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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晓得若是被这婆子抓住了,许氏可就真的完了,一面高声唤着,一面躲着那婆子。
今晚是银珠守夜,银珠闻听外面的吵嚷声,不禁蹙起了眉头。这宝沁楼一向安静的很,谁都知道不能私自在宝沁楼吵嚷,怎么还有人这么胆大妄为?
银珠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依书却是已经被吵醒了,皱眉问银珠道:“外面怎么了?吵什么呢?”
因着离外面还有些距离,加之还有那婆子丫头的脚步声,因此兰儿的声音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银珠道:“奴婢也刚听的声音,应该就在楼里呢,小姐,您睡吧,奴婢去看看就得,应是无事。”
依书半撑起身子,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却终于将那个声音听了个大概,是有人在求救。
依书皱起眉头,她这楼子一向不敢有人在里面吵嚷,因为都知道吵嚷的后果是什么。就因为如此,这个呼救的声音才让她分外注意。若不是真个的出了大事,那人也不敢在这里吵她吧?
依书便对银珠吩咐道:“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若是真有事,就将那丫鬟带到我面前来。”
银珠应了声是,忙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银珠瞅着面前的一团乱,一个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大的丫鬟正被守夜的婆子摁在了地上,显然刚刚的那些呼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银珠微皱着眉头,问守夜的婆子道:“怎么回事?”
守夜的婆子担心自个儿被怪罪,刚想解释两句,却被兰儿急声抢断了,“姑娘,求你让我见一下三小姐吧,我们姨娘不行了,求你让我见见三小姐吧。”
银珠朝那丫鬟细看去,忽然瞪大了眼睛,她却是认出了这个丫头是三姨娘许氏身边的人。
这些日子来,因着依书的吩咐,她们在外面倒是活泼了许多,自然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对于许氏被冷落的事,自然也是晓得的。但这既然是蔡氏的默许,她们这些丫鬟又能说些什么呢?她甚至也没敢跟依书说,就是因为晓得,若是依书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这便与蔡氏的意思背道而驰。蔡氏自然不会责罚依书,但她们这些伺候依书的丫鬟,定然少不了一顿责罚。
银珠心思百转,既可怜许氏的处境,又不敢擅自将这丫鬟给放进去,若是夫人晓得了,她也别想在这宝沁楼继续待了。
她正思量着,依书已经自个儿走了过来,身上只披着一件大氅,微微挡了些寒风,但身子还是不自主的哆嗦着。
看着面前的情景,好好的一个小丫头被人压在地上,不由蹙眉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兰儿听的这声音是依书,赶忙说道:“三小姐,奴婢是三姨娘身边的兰儿,求您救救我们姨娘吧,她快不行了,奴婢求求您了。”
依书一惊,忙让婆子们将兰儿给放了,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说。”
自打依书回府以后,秦智幸就没有来看过她,她只以为是蔡氏不许旁人来吵嚷她,却是没有想到更多的其他地方去。如今忽然得知许氏不行了,不由很是惊诧。
兰儿泣声道:“我们姨娘生了病,咳出了好多血来,我刚刚见她,恐怕……恐怕……”
兰儿失声痛哭,恐怕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依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抓着兰儿的双臂,问道:“没有给三姨娘请大夫吗?怎么会变成如此?”
兰儿流着泪摇了摇头,“奴婢们不知道到哪里请大夫,姨娘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
依书闻言,忙一面安排人去唤大夫,一面往许氏的院里奔去。银珠却是一把抓住了她,急道:“小姐,您好歹将衣服穿好了再去,这么着去了,若是冻着了,岂不是让夫人生气?”
依书眉头紧皱,这都生死关头了,还担心穿什么衣服?可银珠说的也有理,若是被蔡氏知道她冻生了病,只怕又让旁人跟着倒霉。
便又转身先奔回了寝房,着急的随便从橱中拿出了几件衣裳,迅速的穿好,而后才往许氏的院子奔去。只是她毕竟刚刚伤愈,虽然能自己下地走动,但这么疾速的奔波,依然让她感觉背后有阵阵刺痛。
咬着牙,依书终于赶到了许氏的院里,在院门外,就能听到许氏剧烈的咳嗽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训斥声。
“谁……谁让你……你们找三……三小姐了……你们……好大……大的……胆子……我的话……你……你们也……不听了吗?”
