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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来人。”威尔第懒得再理会菲尔斯的哀求,一指罗德的母亲艾丽莎和妹妹:“把他们带走!”
在法兰特公国,乃至整个大陆,因为偿还不上债务而抵卖妻女的例子不在少数,这种行为在公国法约里面是得到默认的。而且就算衍生出来一点小麻烦,威尔第也相信自己能够凭借家族的关系处理好的。
他可是已经垂涎艾丽莎的美貌很久了。
“且慢!”
在一旁弄明白了整个事情起因的罗德突然大叫一声,挤过人群站到了自己的母亲面前,向着威尔第道:“请问威尔第大人,在别人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带走别人的妻女是不是掳掠的行为?是不是有失你身份地位的行为?”
威尔第道:“你是谁?”
“罗德杨。”罗德大声道:“菲尔斯先生的儿子,骑士学院认证正式骑士侍从!”
“哈哈哈哈……你一个卑微的骑士侍从也来和我谈我的行为是否符合法约吗,你能告诉我法约当中规定债权关系应当如何处理的么?还有,你说的绅士行为……对一个奸诈的商人还要讲什么绅士行为吗?来人啊,把我要的人给我带走!”
“我看谁敢!”罗德爆喝一声,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
作为骑士侍从,他已经有资格在威尔斯城随身携带者象征正义与力量的长剑。
作为一名梦想成为骑士、并且奉行骑士精神的年轻人,罗德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保护自己的家人。更何况对方的行为还带有一些邪恶的性质。
威尔第根本不在乎罗德的长剑,往后退了两步,再次下命令:“给我把人带走,谁敢阻拦,就把他抓起来!”
菲尔斯大叫着往屋子里跑,威尔第的打手冲了上来。
罗德站在屋子门口,挡住整个通道。他保护家人的意志非常坚定,除非他倒下去,否则没有人能够从他站立的地方走过去!
即使只是一名骑士侍从,还没有成为真正的骑士。但是罗德已经被灌输了整套的骑士精神。面对来自于邪恶的困难与压迫,绝不退缩!
“啊!”突然一声惊呼传来。
和罗德一起过来的哈迪斯和巴克从威尔第背后率先出手了。巴克挡住了威尔第的两名护卫,哈迪斯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威尔第的脖子上。
“嗨,伙计们,该停一停了。”哈迪斯叫道,他命令威尔第:“让你的手下都滚回来,否则的话,我的长剑肯定会饱饮你的鲜血的。”
罗德叫道:“哈迪斯,不要胡来,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的。”
罗德清楚哈迪斯的性格,身材高大的哈迪斯一直是性烈如火的,有时候做起事情来完全不是理智能够左右的。如果换做是沉稳的巴克,罗德绝对不会担心什么,可是是哈迪斯把剑架在了威尔第的脖子上……
杀死一个贵族的子女,可是要被绞死的!
威尔第显然清楚地知道这点,强撑着装作不在意地道:“小伙子,我看你的长剑制式,你是一个骑士侍从吧。你难道不想成为一名骑士了吗?如果你杀了我,你也会被绞死的。”
威尔第看哈迪斯不说话,语气带着轻蔑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不在乎自己会被绞死的话,你也可以用你手里的剑杀了我。如果你不敢这样做,就放开我。”
性烈如火,狂暴如海!
哈迪斯毫不犹豫的一剑在威尔第的脖子上抹了下去!
夺目的鲜红血柱从威尔第喉咙里喷出来,在浓烈的阳光里开成一朵鲜花,最后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华丽的绽放!
威尔第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
哈迪斯松开他,威尔第颤抖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手的鲜血。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
“邪恶的混账,还妄想用言语恐吓住我吗?”
哈迪斯一抖长剑上沾染的血液,看了看四周安静的人群和打手,大吼道:“还有谁想要试试我的宝剑的!”
人群和打手一哄而散!
哈迪斯的表情太狰狞了!太凶恶了!
