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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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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他又急切地补充:“表小姐放心,在下会亲自在您身边伺候,绝不会传出任何闲话。”
    何欢转头朝沈经纶看去。她知道,他多么容易惊醒,但这会儿他却睡得如此香甜,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他梦到林曦言了吗?
    “表小姐,不瞒您说,肖大夫陪着小少爷去乡下之前,他就说过,大爷郁结于心,又思虑过重。这一次大爷受伤,虽然只是双手,但这等于伤上加伤,再加上大爷受伤后又没能及时处理伤口,恐怕伤势不容易痊愈……”
    “我可以留下,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顷刻间,沈志华脸色微变,摇头道:“表小姐怎么突然说起十年前。”
    何欢肯定地说:“我已经知道,水汀的主子是先太子的儿子赵翼……”
    “表小姐!”沈志华惊呼,惹得榻上的沈经纶皱了皱眉头。他急忙压低声音,正色道:“表小姐,大爷回到蓟州十年,与京城的人事再无半点瓜葛……”
    “谢三爷可不是这么想的。”何欢目光灼灼看着沈志华。在她看来,沈志华一辈子都在沈经纶身边,他一定知道全部的事实。
    静默片刻,沈志华低头道:“若表小姐惦记家人,在下这就命人备车,送您和表少爷回家。”言下之意,他不会与何欢交换条件。
    何欢心知,他一定得了沈经纶的嘱咐,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你不方便告诉我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不会勉强你,但你至少能回答我一句,表姐在世的时候,你为何欺骗她。”
    “表小姐,您这话从何说起?”
    何欢言之灼灼:“表姐对我说过,是你告诉她,谢大小姐与表姐夫一共只见过两次,可据我所知,他们可不止见过两次。你为何欺瞒表姐?”
    “大爷与谢大小姐的第三次见面,根本称不上见面。当年,大爷察觉不对劲再折回去,谢大小姐已经死了。大爷虽然一直为那件事耿耿于怀,但这事根本不能怪大爷——”沈志华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何欢,又低声恳求:“在下不知道表小姐从哪里得知这些事儿,但在下恳求您,看在大爷是为了救您才受伤的份上,请不要在大爷面前提及谢大小姐。”

正文 第147章 决心

沈志华的言之灼灼令何欢愈加肯定了心中的怀疑,可无论是沈经纶还是沈志华,都不会证实她的怀疑。
    反过来想想,或许就像沈经纶说的,十年前的一切压根与她无关,她不该执着于此。眼下,她只有两件事需要担心,赵翼会不会对他们的儿子不利,以及她如何才能再嫁沈经纶。
    在沈志华的陪同下,何欢一直守着沈经纶。他时而沉睡,时而呻吟,时而喃喃林曦言的名字。何欢一边低声安抚他,一边用帕子替他降温。
    直至傍晚时分,沈经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何欢端坐在塌边。“你怎么在这里?”他声音虚弱,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急问:“我不是做梦?我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何欢怕他尴尬,只能摇头,含糊其辞地说,他喝了药,一直昏昏沉沉睡着。
    本来沈经纶依旧有些发烧,沈志华暗示何欢继续留下,但沈经纶坚持送他们回家。
    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谢三远远看到一辆马车驶出沈家的大门,急命长安去沈家打探。
    不多会儿,长安回报,沈经纶依旧病着,暂时无法见客。
    谢三哪是想知道沈经纶何时有空见他,他瞪了长安一眼,问道:“马车上坐的什么人?”
