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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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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大爷。”沈志华上前一步,低声回禀:“昨晚表小姐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他把何欢的话一一复述,不解地说:“表小姐所言虽不是秘密,但大奶奶在世的时候,禁止府中的下人与表小姐一家有任何往来……若说是紫兰不小心说漏嘴,可她和白芍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人注意着她们……再说,紫兰对大奶奶一片赤诚……”他的声音渐渐弱了。
    沈经纶听着他的叙述,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直线,眼中露出几分不耐烦,但很快掩饰了过去。他吩咐道:“先前她自称曦言,你找两个丫鬟,把这事透露给林二小姐。至于其他的事,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大爷,先前那次,是在下办事不利……”
    “过去了就算了。”沈经纶望着池塘边的合欢树,轻轻扯了扯嘴角,喃喃自语:“说起来,是我低估了她,不过……”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很清楚林曦言如何对付何欢。当日毫无还击之力的人,为何在一夕间就变了,变得——
    沈经纶找不到适当的词形容,他只是隐隐觉得,他从何欢身上看到了林曦言的影子。“或许因为她们是表姐妹吧。”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不疾不徐往前走。
    沈志华紧跟沈经纶的脚步。眼见病童和大夫们就在不远处的院子内,他硬着头皮说:“大爷,那个谢三独独姓‘谢’,会不会……”
    “等见到他,自然就能见分晓。”沈经纶打断了他,举步跨入气氛压抑的小院,隐约可以看到丝竹跪坐在孱弱的病童身边,细心照料他。
    随着大夫们陆续离开沈家,沈经纶独子病重的消息满城皆知。一时间,沈家门前车水马龙。即便沈经纶概不见客,但并不妨碍别人“探病”,表示关切与慰问。这其中既有沈家的生意伙伴,也有沈氏族人,更有自认沈经纶至交好友的攀附献谄之辈。
    至于有女待嫁闺女,心心念念“沈家大奶奶”名分的人家,心思就愈加活泛了。毕竟沈念曦若是活着,他就是沈经纶的嫡长子,将来是当仁不让的沈氏家族族长。再加上“念曦”二字,沈经纶日日对着他,怎么可能彻底忘记林曦言。可他若是死了,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今天清晨,林梦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大笑三声。她与父母稍一合计,急忙坐马车赶来。眼见大夫们一个个摇头离开,他们一家三口更是急切,奈何他们已经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依旧不见沈经纶。
    “父亲,您好歹是长辈,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林梦言不耐烦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嘴里嘟囔:“这次可不能让姓何的抢了先……”
    “沈家娶谁也不会娶那个何欢的。”林梦言的母亲吴氏不屑地嗤笑一声。在她眼中,何欢就是一个笑话。
    林梦言一边向外张望,一边说:“母亲,您不知道,她,她和以前不同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谷青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以我的经验,此刻我们等得越久,待会儿沈经纶见到我们,就越容易说话。”
    “梦言,你父亲说得对,你呀,就是性子毛躁,不如曦言那丫头沉得住气,才会事事让她压你一头……”
    “母亲,她都已经死了,再聪明,再沉得住气,有什么用!”林梦言的表情瞬时阴郁了几分。
    吴氏看着女儿,暗暗叹一口气,转头对丈夫说:“关于亲事,沈大爷到底什么意思,他身边的人可曾露过口风?一百天很快就过去,若是过了百日,就得等上十个月……”
    “我和他做了一年多生意,他的心思……”林谷青摇头叹息,“没人猜得透,他身边的人,嘴巴各各像蚌壳……”
    “何大小姐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大爷的名字,自称大奶奶?”
    听到屋外的轻声议论,林梦言回头对父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贴着窗户侧耳倾听,只听屋外的丫鬟又道:“……沈管家怎么会留她在府上,还要我们给她端茶递水……大爷是谦谦君子,不会因为她昨晚就来了,心怀感动,就娶了她吧?”
