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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刚进马车内就仔细地看过她,只是长笑躺在那里,只能看向后方,所以并不知道。
“那不过是宽慰你心,难道师父不觉得我躺着不动迎接你很古怪?”长笑谆谆善诱,示意他注意她的囧状。
莫斐岚垂下眼睑,忍了很久,极力压下笑意,装作轻描淡写地说,“软骨散而已,谁叫你乱跑,再说了……”他顿一下,忽然倾身,将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我很是喜欢你迎接我的姿势,一点都不古怪,相反啊,十分有味道……”
长笑悲愤了,脸红了,奋力将头扭向一边,不理会这个未放过任何调戏徒弟机会的无良师父。
一双铁臂将她搂到怀中,莫斐岚躬身,从右侧榻上迈过,抱着长笑坐到后侧的靠椅上,慢悠悠地问,“知道人家请你商讨何事?”
“你说呢?”长笑还有点羞怒,语气并不是太好,“我连谁请的都不知道,更遑论能猜出目的。”
莫斐岚也不以为意,笑吟吟地把玩着她的头发,淡淡道,“也是,现在想这个为时尚早。”
停了一会儿,又问,“长笑晚上吃饭了没?”
“不饿。”她窝在他怀里,娇娇的抱怨,“就是浑身乏力很不舒服。”
“浑身乏力啊……”莫斐岚低头沉思片刻,一语双关地说,“这么久,我以为你适应了呢!”然后,将头搁在她的肩膀闷笑半晌,才轻轻道,“软骨散不是毒,没有解药,我看你这样子,大约后半夜就可自由活动。”
冷静,冷静!很多词语都很清白,心术不正的人才会想歪,长笑是个纯洁无比的姑娘家家,才听不出那话中的有色深意。
“那就行。”长笑若无其事地说,“这么坐着不舒服,师父还是放我去榻上睡一下。”
“恩,过会儿,前面有段路不好。”温柔的声音携着热气在她耳际盘旋,她没出息的微颤一下,才道,“好。”
结果,直到长笑睡着,还没等到那段据说特崎岖特坎坷的路。
行行复行行,声声鸡啼中,天亮了。
马车在一处安静优雅的宅院门口停下,长笑跟莫非岚从里面走出来时,筑倾已站在门口,见他们,微微一笑,问,“俩位昨夜休息的可好?老夫驾车可曾颠簸?”
长笑脸皮薄,以为筑倾是听了莫斐岚的话,揶揄他们来着,颊上顿时起了可疑的红色。莫斐岚却朗声笑道,“不错,阁主这马车……很不错呐!”
他一脸说两个不错,表面上听似乎是回应筑倾的话,可仔细听又不是那回事儿,长笑疑惑地望过去,正好见莫斐岚含笑凝望过来,心里最后一点紧张立马消失不见。
进门,台阶上有两个宫装妇人早已随侍在侧,筑倾转过身,对莫斐岚说,“舟车劳顿,莫兄弟和另徒先去梳洗一番,等我禀明家主,再谈要事,如何?”
“但听阁主安排。”莫斐岚淡然一笑,“只是,我们家长笑昨晚没吃饭,可否先行膳食。”
“是筑某的疏忽。”筑倾歉然,然后对旁侧一宫装妇人说道,“崔嫂,先准备一些清爽可口的开胃菜给两位贵客。”
崔嫂应是,福个身后离开。
长笑同莫斐岚跟另一位叫桂婶的妇人往客居走去。
路上,长笑扯扯莫斐岚的衣袖,小声说,“说来奇怪,我并不太饿,我们还是先梳洗吧!”睡一宿,不洗不漱,就这么去吃饭,她吃不下哇!
