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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酸洗过杂质，又用胶，甚至一些密度大的化学物品补上，再经过打磨，看上去和黄翡差不多，如果能掂重量的话应该也相差无几。
可是为什么用肉眼就看不出来？
“你要是能看出来，我的‘鬼手’之名也早就毁光了。”顾清鹤看他一脸杀人的眼神盯着那个杯子，不由笑了出来，亲自为他解密。“你看，这只杯子就是完整的黄翡。原本你手上的也是，但意外摔碎了杯底，所以我就用了独门的方法，造了一个上去。”
搞半天，原来顾清鹤是个造假高手？
陆涵之抚额，觉得自己对他的判断也出现了严重失误。
萧珩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的，他似乎有了什么打算。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无非还是坊间常见的洗色注胶，只不过我考虑的地方更多罢了。”顾清鹤如是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对造假这件事本身表示推崇，而不是鄙视。
“顾先生好手艺，”陆涵之镇定了心思，说：“但是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不怕我说出去？”
“师傅的名声在云南也算是如雷贯耳了，多少人知道造假，但因为找不到明显破绽，也无话可说。”顾尧插嘴，同样表现得十分自豪。
陆涵之撇撇嘴，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非常佩服的。
“那么那尊花觚又是怎么说？红色的部分明明也是有问题的。”
顾清鹤不紧不慢地将花觚移到众人面前，缓缓开口：
“知道仿古和造假的区别么？其实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告诉你这是精仿而已。
这一尊花觚是清代的古物，无论是从设计还是颜色却都向年代更久远的东西靠拢。你说的没错，这些红色是火烧红，不过不是现在的人加工上去的，而是当年完成雕刻和抛光的时候就已经做上去的。”
他抚摸着瓶身处的图面兽纹，继续说道：“所以不能完全算是造假。”
对古董完全外行的陆涵之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不就是因为古人造假的东西，留到今天也是古董了么……
“听顾先生这样介绍，实在是大开眼界。”
萧珩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敬佩之意，在他看来，顾清鹤敢这样对他们两个外人说，也是一种胆量。
陆涵之也连忙说道：“是啊，多谢顾先生的指点。只可惜我的见识太短浅，又不够仔细，没有完成顾先生的考验不说，还摔了一块玉佩。”
完了……这下不知道陆景轩交代的事情还又没有着落。
陆涵之心里打鼓一样，非常不安。
“啊……”顾清鹤突然想起来，“说到玉佩，我前面是不是说你答对了才送你？那么现在既然没有答对，你也只好买下了。”
陆涵之握紧拳头为自己壮胆：“请顾先生开价。”
“八百八十八万，一点也不能少。这块玉佩曾经供奉在大理崇圣寺里，也是高僧开光，受到佛祖感召的。知道你陆三少爷和我有渊源，并没有给你开高价。”
三个八，好吉利的数字……陆涵之勉强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到八位数。
“那么等顾先生听我说完我来拜访的目的，再付款交易不迟？”
“原本不想听你讲那些事的，你又没有通过我的测试，”顾清鹤说话又开始大喘气，让陆涵之紧张不已，“但是今天我心情不错，你随我到里面来谈吧。”
陆涵之向萧珩点点头，拿着包里的资料册，跟着顾清鹤往店面之后走去。
沿着古色古香的幽暗长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都不说话。突然，顾清鹤打破了这种不自在的沉寂。
“陆景轩混得还不错吧。”
“嗯，MissKing已经正式走上了经验轨道。”
“我之前也听如意说起过这些，看来我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二哥很感谢顾先生能在最初的运营中投资那笔资金，他说顾先生是MissKing的恩人。”
“不敢当，我当年不过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我不曾想到的创意，觉得很不错。”
“那么顾先生现在还是这样认为的吗？”
“当然。不过……”
顾清鹤转过身来面对陆涵之，逆光的身影显得有些阴森，陆涵之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更加紧张。
“不过我现在并不打算再投资了。”
转眼已经到了两人的目的地，陆涵之有些着急，看着顾清鹤又转头去找什么东西，只得快步上前，有些失礼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顾先生不妨看看这些数据再说？”