    林梦言没听到后面的话,她转头埋怨父母:“何欢又比我们抢先一步,上次你们就不该拦着我……只要我毁了她的名声,大姐夫就不可能娶她……”
    “你疯了不成,在沈家说这话。”吴氏急忙捂住女儿的嘴。
   

正文 第35章 全武行

林梦言一听何欢就在沈家,沈经纶可能因感动而娶她,心里顿时像猫抓似的,哪里顾得了辨真伪。最近这段日子,她已经一连两次吃了何欢的暗亏,直觉告诉她,她必须快到斩乱麻,彻底铲除这个“情敌”。
    她拉开吴氏的手,走到林谷青身边低语:“父亲,两年前,您若是当机立断,现在您就是大姐夫的岳父,他怎么会把您晾在这里一个多时辰。这回,您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心慈手软。”
    林谷青瞥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林沈两家议亲之初,沈经纶就明明白白对他说,他娶的是林曦言,并不是林家的女儿。当时,他若是像女儿说的,毁了林曦言,由她代嫁,这会儿林家恐怕就是第二个何家。
    不过说句心里话,沈经纶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只爱风月不耐管理庶务,但真正做起生意,他可精明得很。这几年,在外人眼中,是沈家扶持了林家,事实上,根本就是沈经纶一箭双雕,既娶得美娇娘,又赚足了银子。
    林梦言见父亲不语,使劲摇了摇他的衣袖,娇嗔道:“父亲,这回您就听我的,我们还像上次那样……”
    “你还敢提上次。”林谷青一脸不悦,压着声音责备吴氏:“梦言不懂事也就算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不想想,你找的那几个小混混,街面上很多人都认识。那天,何家那丫头刚从沈家离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沈家能不管吗?那几个小混混被衙门逮住,立马就把你们供出来……”
    “这会儿我们在沈家,你又提这茬干什么,小心隔墙有耳。”吴氏嘴上这么说,心中到底有几分气虚,慌忙打开房门瞧了瞧,见走廊空无一人,他关上门暗暗吁一口气。
    当日,在林曦言的丧礼上,女儿想要教训何欢,她压根没当一回事儿,只当女儿想吓一吓她,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事后经丈夫提点,她不由地后怕。若那几个地痞被衙差抓住,她们母女的名声算是毁了。
    短暂的沉默中,林梦言紧咬下唇,一想到何欢清丽的五官,酷似林曦言的眼神,她就恨得牙痒痒。
    “叩,叩。”伴随着敲门声,沈志华在门外恭敬地唤了一声“林二老爷”,亲自带着丫鬟替他们换上热茶,连声道歉,声称沈经纶正陪着大夫替沈念曦诊治,实在脱不开身。
    林梦言趁父母不注意,悄然避出屋子。沈志华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她的背影,嘴角划过一缕若有似无的笑,转瞬间又换上了愁苦忧虑的表情。
    沈家外院的小花厅内,何欢躺在软榻上,双目紧闭,愁眉紧锁,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角时不时逸出一声呻吟。
    “钱大夫,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小姐为什么还不醒?”白芍泪眼迷离,焦急地看着白发苍苍的大夫。
    钱大夫慈祥地笑了笑,安抚道:“何小姐只是受了凉,烧退了就能醒。”
    曹氏坐在一旁吃着茶果点心,不悦地斥责白芍:“不过是淋了点雨,你别在一旁唧唧歪歪,打扰钱大夫诊治。”她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赖在沈家,等何欢的病彻底好了再回去。
    钱大夫笑道:“没事,没事,既然沈管家已经派人去抓药了,我也该回去了。”他慢悠悠站起身。
    曹氏一听这话,急忙扔下手中的豌豆黄,大声说:“钱大夫,诊金什么的,你管沈家要,我们可没有银子。”
    “这位小娘子说笑了,老朽这么大岁数了,哪能不知道管谁要诊金?”钱大夫并不缺银子,他上沈家出诊不过是人情。
    曹氏早过了花信之年,被钱大夫的一声“小娘子”唤得极为高兴,忙不迭点头,笑道:“钱大夫到底是读书人,不止医术好,心地好,更是知书明理……”
    “哎呦,曹姨娘,你知道什么是知书明理吗?”林梦言“嘭”一声推开房门,对着曹氏冷嘲热讽。
    “林二小姐,难道冒冒然闯入别人的房间就是知书明理?”曹氏反唇相讥。
    “你当这里是何家吗?”林梦言讽刺。
    “难道这里是林家?”曹氏反诘。
    ……
    钱大夫眼见两人你来我往,火药味十足,他想唤丫鬟隔开她们,却见屋子内只剩下守在何欢身边的白芍,沈家的下人早就退了出去,他悄然往外走。
    钱大夫选择避开,并非胆小怕事,而是他年纪大了,万一碰到磕到,难道要像曹氏那样赖上沈家?其实在他看来,何欢的医药费,沈家愿意给,那是沈经纶大度,有人情味,若他不愿意给,也在情理之中。
    林梦言和曹氏都没发现钱大夫出去唤人,两人像乌眼鸡似的瞪着彼此,恨不得啄对方一口。
    一旁,白芍听到林梦言冷声讽刺:“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厚的……”她未能说完,曹氏嗤笑:“我们脸皮厚?那你就是没脸没皮!”眼见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白芍坐在榻边六神无主,只能看看昏睡的主子,低头抹眼泪,不敢上前相劝。
    林梦言本想趁着何欢生病,赶她们离开沈家,最好让她对沈经纶死心。她觉得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但本性难移,何欢骨子里仍旧是任人欺凌的小白花。退一步,就算她赶不走何家的人,也能好好气一气何欢,最好把她气得一命呜呼。她哪里想到,居然会遇上曹氏这泼妇。
    曹氏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但林梦言只会尖声叫骂,与一斧子劈在桌子上的何欢,两人在气势上差太多了,她压根不怕她。再说,她们呆在沈家,她好茶喝着,糕点吃着,光何欢的汤药费就能省下不少,她怎么可能因为林梦言的几句话就带着何欢灰溜溜地离开。
    眼见林梦言恨恨地瞪着自己,她睁大眼睛瞪回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的鼻子叫骂:“真真好笑,有胆子光天化日勾引自己的堂姐夫,在这里装什么三贞九烈……”
    “你说什么!”
