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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之上的人揉着眉间,望一眼‘公正廉洁’四个大字,沉重的枷锁像是镇妖塔把他镇在了最下面。他端正了坐姿,满脸肃穆,“传公孙大娘问话。”
这才该是大人威风凛凛的样子。画成画儿才好看。
☆、A44
坟,秘密,一切昭然若揭。
他娘说,咱家里没钱没势,你想干什么大事?!
他说,至少不能做小鞋匠一辈子!
他弟弟咂着糖渣,难道二哥也想跟大哥一起去外地做生意?
他娘怒道,别再提那个不孝子!
他默,谁都知道大哥是战死沙场,唯独骗了小弟,此时提起,他少了许多勇气。算了吧,就这样吧,做一辈子小鞋匠也没什么不好?不、不,不能算……我要去参军!
他娘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参军那是有去无回,你看看你大哥有什么好下场?娘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老二,你是嫌娘活得太久了,逼娘去死么!?
小弟呆愣着旁边,见二哥偏着头不语,他娘驼背弯腰地哭泣,他茫然无措,只得嚎啕大哭。
他二哥见了,笑着说,你怎么比我还委屈,哥都没哭,你哭啥?
可是他明明觉得二哥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二哥对娘说,娘,我要去参军。很是平静。
他娘扶着泥墙坐下,老二,你要去就去吧,去了就别回来,省得娘天天盼,娘就当你死了,从此,这个家里头,不会有你的一碗饭。也很是平静。
一滴水沾在他的脖颈,有些凉,他回头一看,稀稀拉拉的雨点打在窗檐上,轻盈的雨丝飞进他的发丝里,更多的雨滴落在了他二哥的肩上。他二哥站在院里,往这屋里远远地看了最后一眼,只身离开后再也没回来。你问他还记得些什么,除了雨,二哥的背影,每年托人带回来的银票,他记不得了。日子过得很平静。
“这么多年你就没回去过?”
“没有,回去了又如何?”
“嗯……你确定是这个地方?”
“没错,令尊令堂是我亲手葬在这里的。”
“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没有死,这里葬的只是他们的衣冠冢。”
“那他们去了哪里?”
“……未来。”
“什么?”
“几千年后,令堂的家乡——所谓的未来。”
“这样啊。”
黑夜中闪闪烁烁的亮光,是来自遥远苍穹的烛光。北方一望无际的原野,摇曳着星星点点的野花。两匹骏马低着头悠闲地吃着草,两个人影站在一包低矮的土坟前。遥远有多远,未来又是在哪里。徒留下一阵无奈的叹息,这样啊。随风飘散。
“回去吧。”
“奔波千里只为了看一眼?”你不做些什么?老头有些惊诧。
“做得再多他们也看不见,我只求内心安稳。”
衣冠冢做来为谁怀念?野花和野草已经整个蔓延,衣冠怕也破烂成碎片。过往已成过往,新绿变幻旧绿,悄无声息。天涯和海角,如此广阔,人人生生不息,绵延不绝,放远了,我只是一根藤茎,掩映在层层绿叶之下,比起微不足道是更加渺小。
往哪里看?看新绿下肥沃的土壤,看土壤里壮硕的树根,那里,才是藤茎的根本,那里,才是我追寻的源泉,那里,有属于我的未来。他们,是我长久以来的执念,如今,也该放下,父亲和母亲。
“回去了你又打算做什么?改头换面,用回真名?”
“世界上已没了游子冶这人,又何必守着一具空躯,用着一个假名?”
“那你?”
“天地之大,自有去处,还望葛先生就此保重,告辞!”
“保重!”