莫斐岚摇摇头,“你这会儿不吃,等下可受不了。”过了片刻,像是才明了她的意思,低低笑道,“长笑多虑了,虽说先吃饭,但也会简单洗漱下,筑倾说的梳洗嘛……倒时你就知道。”
长笑听得迷迷糊糊,想问,看看前面的桂婶,又把话吞到口中。等到她吃过饭,被领到一处温泉后,她终于明白莫斐岚话里的意思——只见四名花样年华的少女,罔顾她自己洗澡的意愿,强行将她从头到脚洗了好几遍,然后又被拉去蒸浴,一整套类似桑拿的服务享受完,她整个人已经虚脱。
接着,用温火烘干长发,在四名丫鬟利索的手脚下,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梳好发髻,叮叮当当的首饰挂满全身,一个圆脸丫鬟将她往镜前一推,长笑扫一眼过去,忽然愣住。
她怔的原因并非比往日更加灵秀清雅的面孔,而是那件罩在月白中衫外面的一层红色纱裙。
有多久没有穿过红衣了?
似乎听闻梅家父子谈话后,她就不再穿红衣,不再为假扮卿卿而费神,而今日,这么一团红火就那样猝不及防映入眼睑,镜子里的脸似乎开始模糊。
卿卿如果活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被家人娇纵坏的孩子,十五年的生命如同一朵昙花,极致的绚烂,然后迅速凋零,由众人零零碎碎的话语里,她能拼出那个红衣女孩,也曾鲜衣怒马,玉手扬鞭处,肆意挥洒年华。
长笑看着镜中的人,默默地想。
梅老爹看到她,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慨?卿书大哥呢?
除却身体的相同,陪伴他们十五年的毕竟是那个卿卿,那个明媚而张扬的卿卿。
卿卿会为父兄分忧解愁吧,卿卿会在梅家危难时挺身而出吧,卿卿会不顾一切的报复曾伤害过她家人的仇人吧,而这些,长笑都不会做。
她只是想着怎样离开,怎样脱掉这个身份,怎样跟梅家毫无关系。
好多事,仔细想来,如同赶鸭子上轿,可是换个人,必是理所当然。
比如,为了梅家,卿卿嫁给龙卓然或者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怨言,卿卿陪父兄去取宝藏更是心甘情愿。
卿卿的人生轨迹,如果这般走下来,或许也有刀光剑影,可是卿卿甘之如饴,而换成长笑,就变了,勉强接受一切的长笑,想尽办法要摆脱,于是,反抗造就压迫,压迫造就再次反抗,最后,才形成今日——
“小姐,可是发髻梳的不满意?”圆脸丫鬟笑眯眯的出声,打断了长笑的思绪,她转过头,和气地笑笑,“挺好,我们走吧。”
这么一折腾,上午过去,长笑走到宴客大厅时,第一眼就看到正同人说话的莫斐岚,他换了一件白衣,看来清雅异常,风神俊秀。
长笑忽然很想笑,这家主人准备的衣服,都是她和莫斐岚不怎么穿的颜色,真是……有眼光!
察觉到她的视线,莫斐岚很快转过头,对她招手,长笑走近,才看到同他说话之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大叔穿件墨紫的长袍,整个人看来尊贵优雅。
“卿卿吗?好久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呵呵……”大叔和悦地朝她微笑。
长笑丈二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这人跟卿卿认识?可是,她不认识呐,硬着头皮走过去,正想着怎么说,就听莫斐岚道,“长笑原来认识燕王?”
“长笑?”紫衣中年人不解。
“哦,这是我门中的规矩,入门之人需师父重新赐名,以便同门称呼,卿卿是长字辈,故得名长笑。”莫斐岚一本正经地编排。
长笑微垂着眼,忍的十分辛苦,纤纤玉手几乎把垂在身侧的流苏绞断。
她的名字是她爸起的好不好!真是……
“原来如此。”燕王恍然大悟地颔首。
“叔叔好!”长笑往前站一步,不失时机地弯腰裣衽行礼,浅浅一笑,秀雅的脸上浮现出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好,好。”燕王连说两个“好”字,微微倾身,做个请的动作,示意两人入座。
长笑这才看到似乎是个宴会,与会者除了莫斐岚和她,还有其他人。
燕王很忙,跟他们说完话后,又四处寒暄几句,然后坐到高处,接着,穿梭来去的仆从开始端茶递盘上水果,一个个妖娆美丽的歌舞者在大厅中央载歌载舞。
趁人不注意,长笑偷偷问,“师父,燕王是什么人?”