    “说的就是你!”曹氏见屋内并没旁人,她冲着林梦言的肩膀重重一推,“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色,说白了,你就是发骚,见不得男人,还是个专爱捡旧货的……”
    “我撕烂你的嘴!”林梦言的脸又青又白,眼睛快喷出火了。她和林曦言从小斗到大,但她们都是“文斗”,哪里遇过这样直白叫骂的。她气晕了头,伸手就去掐曹氏的脖子,嘴里大叫:“来人,把这个刁妇给我捆起来,我要亲手打死她!”
    “就凭你?”曹氏一手抓住林梦言的手腕,抬手就是一巴掌,朝她的头顶呼去。她本想打脸的,但她们毕竟身在沈家,她怕留下证据,只能朝她的头顶打去。
    随着她的动作,只听“噗”一声,一根玉簪应声落地,摔成了三截,林梦言的长发也随之垂落,卡在后脑与脖子间。
    林梦言来不及哀悼自己的玉簪,就觉得后脑一痛,曹氏居然抓住了她的头发。她伸手就去抓曹氏的脸。
    曹氏不避也不让,心中暗暗高兴。她在沈家被林梦言抓伤,林沈两家都得赔她汤药费!她揪着林梦言的头发把她往门口拖。
    林梦言吃痛,指甲抓得更狠了,扯着嗓子大骂:“梅清,你死到哪里去了?快把这个刁妇吊起来,抽死她!”
    一旁,白芍早已吓傻了。以前曹姨娘虽然经常打骂她,但她一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曹姨娘骂上几句,戳几下脑门也就算了,她何时见过这等全武行。
    “姨娘,大小姐还病着。”白芍怯怯地提醒,犹豫着是否应该上前拉开她们,就见沈经纶已经站在房门口。
   

正文 第36章 狼狈

(从这章开始,所有的chuang,bed,统一用“??”代替,同音,同义)
    曹氏瞥见了门口的身影,但林梦言背对房门,她浑然未觉,一心只想摆脱曹氏。当她察觉曹氏似乎想放手,她一把抓住曹氏的手腕,狠狠一口咬上去。
    “沈大爷。”曹氏忍着痛,没有甩开林梦言。
    林梦言被“沈大爷”三字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住了。她松开了嘴,却没有勇气回头。
    一直以来,她自知不及林曦言美貌,所以在沈经纶面前她一直都是温婉可人、娇俏懂事的大家闺秀。她想用“贤良”二字把林曦言比下去,她要告诉沈经纶,除了美貌,林曦言没有地方及得上她。
    此时此刻,不需要铜镜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披头散发,宛如疯婆子。她欲哭无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林梦言后悔懊恼之际,曹氏已经上前对着沈经纶行礼。她没有掩饰脸上的抓痕,反而故意侧着脸说:“沈大爷恕罪,我们家大小姐一直昏睡不醒,我只是不想居心叵测的人……”
    “你,你胡说,谁居心叵测了?”林梦言激愤地大叫,猛地转身,指着曹氏告状:“大姐夫,是她,是她先动手的--”想到自己当下的模样,她戛然而止,用力低下头,突然“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沈经纶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人全都不存在。直到林梦言放声大哭,他才低头扫了她一眼,把目光落在了曹氏身上。
    曹氏感受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她准备了一肚子的“委屈”,誓要讨得汤药费。她都想好了,若是沈家吝啬银子,她就大闹一回,横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惜,即便她目标明确,信心满满,当下的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甚至不敢抬头。
    沈经纶的目光并未在曹氏身上多做停留,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沉声问:“人呢?”
