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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也想,可他哪儿有那么多闲钱呢?派人去巴蜀、荆楚,路途遥远,只路上的开支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也许在苏汇等人的眼中,他出身名满天下的荀氏,家中肯定不缺钱用,但荀贞自家人知自家事,乱世将临,便算有点钱也该用在刀刃上,怎能因口腹之欲,就置己身的安危不顾?
他知足地说道:“茶饼虽无,能有此物也足能解我之渴了”
虽有左巨、苏汇的插曲,虽然诸人享受不了此物,但通过荀贞的种种表现,他们都看出来“茶叶”必是荀贞的心爱之物,自己都不舍得多喝,今天却肯拿出来招待他们,都颇是感动。感动之余,又被荀贞适才云天雾地的一番引经据典“深深震撼”,暗自敬畏。
左巨快性子,尽管吃了一嘴的苦,依然很敬佩地说道:“荀君不愧名门子弟,与俺们乡野俗人不同,看的多,懂的东西多。”
苏汇说道:“荀君的盛情实令我等感激。以后有何差遣,尽管言之”
宾主尽欢的谈笑了一会儿。荀贞说道:“舍中无酒,诸位暂请稍坐,我去买些来,以备晚上饮用。”
十几个人,酒不能少。宴请诸位里长不是荀贞临时的决定,昨天就决定了的,按说酒应该早就买好,但昨天邻近几个亭都没有集市,今天东乡亭有个“集”,所以放到今儿个去买。
几个里长都道:“怎敢劳烦荀君亲去”
荀贞起身,笑道:“你们来我亭舍,我便是地主。尽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请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放到今儿去买,还能表现一下姿态,让里长们亲眼看着他亲自去买,摆足了“礼贤下士”的样子。
他叫杜买先陪着诸人说话,叫来陈褒,两人牵马出舍,往南边而去。
……
一路上催马疾驰,紧赶慢赶,总算在集市关闭前赶到了东乡亭市。
荀贞出钱,沽了两瓮好酒,见有卖萝卜和莲藕的,分别买了点。萝卜刚刚上市,清脆甘甜,正是好吃的时候。莲藕也是刚上市不久,都是时令鲜蔬。
买好了酒、菜,两人马不停蹄又赶回亭舍。来往道上,两次路过了冯家的庄子,荀贞看也没看一眼。回到舍中,黄忠、繁家兄弟已将饭菜做好,诸人等得都急了。
荀贞把萝卜、莲藕交给黄忠,教整治好了端上,又向诸人告个罪,将做好的饭取出一份,放在食案上,亲自捧去后院,侍奉许母先吃。待到许母吃完,拉了许季一块儿出来,这才开始与诸人宴饮。
几个里长见他这般作态,迟钝的不解其意,聪明的若有所思。
北平里的里长苏汇吃一堑、长一智,学了乖,忙不迭起身,给许季让座。因六个里中只有他们里和安定里额外出的有米粮,故此他两人的座位在诸里长之上。许季尚未弱冠,怎肯受他让座?百般推辞。最后还是荀贞发话,拉了许季与自家并坐一处。苏汇这才还身回席。
荀贞向诸人介绍,说道:“幼节家在东乡亭,你们可能不认识他。幼节曾从我族父读,说来不是外人,今亦住在舍中。”在许季的手背上拍了两拍,又把他的手握住,对诸人笑道,“我二人虽非同姓,义气相接,幼节实如我弟。”接着一一给许季介绍诸里的里长。
时人的“握手”与后世类似,然而意义完全不同,后世握手表示礼节、客套,当世却若非亲近之人,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若出现一方自认为关系已经足够亲近、而另一方却不给握手的情况时,就像起舞不相属一样,也会造成负面的影响,乃至反目成仇。
此时,荀贞当众握住许季的手,又说:“幼节实如我弟”。刚才没反应过来的人,再愚钝的也反应过来了。
许仲的威名乡人尽知,他们本来只知道许母被扣押在了亭舍,却大多不知荀贞已和许仲搭上了线,最多耳闻过“许仲夜围亭舍”,也是将信将疑。在今之“备寇”操练的前夜,荀贞突然做出此样举动,和许季亲密无间,是何用意?