许氏刚刚见兰儿不见踪影,便问了穗儿,方才晓得兰儿竟然去了宝沁楼,找依书去了,顿时着急万分,生怕依书为此担心。
一进屋,依书就看到许氏半撑在床上,身子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颤抖着,口中却断续着训斥着面前泪流不止的穗儿。
依书连忙扑了上去,撑着许氏的身子,惊叫道:“三姨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许氏抬起了头,朝依书望去。
依书此时方才看清许氏的脸色,那是怎样一张灰黄的脸?真个的好似一个命不久矣的人一般。依书心中一颤,焦急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如何,许氏到底也是府里的姨娘,是秦府的半个主子,怎么会病到这种程度,而她却全然不知?
许氏看清面前的人竟是依书,再见她衣衫不整,显然是因为急着赶过来,而没有将衣服给穿好,不由急道:“三小姐,你怎么来了?咳咳……这更深露重的,咳咳……你赶快回去吧……”
依书扶着许氏的身子,焦急的朝外叫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快给我找大夫来!”
。
第一一四章 药石罔效
依书话落,银珠忙吩咐了一个宝沁楼跟来的小丫头,去将周大夫给请过来,并让她说就是依书的吩咐。小丫头点了点头,表示懂得了银珠的意思,忙奔了出去。
看着这屋子里灯光暗淡,只点着一盏油灯,依书不由蹙眉对穗儿道:“这屋子里这般暗,连个人都看的不甚清楚,你们这些做丫头的,怎的也不晓得多点几盏灯?”
穗儿委屈的低下了头,却也不敢为自己辩解一两句。这院子里诸样物事都短缺的很,就连现在点着的这盏油灯,灯油也是一日日省下来的。若不是因为许氏今夜咳的特别厉害,只怕也不会点这油灯。
许氏拉了拉依书的手,身子半靠在依书的腿上,嘴角漾着一抹娴静的浅笑,道:“三小姐,莫要怪她们了。我这身边如今只这两个丫头跟着,若不是有她们悉心照顾着,我这身子说不得还比不上今日呢。”
依书闻言,心中更为诧异。
她自是晓得蔡氏对三姨娘许氏很是不喜,因而对秦智幸也是不冷不淡。但对于这母子二人的生活上,却没有怎样苛待。按说,许氏作为秦府的姨娘,半个主子,身边至少也应该是跟着一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还有一些粗使的婆子小丫头等等,只是如今,为何只这两个小丫头跟着伺候了?
依书复又扫了一眼屋子,就着昏暗的灯光,勉强能看清这屋子里的情形,竟是空空荡荡的很,只几个不值钱的花瓶等物摆放着,根本没有一个官宅中应有的气派。
依书眉头微皱,问许氏道:“许姨娘,智幸睡了么?”
许姨娘病重成这个样子,按照秦智幸的性格,该是一直在许氏的身边伺候着才对。
许氏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大,欣慰的对依书说道:“原来三小姐还不知道呢,智幸如今跟在安亲王世子的身边当伴读,都是夫人安排的,可是好得很呢。”
依书微微一怔,伴读类似于书童,蔡氏竟让秦智幸,融亲王府的三少爷,给那个什么安亲王的世子当伴读?这与送给他人当仆人有何区别?若是那安亲王世子性子好些,说不得于智幸有益,但若那是个纨绔子弟呢?智幸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智幸现在身在安亲王府,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欺负,依书心里就不舍的很。
看到许氏的情形,依书心里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但现在不是问许氏的时候,况且依许氏的性格,她未必能问出些什么来。还是等得了机会,问许氏身边的两个丫头比较好,她们应该更清楚许氏的境况为何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依书心思转了一圈,想到待会儿周大夫来,这屋子里这么暗,显然是不利于诊治,便对银珠吩咐道:“银珠,你去让人取些蜡烛来,将这屋子给点亮了。”
银珠应了声是,忙下去安排。
少时,就有三个小丫头拿了好些大蜡烛过来,点燃后,在屋里各处放了。屋子里立刻就显得灯火通明起来。
因着疾步奔走,额上微微出汗的周大夫终于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过了来。
依书忙让开身子,让周大夫给许氏把脉。自个儿则屏息侧立在一旁,等着周大夫诊治的结果。
随着脉象的走势,周大夫额际的热汗慢慢变成了冷汗,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嘴角越抿越紧。
依书心中暗道不妙,却还是抱了一份侥幸的心思,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周大夫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半弯腰对依书垂了头,叹息道:“三小姐,恕敝下无能,三姨娘的病情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只怕……”
依书惊诧的瞪大了眸子,严厉的朝周大夫喝道:“只怕什么?”
