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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打坦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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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昂契夫下士用一个缴获的德军士兵的钢盔，装了一些沥青碎块，然后又把班用马灯里的火水倒入钢盔里，划了根火柴点燃头盔里的火水，火水在头盔里熊熊地燃烧了好一段时间，把头盔里装的沥青碎块都烧软烧溶。这些有所融化的沥青，可不是用来铺路的，而是用来对付坦克的。利昂契夫又拿出一根铁支，伸到头盔里搅拌了几下，粘稠的沥青被搞起来成了一大块。利昂契夫把沥青油涂抹在三个炸药包的一面上，让沥青油起到一种粘胶的作用，等会好容易把炸药包粘在坦克的身上。“利昂契夫说得对，战斗还没完呢。”契可夫中士也从刚才的狂暴中恢复了过来，必须要面对还身在战场战斗的现实，再残酷也必须面对：“副班长米切尔中士正带领着我们班其他的人守在另一头的弹坑中，要是德军的坦克想从我们中间的大弹坑通过，就让我们给它点厉害看看。”“我们的步兵营也应该快赶来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今夜就能熬过去。”要想鼓励在悲痛绝望兼恐惧中的士兵，最有效的莫过于给予他们希望。教导队这边的战斗打得这么激烈，团里不可能不向他们派援兵。波波夫一边说一边向尼古拉刚才捆好的那三捆集束手榴弹爬了过去，一捆集束手榴弹大概有五至七个，波波夫把其中一捆拿在了手里，一一把手榴弹上的引信盖子打开，把藏在内面的拉环导火索露了出来，把其中两三条导火索拉环缠在一起，方便需要的时候引爆集束手榴弹。“波波夫同志，既然你负责使用集束手榴弹，等会对付坦克的时候，你就要同我密切配合。”那边的利昂契夫下士已经作好了准备，见波波夫接替受伤的尼古拉使用集束手榴弹，就同波波夫相互协商反坦克战斗的细节。“需要我怎么配合，请你说详细些。”波波夫自然也知道单兵反坦克，这是一件高度危险的活儿，单兵之间的配合很重要，并且还要讲究方式方法。“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在敌人的坦克跨越我们的战壕时，你用集束手榴弹设法阻沿坦克的通过，最好是把坦克的覆带炸断。”单兵反坦克也没有什么花样，都是实打实的，利昂契夫下士把一个炸药包托在了手掌上，当然是涂了沥青油的那一边向上，笑了笑说：“然后我就把这炸药包粘到坦克的屁股上发动机的位置，给它来个近距离的爆破。”“那么我们就给你们打掩护吧。”契可夫中士向弹坑中其他的人招了招手，说到：“大家互相交换一下武器，尽量用威力大的枪。”契可夫放下了没有子弹的班用机枪，又把自己的步枪交给了空手的勃涅日列夫，接过了波波夫手中的一支波波德PPD40冲锋枪，还有波波夫手中仅剩的一个子弹匣，快速地换上。“反坦克枪还是由你来用吧，我用手枪就可以了。”利昂契夫把反坦克枪还给了波波夫，作为爆破工兵他口袋里还有一支配发的托卡列夫TT33手枪（也就是中国仿制的“五四”式手枪。），使用八发7。62mmX25（0。30毛瑟）子弹的弹匣。“我也用自己的手枪吧，反坦克枪给瓦西里用。”波波夫并没有接过反坦克枪，而是向瓦西里指了指，自己用集束手榴弹，并不方便拿着差不多一个人高的长枪，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缴获后一直藏着没有使用过的卢格P08式9mm手枪，开保险拉枪栓子弹上膛。“好吧，就让我来用反坦克枪。”瓦西里点了点头，主动伸手接过了利昂契夫下士手中的反坦克枪，并迅速检查了一下枪械的情况。确保自己手中的武器随时处在最佳的状态，这是一名优秀枪手的另一种良好习惯。“我们来分工一下，尼古拉和门切烈夫两人受了伤，等会就留守在这里。”看了看身上被刺伤状态不好的门切烈夫及靠在角落里的尼古拉两人一眼后，契可夫中士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战斗，“我和瓦西里、勃涅日列夫三人在战壕里吸引敌人的注意，利昂契夫和波波夫你们找好位置伏击德军的坦克。”