽响起。
她猛得抬起头来,全不顾满脸地狼狈,“我是笨,我是傻。可是这十几年来,点点滴滴,你真的以为能蒙住我一辈子?”
她能看见王劭政平静的脸色,眼中连一丝讶异也没有。她的心克制不住地扭曲了起来。多少次,她想问,却不敢。他却能这样坦然地,将两人之间,这层薄纸,以这样的方式,撕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动手?为什么——!你若想她死,有的是方法手段,可以让她死得悄无声息。为什么?为什么却来逼我?”她的泪又坠了下来,她捂着心口,又觉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种痛。原来,就连那痛,也并不是真的消逝了。
“事由你始,事由你终。我若真的自己动手,你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王劭政静静地说道。
如玉惨然而笑。
他果然知道她,比她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可你知道这一切,却生生地让它继续下去。。。”她无力地反驳着,就如很多很多年前,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时候,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力。
王劭政侧头,“我还能怎样?你想将我推入她的怀抱,我为什么不能反抗?你不是我,凭什么一意地想成全我和你姐姐?我这一生,想要的女人只有你。其他女人如何,又关我什么事?我将挡在我们两人之间的障碍除去,又有什么不可以?”
终是她害了姐姐。
那时的她从未好好了解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冒贸然,做着些自以为正确的事。等她这么多年,隐约摸出了他的性子,却是晚了。
“你可以将姐姐放得远远的。。。她也不会死。。。”
她说过,她不愿再去怨恨任何人。她说过,事由她始,事由她终。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终究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便是如今,仍然挣扎着,希冀着开脱自己的借口。
她这一生,从什么时候,便学会了逃避?
她,已不是她了。
王劭政笑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很佩服你姐姐的。那样的性子,就算明知没有希望,明知是死胡同,却还仍一意地走下去。世间就算是男子,也少有这样的坚持。那是她一生所愿,即便是死路,既是她的心愿,我又如何不去成全?我若不让她做下去,反是屈了她。就算我真将她拘得远远的,给她世间最好的生活,最好的享受,对她来说,这,有意义吗?”
是,姐姐的性子,确然百折不回。那样奋争而死,或许却是她心之所愿了。
只是。。。
“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爱上姐姐?”她忍不住问道。
姐姐那样的性子,他该是会喜欢的吧。如果没有她,夹在他们中间,或许,一切都会是柔顺而完满的。
是因为她啊。。。
“没有如果。从我再次见到你之后,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如果了。”王劭政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书房里,沉寂了下来,只有偶尔晚风吹过树梢,扬起的沙沙声。
二人就这样相对而坐,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开口。
“那一年,芙蓉江畔,灯火丛中。。。”
寂静的书房里,幽然响起了他的声音,他的眼眸微微偏转,带着一丝迷离,掀起了久远的记忆。
第34章 往事如梦,刹那芳华
“那一年,芙蓉江畔,灯火丛中,你笑得那么肆意,那么张扬,飞扬的神采,灿烂得连四周悬挂的花灯,都失却了颜色。我偶一回眸,瞥见了你,便再也移不开眼。你知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羡慕你。你所拥有的那些,是我记忆里,我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王劭政的眼神深邃而迷离,脸上的神情分明是羡慕,却又透着点儿酸涩。
“小时候,我不懂事。父亲母亲从不抱我哄我,而我也以为,世间亲情,莫不如是。直到四岁那年,上旨恩诏,宣我入宫为皇子伴读。说是伴读,其实不过是陪皇子游戏玩乐,作个伴罢了。一日,下了堂,皇子拉了我去游戏。正玩乐间,敏妃便来了。那孩子一口一个娘亲,蹦蹦跳跳地窜入他母亲的怀里,口中不住地撒着娇。敏妃温和地笑着,拿着绢子替他细细抹去额头沁出的热汗。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亲情竟是这样的。
我羡慕得紧,便跑去找母亲,也学那孩儿一般投入她的怀抱,却还未入怀,便被推在地上。母亲那时只说了一句发什么神经,眼神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我却并未灰心,又跑去找父亲。父亲对我这般样子,愣得一愣之后,便伸手将我拢在了怀里。那个时候,父子相亲的感觉,我至今还能记起。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才知道母亲并不喜欢我,对她来说,我只是一道能让她名正言顺踏入相府的阶石。生了我,能让她心爱的男人,心中不再对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