周大夫再次叹息一声,“依敝下看来,三姨娘只怕是时日不多了,多则三日,少则……唉……”
听到周大夫的话语,依书震惊的后退了几步,许氏,竟已是病到如此程度了吗?
“你可有办法救治?府里良药无数,难道救不回姨娘的命了?”
周大夫缓缓的摇了摇头,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风中残烛,气数已尽,即使良药无数,也已经是药石罔效了。
许氏听的周大夫的话语,却是一点意外的样子都没有,嘴角的淡笑仍在,朝依书轻声道:“三小姐,不用操心了,我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就算是用药,那也是浪费了。”
许氏对于自己病入膏肓的事实却似乎看的很是淡然,一点濒死之人的绝望都没有,似乎也没有丝毫对这世间的留恋之情。
依书朝周大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周大夫想了想,复又抱拳对依书道:“回禀三小姐,虽然三姨娘的病已是无救,但敝下以为还是开一副安神止痛的药来,也好减轻一些三姨娘的痛苦。”
依书颔首道:“那就麻烦周大夫了。”
周大夫忙道:“这是敝下的分内之事。”便赶忙下去抓药煎药。
银珠搬了凳子,置于依书身后,她如今身子刚好利索,还是不要站得太久的好。
许氏想是也想起了依书的境况,忙焦急的对依书道:“三小姐,你如今身子刚好,现在夜露又重,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身子要紧,我这边没啥事,实在是不消你在这边操心。”
依书握了握许氏的手,自己几次险死还生,都不如真个的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慢慢消逝那般让人感伤。她虽跟许氏接触不多,但因为有秦智幸在,也了解许氏一些。能教出秦智幸那般懂事听话的孩子,想来许氏的性子一定是极好的。
“三姨娘,我没事的,只是你……”依书顿了顿,命不久矣这四个字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好似一旦出口,就是自己判了许氏死刑一般,她轻叹口气,又道:“三姨娘,不如,我明日求的母亲,遣人去安亲王府,将智幸给带回来可好?也让他再陪你几天。”
在她看来,许氏最最惦念最最放心不下的,应该是秦智幸吧。他还那么小,未能成家立业,如何能让许氏放得下心来?
许氏忙摇了摇头,一面着急的对依书摆着手,“不用不用,咳咳……咳……”许氏再次咳嗽了起来,“智幸如今既是……咳咳……在安亲王府伴读,咳咳……就不要打扰他了,咳咳……让他安心学习就好。”
依书握着许氏的手死死的抓紧着,真切希望这样就能挽回许氏的生命,至少,让她能看着智幸长大也好。
依书轻声叹道:“三姨娘,我若是不将智幸接回来见你一面,只怕他大了以后,会恨我的。”
确实如此,秦智幸一直是跟许氏相依为命,娘儿俩的感情不比一般。若是秦智幸连许氏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该是何等的绝望痛苦?
想到等待着秦智幸的竟是母子二人的生离死别,从此阴阳相隔,依书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许氏摇了摇头,对依书轻笑道:“不会的,智幸最是乖巧,他一定知道,姨娘这是为了他好,也知道三小姐是最最关心他的,绝不会因着这件小事,就记恨于三小姐,智幸他都懂得。”
听到许氏如此说,依书的泪水险些落了下来,哽着声道:“三姨娘,既是智幸他都懂得,我这做姐姐的,却又如何能不管这件事?您放心,我明儿个,一定去求的母亲同意,将智幸给接回来,你一定要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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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人微言轻
许氏又劝了依书几句,让她不要将秦智幸给唤回来,只说是怕影响秦智幸日后的前程。可她虽然不怨,但心里却也是清楚的很,蔡氏是不喜她们娘儿俩的。既然她都要去了,何苦再让依书在蔡氏面前为难呢?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再给秦智幸带来任何麻烦。
这些话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依书说的,毕竟蔡氏是依书的亲母,她怎么能说出这种影响人家母女二人之间感情的话来呢?