    “哦!”长安这才回过味来,急忙回答:“三爷,小的不敢肯定马车上坐的是不是何大小姐,不过听沈家的下人议论,沈大爷从衙门回来后,就一直在发烧,是何大小姐照顾着他,这会儿刚刚回何家。”
    长安话音未落,谢三道了一声:“知道了。”转身往外走。长安急忙追了上去。
    沈家的马车上,何欢正襟危坐,怔怔地看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何靖见她时而皱眉,时而抿嘴,问道:“大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何欢点点头,又慌忙摇头否认,勉强笑了笑,回道:“大姐没有不舒服,只是在想事情。”
    “哦。”何靖双目紧盯何欢,欲言又止。
    “靖弟,怎么了?我说过,这个世上,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大姐。”何靖挨着何欢坐下。仰头看着她说:“你上次告诉我,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像姨奶奶说的那样,给别人做妾……”
    “你是不是在沈家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不是,不是!”何靖一下涨红了脸。喃喃道:“我只是听说,大姐一直在照顾生病的沈大爷……”
    “你不要胡思乱想。”何欢揽住何靖的肩膀,“先前大姐的确在照顾沈大爷,不过那是因为他为了救我才受伤,做人应该懂得知恩图报。”
    何靖的小脸立马漾起笑容,重重点头表示赞同。
    何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笑了笑。心情却比先前更纠结迷茫。
    回过头想想,沈经纶从始至终的言行分明在告诉她,既然她不愿成为他的妾室,他会请他的岳母尽快安排她嫁人。他明明白白告诉她,她的面前只有这两条路。
    沈经纶奋不顾身救了她,又那样深爱着林曦言。她若是说自己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是在感动之余,她的心中又有一股隐隐的不安,她甚至觉得。他很陌生。
    她很高兴,他们的儿子并没有生病。先前她没来得及细思儿子装病一事,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咋闻他们的儿子生病那天夜里,沈家门前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清晨,他冒雨从青松观赶回来,那时的他那么焦急,那么担忧。他们曾同床共枕一年多,她一点都没有怀疑,他在做戏。
    除此之外,他故意请了全城的大夫,每个人都证实,他们的儿子的确病重。这等于说,他以一人之力,几乎骗了全城的人。
    再说紫兰,她的陪嫁丫鬟,她明知道实情,在被他驱逐离开沈家后,依然没有透露半句,甚至没有任何暗示。紫兰何时对他那么忠心?
    何欢胡思乱想间,马车在何家门前停下了。她暗暗告诫自己,沈经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儿子,随即掩下所有的情绪,牵着何靖下了马车。
    何欢正奇怪,为何自家大门敞开,就听到了一阵吵嚷声。她微微皱眉,牵着何靖疾走两步,就见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所有人分成两拨,正指着对方的鼻子叫骂,为首的人赫然就是曹氏及何柏海的妻子邹氏。
    临上马车前,沈志华已经告诉何欢,吕县令会判水汀流放西北,至于何柏海,他公然附和水汀,一力指证何家大房,怎么都要关上一段日子。何欢也赞成,让何柏海长长教训。此刻,她当然明白邹氏为何而来。
    她没耐心细听曹氏和邹氏到底在争执什么,低头示意何靖先回自己的屋子,就见他把小胸脯一挺,高声说:“大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理应由我挡在你面前才是。”
    何欢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是,靖弟已经长大了,家里的事应该由你做主,只不过这里都是女人,你一个男人,怎么能管女人间的事儿呢?”
    何靖被何欢说得皱起了眉头。何欢看他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大门外,谢三看到何欢的笑容,举步就要跨入院子,被长安拉住了。
    长安低声道:“三爷,您没听到吗?何三太太正指桑骂槐,暗示何大小姐品行不端,您这样进去,岂不是让她坐实了这个罪名吗?”
    谢三的注意力全在何欢身上,哪里注意到邹氏说了什么。听到长安的提醒,他的目光直直射向邹氏,压着声音说:“看来,让他相公在大牢住上几天,还不够让他们一家警醒,待会儿,你去想办法,也让她长长教训,知道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按着谢三的本意,何柏海这种白眼狼,活该在大牢蹲上三年五载。但想着他毕竟是何欢的三叔,他生怕影响到何欢,这才让吕县令象征性把他关上几日,让他在牢里吃些苦头,算是小惩大诫。
    长安听主子说得绝决,瞬时挎下了脸,小声说:“三爷,何大小姐都说了,男人不该管女人间的事儿……”
    “什么管不管的,她这般信口雌黄,满口胡言,难道不该教训一下?”
    如果邹氏说的不是何大小姐,三爷,您还想教训她吗?何大小姐还不是您的什么人,这会儿您正生着她的气,您就这样护短,真的好吗?
    长安在心里吐槽,忙不迭应下,暗暗苦恼应该如何教训邹氏。
    另一厢,曹氏注意到何欢弯腰与儿子说话,很快儿子沿着回廊进了二门,她立马抬起下巴,食指几乎指上邹氏的鼻子,厉声大叫:“你嘴巴放干净点,小心老娘撕烂你的嘴!”
    邹氏仗着自己有下人护着,一把拍开曹氏的手,尖声说:“她一心赖上沈大爷,这会儿都住到沈家去了……”
    “三婶娘,若不是三叔父为了替水汀姑娘脱罪,公然在公堂上诬陷大伯父和我,表姐夫怕他被美色迷了心窍,做出其他蠢事,才把我和靖弟接去他家。”
    闻言,邹氏愣了一下。她已然听说,丈夫在公堂上抱着水汀哭泣,她原本不相信这话,如今听到何欢的话,她只觉得一阵心凉,片刻才缓过神,大声道:“你胡说八道,老爷早就认清了水汀那贱人的真面目,你休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三婶娘心知肚明。三叔父能在公堂上说出,是大伯父勾结反贼,恕我们以后不能再招待三婶娘一家,你请回吧!”