小鞋匠守着一份秘密,从那年冬到这年冬,从那年夏到这年夏。衣冠冢为谁怀念?自然是他。
年年春夏秋冬,他来此凭吊,随意说说话,随意拔拔草。有时是半夜,有时是正午,有时冷得手脚冰凉,有时热得全身冒汗,他又从来都是单身匹马,来了就是来了,走了就是走了,没有牵挂,没有希冀,自然随意。
“真是狠心啊!”他的眼里不知怎地潮湿一片。
这份秘密公之于众,却没有如释重负。折身返回的他,下了马,如往常一般,随意说说话,随意拔拔草,累了就倒在野草堆上睡一觉,哪时醒来,哪时才是归程。通常醒来,梦里从来没有那个人。
“真是狠心啊!”不知说的是走了的人,还是说不懂怀念的人。可惜,说了一辈子书,什么话都说尽了,就是问不出一句为什么。反反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狠心啊,一念就念了一辈子。
茶楼周围埋伏好了官差,只等他来个瓮中捉鳖。
还没有回来。
小二频频抹汗。
卖冰糖葫芦的官差,扮作行人的官差,煎蛋卷的官差,擦鞋的官差……若是眼线是根箭,茶楼早已射穿成了蜂窝。
一只脚跨进了门槛。
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茶盏搁在桌上,溅出一滴茶水。碧绿的茶水从窗户脱离,潜在了他的脚尖。
脚步有所迟疑,向上望去,客人向他点点头。
跑?
他从未想过。
于是同样点点头。
“葛先生?”小二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却使眼色向他暗示,周围都是衙门的人。
“有人找?”听来有几分涩,怕是累了。
小二点点头,引他上楼。推开那扇门,原是放鸟笼子的地方,旁边坐着个人,黑脸包公的模样,倒是引出了他的几分笑意。窗户向四周敞开,小二要关门,他摆摆手,既然被监视,又何必欲盖弥彰。
老头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等了很久?茶都凉了。”
“人呢?”客人问。
“什么人?”老头环顾四周,有几分疑惑,“我的八哥呢?”
“没了。”客人说。
他瞥了客人一眼,显得有几分蔑视,“客人真是爱开玩笑……”
“人呢?”客人再次问。
“没了。”他作同样的答,事实上确实如此,“他自己说的。”
客人阴沉沉地捂着额头,“还说了些什么?”
老头收敛了笑意,“八哥呢?”
“既知杀人偿命,早已畏罪自杀。”客人不耐,“它是撞墙而死。”
“杀人?杀谁?”
“冬六。”
“谁?”
“春红的姘头。”
“春红是谁?”
“苏公公的养女。”
“谁是苏公公?”
“你。”
“不是我。”老头想了一下,又说道,“这个世上既然可以没有游子冶这个人,自然也可以没有苏公公这个人。”
“……但是却有葛先生。”
“是的,我姓葛,却不知客人嘴里的葛先生是哪位高人?”
“你。”
“为何又是我?”
“你是幕后黑手,虽不是你亲手杀人,却是你暗中指使。”客人说得缓慢,“苏公公早年参军,后不知为何,被逍遥侯府收编入籍,隔年进宫侍奉懞贵妃。逍遥侯府因谋朝篡位次年被全门遭斩,懞贵妃于同夜悬梁自尽。凤仪宫被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宫女太监死伤逃跑无数,圣上大怒,责令严查此事,直至新皇登基,才不追究。葛先生应该是从那时改名换姓的,若不是冬六一案,葛先生还能安然无忧地说书,养鸟逗趣,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
“大人谬赞。”
“你不辩解?”
“大人所说皆是事实,有什么好抵赖。”
“春红所在何处?”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春红不过是个假人假名,大人何须纠察到底。”
“我是官……”
“我是民……”
“你可认罪?”
“认罪。”
这场官司打得太快,这个案子结得无奈,这个人死得有些悲哀,这个人认罪认得痛快。
流传出来没人信,它比传说中的故事更加传说,极富戏剧性。
钦差大人惊堂木一拍,往日铁嘴说书的地方,成了伏法认罪的庙堂。本在茶楼里喝茶的人,惊得目瞪口呆。守在茶楼外的官差,全都冲了进来。只有小二跑堂跑得愈发勤快,抹布向后一搭,别开玩笑了,您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去吧,我忙着呢!别挡道!
