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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鹄此时正在一手擎酒盅,一手拿着只鸭翅在嘴上啃着,听了店家的答话,便把两手的东西都放下,挥舞着两手,把脸一沉说:“嗯!你说什么?中等?这你可说错了!我告诉你吧:原先我这兄弟跟我借这马的时候,我就嘱咐他‘无论到哪,你可别说出这马的根底呀,不然让人知道了根底,就容易被贼人偷去。’现在当真已丢了,也不必再瞒了,我就跟你实说了吧:这匹马是我从东洋无腚国得来的飞龙驹。从东洋回来没用船搭载,骑着它踏水面奔腾一千里,晌午起程早晨到的蓬莱阁;中等马?可歇着你的吧!你就千里驹能比日头还跑的快吗?你听明白没?就是说:我骑上这飞龙驹飞到日头前面了。他们无腚国是晌午,我飞到蓬莱日头还刚刚从海平面露出一点边儿。它就是鸟飞有这么快吗?所以说这是一匹稀世神驹!让你给看养没了,你看该怎么办?”
店家听他所说,心知这是在放讹,又惹不起人家。就有些坐不住。转脸去看看那一位,见他只低头吃喝,不发一言。店家心里更没了主意,只有满脸陪笑,硬着头皮听他往下讲。
“——我这么说,你怕是疑问:说的那么玄乎,那你是怎么到那无腚国,又是怎么得到这匹飞龙驹的?我说给你听吧:我几年前在海上坐船,让一场大风刮了三个月,刮到那个无腚国的。”说到这儿,他喝了口酒,又啃了两口鸭翅,然后用手掌抹了两把嘴巴,还是一脸正经的神色,又接下去说:“到那以后,我哪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反正就见那些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不会坐着;要坐着就是用两只脚垫着屁股双腿跪。他们的话我也听不懂,我就给他们起名儿叫做无腚国。他们见我会坐着,又是这么一表人材,就把我当成上宾招待。不多久,国王听说了我这个奇人,把我接了去,还招我做了驸马,我在那王宫里住了三年。我那个公主媳妇可是个天仙似的小美人啊!嗨!——”
郑鹄打了个深深的嗨声,就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又抹抹眼角儿。然后就大口喝了一盅酒,又撕了块鸡腿肉,嚼了嚼,一抻脖儿咽下去,“……她见我是个美男子,又不使脚跟垫屁股就会坐着,就对我喜欢的没法没法的,那个亲近劲就别说了!咱们两个开头儿谁也不懂谁的话,要说什么事,就哑巴似的比划着。后来天长日久也就慢慢懂得了些。可我总是思念家乡故土,要回来。我那小美人儿哭了一场又一场,哀求我住下,我也不答应。我那国王丈人见实在留不住了,就送给我这匹飞龙驹。临离开的时候,小美人儿抱住我两条腿不放手,哭得死去活来。我自觉也算个男子汉了,平时杀人不眨眼,这当口也让她哭哀得软了心,就要带她一起回来。你猜她怎样?她说(他学怪腔):‘五参五参,脑子有丁,五子五丁,五丁子冷杂家脑门尤丁子冷?’”
他这么怪模怪样,怪腔怪调的学说,不但店家瞪眼发蒙,连燕明杰也停下吃喝,直眼来看着他,不知他这是耍的什么把戏了。郑鹄见他们两人都发愣,就解释道:“你们没听出这是说的什么,是吧?这是中国话和无腚国话的两合水儿,也就是我那小美人儿学我、我学她,结果就弄成这样的话。她这一段说的是‘不成不成!你是有腚,我是无腚;无腚之人怎见你们有腚之人?’就是说,她没法儿到咱们这儿过日子。”
对于这番表演,店家先是不信,后来又有些相信,最终是半信半疑,真假难分。燕明杰先听说“无腚国”、“一表人材”,又是“美男子”等,就早已在肚子里憋得“咯噔咯噔”的偷着笑了,只是碍这店家在眼前,不好笑出来。今又听他这番学瞎话儿,更觉得这个人可是太有趣儿了。于是继续忍着笑,看他还会有些什么花花样儿耍。这时,就见郑鹄离开座位,走到地当中,挥手踢脚的比划着说:“她不来,我是还得走哇!当下脚一跺、心一横(他做着攀鞍上马式)抬腿上马,老子要回家喽!这时候你说怎样?我回头一看,就见她跳着一双穿木板鞋的小脚儿,放声嚎啕起来;一面嚎还一面尖声细气的嚷‘山塞山塞,脑号海西!脑几子西溜,五万五六!脑里又,脑里又!脑尤里干干五又!五豆豆里尤尼海尤!’”他学到这里稍停一下,解说道:“你知道她这是说些啥?这是说:‘先生、先生,你好狠心哪!你自己去了,不管我了!你来呦、你来呦!你要来看看我呦!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呦!’听听这些话,你说我心里该有多难受!直到走出多远,还听她在拖长声哭喊:‘山塞、山塞,撒油拿腊、撒油拿腊,——撒——油——拿——腊’就是喊‘先生、再会、再会。’可我,到今天也没得去和她再会。她待我那么情深义长,她‘豆子’里又有我的‘海’,我不想去再会吗?当初咱那位无腚的老丈人送给我这飞龙驹,也就是为的让我骑着它,来去方便哪!只因我这个人太重义气,朋友们谁跟我借马,我也破不开情面,而我要去‘再会’,又非它不可。昨天我正想要从这位朋友手里把它取回去好去‘再会’我那豆子里有‘海’的小美人儿;嗨、嗨,就在这节骨眼儿,可你把它给弄没了!哎!啧啧!”说到这儿,他一改讲无腚国招驸马那种嘻嘻哈哈的神态,咋了两下嘴,看定店家,神情沉重的说:“你看老兄,就是赔我万两黄金,也不中用啊!”
