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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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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儿的盖头已去,灯光映照下脸若桃腮,一双眼睛大大的,笑容可掬,左边脸上还有个酒窝窝,看起来也甚是可爱。他的眼睛扫过凤墨涵时,一比怨恨从眼里射出,那恨意强烈得凤墨涵都感受到了。确实,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打了一巴掌,不恨才怪。
凤墨涵迎着那目光而去,对他挑衅地笑了笑,心下暗道,打你是为你好,教你怎么做人。
林青儿与她对视,凤金安察觉了两人的不对,目光不断地向这边瞟过来,凤墨涵不自禁地笑起来,若是让凤金安认为两人有私情,林青儿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她玩心顿起,冲着林青儿飞了个暧昧的眼神儿,林青儿吓了一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将眼光收了回去,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两人的对视,以凤墨涵的完胜而告终。
新人敬茶,从静亲王起,按长幼尊卑,一个一个轮流来。因着刚才比对眼儿,凤墨涵胜出,心情大好,加上想到人无完人,凤楚辛是她的亲哥哥,也难免犯错,对林青儿也就不强求了,见他低头敬茶,小心翼翼的,想是也怕她为难于他,只得端起茶盘中的茶,一口饮尽。
那厢里一声六妹妹叫出,这边儿一声三姐夫回应,两下里已算是认了亲,因着场面,凤墨涵也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林青儿道谢,只是那谢意只在嘴皮子上动了动,对视之间,眼底皆是恨意,也倒是,这一掌之恨,岂是叫一声姐夫便消得了的。
喝完茶,新人便相携而去。凤墨涵看那亲密相依的两人,不由得想起了后院那抹孤寂的身影,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是宫中有意给了金安的,竟然还来参加她的婚礼,看着她娶别人,凤墨涵不得不佩服他!
步青澜送她的短刀一时没地方放,休息时她琢磨着要做双特制的靴子,也学学人家武侠小说中的人,将刀藏在靴子里。步青澜说得对,危险无处不在,无论什么时候,最可信的人,还是自己。
想到战场的艰苦,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步青澜从小在宫中长大,没有体会过外面的世界,尤其战场还是血腥重重的地方,他能受得了吗?
忍不住又拔出刀来试了试,刀锋很利,步青澜送她刀的用意,估计也是要她该出手时就出手了。她摸摸这冷冷的刀身,思量着自己就像这刀,在鞘中插着时毫不起眼,一旦出了鞘,那光芒便再也挡不住。

上朝第一天

不过歇了两天,宫中的旨意就下了,凤墨涵正式上任六部藏书处侍女官,开始了她的古代公务员职业生涯。
在家中随时有凤楚辛跟着,这下是到官衙任职,却是不能了,凤楚辛不由得有些难过,拉住她交待了一遍又一遍,见什么人,要说什么话,别人问起有些事来,该如何应对等等,都教她说了一遍,还让她一字不拉地记下来。
“放心吧,哥哥,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凤墨涵亲昵地抱着他蹭了蹭,看着在这个时代已成大龄青年的凤楚辛,心中泛起一丝酸意。
凤楚辛为她蹉跎了青春,他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凤墨涵却无法保证能够如他所愿地、安乐地活下去,坟墓中那张熟悉的脸,就像一根刺梗在她的心间,她就是她,凤墨涵知道,这一次穿越彻底改变了她以往的一些观念,命运的事谁也说不清,如果一切已经注定,她逃不了!