“你认罪?”
“认罪。”
画押结案,此案了了。
有人说,婚姻是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可能是他套弄了这句话,好奇是种you惑,不知道的人拼命想知道,知道的人拼命装作不知道。
甲人说,“你再给讲讲啊?”
丁就说,“讲什么讲!讲什么讲!当时干嘛去了,自己不看!我不知道,别烦我!”
乙很恼火,“又没去,怎么看!不讲拉到!”
丁扶着额,“其实,我也就知道一点点……”
甲人拉着衣袖,“讲讲,讲讲,葛老头是怎么让八哥杀人?”
乙不屑,“那时葛老头还没养这只八哥呢!”
丁压低了声音,甲和乙侧耳倾听,“其实……这是个……秘密。”二人绝倒。
阿菊提了篮子酒菜进到天牢最里层,还没打开来,老头鼻子尖老远就闻到香,“好酒好酒啊。”
阿菊笑得可恶,“可惜不是备给你这个老头的!”
“你……你这个丫头,”老头连连摆头,“不好说,不好说。”
“幸好你没说,不然这酒可真不给你了。”阿菊惦着一罐酒,掀开了闻,“真香!”
“喝一盅?”老头兴致盎然地提议。
“喝!”仰头就是一大满灌,小姑娘干得爽利,“再来!”
月上眉梢时,脚底随处可碰到喝空的酒罐,都有些晕乎乎的了,阿菊笑着说,“老头,外面的人可都想知道那冬六是怎么死的,你给透个密?”
老头连连笑道,“原来又是个没安好心的!这酒喝得不痛快啊。”
小姑娘横眉倒竖,“一刀捅进心窝子就痛快!明天你就等着挨宰吧!”
“那容易,受着就是。”
小姑娘喝了一口闷酒,瓮声瓮气地问老头,“老头,你知道那么多秘史,要走了,总该告诉我一个秘密吧。我想知道的也不多……”
“免谈。老头虽不能说到做到,但至少得言而有信,老头答应过他,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看来我这招投石问路行不通了……”
“是行不通,这世上没了游子冶,却有一个法号‘难得’之人,老头我可什么都没说。”
酒罐猛然砸在地上,人已像阵旋风旋了出门,老头盯着敞开的大门,发红的眼眶有些直,稍许喃喃自语,“都是狠心的人啊……”人人都狠心,得到了想要的便抛弃了累赘的,这一招不叫过河拆桥,这一招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晚能看到狠心的回报。
“难得可不好找,找着了才真是难得。”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告诉你,打个禅岕也未尝不可。
一张布告贴了出来,红色的圈异常醒目,圈着个红色的斩字。
一辆囚车未到天明,已像幽灵般穿过了大街小巷,来到了菜市场。
行刑的菜市场,只有角落里寥落地站着几个人,老鼠般躲在阴暗里偷窥。
丁仍在问,“不会被看见吧,不会被看见吧……”
甲嘘声,“小声点,被听到了可是砍脑袋的大事……”
乙拉着两人躲得更深一点,“挖个地洞容易么,你们还吵吵,听读判词了!”
听,读判词的声音,在空荡的地方悠扬,听,蟋蟀的声音,藏在了深处的草茏里。为了什么而躲在这里?为了…秘密。他们悄悄躲在这里,也算秘密。有人的地方就充满了秘密,人人都想挖掘,又都想隐藏。
天麻纱纱地亮,巍巍两山峡谷处,却传来亮光。一开始如萤火虫般若隐若现,一会儿却若朝霞染红了半边天。侍从举着金黄的牌匾,宫人穿着白衣施然举步,将军骑着缠了璎珞的高头大马,轿夫抬着沉甸甸的龙椅,龙椅上坐的自然是皇上,尾随了十里的将士,井然有序。
丁恍然大叫起来,“天啊,阎王亲自来勾魂了!”