顾清鹤摇摇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里面大概会有一些什么东西，我都知道。
陆景轩想要我参加第一轮的正式融资，很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我今天还要把另一份文件给他。MissKing的原始股份，我想要出手一半。”
陆涵之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感到有些挫败，自己努力了很多才拥有现在这个机会，但是结果竟然就这样敲定了？他明明还应该继续努力的，努力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领域也有点经验，然后可以回去跟陆景轩炫耀自己的能力。
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顾清鹤和谢如意两人作为MissKing的天使投资人，都表明自己不会参加第一轮融资。谢如意还好，她答应指点自己，教会自己一些翡翠鉴定的知识，又口头承诺会引荐一些VC给陆景轩。那顾清鹤又是什么意思？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竟然要撤资？
“顾先生，能告诉我MissKing是哪一点让你失望了吗？”
陆涵之有些懵了，顾清鹤却还是一脸故弄玄虚的笑容。
他将一份文件递给陆涵之，对他说道：
“如果我现在不退一半股份，说不定你们到时候还会求着我出手的。”
当陆涵之将垂头丧气的心情都甩到一边，重新打起精神出现在店堂里的时候，萧珩和顾尧不知在讨论什么东西，非常热烈。
“陆先生你来的正好，我刚想问问你这些碎了的红翡要不要也留下。”
陆涵之刚反应过来是那块玉佩上的，思索片刻说道：“当然要。”他走上前去结果顾尧手上的包装盒，看了一眼缺角的祥云佩，又看看那些碎玉，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要么这样，你帮我把玉佩改一个样式，重新加工一下，看不出摔碎过就行。这些边角料，还有重新雕刻时的碎料……能个做出戒面吗？”
他比较了一下，似乎都太小了。
“要是真的要打戒指，碎玉也是可以镶嵌的。”顾尧回答道。
“那好，就打一对尾戒吧。”陆涵之转头看向萧珩，继续说：“戒指的尺码按照我和萧老板的来。”
顾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笑容。
“好的，保管陆先生放心。那就先选定样式吧。”
30、一米阳光·上
30、一米阳光·上
萧珩至始至终没有问陆涵之，为什么会一不小心砸了玉佩，又瞬间脸色苍白显得那么虚弱。当然，陆涵之也不想主动告诉他。
当他用左手触摸到玉佩，并且在意念上开启异能探测之时，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压进了他的身体，融入了他的灵魂。
这个感觉描述出来的话，根本就是怪力乱神，但是异能本来就是重生以后附带的外挂，那么有些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也许也是情有可原？
“能介绍一下这块红翡玉佩，顾先生是从哪里得来的么？”
他双肘撑着柜台，一边翻看着玉佩样式的画册，一边和顾尧随意攀谈。一听到他问这个，顾尧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回忆了片刻，就开始滔滔不绝。
“说来也巧，玉佩是师傅的师傅给他留下的，那位老先于崇圣寺出家皈依了佛门，临走之前留下了它。我那个时候还很小，记得也不是太清楚了。老先生还留下了一句话，大约是说‘血色红翡，天地精魄。只等故人，逆旅来归。’
多少年我都没有想通这句话的含义，这次见到了陆先生，终于懂了。玉是最后灵性的宝石，陆先生翡翠王子的名声这么响亮，大概本身就是和翡翠有缘分有共鸣的。”
陆涵之听着他口若悬河，却不以为然。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但是又同时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将视线聚集在了红翡祥云之上，越看越觉得它有勾魂的美感。
之前也切到过起莹的冰种翡翠，在不同的角度开来，光华流转十分动人。但是这块玉佩更神，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也觉得它流光溢彩，其中的颜色似乎在缓缓飘动。
“看得这么入神？”
萧珩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惊，再看向玉佩，刚才的那些异象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戒指做成这样的吧。”
萧珩见他终于回过神来，便将一张纸推到了他面前。陆涵之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是一副尾戒的设计草图——花纹繁复犹如图腾的银托，上面大大小小一共嵌了五块碎玉，与其说是一枚装饰用的戒指，更像是某种魔法用具一般，复古的华丽。
陆涵之转了转眼睛，又看看没什么表情的萧珩，说道：