夜战中，整个战场都打得十分激烈，波波夫他们这个地段只是构成战场的一个单元，其它苏军的战壕上，也同时上演着生与死的较量。为了确保侧翼的优势，在得知教导队的阵地受到攻击后，苏军第203坦克团的团长，立即把刚刚徒步到达主阵地的团属步兵营派来增援教导队。不过德军的夜袭来得太快太猛，教导队的官兵死伤很大，教导队的指挥官莱克斯基少校本来是想命令自己的部队撤出战壕向后方的阵地转移的，但却被团长严令不得后退半步。波波夫他们班的战壕地段被德军作为了突破口，而波波夫他们用行动证明了他们并不是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抗住了敌人两三波的攻击，阵地还没有让德军突破。不过他们现在将要面对最严峻的考验，德军的两辆IV型坦克冲上来了！要从炸毁的战壕缺口越过苏军的工事。战壕的另一端，副班长米切尔中士带领着保罗下士等五人，也在艰苦地支撑着，并且出现了两死一重伤，只有米切尔和保罗两人还有战斗力。情况对于波波夫他们这个班来说极不乐观，超过二分之一的死伤，战斗却依然还需要打下去，实际上夜战从打响到现在还没超过45分钟。“波波夫，带上你的集束手榴弹，我们到战壕后面去。”利昂契夫下士向波波夫指了指被炸毁的大弹坑靠近苏军后面阵地的缺口位置，或背或拿带了三个炸药包就爬出战壕，从后边的地面上小心地爬向大弹坑的缺口位置。刚把三捆集束手榴弹的引信处理好的波波夫也不答话，把它们放回空了的手榴弹箱里，然后把手榴弹箱放上战壕边上，自己再爬出战壕，一边爬一边拖着手榴弹箱跟在利昂契夫的身后。在这个时候爬出战壕是件危险的事情，不过在战场上再危险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干，当兵就得这样，除非你想当个逃兵。不过或许是刚才大弹坑的爆炸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波波夫和利昂契夫两人在黑夜中的冒险行动并没有被德军冲上来的士兵所察觉。为了突破波波夫他们所在的这段战壕，德军士兵的伤亡数字比他们还要多，既然苏军作为防守重点的大弹坑已经被摧毁，自然就是该是坦克继续前进的时候了。
第七十四章 打坦克（二）
爬在战壕边上，还拖着个手榴弹箱，还要随时留意不要给战场上的流弹打中，波波夫爬起来有种像蜗牛的感觉，短短的十来二十米，爬了足足几分钟。身在黑暗中又缓慢地爬行，能有效减低被敌人发现的机会。刚一爬到大弹坑通往苏军后方阵地的一侧缺口时，人刚一爬到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硝烟味，还有令人恶心的尸体烧焦味道，这两种气味在空气中混合在一起极其难闻，无论夜风怎么吹拂都吹之不去。闻一闻，精神震，闻两闻，就想吐，闻三闻，就想晕。“妈的，不用开枪，光这气味就能杀人啊。”波波夫急忙从自己的挎包里把毛巾拿出来，再用行军水壶倒些水出来把毛巾弄湿，把湿毛巾盖在自己的口鼻上，在头后打个结，这才放心地呼吸了几下。“快，我们一人一边，躲到弹坑缺口外面埋伏。”用湿毛巾裹面这个动作，波波夫和利昂契夫两人几乎同是完成，后者古怪地轻声笑了笑，向弹坑缺口指了指，“当敌人的坦克通过弹坑战壕的缺口想爬坡上来时，它一露头，你就扔集束手榴弹。记得不要靠太近，避免自己炸伤自己。”“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你安放炸药包比我扔集束手榴弹更危险，你也要小心。”波波夫点了点头，回应对方的说话。于是两人便各自埋伏在战壕缺口的两边，波波夫在这边，利昂契夫在那边。波波夫略为爬离战壕边缘，但也不能离得太远，不然就看不到战壕缺口斜坡的情况。把手榴弹箱的箱盖打开，横摆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则卧倒在手榴弹箱的后面，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波波夫他们班这段战壕全部是反坦克战壕，因此德军的两辆IV型中型坦克要想越壕而过，唯有从已经被炸毁的大弹坑通过，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原本在几十米外停下的德军坦克，在一些德军步兵的簇拥下，轰隆隆地向苏军的战壕开了上来。