    “他们真的这样诬陷你大伯父?”陶氏一下从二门后面窜出,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曹氏在一旁凉凉地说:“大嫂,我先前就说了,是你不相信我。”她又瞪一眼邹氏,义愤填膺地说:“你们这家子白眼狼,居然还有脸上门。白芍,去给我拿扫帚过来!”
    邹氏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她本意不是来吵架的,她只想让何欢求一求沈经纶,替丈夫说说情,奈何沈家不让她进门,也不替她传话给何欢,她只能找来何家。谁知道曹氏这泼妇,一下就与她吵开了。她被气得失了理智,才会口不择言,说出侮辱何欢的话。
    眼下,邹氏后悔万分,想着家中的儿女,她“噗通”一声跪下了。
    不待邹氏说话,陶氏夺过白芍手中的扫帚,一把打在邹氏的背上,哭着说:“老爷至死都念着兄弟之情,从没有亏待过你们三房,你们居然在他死后还要诬陷他,你们是不是人!”她抬起双手,再次朝邹氏打去。可惜,扫帚还没落下,她已经软倒在地,泣不成声。
    何欢和曹氏一左一右扶起陶氏。何欢低头对邹氏说:“三婶娘,你回去吧,不要弄得大家都没脸。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但并不生气。表姐夫在公堂上为了救我而受伤,这会儿还在发高烧。这辈子,不管为妾为妾,为奴为婢,我都会跟着他。”
    这话与其说是何欢对邹氏说的,还不如说,是她在警告自己,她从来都没有退路,这一世只能一心一意再嫁沈经纶。她有着普通人的感情,是理智无法控制的,但在“普通人”之前,她首先是一名母亲。

正文 第148章 面对面

大门口,谢三听到何欢的话,宛如一盆凉水从他的头顶淋下。他想上前质问她,她的骄傲哪里去了?就因为沈经纶救了她,她就忘了“不为妾”的誓言,决定卑微地匍匐在他脚边吗?
    远远看着何欢清冷的表情,谢三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喜欢她的明媚飞扬,眼中总是闪耀着倔强乐观的光芒,可此刻的她,脸上只剩下冷漠与疏离。
    谢三转身往外走,不顾长安的呼唤,飞身上马。何欢好似感应到什么,抬头朝大门看去,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同一时间,沈经纶已经回到卧室,对着文竹送上的白粥微微皱眉。“我没什么胃口。”他推开粥碗。
    “大爷,您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文竹再次递上粥碗。
    沈经纶置若罔闻,闭着眼睛靠在靠垫上,问道:“她什么都没说吗?”
    一旁,沈志华依旧拄着拐杖,摇头道:“没有,表小姐只是守着大爷,什么都没说。”他示意文竹把粥碗放下,命他退出屋子。
    待房门“吱呀”一声阖上,沈志华低声劝道:“大爷,最近这几天事儿多,您得保重身子。晚上袁鹏会过来,请示水汀流放西北一事……”
    “知道了。”沈经纶睁开眼睛,“喝药之前,我会把白粥喝了。你说起西北,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西北尚未有消息回报,但京城那边又有消息传回来。”
    “哦?”沈经纶侧目。
    沈志华稍一沉吟,回道:“虽然暂时尚不能肯定,谢三是不是谢淳安,但京城有传言,谢淳安是谢氏一族旁支的子孙……”
    “旁支?”沈经纶轻笑,示意沈志华继续往下说。
    “若传言属实,论辈分,谢淳安的父亲算是永安侯的远房堂兄。二十多年前。他家牵涉弹劾先太子一案……”
    “我记得那件事情。”沈经纶打断了沈志华,想了想说道:“传言是不是说,他的父亲是谢暮然,被罢官后郁郁寡欢而终。母亲也随之病故,家中再无其他亲人。十三年前,在皇上被贬谪离京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他,便带着他同行。”
    “是。”沈志华诧异地点头,“传言与大爷所言分毫不差。”
    “谢暮然十年前就平反了。”沈经纶陈述事实。
    沈志华急忙解释:“京城的人纷纷传言,谢淳安没有在父亲平反后认回自己的身份,全因十三年前他‘偶遇’皇上,是永安侯的安排。还有人说,是谢暮然托孤永安侯。甚至有人暗示,他从小就养在永安侯府。”说到这,沈志华微微蹙眉,“当年跟随皇上一起出京的几人,如今全都非富即贵。这些人之中。谢淳安最受圣宠,却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其中是否另有内情。”
    “自然是有内情的。”沈经纶揉了揉眉心。片刻,他突然问道:“对了,京城传回的消息,有没有提及谢正辉,算时间。他早几日就该抵达京城了。”
    沈志华微微一怔,摇着头说:“说起来,这事很是奇怪。他离开蓟州之后,就像断了线风筝,再没有任何消息。”