“你真的肯戴出去？”
花纹似乎和他平时的风格不太搭配嘛。
“专门为你设计的，我自己的那份，肯定也会戴上。”
“两位考虑得怎么样了？”
滇池玉器收购站线人，兼职古董店小二，又兼职翡翠雕刻师的顾尧不得不出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刚才还在聊着呢，转眼自己就变成透明的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又不能多说什么，摇摇头，笑容依然明亮。
陆涵之也没有继续去看那本图册，接过萧珩手上的笔，又在那张设计图纸上涂了几笔。
“就这样吧。”
仍然是祥云的图样，但是缩小的一些，碎掉的一角被勾勒成了新的圆润弧度，看上去还不错。
顾尧也点点头，道：“那行，三天后方便亲自来取货吗？还是两位已经离开丽江了？”
“可以，到时候我顺便再来和顾先生确认一下订单。”萧珩没有抬头，端详了一下陆涵之的设计图，又略微做了一下改动。
顾尧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前面的确把这件要紧的事情忘记了。
出了“古董店”，两人并肩走在丽江古城的道路上，随意看着周围或忙碌或悠闲的行人以及商人。陆涵之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没有完成陆景轩留下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固然是个打击，但毕竟这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失败，陆景轩本人也绝对有很大的责任。
顾清鹤会这么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他不退股，到时候也会有人来求他，这让陆涵之颇为MissKing担心。可惜他不懂金融上的那些事情，只好短信汇报了陆景轩，希望他能够迎刃而解，不要碰上特别不顺的事情了。
萧珩也在沉思之中，前面陆涵之跟着顾清鹤去了内堂的时候，他和顾尧谈成了一笔新的声音。既然顾清鹤本人就是“鬼手”，造假仿古之术几乎天衣无缝，那么他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将那件东西复原？
“萧老板你真是会给我们出难题，第一笔交易就是这么复杂的修复。”
当时，顾尧听他描述了一番具体的要求，非常直白地表达了其中的难度。
“也不是一定做不到，但是知道它原来样子的人，基本还是能分辨出真伪来。萧老板要试试看么？”
“无妨，即使并不完全一样，我出的价钱也不会变。”
萧珩早就对修复那样东西不抱希望了，现在不过是试试看，效果好，当然非常好，即使不好，也不会比现在的状态更差了。
顾尧见他这样说，也定了心，擅自代替顾清鹤跟他签订了协议。萧珩和他约好，明日有专人将东西送到店里来。顾尧眼神晶亮，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
北极星的开山之作，权利的象征……
如果真的能在他手上重新绽放出光彩来，那么很多事情就更好办了。
比如说，争取董事会上更多的决策权？
不，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利益。
“笑什么呢，跟大尾巴狼一样。”
陆涵之睨了他一眼，右手他在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前面右转就是酒吧街了。现在也不算早了，直接去吃饭，顺便看看歌舞表演吧。”
似乎现在还不是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的时机。萧珩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陆涵之毫不在意，拉着他就往人群聚集处走去。
半夜的时候两人回到酒店，陆涵之听到萧珩给手下的人交代工作后，他才发现，原来两人在丽江的行程，按照原来的安排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是由于现在定了大后天去取玉佩和对戒，只好再延迟了几天。
陆涵之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左手搭上额头，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魔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在继续，自己的处境仍然不安全。原本还以为能靠着左手的异能，好好潇洒一把，但是现在接二连三的事情告诉自己，即使有异能，也不是次次能如愿以偿的。
上次那块玻璃种有人告诉他掏出两对镯子，加弄几个挂件应该没有问题，炒作得好，价格照样很高，翻本也是完全可能的，但是解石的时候给自己的打击……似乎是没有办法弥补的了。
怎么会忘记了玉癣这个东西呢……
陆涵之敲敲自己的额头，十分之郁闷。
对了，讲到解石，似乎上次在仓库还弄了一块感觉比较特别的原石，现在还在酒店的地下室里躺着呢。既然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把它切开来看看？