就为当年的一念之差,他便愧疚一生,如果她死了,不知道凤楚辛能不能撑得下去,多希望在她死之前,能够为他找到一个可依靠之人,陪他度过未来没有她的每一天。
“怎么能不担心呢?要不涵儿我扮女装,陪你一块儿去,你就说我是你的随从。”凤楚辛左思右想,仍旧觉得不放心。
“这怎么行!”首先出口反对的是齐思洛,“辛儿你也大了,如今是在亲王府,比不得以往,扮女装这等事,还是不要做了。”
“是啊,哥哥,何况你妹妹又不是什么大官儿,你想得太容易了,我只是个藏书处女官,官职很小,不能带随从的,你这个想法也行不通,”凤墨涵笑道,“你好好陪爹爹,一天也不过去几个时辰,晚些时候不是得回家么,又不留宿在外,哥哥勿急。”
凤楚辛只得点了点头,看到她的坚强和信心,一方面为她感到欣慰,一方面心中又怅然若失,一直被他护在手心的小妹妹,竟然要去做官了,她是真的长大了。
凤墨涵对这个藏书处女官的职位很是好奇,她知道这个官职其实很小很小,但是她很满意,没想到那个老王爷金口玉言,看来皇帝给了她不少权力,这官职她就随便这么一说,居然就定了。
唯一让凤墨涵遗憾的就是早晨起得太早,天刚亮就要出门,没想到这么小的官职,竟然也要上朝,月国的皇权制度还真是有些奇特。她习惯了每天的这个时辰才进入梦乡,现在却倒了过来,一早起来不断地打着哈欠,看来以后要慢慢才能习惯。
因着那天的闯关之功,她对老黄很是欣赏,婉拒了静亲王与她同乘一车的建议,让老黄赶着那辆旧马车送她上任。其他姐妹的车子尽显华丽,装饰得美丽异常,车辕上都有静亲王府的标识,凤墨涵对这些倒没有什么讲究,坐车只要稳就好,打扮得那么花梢,又不是去参加选美。她对老黄的驾车技术很是放心,那老瘸子别看身有残疾,驾车却是一把好手,坐在上面稳稳当当,很是舒坦。
静亲王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强求,带了长瑗自上了车。几个姐妹中,除老大早亡,老五长平不能做事,如今全都做了官,静亲王还真是好福气。
因为凤金安和林青儿的婚礼,嫁出去的三个兄长也都回了门,今日才离去,王府大门前一溜马车齐整,甚是光鲜。这下所有的家人凤墨涵都算是见过了,静亲王六子六女,合起来就是六六大顺,没想到这么巧,这些子女年岁也都相差不大,同岁的都有好几个,凤墨涵想,静亲王还真是不偏不倚,雨露均分呢。
马车缓缓驶入皇城,不断地有人互相打招呼,就连凤墨涵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姐凤含衾也有相熟的,热热闹闹地寒喧着,只有她一个也不认识,下了车之后只是信步跟在人后,缓缓而行。
朝堂之上,她第一次见到了月国的女皇,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与静亲王凤念绮有些微的相似,只是眼神更为严厉,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天生的王者之相。满朝文武,凤墨涵是站在最末的那一个,她的眼光却很快捕捉到了这张生面孔,沉吟片刻后说了一句话:
“这是静亲王那个刚成年的女儿么?”
身侧的二姐凤含衾悄悄拐了她一下,凤墨涵赶紧出列一步,跪下回话:“臣凤墨涵,参见圣上!”
月皇点了点头,目光在凤墨涵身上停留了一下,转向别处去了,凤墨涵未听她喊平身,只得就这么一直跪着,跪得腿都酸了,堂上那人好像忘了她的存在,再也未曾向她看过来。
凤墨涵低着头,两手放在身前,绞握在一起,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毯子,可下面是青石地面,再怎么厚,也挡不住那硌人的硬度,这大冷的天跪在上面,不出几分钟膝盖就痛了。
她暗自揣测着上位者的心思,她一个默默无闻的郡主,算起来还是上面那人的侄女,两人不熟,指望她疼惜倒指望不上,但也不至于一见面就给个下马威吧?这人是什么心思?还是说,静亲王得罪了她这位姐姐,所以要拿凤墨涵来开刀?怪不得静亲王突然宠起她来,想必是早知道皇帝陛下有这个折磨人的爱好,不想让她真正心疼的女儿,例如凤金安之类的,受这种罪。
她在这儿胡思乱想,倒忘了膝盖上的疼痛,凤含衾挨她最近,看这个妹妹跪了许久,眼神似乎都快涣散了,也无人助她,一咬牙,站了出来:“微臣有事奏禀。”
女皇的眼光这才重新扫了过来,像是突然才发现了凤墨涵还跪着,讶异地说道:“卿家还有事要奏吗?无事便起吧!”
凤墨涵伏地叩首,站起身来,心中对女皇的这点小伎俩,却是心知肚明。凤墨涵这个身份,身边的麻烦还真不小啊,怪不得人常说傻人有傻福,也许她一直装下去,就不会来受这般罪了。
凤墨涵不是君子,别人待她如何,她便待人如何,常常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人对她三分好,她便以十分偿,同理如果谁捅她一刀,她也会还以十刀。可面前的人是皇帝,今日给她的屈辱,她只能默默忍受。
凤含衾所奏之事,其实没有什么重点,拉拉杂杂地说了一通废话,女皇听得不耐烦,挥了挥手打断了她:“卿家所奏之事已有定论,不必再说了,你退下吧。”
凤含衾未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只得咽了回去,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她躬身退下,站在凤墨涵的上首,眼睛垂下看着地面,再不作声。
终于熬到所有事都奏完,官员各归各位,凤墨涵出了皇城,坐上她那辆旧马车,就往六部藏书处而去。走不多时后面一辆车超了前来,有声音唤她“六妹”。她掀开车帘望去,只见对面车帘也掀了开来,露出了凤含衾不苟言笑的脸。
“二姐,有事么?”凤墨涵问道。她如何不知刚才是凤含衾为她解了围,不过知道归知道,感恩是要记在心头,不是要挂在嘴上的。
“我也在六部任职,一起走吧。”
凤墨涵倒没想到她也在六部,问道:“二姐在六部办的什么差事?”