乙掐了他腰间的一把肥肉,“勾魂是牛头马面做的,你看见牛头马面了么?”
甲捂着下巴,“牛头马面没见到,倒是看见了钦差大人。”
“在哪里?在哪里?”丁问。
“龙椅旁……”
不消他再说,都看见了龙椅旁只有一人,“可那是个身穿盔甲的将军……”
“别忘了在加林城,在南唐救了我们的可都是一位将军……”身后鬼魅似的传来一声低叹,甲乙丁齐齐往后一看,惊呼,“你怎么来了?”
丙好笑地整整衣衫上的泥土,“我怎么不能来,倒是你们这个洞挖得小巧。”
皇家队伍向来排场,老远小黄门就扯高了声叫,“皇上驾到!”该跪的跪,该三呼万岁的三呼万岁,顷刻之间地动山摇。
老头蓬松的头发被这阵势撼动,从发尖到发梢都在叫嚣。他的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像是吃人的恶鬼,狰狞着面庞。捆锁的链条,从四周拉住了他,状似疯狗一样狂吠。
锋利的爪子向前抓,即便什么也抓不到,指尖也酝酿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像是无数的冤魂想要从里挣脱。这倒不像是看到皇上激动的摸样,倒像是看到了血海深仇的敌人。
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四周却涌动着翻天覆地的热浪。是怎样的怨,这样炙热?是怎样的恨,这样愤怒?
皇上的龙椅只是适逢路过,遥遥地停在路的那头,监斩的官员惶恐不安,如履薄冰般迎了上前,“惊了圣驾,还望圣上赎罪。”
“咳……”一时只听得有人咳嗽,监斩官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吓得全身冒汗。
“苟爱卿…”龙椅上的皇帝,虽努力做到威严有度,但稍许稚嫩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年龄。
“臣在!”马上的将军,刚烈中含着儒雅,一举一动皆有成年男子成熟的风度。
“苟爱卿,你说说,这位大人心里在想什么,如此认真?”
“回陛下,大人心意臣不敢妄自揣度,陛下不如问问便知。”
“那好,这位大人,能否说给朕以及在场的诸位听听?”
监斩官言语缺缺,不知该如何,“回陛下,这……这……”
言语闪烁之间,只听人报,“禀告苟大人,抓到了四名刺客!”
“带上来!”
甲乙丙丁狼狈地从地洞中爬出来,一个接一个,被押上前。龙椅上传来霎时传来一声轻笑,苟大人怒喝:“这样的人能是刺客?带下下去吧。”
可惜小兵资历浅,见到大人物太少,不懂察言观色,没听出龙椅上笑声的轻蔑,没看出苟大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更没看出甲乙丙丁努力做路人状,希望淡漠当场的模样。
当然,小兵有幸第一次离皇上这样近,他只顾荣幸,哪听得出深意,他更是低着头,又哪能看得到苟大人的表情,至于四只闲杂人等,此刻尤其入不了他的法眼,小兵只知道,这是他从地里逮到的土拨鼠,是他的战利品,是他光宗耀祖的垫脚石,就足够了。
但这其貌不扬的四只土拔鼠显然被忽视了,小兵白忙活了半天,愤然而答,“是!”
“等等,带回来。”清脆的声音落入小兵耳里,就是圣旨。当然,皇帝的话没落在纸上,没盖上御章,只能算口谕。小兵却有了留作传家宝的打算,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子子孙孙必须要把这五个字记闹,每日晨昏定省,当做莫大的荣耀。
“陛下……”苟大人意图阻拦。
“陛下,人已带到!”小兵失而复返,眼睛里有着火苗,凌云壮志自不必多谈。
☆、A45
四只土拔鼠说不出的失落,小兵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以为那是失落,没有人告诉他那还是掩人耳目。小兵踢了丁的脚踝一下,呵斥,“东张西望什么,还不快跪下!”若今日他踢的是甲、或是乙、或是丙,都可以,他却找了最混世魔王的那个,丁。丁是谁?