依书见许氏态度坚决,便不再说这个问题,她是绝不可能让智幸连自己娘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两刻钟后,一个小丫头终于端着药碗过了来。
依书亲自接过药碗,试试了温度,准备亲自喂许氏喝。
许氏忙伸手去接药碗,一面对依书道:“三小姐,我身子还行,还是我自己来喝吧。”
依书却是端着药碗轻轻躲了开去,轻声道:“姨娘,智幸如今不在你身边,就让我替他尽一些孝道吧。”
许氏眸子微湿,感慨的看着依书,见她神色坚决,眸中流露的是真情,便也不再矫情,叹息着轻笑一声,“罢了,那今儿个就麻烦三小姐了。”
许氏微微后仰,穗儿忙在后面给她垫了软枕,让她靠在床上,方便吃药。
依书舀了一勺汤药,吹凉了温度,轻柔的递至许氏唇边,让她慢慢喝了下去。
许氏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又带着一丝满足,看着依书的眼光也带着慈爱。
一碗汤药很快就喝了下去,依书将空了的碗递给一旁的丫鬟,又扶着许氏躺了下去,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姨娘,这药刚喝完,你先睡一会儿吧。”
许氏眼角朝外扫了一眼,心知现在时辰已是不早了,若是她不休息,想来依书也不会回去休息,便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依书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的听到许氏的呼吸声均匀了,方才与屋内的众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而后自个儿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去,只留兰儿一个人在许氏身边伺候着。
依书让银珠她们都在外面候着,而她则唤了穗儿,在一旁的偏房坐了。有些事情她还不清楚,今夜既然晓得了,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更深露重,银珠又为依书添了一杯热茶,方才退了下去。依书在上首坐了,穗儿静静的垂首立在她身前。
依书吃了半盏热茶,方才觉得自己身子暖和了许多,轻声问穗儿道:“穗儿,你在三姨娘身边待多久了?”
穗儿恭敬答道:“回三小姐,快三年了。”
依书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听三姨娘夸你,想来你也是个不错的姑娘,现在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必须要将实情都告诉我。”
穗儿一怔,似有些为难,眉头不经意的蹙了起来。自打她进府以后,因为没有给管事的婆子好处,便被遣到了许氏的院子里伺候,寻常时候也是很少出去。因而,对于府里的规矩和各项事务,知之甚少,但有些东西却还是晓得的。例如,依书是蔡氏最为疼爱的一个女儿,而蔡氏极为不喜许姨娘等人。
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晓得,她若是在依书面前说了蔡氏的不好,想来日后蔡氏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依书迟迟不见穗儿回答,眉头轻拧,冷了声音对穗儿道:“怎么着?难道连我问你话,都没有回答了?”
穗儿一吓,忙道:“奴婢不敢。”
依书冷哼一声,沉声道:“既是不敢,还不从实讲来。”她即使不愿在丫鬟们面前显摆当主子的威风,但有时候,你不这样做,她们反而不愿意讲实话。
依书心中暗叹一声,她这样,算不算是精神上的严刑逼供?
穗儿吓的跪伏在地,她们这些卖身给秦府为奴的人,生死都掌控在主子们手里,只要一个不高兴,即使拿她们出气,却也没有可说理的地方。
穗儿思量一番,依书是主子,蔡氏也是主子,不管哪个,都能轻易扭转她的人生,想对她怎样就怎样,她连一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更没有拒绝的余地,泪水不禁落了下来,伏身在地,道:“三小姐尽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万万不敢有一句不实之言。”
看着穗儿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子微微哆嗦着,依书心下也是不忍,也不过是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丫头,偏生境遇差得就是这么大。
在问清楚一些事情之前,看来只能让穗儿这么跪着了。
依书暗叹一声,问道:“你先说说,为何三姨娘身边只你二人伺候了,其他人呢?”
穗儿忙道:“回三小姐,姨娘身边本来也没有几个人,秋菊跟沈妈妈陪着三少爷去安亲王府里了,其他的两个粗使婆子则被管事的安排去了别处。”
依书点了点头,又问道:“姨娘这病肯定拖了有一段时日,为何没有去请大夫来看看?”
穗儿微顿,许久后方才哽着声儿回道:“回三小姐,奴婢……奴婢也想过去找大夫,先前不知道大夫在哪里,问了好些个人,才晓得周大夫住的院子。去了以后,守门的婆子却是压根不让我进,说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不能轻易麻烦周大夫。奴婢就说是三姨娘病了,那婆子却是听而未闻,仍旧不让奴婢进去。”
依书眉头紧皱,“那你怎没有去禀报夫人一声?若是夫人晓得了,姨娘的病情也不会拖到这般严重。”
依书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却忽然有些七上八下,她不是不知道蔡氏不喜许氏,但断不会以为蔡氏会见死不救。怎么说许氏都是府里的姨娘,哪里真个能病死在府里,还压根不请大夫来瞧上一瞧?
穗儿闻听依书的问话,久久不敢言语,她们不过是丫鬟,哪里敢说主子的不是?
依书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蹙眉喝问道:“怎的不答我的话?哑巴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