由于弹药有限，留在战壕里的契可夫中士几人，并没有像前两轮德军冲锋时那样早早地开枪射击，没有轻机枪的封锁，早开枪的作用已经不大，还不如等到敌人冲到战壕边上时才突然射杀他们。苏军的士兵不开枪，不等于德军的士兵不开枪，这第三轮冲上来，德军是旨在必得，一定要摧跨苏军的防线，德军的两辆中型坦克一边前进一边开火，向大弹坑处又打了两发坦克爆破弹，把战壕的缺口炸得更阔一些，好让坦克更容易通过。甚至坦克内还有炮手探出身来，用车载重机枪向苏军的战壕阵地扫射，以强大的机枪火力压制苏军士兵。德军步兵的轻机枪组也前移了机枪阵地，以协助德军士兵通过苏军战壕。再次发动冲锋的德军士兵这次不再跟在坦克的屁股后面，而是在坦克的两翼展开，边前进边开火让单兵火力覆盖的范围更广泛。“就让他们先射个够吧，让他们到了面前我们再射击。”反正子弹也不多，契可夫他们干脆也不太头，任由德军的子弹劈劈啪啪地射来射去，“等会儿瓦西里你先开枪，尽量先把德军坦克上的重机枪手先干掉，然后我们再一起开火，目的是要把德军的步兵吸引过来，然后我们马上撤出这个弹坑，撤入战壕通道里去。再开火吸引敌人，然后再向后撤。大家明白了没有？”阵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不撤出战壕，也能在几十米的战壕里同敌人玩一玩捉迷藏的游戏，能拖得一时是一时。见大家都点了点头后，契可夫这才回过身去，先把大腿上受了伤的尼古拉拖出弹坑，转移到战壕其它相对安全的角落。“来了！”匍匐在黑夜中硝烟里的波波夫，从手榴弹箱后略为抬了抬头，向德军冲上来的方向看去，黑夜中德军坦克上重机枪的暗红弹道清晰可见，以此判断敌人的坦克已经冲到上来了，距离苏军反坦克战壕不足20米。“砰”一声清脆的狙击步枪的枪声响起，在众多的德军机枪冲锋枪声之中，仿佛就如一个休止符。波波夫立即看见刚才还在疯狂扫射的德军坦克上的车载重机枪，哑火了。然后契可夫他们所在的弹坑战壕里，忽然枪声大作，数道弹痕射向伴随坦克前进的德军步兵人群。然后又很快停止了射击，不知道班长他们在搞什么把戏。这边刚停止射击，战壕的另一头，好像是接力似的，一挺机枪忽然猛烈地开起火来，让以为苏军没有了重火力的德军步兵乱作一团。原来是副班长米切尔中士和保罗下士，在刚才波波夫他们炸毁大弹坑后的短暂时间里，冒险把部署在战壕后面被德军摧毁了的苏军T－26坦克上的车载机枪卸了下来，搬回了战壕中。这时刚架设了起来，正好赶上痛击德军。“兄弟们，干得漂亮！”看到这一幕，波波夫也不禁在心中大大地夸赞了一番，“接下来可就要看自己的了。”一挺机枪或许能阻拦步兵，但坦克的前进步伐是阻挡不了的。由于距离太近，德军IV型坦克的主炮一时间难以调整到有效的角度来打击苏军的机枪，也可以说是米切尔和保罗他们刚好在德军坦克的射击死角里。于是德军从在前面的其中一辆IV型坦克，开始向大弹坑战壕的缺口驶入去，然后又准备从另一侧的缺口驶出来，想要跨越通过反坦克战壕。见到此，波波夫立即紧张了起来，取了一捆集束手榴弹拿在右手里，用手掌托着抵在自己的右肩膀上，然后蹲坐了起来，左手扣在了集束手榴弹的引信拉环上，做好了投掷的准备。大弹坑的容积足够大，整辆德军IV型坦克从缺口驶入了弹坑后，还有不少空间，几名德军步兵也随在后面准备进入苏军阵地。德军的坦克扭动炮塔，向两端的战壕各打了一发燃烧弹，想让这样的办法来压制残余在战壕里的苏军士兵。然后才继续前进，从另一侧的战壕缺口爬坡出来。“想出来，先问过我愿不愿意放行。”自从德军的坦克拱进战壕里，波波夫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它，当看见德军坦克的炮塔向上翘，炮管斜伸了出来，接着是坦克车身的前端露出在战壕缺口外，坦克的覆带与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悬空的大缝隙。眼巴巴地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这一个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