    “大爷。”前院管事沈强急匆匆跑来,满头是汗,结结巴巴解释:“回大爷,文竹正在……”
    “叫管家过来见我。”沈经纶的声音低醇而厚重,语气并未夹杂一丝不悦,却生生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耳房走出两个丫鬟,一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另一人拿着一小碟蜜饯及一杯蜜糖水。两人看到门前的景象,对视一眼,快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台阶下,异口同声地说:“奴婢该死,请大爷恕罪。”
    曹氏暮然回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沈经纶说:“沈大爷,我们家大小姐一直没醒过。我只是担心大小姐,并非故意不让林二小姐探视……”
    “你胡说,是你动手打我!”林梦言哭着控诉,心里委屈到了极点。即便她仪容不整,但她都哭了这么久了,沈经纶怎么能不扶她,甚至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大姐夫。”她哀声呼唤,“何大小姐是大姐的表妹,我探望她只是出于关心……”
    “沈大爷。”曹氏屈膝跪下,“事实到底如何,你可以问白芍……”
    “大姐夫,她们是一家人,定然会包庇自己人……”
    “公道自在人心。”曹氏扬起脸,指着脸颊的抓痕说:“林二小姐,难道这些伤是我自己抓的不成?”
    “是你先打我的!”
    “我打你哪儿了?沈大爷不方便检查,沈家多的是丫鬟,要不然找个医婆也成!”
    “你!”林梦言气极,哀声对沈经纶说:“大姐夫,是不是大姐不在了,你就由着外人欺负我……”
    “够了!”沈经纶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悦,低声吐出四个字:“死者为大。”
    林梦言瞬间呆住了,就连曹氏亦怔忪莫宁。沈经纶的语气仿佛她们在此刻提起林曦言,就是对她的亵渎。
    短暂的沉默中,沈家的两个丫鬟依旧毕恭毕敬跪在台阶下;林梦言披头散发蹲在门口;曹氏跪下的时候虽正对沈经纶,但他早已避开。
    沈经纶看了一眼站在屋子内手足无措的白芍,越过她的肩膀瞥了一眼软榻上的何欢,转向一脸尴尬的钱大夫,客气地说:“钱大夫,昨夜扰您清梦,实在对不住。”说到这,他行礼致歉,续而又道:“多谢您替何大小姐诊治。我先派人送您回家,改日必登门道谢。”他虽替何家道了谢,却称呼何欢“何大小姐”。
    钱大夫与沈经纶寒暄了两句,转身离开。临走前,他瞥一眼林梦言,目露同情。沈家一向规矩大,对下人的管理极为严格,可就在刚才,他想唤人劝阻林梦言和曹氏,居然一个下人都找不到,却遇上了沈经纶。
    钱大夫不想猜测其中的内情,但林梦言一向自诩为大家闺秀,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衣服皱了,头发乱了,活像乡野村姑一般哭闹告状。今日之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沈经纶面前?
    钱大夫叹了一口气,由沈家的下人搀扶着离开。他才走两步,就见管家沈志华疾步走来,身后跟着林谷青夫妻。
    吴氏见女儿蓬头垢面,又看到曹氏及两个沈家的丫鬟跪在地上,直觉女儿受了欺负。她越过丈夫,上前两步正要开口,却被林谷青拉住了。
    沈经纶只当没看到他们夫妻的举动,向着林谷青夫妻施礼,平静地说:“二叔父,二婶娘,二小姐身体不适,我马上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家。”
    逐客令?林谷青夫妻对视一眼,双双瞪视女儿。
    林梦言也被一声“二小姐”吓到了。沈经纶虽性格冷淡,但从没有当众赶她离开,以前他一直称呼她“二姨”的。她又急又恨,顾不得四下有不少人看着,跌跌撞撞跑向沈经纶,哽咽解释:“大姐夫,您别生气,今天的事真不怪我,是何家欺人太甚,不信你可以问钱大夫。”说话间,她伸手欲拉扯沈经纶的衣袖。
    沈经纶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没有说话。吴氏急忙拉住女儿,林谷青挡在两人面前,笑着对沈经纶说,他日再来探望沈念曦云云。
    待到林梦言被父母拉走,曹氏瞥一眼沈经纶的侧脸,不觉看呆了。她一直觉得何柏贤生前算是蓟州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可见过沈经纶之后,何柏贤的容貌最多只能算“尚可”。
    此时正在林曦言的斋七期间,沈经纶穿着纯色的道袍,腰间系着藏青色麻布腰带,身上并无半点装饰,可他身姿挺拔,举止优雅从容,饶是如此简朴的装束,他依旧是耀眼夺目的男人。再加上他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剑眉,即便皮肤白皙,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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