巴克望了一眼倒在地上抽搐着还没有彻底死去的威尔第,眉头紧皱着,说:“恐怕我们有烦了,执法所的人肯定很快就会接到消息赶来,我们杀死一位贵族的儿子,是要被送上绞刑架的。”
哈迪斯道:“事情是我干的,和你们无关!而且我看他不像是高贵的贵族,他像是邪恶的魔鬼!裁判所的人会区分这一点的。”
巴克:“裁判所的人可不会像哈迪斯你一样这么认为。”
在法约里规定,杀死一名贵族只有两种情况不会被判罪,一是犯了罪的贵族被依照公约审判决定处死的,二是公开决斗死亡的。
巴克看着罗德,说:“我想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在威尔斯城待下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想不被执法所的人抓去裁判所,那么我们必须要逃亡离开这里了。”
哈迪斯哈哈大笑:“逃亡?听起来也不错嘛。……其实我不仅只有成为骑士这一个梦想,我也是想要成为吟游诗人的……”
看了一眼哈迪斯发达的四肢,如果不是这种严肃的情况,巴克肯定毫不留情的大笑的。
菲尔斯手脚发抖地从屋子里出来:“我……我……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些东西。”
罗德一把抓住菲尔斯:“父亲,来不及了,赶紧叫上母亲和我的弟弟妹妹,我们必须现在就走。”
他对哈迪斯和巴克投以抱歉的目光:“真是抱歉,为了我家里的事情连累你们了。”
哈迪斯狰狞地一笑:“兄弟,你说这些毫无用处的话做什么。我们是好兄弟啊。我想我们可以一起逃亡到公国外面,然后一起做流浪的骑士。咱们三个可以组成一个佣兵团,还可以一起战斗啊……而且,成了一个佣兵团,咱们不仅是骑士,更是自由的骑士!”
第三章 负隅顽抗()
一件没有计划事情实施起来,成功率总是会变得很低。
罗德他们为了躲避执法所的执法者们追捕,而进行的逃亡便是如此。
罗德、哈迪斯、巴克,他们三个人都接受过正规的骑士训练,并且都是一名合格的骑士侍从。以前在学院里面接受的课程让他们学会如何在不利的情况下躲避敌人的追踪和搜查。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合格、冰冷、无情的执法者!
况且,他们还要照顾着罗德的继父菲尔斯、母亲艾丽莎、还有他的两个弟妹。这四个人绝对是严重的拖油瓶。可是抛弃弱小者,绝对不是骑士守则里面允许发生的事情。即使他们三位骑士侍从已经无法获得法兰特公国任何骑士学院的骑士认证,但是在这里被灌输的思想却深深影响着他们!
在快要离开内城区的时候,他们被执法者们追上来了。只有两个白衣执法者。
即使白衣执法者都是教会通过特殊培训手段培训出来的一些资质平庸的人,他们一生都不会激发斗气,一生都无法获得神赐予的力量。但是罗德他们不是这两个白衣执法者的对手。
发现了被追上了的罗德当即站住:“我的朋友,哈迪斯、巴克,带着我的家人离开,我留下来拦住他们。”
巴克大叫:“罗德,你疯了么!你会被他们抓住的!”
“我知道。”罗德眼神坚定地说:“可若是不能拦住他们,我们谁都走不掉。趁着城门守卫还没有知道消息,赶快离开!事情因我家的事情而起,连累你们要告别亲人逃亡,我对你们已经很愧疚了,就让我留在这里让事情因我而止吧。”
哈迪斯也停了下来:“威尔第是我杀的,要留下来的人应该是我才是。”
哈迪斯看了一眼罗德,从罗德的眼神里哈迪斯看得出来,罗德留下来的决心和他一样坚决。他赶快推了一把巴克:“巴克,你快点离开这里,带着罗德的家人!……我亲爱的朋友,我知道你不是懦夫,你具备一个真正骑士的牺牲精神,但是保护罗德的家人,也是一份很沉重的责任啊!”
眼看白衣执法者越追越近,巴克咬了咬牙,道:“保重!”
带着菲尔斯等人快速朝内城门跑去。
白衣执法者正在迅速的从街道的另一头过来。
罗德和哈迪斯两个人在街中心站着,如同两棵笔直的大树一样沉稳。街上的行人都察觉到了这里会有事情发生,纷纷避开。
罗德道:“哈迪斯,真是非常抱歉。”
“罗德!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明白,我也一样,我具有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能力。不要再提及你家人的原因了,威尔第他的行为就像是恶魔,是我心中的骑士精神指使我杀死他的,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哈迪斯扭头看着罗德,说:“如果事情能够重新来过,我的选择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罗德,你知道吗?我的父母都是公国的平民,我父亲的收入远远无法为我支付威尔斯骑士学院高昂的学费的,是杜兰伯爵,是他发现了我的天赋,才供我进入了骑士学院。如果我在骑士学院里能够成为一名骑士,我未来的道路就是效忠于杜兰伯爵!”