    沈经纶尚不及接话,文竹在门外回禀。谢三来了,已经到了二门口,坚持一定要面见沈经纶。
    沈志华闻言,下意识朝沈经纶看去,只见他淡淡一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担心地说:“大爷,您仍旧在发烧,不如……”
    “我与他,总是要见一面的。他如此激动,定然是见过何大小姐了。”沈经纶的表情晦暗不明,目光顺着窗户往外看去。
    沈志华暗暗叹一口气。主子对何欢用了太多的心思,或许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沈经纶见他低头不语,安抚道:“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罢,他扬声吩咐文竹把谢三带去客厅,请他稍等片刻,又找人帮自己换衣服梳头。
    沈家的客厅内,谢三黑着脸,独自在屋子内踱步,犹如困兽一般。他相信,沈经纶在与他比耐心,他不希望他们尚未正式见面,他便输了,可听了何欢的话,他一刻都坐不住。
    不知在屋子内走了多久,谢三慢慢坐回椅子上,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若十年前的旧事,沈经纶是受害者,而非负心薄幸的伪君子,他是不是有胸襟祝他与何欢白头偕老,然后头也不回离开蓟州?
    谢三想不出答案,却恍然想到,皇帝曾开玩笑一般说,他们这帮“兄弟”,独有他不近女色,也唯有他,最有可能栽在女人手上。他这是栽在何欢手上了吗?
    谢三胡思乱想间,就听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他赶忙坐直身体,却发现自己身穿藏青色棉布衣裳,俨然市井的普通百姓。他暗暗后悔,从何家离开后,他应该回客栈换一件衣裳,而非直闯沈家。
    感觉到门口的光影晃动,谢三抬头看去,就见沈经纶正跨入屋子。他身材修长,身穿素白色直襟长袍,仅在下摆处绣着点点竹叶花纹,腰间束着同色的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发丝却丝毫不见纷乱。他全身并无过多的配饰,只在锦带上挂了一块墨玉腰佩。此时的他虽略显孱弱,却难掩其风华。
    同一时间,沈经纶也在打量谢三。与他身上的上好杭稠相比,谢三的棉布劲装显得太过粗鄙,但他身姿挺拔,手臂、肩膀隐约可见肌肉的线条,却又不显得过分壮硕。相比他的过分白皙,谢三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阳光气息,整个人英挺俊朗。他的眼睛乌黑明亮,眼神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高贵。他即便衣衫褴褛,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绝非泛泛之辈。
    沈经纶曾怀疑,谢三是永安侯已经“病故”的嫡三子,但乍一看他,他觉得他与儒雅的永安侯世子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可仔细观察,他又发现,他一双漂亮的凤眼与永安侯及永安侯世子如出一辙,还有他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简直是十年前永安侯世子的翻版。
    “谢三爷。”沈经纶掩下眼中的探究,对着谢三行礼,客气地说:“上次你约我见面,我恰巧有事。今日本该是我上门向你道歉才是。”
    “沈大爷不必客气。”谢三回了一礼,“是我唐突上门,还望见谅。”他本以为沈经纶只是称病不见他,可这会儿亲眼看到他,他相信他真的病了。至于他双手的绷带,虽然他觉得刺目,但他心里很清楚,公堂上鲜血淋漓的情景做不了假,他的确伤得不轻。
    两人分主次坐下,丫鬟再次上了热茶,沈经纶淡淡地吩咐文竹在廊下侯着。他的话音刚落,原本在门外伺候的下人们悄然退下,整个院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谢三忽然觉得,自己冲动地找上沈经纶是错的,他又不能直接问她,到底给何欢吃了什么迷药。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经纶风轻云淡地说:“说起来,我离开京城已有十年了,不知道谢老侯爷身体可好?”
    谢三微微一怔。沈经纶这话看似晚辈对长辈的关心,或者说,他只是无话找话,可实际上,他在对他说,你若是愿意表明身份,我现在给你台阶了。
    谢三并没忘记,他一直对外宣称,他原本是谢家的下人,是永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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