联系到白天时,江禽、高甲、高丙等人的主动前来投效,无论是与荀贞见过多次的苏汇、左巨等人,还是与荀贞初次见面的春里、繁里里长,再面对荀贞时,神色间都少了一点放松,多了一点拘束。
荀贞注意到了他们神色的变化,依旧笑吟吟的,握住许季的手与诸人说话,内里却苦笑一声,心中想道:“才说冯家主人是井底之蛙,我转过身,就来了一出狐假虎威。”
他毕竟来亭中日浅,根基不足。“备寇”这样的大事全要依靠诸里里长的配合。就像下午里民解散的时候,要是没有里长们的配合,恐怕当他说出“明天继续操练”这几个字时,底下立刻就要炸锅。狐假虎威也是万不得已。
他自嘲地想道:“便算狐狸想假借虎威,也要有老虎肯借才行。不管怎么说,能与许家亲近总是我辛苦得来的成果。眼下没有办法,不得不先‘礼贤下士’,再借许仲这只本地猛虎的威风,软硬兼施,只希望能尽快改变局面……,乱世将临,终不能只靠别人,只有自己拥有了足够的实力,才是有了保命立足的最大把握。”
……
当夜饮酒直到宵禁。好在诸人都是本亭人,倒也不会因此回不了家。几个里长俱皆喝得大醉,荀贞与杜买、黄忠、陈褒等分头将他们送回本里。
回来后,杜买新任了队率,不瞌睡,陈褒也不困,干脆诸人又坐在一处说话。
陈褒问荀贞:“荀君,明天第一次操练,不知有何计划?是学练手搏?还是刀剑、射术?”他是队率之一,明天头次操练,不能不问问荀贞是何章程。
不用他问,荀贞也打算说的,他的操练计划非要诸人配合不可。
“去年是如何操练的?”
杜买答道:“往年都是先练手搏,再学刀剑,最后射术。”
荀贞笑道:“今年我打算改变一下,明天准备如此如此。杜君、阿褒,要多多倚仗你们了。”
杜买、陈褒听他说完,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杜买说道:“荀君的操练之法与去年截然不同,料来乡中里民必定喜欢莫说五日一操,按照此法,便是每日一操,怕他们也都踊跃愿意。”
他这句奉承话正说到荀贞的心窝上,荀贞心道:“我之本意就是想用此法调动里民的积极性,渐渐改五日一次操练为三日或两日一次”微笑道,“里民们会不会喜欢,你我说了不算,且等明日,自有分晓。”
——
1,握手:
彭宠被刘秀封为大将军,但在与刘秀见面后却很不满。刘秀莫名其妙,不解缘由,后来有人道出原因:“之前陛下又是送彭宠衣服、宝剑,又是倚以为北道主人,彭宠以为与陛下见面时必会握手相欢,但陛下没有这么做,所以他心怀不平。”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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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开练()
次日上午,大王里的江禽、高甲、高丙等与本亭诸里的里民们络绎来到。
荀贞给他们规定的是辰时集合,江禽等人来的很早,辰时未到就来了,但里民们有很多迟到的。里长们昨天来过了,今天没有来。
荀贞耐心等待,等所有的人都到齐,按昨天的队列排好后,简短地说了句:“今天,咱们操练第一天。”示意陈褒近前,说道,“我前几天回家,带来了件物事,在我屋中,你去拿来。”
“是何物事?”
“幼节知道的。你自管去就是了。”
他们对话的声音很大。里民们本来或窃窃私语,或伸懒腰、打哈欠,多数心不在焉的,此时听见他们神神秘秘的对话,顿时来了兴致,视线都集中了过来,看着陈褒回入舍中,又等着他从舍中出来。很快,陈褒从亭舍中出来了,手在身后背着,大声向荀贞禀报:“启禀荀君,东西拿来了”
“那走吧。”
里民们伸头探脑的,想看看陈褒拿的什么东西,但陈褒藏得很好,谁也看不到。史巨先忍不住问道:“荀君,你让阿褒去拿的什么?”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亭舍中放的有米粮,而且也不能没有人值班。杜买、陈褒是队率,必须要去,黄忠也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也要去,便留下了繁家兄弟和程偃看门。
——程偃自从家中回来后就闭口不言,到现在为止,仍然沉默不语。他那么好酒的人,甚至都没有参加昨夜的酒宴,也不知到底碰上了什么事儿。荀贞打算等忙过这一两天,若他还是这个样子的话,便亲自去一趟他的家里,问问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里民们都是步行,所以荀贞也没有骑马。他命令前队先走,后队压阵。
杜买是前队的队率,吆喝着本队的各个什长,催促他们快点带队前行。绝大部分的里民们都没有从军的经历,被各“什”的什长赶着,后边的撵前边,前边的撞后边,跟一群被赶的鸭子似的,又像被丢入锅中的饺子似的,走了没多远,便彻底散开了队伍,乱成了一团麻。