“可我还想成为一名自由自在的吟游诗人啊!这该死的命运真是叫人痛苦啊!”
“罗德,如果我被抓进裁判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来。但是我不后悔,绝对不会后悔。为了朋友,为了正义,为了摆脱这该死的命运,我不后悔!”
“罗德,你将会看见我真正的实力,也许这是我在世上最后一次施展了。我虽然只是一个骑士侍从的身份,但论实力的话,我已经是一个称职的骑士了!就算是在学院里修满学年被认证为骑士的家伙,又有几个能够把斗气激发出来!”
哈迪斯咆哮!
他手中握着的长剑双刃突然有淡淡的暗灰色光芒闪现,并且越来越明显,最后化成一圈依附在长剑上吞吐不定的暗灰色火焰!
竟然真的是斗气!
罗德惊住了!
白衣执法者越来越近!只有十几步了。
“罗德!你站在后面看着,你还不是这些白衣执法者的对手!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来承担,你要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就算是帮我的忙,好让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得我,这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叫哈迪斯,他是一个天才,他是骑士侍从,但他拥有骑士都没有的力量!罗德!”
哈迪斯大叫着朝着白衣执法者冲了上去。
“哈迪斯!”罗德叫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他一直认为外表粗犷、内心豪放的朋友哈迪斯,心里竟然会藏着这么纠结的事情。
哈迪斯不想到杜兰伯爵麾下效忠,他想成为云游世界的吟游诗人,但是杜兰伯爵是有大恩于他的。他若是不去,是为不忠!这是一个骑士准则决不允许发生的情况,哈迪斯把这件为难的事藏在心里面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他与人欢笑,可是夜深人静时,会不会感到无力与痛苦!
“哈迪斯,我的朋友。”罗德轻轻说了一句。
哈迪斯已经于两个白衣执法者交手了起来。
白衣执法者的近身搏击术很厉害,还未接受完全部骑士训练的哈迪斯相比起来动作就显得十分笨拙了。
但是他有斗气加持,白衣执法者也清楚斗气的威力,并不想和哈迪斯武器相交,只是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搏斗技巧游走着做着缠斗。
两个白衣执法者一高一矮,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冰冷、锋锐如刀。
高个执法者一边游走一边说道:“激发斗气的强者,我命令你立即放下武器,跟我回去接受裁判所的审判。你已经身负罪孽,赶紧醒悟吧!”
“滚!”
哈迪斯咆哮一声,两个执法者总是躲避,自始至终哈迪斯的长剑都没有和他们的武器撞击过一次,哈迪斯的心里已经变得压抑无比了!
罗德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哈迪斯,他们在拖延时间,他们想要等待其他执法者的到来。”
哈迪斯也幡然醒悟。进攻方式也从开始的攻守兼备转变为了全攻,而且是对着其中一人全力进攻的。
在哈迪斯的心中,何尝不想早点解决掉这两个执法者,他和罗德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逃走。他今年才十九岁,就已经激发了斗气出来,前途无可限量!若是被抓到了裁判所,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高个执法者被哈迪斯突然加快的攻势进攻的猝不及防,被哈迪斯的长剑一下子削断了武器,并顺势斩伤了他的大腿。鲜血从高个白衣执法者大腿上向外喷出,他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矮个执法者没有抓住哈迪斯全力进攻高个执法者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哈迪斯的长剑已经调转了头对着他了。
矮个执法者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激发了斗气出来的强者的对手。但是他没有退缩,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和哈迪斯面对面站着,身子不见丝毫动摇。
拥有执着的信仰,黑暗是阻挡不住黎明的光的!
“啊!”
哈迪斯大叫着,把长剑当做刀使,自上而下朝矮个白衣执法者劈去。
冷静的矮个执法者抬手去挡。
他手里的武器却应声而断,哈迪斯的长剑速度不减,一下子斩在了矮个执法者的肩膀上,将他整条右臂都卸了下来。
矮个执法者哼都没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罗德大叫起来:“哈迪斯!哈迪斯!不要再管他们了,快点和我一起逃走!”