“六妹还不知晓吧,六部是专管朝廷钦犯的地方,我在那里的职务是文书官,和你一样管书籍,不过你管的书是些典籍,不用担什么风险,我管的是积案卷宗,都是保密的,不能容许泄露出去。至于处里的其他人,则是在外的多,他们的使命是缉捕犯人,倒是常在外头。”
凤墨涵颔首,搞了半天,原来自己进的是传说中的六扇门,可惜只是个小小书吏,若是让她去追捕逃犯倒好了,和老本行差不多。
两辆马车并驾而行,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凤墨涵清楚了六部的职能,同时也到达了目的地。有几个小吏出来迎接她们,听凤含衾问起,有一个回道出了一件大案,部院大人亲自带人去抓人了,现在部里只留下几个看守的。
“你看,多半时候都是这样,其实忙的是其他人,咱们的事情倒是不多。”凤含衾回头对凤墨涵说道。
凤墨涵点了点头,事情不多,正好偷懒。凤含衾找了个人领她去藏书处,约好晚些时候一起回家,就去办自己的事了。
凤墨涵随着领路的人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塔楼。
“大人,这就是藏书处了,您请便,有什么吩咐唤小的一声就是。”
凤墨涵接过那人递来的一大串钥匙,挥手让她退下,自顾自开门进了藏书楼。六层的高塔,楼梯旋转而上,每一层都摆满了木制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尽是书,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瞭乱。凤墨涵想,看来这相当于月国的国家图书馆,这下要找什么资料倒是方便了。
一个下午,她便在塔中翻看着种种感兴趣的书籍,以此打发时间,直到凤含衾来叫她了,她才醒悟到时间过得好快。
“如果你喜欢,可以带回家去看,只要以后放回原位就好。”凤含衾看了一下她手上的书,说道。
凤墨涵笑了笑,将书塞回了书架上:“谁耐烦看这个,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再要回家还带着这些书,我不得闷死!”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出了塔楼,将门锁上。阴沉沉的六层高塔,像一个巨兽,冷冷地看着她转身离去。
回到家,隔了老远的江萧颖就冲了过来,口里嚷嚷着:“郡主,第一天上朝,怎么样,好不好玩?”
“好玩?”凤墨涵白了他一眼,“你试试跪在地上半天没人理,又不敢起来,看看好不好玩!”
“谁让你跪了?”凤楚辛随后走出来,一听这话变了脸色。
“除了跪皇帝,还能跪谁?”凤墨涵笑道,“哥你也别大惊小怪的,跪一跪也不会掉几两肉,只是想到以后要天天这么跪人,还真是不习惯,早知道就不要这个官了。”
听说是皇帝,凤楚辛的脸才稍微缓和了,却换了齐思洛走出来,脸色苍白地问道:“皇帝故意为难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我跪在那儿就忘了。”凤墨涵过去,靠在父亲肩头说道,“不说这些了,爹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在外忙了一天都快累坏了,肚子好饿。”
齐思洛一听赶紧唤下人备饭,握着凤墨涵的手说道:“如果不喜欢,叫你娘回了宫里,那官儿也不做了,这府里也不是养不起你。”
“没事,爹爹,藏书处的事情很轻松啊,打扫什么的有下人干,我其实就是在那儿挂个名儿,还有很多书看,挺好的。”凤墨涵说道。她可不会真的想要回来,其实相比起在亲王府处处有人跟着,在藏书处的日子还要自由些。有一些事情她想背着哥哥和父亲,免得他们知道了担心。
饭后闲聊了一通,凤墨涵借口累了想早些睡,于是回了房。吩咐了谢秋华守在门外,别让人来打扰她,她合衣而卧,将今天的事好好地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大殿上皇帝的态度,表明了对她的不喜,她可没招惹过那位,而多年前的凤墨涵还只是个孩子,也不可能得罪那人,那人不是还亲口封她为神童吗?她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是她不知道的。可惜步青澜已经出了城向雁门关而去,否则倒可以找他打听一下。
也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她与步青澜走得近,不会是为了他吧?如果是的话,皇帝应该会找她问话,却什么也没有说,应该不是这件事。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她摇了摇头,懒得再想。过了片刻,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估摸着凤楚辛和爹爹都各自休息了,凤墨涵这才下床来,从靴子里取出步青澜送她的短刀,拔了出来,就着宝石散发出的光芒,她轻轻悄悄地打开了装随身衣物的箱子,摸索着拿出一件从未穿过的里衣,撕了开来。
衣物的夹层下,露出一张人皮面具,这面具她只用过一次,因为制作粗糙,第一次用就给人识破了,所以再未用过,不过这次她还得用它,因为这张脸,那人识得!