“是金闶皇帝的亲弟弟,被架空政权后,长居京城做个闲散王爷,跟你叔父关系并不算亲近,但没听过跟梅天桡有来往。”莫斐岚简短地道。
长笑歪着头想了半天,脑子里忽然有道模糊的影响,“我想起来了——”她说,看燕王正在吩咐筑倾话语,四下无人注意他们俩,才低声说,“以前龙卓然曾带我去参加他的四十寿辰,这个王爷很豪迈,不拘小节,虽然没有实权,但是挺得众人喜欢。”
“不过,那时他并没表现出对我多特别。”顿了下,她又感慨,“事隔这么久,亏我还能记得这个人!”
“燕王并不如表面上单纯。”莫斐岚不着痕迹地打量下周围,淡淡道,“庙堂上很现实,真正的无权无势没有人睬,这个燕王,很有可能在朝中布了不少暗桩,且已根深蒂固,其它人就算知道也装聋作哑,只是暗地里示好。”
“燕王这么厉害呀!”她赞叹,“在狗皇帝下面偷偷做手脚,我好佩服他!”
还是不能忘记叔父的惨死,长笑对狗皇帝的印象可谓差到极点,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她立马把燕王归类到本方阵营。
莫斐岚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长笑还是不能忘记梅老将军……”
“自然。”长笑打断他的话,“师父,有些人虽然相处时间短,但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梅叔父就是。”
“若是燕王让你接近灵帝好伺机替梅老将军报仇呢?”莫斐岚轻轻地问,“长笑会去做吗?”
会去吗?
这个问题其实同她上午想的一样。
勿容置疑,卿卿会去,而她呢?
长笑摇摇头,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想说,叔父并不想人帮他报仇,就像他并不想看到梅家帮助风翌起兵攻打金闶一样。
可是,真是这样吗?
叔父死的时候,真的没有恨,没有怨吗?
戎马一生为知己,可是到最后,却落个惨淡的收场,累了整个家族!
一瞬间,她开始不确定。
莫斐岚也不去打扰她,只是深思地望着左上方。
他希望自己猜错,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燕王要做的事肯定不简单。
梅家父子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值得商估,表面上看,他们是在站在风翌商驰漠的背后,但实际嘛……
从今天这个样子来看,似乎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他们要做什么?清泽会被拖下水吗?还有长笑,他们打算如何?
莫斐岚凝起斜飞的龙眉,苦思不已。
燕王这人,他知道的并不多,有限的情报中,只提到他是金闶先帝的第七子,当年,金闶的皇位竞争,燕王保持中立,而后为表明立场,不理政事很多年,现在灵帝对他的疑心应该也消除的差不多,那么,若他真有野心,便只差一个重还庙堂的契机,而这个契机——
莫斐岚猛地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望还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长笑。
没错,他们想要长笑,不,准确来说是利用梅卿卿这个身份去接近灵帝!