正在朝罗德奔跑过来的哈迪斯像是突然看到了可怕的东西,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写满震惊,还有死灰一样的色泽。
“哈迪斯……”
罗德叫了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哈迪斯才会变得这个样子。
罗德转过头去,只见从街道两旁的胡同里不断有白衣执法者跑出来,现在已经出现有十几人了。十几个白衣执法者在长街中心横着一字排开,把道路堵得死死的!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身高胖瘦长相不同,他们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没有表情,安静。他们不像是拥有各种感情的人类,在教会的培养下,他们更像是只懂得执行命令的机器。
气氛变得有些肃杀!
第一排白衣执法者站了十五个人,后来者就不再继续入列了,而是很有秩序地继续排列第二排。
中午的温度有些高,加上剧烈的奔跑,罗德非常口渴。
但是这里没有水,他只得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他知道,这么多白衣执法者秩序井然的出现,肯定有一个牧师就在附近。就算是最低级的牧师,但是依旧代表着可以运用神圣力量的存在,他和哈迪斯已经不可能逃跑的掉了!
第四章 异端问询()
当白衣执法者站整齐两排之后,就不再有新的白衣执法者出现了。
罗德和哈迪斯内心焦躁地看着一个穿着纯白色牧师袍的牧师从街道旁边小巷里悠闲地走了出来,缓缓踱步到那两排白衣执法者前面,站定。
他步伐从容优雅,仿佛上天降临的天使。
“被魔鬼迷惑的无知者,跟我回去吧,接受神的审判!”白衣牧师吟唱般说道。
在这一刻,罗德对神的信仰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哈迪斯也是同样如此,他们两个都是一样,都不想乖乖屈服。当神要你死亡,你是否会心甘情愿蒙神恩召!
当信仰不是盲目而无条件的,那么人类求生的本能意志则会大于信仰。
哈迪斯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大声说:“若是神要审判我,跟不跟你走,审判都会降临到我的身上的。若是神觉得我身上没有罪孽,自然会宽恕我的行为。尊敬的白衣牧师大人,请你不要再挡住我的道路。请把我的性命交给神来裁决吧!”
“执迷不悟的人啊……”白衣牧师没有理他,手中结了一个手势,片刻后抬起,指着罗德和哈迪斯二人:“神说,你们将因为你们的罪行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
他轻轻地一句话,仿佛是魔咒,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他话一出口,罗德立刻惊恐地发现自己手脚无法动弹了。
罗德的目光斜着去瞥哈迪斯,发现哈迪斯似乎和他自己的遭遇一样,脸上呈现的惊恐难以言述。
白衣牧师身后走出四个白衣执法者,他们一言不发,默契地走了出来,走到不能动弹的罗德和哈迪斯身后。罗德瞥见一个白衣执法者高高扬起了手,然后他后脑勺忽然受到重击,罗德登时昏迷了过去……
等罗德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阴暗的地牢里面了。只有他自己,哈迪斯并不在。
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霉味,黑色大石的牢壁上布满一层水雾,反射着地牢甬道里火把昏暗的光线。一只老鼠‘吱吱’叫着在牢房里穿来穿去。
罗德动了一下身子,铁链哗啦啦的响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镣铐束缚了住。
地牢里面没有窗户,罗德无法判断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现在是什么时候?哈迪斯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这间地牢里面只关着他一个人。
罗德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蹒跚地走到门口,双手抓住栅栏大叫:“喂!喂!有人吗?”
这一座地下牢狱规模并不大,中间的甬道仅仅有十几米长,两边分别是五间牢房。
没有人人回答罗德的话,整座地下牢房里面只关押了他一个人。罗德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这里让人有一种空荡的感觉,安静的十分诡异。
轻轻地脚步声从甬道尽头的石梯上传过来。
罗德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那边。
一个白衣牧师出现了,他身后跟着两名白衣执法者。
“竟然不是狱卒?怎么会是执法所的白衣执法者!而且还有一个白衣牧师亲自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圣的白衣牧师怎么会到这种阴暗的地下牢室里面来!”
教会牧师大多修习光明法术,与生俱来厌恶黑暗。
白衣牧师走到罗德的牢房门前,和罗德静静地对视着。
“勇敢的少年骑士侍从,你与你的同伴不顾骑士准则的约束,杀死了一名贵族子女。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威尔第吗?他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