皇上开了金口,“苟爱卿 ,这四名刺客,你可认识?”
“认识。”向来有风度之称的苟爱卿 ,此时倒是有几分咬牙切齿,“臣微服取证时,曾在龙山书院教习过一阵,此四人分别是与臣同事的艾夫子,松居士,及臣的两位弟子,黄卦、阿菊,都只是一介书生,无力行刺陛下,陛下圣明!”
皇上笑了,“若朕说他们几个就是刺客,莫非就不圣明了?”
“陛下之意臣不敢揣摩,这几人臣也并非为其特意开脱,臣避嫌就是。”
“苟爱卿 言重,朕说笑而已……”
丁?丁是谁?丁是松药石,松药石何许人,浮躁之人。浮躁之人自然留不住气,当即拱手进言,“陛下,请听小民一言!”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黄卦干干笑道,“陛下,见笑了…”
“谁跟你见笑,黄卦小儿,别挡我!”老松蹭站了起来,“陛下,我等不是刺客,也并不知您今日路过,一切纯属巧合!”
小兵见苟大人脸色不郁,想这些人不知礼数,圣驾面前都敢这般放肆,因而怒喝,“大胆刁民,还不跪下!若你们几个不是刺客,也是心怀不轨之人,挖洞潜伏,意欲何为?莫非是为了劫囚?还不速速禀来!”
“干你屁事!”丁口出狂言,甲乙丙齐齐变了脸色。
在天子面前被侮辱,小兵瞬间恼羞成怒,好歹保存了份理智,“陛下,这些刺客冥顽不灵,小的明明听到他们在洞中商讨对策,意欲…”
“好了,”苟大人挥挥手,“你退下吧。”
“苟爱卿 ……”
“陛下,此事可否交给臣处理?”
“…准。”皇上迟疑片刻,“能否请教苟爱卿 的几位…旧友,商讨的是何对策,朕很是好奇。”
“真的要讲?”难得老松也有犹豫的时候,皇上坚持,“讲,恕你无罪。”
“回陛下,艾夫子说苟大人是位**男,阿菊说圣上您是小屁孩,黄卦说这排场劳民伤财,大概就没有其他的了!”东风过境的沉默。
“……真的就没有其他的了?”帝皇之心不可测。
“有!我说圣上您英姿潇洒,苟大人风度翩翩,这排场这气势惊天地泣鬼神!”咄,原谅他满口谎言。
“胡扯!”帝皇之心深不可测,前一刻山花烂漫,后一刻冰雪加霜。那满口谎言之人埋下一截火种,“变色龙!”
“陛下,松居士虽措辞不当,却是句句出自肺腑,还望陛下明见。”阿菊连忙辩解。
“……那你再说说,跪着的这位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皇上的声音多了几分戏谑。
脸颊带上酒窝,阿菊捏着嗓子学那位大人,“这回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没有接到皇上南下的消息,冲了圣驾,轻则发配边疆,重则九门抄斩,哪一样都担待不起啊,如若知道皇上要来,这要犯无论上头再催得急,也不会在今天触霉头啊!霉啊真霉!……他这样想。”
“……下去吧。”不知为何,皇上忽然显得疲倦,清脆的声音不再,多的是帝王的沉重与负担,连空气似乎都是肃杀,见那些兵士闪闪发亮的剑戟,上演生与死的争夺沦丧,胜或败的荣耀消亡。
丙终于抬起头来,挥挥衣衫,行的是八拜九叩大礼,说的是大逆不道反话,“陛下想听真话,难道是想让别人告诉您如今天下不太平,战乱四起,歼臣误国,歼妃干预朝政,百姓流离失所,蛮荒之地保留着愚昧习气,城主失德致使兵临城下?除了这些,陛下您还想知道什么?就算您知晓了,却一谓自怨自艾,逃避退后,难道这就是为帝之道,难道这就是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