后队的表现也差不多。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骑在马上,走在其后,看着这些里民的表现,相顾大笑。
最后边是荀贞和黄忠。
黄忠推了辆小车,车上放的是烧开的水,还有一袭席子,下边不知盖的什么,把席子顶得挺高的。他笑着对荀贞说道:“去年‘备寇’,郑君操练里民,只练刀剑、手搏、射术,却不似荀君妙法。昨夜听荀君说完,俺就觉得今年操练的成果必远胜去年”
荀贞望着前头散乱不堪的队伍,暗暗苦笑,心道:“也不知前任郑铎是怎么操练他们的,队列如此松散……,乡人不知行伍森严,又非正规军队,不能以军法部勒,我用此法操练也是无奈之举。”
他越看前头的队伍,越觉得不顺眼,干脆不再去看,又想道:“我之此法,最多能吸引到里民的兴趣,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这只是第一步。希望能快点完成,好进入下一步。”
调动积极性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正式操练。
……
一百多人闹哄哄的,顺着官道南行。他们都带着兵器,虽然队伍惨不忍睹,但却吓住了好几个对面过来的路人。也许用不了多久,“繁阳亭民乱於路”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县了。对此,荀贞也没办法。反正九月备寇是惯例,百姓们喜欢怎么传、就怎么传吧。
里民们都是本地人,熟悉道路,不用人领也知道路该怎么走。快到冯家庄子的时候,从官道上拐了下来。没有走冯家庄前的那条路,而是上了一条较窄的田路。他们都是农家人,知道粮食金贵,在官道上时乱哄哄的,怎么走的都有,下了田间都规矩起来,一个挨一个,一“什”挨一“什”,都规规矩矩地走在田路上,没有下到地中的。
荀贞在官道上看见这一幕,心中一动,想道:“日后操练,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他见江禽、高甲、高丙等驱马径行,似乎是不耐等待里民们先过,想要从田间穿行,忙赶上两步,叫住了他们,笑道:“诸君,昨天你们走的早,忘了件事和你们说。”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勒住马,跳下来,问道:“请问何事?”
“今天的操练不以技击为主。里民们没有经过行伍,对‘备寇’这件事也不是太积极,所以我打算以游戏先行,先把他们的兴趣调动起来,……。”荀贞把昨天夜里对杜买、陈褒、黄忠等人说过的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听了,都道:“荀君妙计。”
江禽平时对世事、杂闻多有留心,较之高甲、高丙诸人,他的见闻要广博一些,又补充说道:“乡人谨钝,正该以此法教之。我听说军中便常用荀君此法来操练正卒、卫士、戍卒,其中含有兵法之道。以此教之,必有功效。”
汉承秦制,法定男子役期两年。头一年,在本地服役,接受军事训练,负责维护本地治安,由郡太守直接统领,称为“正卒”。按照兵种,又分为材官、轻车、骑士、楼船卒四类。材官即步卒,轻车是车卒,骑士是骑兵,楼船是水兵。服役完一年后,可以先行归田,等以后再应征,也可以接着服役。第二年服役,就不在本地了,或者调入都城宿卫,称为“卫士”,或者调去边疆戍卫,称为“戍卒”。
光武中兴以后,连续五次罢省郡国兵,本意是加强中央,削弱敌方,以成“居重驭轻”之势,但却间接地破坏了男子服役二年的征兵制度,从此渐由征兵制变为募兵制。
既由“征兵”变为“募兵”,寻常的乡野中人只要不曾应募参军的,大多便不太懂正卒、卫士、戍卒这些特定的名词。江禽能随口道来,引得荀贞颇为惊奇,更惊奇的是,他居然还知道“此法含兵法之道”,实在更是出人意料。
他们说话的空儿,里民们已尽数上了田路,走得远了。
荀贞笑道:“知我者,江君也。”扯回话题,望向前边,说道,“前队已快到操练地点了。时间不早,咱们也下路罢”
因有他在近前,江禽、高甲、高丙等人不肯再骑马了。荀贞也不勉强,领头先走,下了地后,略站了一站,指着两边的麦田,笑道:“诸君亦出身农家,当知耕作不易。走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让马踏坏了青苗。”
江禽、高甲、高丙等人都道:“诺。”
……
沿着田间小路可以走到一片丘陵地带。