店家早已留心他前面说过的“杀人不眨眼”的话头了。同时也记起人们说过的,这个九耳灵猴曾在即墨地方惩治过作恶多端的刘黑手,又夜入灵山大围子盗取翡翠鞋,搭救落难女子的事迹。尔今这个怪人在他面前云山雾沼,真真假假来了这一番,也猜不透是当真要和他为难,还是嘻逗取乐?一时间真让他有点六神无主了。又想,这种人本就难惹,何况又是失落了人家的马,当真为难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凭他小商人的精明,立时就想到:事情出来了,光是怕又顶什么;先别管他是真情还是假义,还是多陪些小心,以求得消灾免祸吧。低低头,总还是没什么破费的。想到这,当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向郑鹄、燕明杰两人连连磕头,口中哀哀恳求道:“耽误客人大事,小人真是该死!可是,也请客人体谅,眼下世道这样,人家拿刀带枪,人多势大,拉了马去,叫小人怎办?求求二位体谅。要不的,就是要了小人的命,也不顶事情办。”店家说着已哭了起来。还说“求求客人可怜吧;小人一家八口,上有七十来岁的一双爹娘,下有一堆儿女;俺那女人又是小脚,担不得水,背不得柴,就靠小人支撑这间小店活口。这地方又荒僻,过往客人少,赚不了几个钱,所以担着险给客人喂养马匹,好多赚几个钱;谁知怕死就有鬼跟着——马还是失落了。咦咦咦,可怎么办哪!……”
没等他说完,郑鹄、明杰两人同时上前拽起他来。明杰道:“你这是怎么说的;咱不是说了:明天出去访一访,再商量吗?”郑鹄一边推店家坐下,嘻嘻笑着,说道:“你这个人哪!四十来岁了,又是老店狡牙,还这么不识玩儿!难道真就把我这篇海外奇谈当了真啦?别说世上没有那么个无腚国,就真有,凭咱家这付尊容,也能被招驸马?要招,那也得到夜叉国了。告诉你吧,就你这个小破烂店儿,房倒屋塌,梁糟柱朽,看着没有千年也有百世了。让你赔龙驹?赔马皮恐怕都得吹!啃你脑袋,硬,啃你屁股,臭;一个穷就完了。咱们能把你怎么样!还吓的这样!呸!软丢裆!”店家让他恼一阵笑一阵,冤一阵损一阵,又安慰、又逗哏,弄得脸红脖子粗,坐那儿一劲念佛儿。
四
燕明杰早已憋着一肚子笑,现在见他对这店家又是这套磕儿,就含着笑,说道:“我说呀,你这又是‘撒油拿腊’又是‘豆子里有海’,谁听了也犯迷糊,怎能怪这位掌柜当真呢!”