俩人沉思间,一曲曲歌舞上演、谢幕。
大厅里,来往的仆从几近与无,莫斐岚眼角瞄到在座其余的人从偏门离去,接着,燕王端杯酒朝这边走来,他唤醒还在为一个问题纠结的长笑,拉着她站起来。
“卿卿,莫兄弟,此乃别馆,故稍嫌寒陋,等到了京上,本王再为两位好好接风洗尘。”
京上?莫斐岚苦笑,果真如此。
“好,等我带着小徒游历到沛林,一定会去找王爷。”莫斐岚接过话茬,故意装作没听懂话里的含义,笑笑说。
燕王并未见恼怒,依然很和气地说,“是这样,皇兄因为梅老将军的冤案,整日后悔,得知大错并未筑成,老将军的亲人尚在,随喜出望外,数次下急诏要各地官员留意,如遇梅家之人,无论如何也要请到皇宫面圣,以慰圣心,本王偶然间遇到天桡兄,却苦于侍卫不够,没能将他和令兄从风翌人手中救出,不过,却意外得知卿卿也还活着……”
燕王说完,轻轻扫一眼长笑,然后接着道,“天桡兄说,风翌狼子野心,欲吞并我金闶,他和卿书已无法脱身,好在卿卿不为他们所掌握,所以,不论为了卿卿的安危,还是皇兄的心愿,我都要带你上京,而只有护住你,风翌不得窥探梅家财富,凭其弹丸小地,攻打金闶不过纸上谈兵。”
风翌才不小……
长笑对最后一句话颇有微词,她在那里住了两年,如何不知风翌除了不够团结,穷了点,但论土地面积和人口,恐怕跟金闶差不多。
只是,现在不是较真对方常识的时候,听燕王话里的意思,是要把她送给狗皇帝领赏,但是人家的理由非常充沛,她要是反驳,那便一是不忠,二是不孝。
她望望偏门处立的筑倾,又看看身旁含笑凝望过来的莫斐岚,心里忽然一酸。
这已经不是她能选择的问题……
虽然她不聪明,但也知道去金闶见狗皇帝,是梅老爹的意思,要不然,这些人怎会找到她?
总是有无穷多的琐事,看似小,但牵扯下来,就很大,她每次都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不算很有用,但能迷惑对手视线一会儿。
她重回沛林能做什么?再入龙府吗?
不想去……
心里一直纠结的问题忽然有了答案。
即使梅叔父对她真的很好,即使到现在她偶尔还会梦到那张微笑的娃娃脸,可是,她还是不愿为了复仇毁了现在平静的生活。
她想跟师父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才幸福,她……
长笑将眼撇向一边,看着躬身而立、神情肃穆的筑倾,忽然道,“好吧,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当然越早越好。”燕王微笑。
“那我师父呢?”长笑问。
“莫兄弟如果想一同去,我自然欢迎,不过嘛……”燕王停下,不语。
不过什么?长笑有些不知所以,但莫斐岚心里却明白,以梅卿卿师父这个身份,即使过去也派不上多大用场,看今日燕王对他的称呼就知道。
他若有所思的凝眉,片刻,展颜,望着身侧忧心忡忡的少女,宠溺地笑,“长笑,你先随燕王去沛林,不要怕,我要先回清泽一趟,马上就跟来。”
“好。”长笑轻轻颔首。
虽不知道他要回去做什么,但是她信她!
李长笑要相信莫斐岚,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四五
深秋的天空,总是有丝寥落。
澄蓝的天幕上,除了北飞的大雁,干净地找不到其它东西。
百花凋谢,百草枯零,所谓秋,寒之将至也。
然而,沛林的皇宫里,却春意昂然,大盆不合时令的鲜花堆砌在雕廊玉柱间争奇斗妍。
长笑随燕王觐见灵帝。
走在路上,她不停思索,改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人,虽说心里恨之入骨,但是表面上,她还没胆去拔虎须。
想着想着,就走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远远地,盘龙的金座和金线缝制的丝袍闪闪发光,让人眼花缭乱,至于被重重金光包围的人影,则显得瘦弱而苍白,让人看不真切。
“臣韩燕惊叩见皇上。”燕王撩起下摆,单膝跪地。
长笑一怔,随即也跟着跪下,嘴里喊道,“民女梅卿卿叩见皇上。”
“爱卿跟梅姑娘平身。”弱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龙座上那根金条忽然起身,朝这边走来。