麦田本是与小路并行,到了这个位置向两边斜出,绕过丘陵和后头的林木,重又与小路齐行。也就是说,这块丘陵和林木正处在麦田的包围中。冯家的庄园便在东边不太远的地方,立在丘陵中能看到他家的望楼中有人影闪动。
里民们在小路上走时很规矩,下了小路来到丘陵间,又乱了起来。东一堆,西一堆。杜买、陈褒费了老大的劲儿,才重将他们组织起来,马马虎虎站成了两队。
虽然慢、虽然乱,但有一点还算不错,至少里民们仍记得自己在本“什”中的位置。每“队”排成横行的五列,每列一“什”,什长也还记得都站在了本什的最右边。
来的小路难走,荀贞搭了把手,帮黄忠把小车推过来,停靠一侧。江禽、高甲、高丙等人牵马随在他的身后。杜买、陈褒小跑过来,大声说道:“禀告荀君,本队的人都齐了”
“好。你们先归队。”
……
面对里民们,荀贞五味杂陈。
回想初来乍到时的惶恐,再回想决意乱世保命,却因受到族中长辈牵连而身在“党锢”之列不能入仕、无从着手聚众时的六神无主。
再回想总算“天子开恩”,放松了“党锢”的范围,他因而与荀衢争论终得以出任亭长时的一时放松,再回想等到繁阳亭出了空缺、来任职亭中,面对亭舍诸人和陌生环境时的压力。
再回想刚来任职便碰上许仲杀人,通过对许仲了解的增多,从而抓住机会、做出了借机拉拢本地轻侠的决定;再回想尽心尽力、善待许母,终得许仲、许季的认可;再回想为“备寇”付出的种种努力。而现如今,终於召集到了眼前的这百余里民,他百感交集。
虽然说这些里民只是普通老百姓,不是军人,而且因他们不知乱世将临,还不能立刻以军法约束,但总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他心中想道:“我也不求多,总共有近百人受到召集而来,只要能将其中一半、哪怕三分之一变成自家班底,用之如臂使指,我也就暂且心满意足了。”
凡有大志者,必能忍人所不能忍,如韩信之甘受胯下辱。凡有大志者,必能隐其所想,喜怒不形於色,如刘邦任韩信为“真王”。
荀贞不敢说有大志,但至少他“有所图”,所以在隐忍、喜怒不形於色这方面,到目前为止还算做得不错。对面的里民们虽然队伍不整,糟乱纷杂,但他依然能保持冷静的态度,耐心等他们安静下来,笑道:“诸位刚才不是想知道我让陈队率拿了什么?”
里民们早好奇不得了了,乱糟糟地应道:“是啊想知道。”
“亭长,你让阿褒拿得什么呀?”
“阿褒,你刚拿的东西呢?快拿出来”
“对,对,快点拿出来让俺们看看是什么。”
陈褒带队出发前,把拿的东西藏到了黄忠的车上,得了荀贞的许可,他笑嘻嘻地跑过去,从席子下边取出一物,举过头顶。
众人定睛看去,有“咦”的,有“啊”的,有恍然大悟的,有楞了一愣的,有马上转眼去看荀贞的,有摸脑袋不知道拿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的。
也有反应快的,大声叫出了那物事的名字:“原来是鞠”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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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蹴鞠()
按照战国时的说法,蹴鞠是黄帝发明的。 在打败蚩尤后,黄帝将蚩尤的“胃”做成“鞠”,命士卒射之,多中者赏,并“令作蹴鞠之戏,以练武士”。上古的事情难以考证,但至少在战国时,蹴鞠就非常流行了。苏秦曾说齐国都城临淄的百姓以“赌博、蹴鞠”为乐。
入汉以来,人们对蹴鞠的喜爱依然不变。
上至天子、下至黔首,好之者极多。“里有俗,党有场,康庄逐驰,穷巷蹋鞠”,还出现了被称为“鞠客”的专业球员,投身贵族门下,为他们献技表演。乃至有因为蹴鞠而丧命的,前汉时,有一个叫项处的人,身体不好,医生嘱咐他不要“为劳力事”,但他充耳不闻,依然蹴鞠如故,结果因此呕血而亡,可见蹴鞠的受欢迎程度。
当世蹴鞠分为三类。
一类是表演性质的“蹴鞠舞”,表演者随着音乐,以踢“鞠”为舞,技巧高明的还能同时击鼓、奏乐。其次称为“白打”,一个球门,或两人对踢、或两队比试。这两类都是以技巧为主。第三类便是正式的比赛了。
正式的比赛中,有球场、有球门、有规则、有裁判,两队上阵,以将球踢入球门多者为胜。相比前两类,此类比赛的对抗性非常激烈,不单单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凶狠,在身体接触的时候允许使用摔跤的技巧。一场比赛下来,球员们被摔个七荤八素、头破血流都是常事。
也因此,本朝前贤班固在《汉艺文志》中把前汉人所写的《蹴鞠二十五篇》列入了“军事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