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陆涵之无视了现在是深更半夜的试试，直接联系了酒店负责人，想不到还真的能借到机器现场解石。
“看来那块原石足够特别。”能让人废寝忘食的特别。萧珩这样点评道。
陆涵之不可置否地笑笑。
那是当然，它说不定还能证明自己其实手气仍然是相当不错的。只是那块原石也有杂质，千万不要再是不该碰到的东西了。
事实证明，沉迷于赌石的人，都是疯子。
陆涵之只不过是个初级的，突然想要解石而已。这个时间还在地下室切磋技艺，讨论行情，比划下刀位置的，才是重度的疯子。
“小郑，根据莽带的走向来看，你这样一刀下去，里面的翡翠估计就被分成两半了。”
“老凌你这就不懂了，我看它其实是这样的……”
……
“那对镯子二百万是说的过去的，三百万就太贵了。”
“清明坊的周老亲自动手雕的，就冲着这个名头也要多值几十万呢。”
“翡翠果然是太黑了。”
“现在才知道为时已晚矣。”
……
“小陆？萧老板？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凌城虎正和人争论得面红耳赤，无意中回头就看到两位熟人，颇为惊讶。这个点会光顾这里，不太像是他们平常的作风。
萧珩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陆涵之也在一旁插了两句话。
“这就是你们上次提到的萧老板，还有陆先生？”
边上那几个前面在讨论翡翠定价的人对于现在还有人来地下室解石也感到十分意外，尤其还是凌城虎他们认得的人，干脆围上来一探究竟。
“陆先生莫非是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陆涵之？英雄出少年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捋了捋胡子，点头笑攒。
另一位老人却不这么认为，板着脸硬生生地说道：“我看运气的成分也占了绝大多数。”
刚才和凌城虎争论如何下刀的年轻人也对此不屑一顾，冷冷哼了一声，懒得说话。
最后一位大众脸的中年人倒是颇为厚道：“这个时候还有兴趣下到地下室，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了，欢迎欢迎。”
陆涵之一一打了招呼，萧珩吩咐工作人员把上次的乌砂皮毛料从仓库里运了出来，摆在了切割台边。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失误了。”
陆涵之蹲在原石前，最后用左手确认了一下翡翠的精确分布。他手心有些湿了，心里却是兴奋不已。
“不用想太多。”萧珩知道他不需要安慰，他要的只是一个尽快的证明，证明他的实力依然强劲。
他和凌城虎讨论了两句，两人便开始动手画上切割线。
另外三人也自诩为鉴定专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也纷纷走上前来拿着放大镜和高光电筒对着原石指指点点。
要不是陆涵之对里面的翡翠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他估计都没胆子切开来一探究竟了。
“考虑好了？”切割机的砂轮已经调校到位，凌城虎拍了拍陆涵之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紧张。
陆涵之故作自在地摆了摆手：“没事，上次一千万都不怕，五百八十万又怕什么。”
他大步走到切割机旁边，狠狠按下了开关。
熟悉的砂轮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否能再现奇迹？
“咔”
石片终于被剥落了下来，陆涵之在几个所谓的专家的注视一下，走上前去泼了一桶水。他刚想说原来墨翡也有这么要的水头，就听见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惊讶地喊了一句：
“什么？翡翠竟然也能切出星光？”
31、一米阳光·下
31、一米阳光·下
众人听到老者惊呼“星光翡翠”都大为惊讶。离得最近的陆涵之立刻拿着强光电筒往里一照，自己也愣得说不出话来。
首先，是这一块满水的墨翡，颜色正且浓，由于分布并不是非常均匀，看上去竟然有墨在水中流转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陆涵之将左手的手掌全部贴了上去，手感细致润滑，简直爱不释手。
其次，也不知道是灯光角度或是其它什么的原因，这块墨翡中有不少闪闪发亮的颗粒，走近了看，会发现这些颗粒是细长状的，排列也颇为规律，怪不得刚才白发老者会以为是“星光”。
“呵……这次终于没有失手。”
陆涵之看到这样的表现，大为放心，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下刀。
可是其它围观的人就不是这样想的了。星光翡翠根本就是闻所未闻，陆涵之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运气和眼光，挑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