“梅姑娘吗?”金条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还活着,朕终于没负梅卿家所托。”
他缓缓靠近,及跟前,长笑才看清这个灵帝的模样。
四十多岁的年纪,因保养得当,脸上没有丝毫皱纹,白面无须,脸型略长,眉毛很淡,眼神有些倦倦的澈然,乍一看如同个斯文的儒生。
跟她想像中老眼浑浊,肥胖,脸皮松弛的中年男子完全相反。
轻扫一眼后,长笑立即垂下头,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道,“民女当年顽劣,请圣上恕罪。”
梅卿卿的死,以及活,其实都没什么意义,灵帝若想做文章,自然可以,若有心放过某些人,她说什么也无用,不如不提。
“都是卓然那小子的错,朕都知道,卿卿你放心,此次他断不敢欺负你。”灵帝亲切地说,然后对远处招下手,只见龙卓然大步走来。
长笑老早就知道他在,不过她一直没扭头看过去。
虽然很奇怪那日醒来后为何不见龙卓然,但是对于他专程跑去救她却心存感激。
龙卓然走近,大手一撩下摆正要下跪,就听灵帝道,“得了,别行礼了,卓然,我再给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你可别再气跑她。”
和气的声音里有丝戏谑的笑意,龙卓然立一旁,低头肃穆地道,“臣遵旨。”
长笑颇不自在,虽然明白回来要面对这些,可是听到龙卓然妻子这个称呼,她不由升起一股厌烦。
似乎……隔了三年,她比以前更不能接受这个身份。
只是又没办法脱掉。
强压下心里的不快,她望龙卓然望去,却见那张俊朗的脸孔面色深沉,琥珀色的眸子闪着隐忍的怒气。
没错,是怒气,离这么近,他再怎么掩饰,那些怒气还是源源不断传到她的心里。
龙卓然气什么?长笑暗自摇头。
“你这性子,太过严肃,天天跟辛家那小子在一起,怎么还这么无趣?”灵帝不满地说。“这里不是朝上,卓然不必太拘谨。”
“是,臣明白。”龙卓然目不斜视,一板一眼地回答。
长笑第一次见龙卓然这样,觉得很不习惯,不小心就多看了眼,不想,他垂着头也不耽误瞪过来。
眼神里有抹恼怒和……尴尬。
她抿唇,有些忍俊不禁,也学着他的样子,低眉敛眼。
心里却在想,不知师父为官时是什么样子?在清泽皇帝面前也这么一本正经?还是仗着兄弟关系很随意呢?
长笑想的出神,直到龙卓然走过来跟她并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然后,右手忽然被一只粗糙的大掌握住,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她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只听龙卓然恭恭敬敬地道,“微臣这就带卿卿回家休息,陛下,王爷,微臣先行告退。”
“也好,卿卿好生休息,过些日子朕在宣你来宫里玩。”灵帝温和地说,说罢,挥挥手,拖着满身金黄往龙座上走去。
龙卓然拉着丈二莫不着头脑的长笑沿着御花园走了老远,长笑这才想起什么,猛地抽回手,然后茫然问,“这么快就面圣完了?后来皇帝说了什么?”
“梅卿卿,这里是御花园,不是龙府后花园,里面的是当今圣上,不是我龙卓然。”他压低了声音沉着脸说,眼里聚集了无穷的风暴,“你活腻了是不,在皇上面前走神?”
啊?
长笑下了一跳,也顾不得龙卓然语气不好,急忙问,“那被发现没?我看那老……皇上半天没说一句有意义地话,不小心就走神了。”
顿了一下,她又委委屈屈地轻声抱怨,“不是说当面还我叔父公道吗?怎么都没提到,就打发我出来。”
龙卓然深吸口气,锐利的眸子快速扫过四周,然后一句话不说,不顾长笑挣扎,拉着她马不停蹄走到宫门外,然后才松开。
宫外不远处,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其中一个见他们出来,立即牵匹马走过来,将缰绳交给龙卓然后,不声不响退到远处。
龙卓然足尖轻点,翻身跃上一匹骏马,居高临下地对她说,“过来。”
不去。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