夜会沈轻飞

大将军林之郁在雪域之战中连连败北,朝庭将她召了回来,另派了四公主凤元恩为将,率五万新军进入雁门关,对阵雪域王。林之郁毕竟曾为朝庭立过汗马功劳,女皇并非因战败而罪责于她,此次进京,林之郁封了长乐侯,并加封太女太傅,成了太女之师。
外人看来,以为是林家攀上了静亲王府这门亲事,成了皇亲国戚,所以皇上才对其如此宠幸,不仅不怪责,还升迁了。这些权术之策凤墨涵又岂会不知,她一看就明白了,召回林之郁,其实是明升暗降,夺了他手中的兵权,交由凤元恩之手,皇帝这是在收权。加封太女太傅,看来是要林之郁好好辅佐太女,免得生出旁的心思。
虽说皇帝与静亲王是一父同胞的姐妹,可是听说当年这位皇帝陛下登上皇位前,对手足可是该砍就砍,毫不手软,所以凤墨涵并不以为她会因静亲王是嫡亲的妹妹就另眼相看。根据她的观察,静亲王的势力并不容小觑,在朝中人缘极佳,皇帝似乎对她也忌惮三分,似乎她的娘和那位在上位的姨母,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这些人这些事,凤墨涵都不在意,令她在意的是另一个人,与林之郁一同入京的都尉沈轻飞。这个沈轻飞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过和凤楚辛差不多大,却已做到了都尉,令人佩服。此人长相俊美,是林之郁帐下的一员猛将,功夫极高,更难得的是头脑聪明,对兵法极为熟悉,若不是雪域王帐前出了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秘军师,有沈轻飞的月国大军,定然不会败北。
今日在朝堂之上,皇帝陛下对沈轻飞大加赞赏,钦封了他宫卫令一职,掌管整个后宫安全。凤墨涵初听那人声音时便觉得耳熟,再看他面貌,更是再无怀疑,那人正是两年前她在雾山别院所救之人。
当日被官府追捕的杀手,却是今日的宫卫令,这反差还真大,多年的职业生涯,凤墨涵轻易地在沈轻飞身上发现了一种熟悉的、属于同类的感觉,她的感觉一向很准,沈轻飞定然不简单,他一定是个间谍,更有甚者,是个双料间谍。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林之郁会屡屡败在雪域王手下了,因为沈轻飞根本就没有在帮月国。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凤墨涵想想觉得好笑,这个如漫画世界一般尽是俊男美女的时代,给人们增添了更多女扮男、男扮女的条件,她与凤楚辛没少用过这招,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们用得更精、更好!凤墨涵所救之人,是个男人,新任的宫卫令沈轻飞,是个女人,而这两人,却是不折不扣的同一个人!
假如凤墨涵不是现在的凤墨涵,应该会把这个发现告诉静亲王或者其他什么人,但是她是寅,她虽然继承了凤墨涵的身体,却没有继承她的思想,所以她不动声色,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一切。
她庆幸沈轻飞并不认识她,两人相识的时候,她戴了人皮面具,虽然沈轻飞识破了,可她并没有取下,面具下的她是怎样一张脸,沈轻飞依旧不识。
至于她是如何得到这个面具的,过程就很简单了,这不过是从为步青澜疗伤的那个老毒物那里偷出来的,那老家伙用毒厉害,武功却不怎么样,许是江湖上仇家太多,身上的人皮面具带了不少,她记性又不好,总是丢三落四的,所以被凤墨涵偷了一个面具也不知晓。
沈轻飞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一眼便看穿了凤墨涵的假面,从那时起凤墨涵便不大用它了,丢了吧她不大舍得,想着或许以后用得着,于是便缝在了里衣的夹层,没想到今日便能派上用场,戴上它,好会熟人去。
她戴好人皮面具,手指在脸上细细地抚摸了一遍,将皱褶处一一弄平。凤墨涵很少照镜子,一看到镜中的脸,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地底那冷冰冰的水晶棺材,尤其是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她更是离镜子而远之,总觉得这么照下去,灵魂会被铜镜吸走。
她的夜行服就藏在一大堆衣裳中,没有人会注意那是一件夜行衣,因为这件衣服其实非常地华丽,金线刺绣的牡丹朵朵开放,彰显着衣主人的富贵荣华,不过这件衣服另有奥妙,它的反面是黑色的,那刺绣非常的精妙,竟没一针漏到反面,凤墨涵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她将衣衫反过来,不用任何装饰,就是一件极佳的夜行衣。
靴子里仍旧插了步青澜送给她的短刀,有了这个,其余的似乎也不必带什么了。她满意地轻呼一口气,将身掠起,如一道青烟,从窗中飞射出去,并以极快的手法将窗掩上,不落痕迹。细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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