郑鹄嬉笑着说道:“像真事吗?难怪呀!这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呀!好啦,咱们还得吃饱肚子才是最最真格的呢!不过,我说店家,你看这灯盏油干了。你是拿油,还是拿腊,总的弄一弄啦!别让咱们把筷头子捅到鼻子眼儿里去呀,对不对?”说着坐到桌边来。
店家现在正是满心恭敬呢,听他一说,果见灯盏油尽,便忙起身喜笑着说道:“可是的!光顾了听客人说话了。我这就去拿油来。”说着,起身出去。一会儿拿了油注满灯盏。一面说:“请二位自便,我得去上了门闩,一会儿再来陪侍”。店家去后,明杰问郑鹄:“说笑一回,不论真假,咱们是得耽误一日两天了?”郑鹄只管含笑摇头,又示意让明杰只管吃喝。
不大一会儿,店家回来,见二人吃喝已毕,便说道:“二位客人请原谅了,小店里实在没什么可口的东西招待。包含了吧。我这就给二位泡茶,顺便打洗脚水来。”说着又去了。一会儿送了茶、水来。然后说道:“二位路上劳乏,就早些歇息吧。”说罢,刚跨出门,又转身回来,说:“我也糊涂了,正有点儿该说的事还没说……”
郑鹄见店家这般殷勤,觉着好笑,就说:“你这人可真罗嗦!这么丢头拉尾的,是不让咱给吓着了;快回去让老婆娘给叫叫魂去。”
店家咧嘴一笑,说道:“不是,客人。我是来告诉二位;咱这店房是老旧宅屋了,有蝎子。一到干爽天的晚间,有时候就爬出来,要是不防着点儿,让它蛰了,那可不是玩儿的,三天五天都疼不过劲儿。”
郑鹄在脱鞋子,正要脱衣躺下,听了这话,说道:“哦!那就谢谢你的关照了。”
店家一面退身出门,回头说道:“哎呀,要说‘谢’,得我说才是啊!”说着带了门,去了。
燕明杰坐在床上不脱衣服,直“咝啦”嘴儿。郑鹄问他“怎么啦?还不睡觉,‘咝啦’什么哪?”明杰问他:“你就不怕蝎子蛰?”郑鹄嬉笑着说:“怕?我欢迎它还怕欢迎不到呢,还怕它!”明杰疑视着问:“郑大哥还会配药?”郑鹄摇头道:“我哪懂那玩意儿!”明杰道:“大哥,你别怪我,你有些地方我真不明白!就说这蝎子吧,谁都怕让它蛰了,那罪受不起;你既不配药,又要捉它,这……?”话没说完,见郑鹄向他一摆手,又侧耳听听外面,是店家的脚步声,逐渐远了,才回头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杰接着说:“那么,你把那店家吓的磕头捣蒜的样子,又是何苦呢?”郑鹄悄声道:“可惜呀老弟,《水浒》故事里说你那老祖先——浪子燕青是个‘道头知尾’‘沾眼就犯’的人。我只道你也是个百灵百俐的机灵鬼儿呢!这就不明白了?那店家,你怎知道他不是在跟咱们装憨象?你不把他镇唬服帖了,他就要跟咱耍把戏,拿咱大头。你看,经我这么天南地北、云山雾沼一套白话,这会儿你看看,有蝎子的小事他都替咱想到了。还有我要蝎子这事么,到时候你就知道其奥妙了。”
燕明杰见他这么说,虽然还没全明白,可也暗自想:这个人真是一身机关,满肚子道眼!看起来是个久闯江湖,老于历练的高手。我切莫多问,只多学着些就是了。想到这,于是就“啊、啊”应着,便动手脱衣,准备睡下。他还没等解开衣带,忽的被郑鹄一伸手拦住了。把他愣在那里。正在莫名其妙,就听郑鹄低低的说:“别脱、别脱。先等等。”这当儿油灯也同时熄灭了。黑暗中,郑鹄已挺身坐起,并重又穿上衣、鞋,附到明杰耳边,说:“先别睡。稍待一会儿,咱们出去转一遭,然后再睡不迟。”明杰虽然心里不解他的这些机关,但又不能不听从。于是就试探着问:“怎么,你准备捉蝎子?”郑鹄低声说道:“捉蝎子不忙。你先跟我去听听店家的实底儿再说。”明杰这才明白,他还是不大相信店家呀!便心里暗自佩服:“不愧称为九耳灵猴,连头发稍都是空的!”
十九去时甜美回时哭(1)
十九无独似有偶失马得马祸兮福
恶吏奉差呈案牍去时甜美回时哭
一
这郑鹄是个一刻也闲不住的人,他哪里肯坐等。就在屋地上俏俏转着圈儿踱步,一会儿又把耳朵贴到窗子上听听。约摸将近二更的时候,听着各处都肃静了,便拉着明杰,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又贴墙站定,朝四下仔细巡视一遭儿,然后一摆手,便头前奔向通往后院的角门去。
这是前店房侧首开通的一道板门。门虚掩着,大约是店家为了夜里出来照料客房方便的。两人进了角门,在暗处朝各个角落看了看,见三间正屋是中间开门,左右两间屋。东屋窗上稍有一点光亮儿,一明一灭的闪烁着,像似吸旱烟袋的光亮儿。西屋的窗上则是一黑如柒。再看东西两厢,西厢是畜圈、马棚,马棚空的;畜圈那面有猪、鸡的“吱吱”声。东厢没门窗,黑越越的堆放些什么柴草、杂物。二人看罢,郑鹄当先,贴着东厢够奔有微弱亮光的窗下。到得切近,明杰见郑鹄侧耳朵向屋里听,他便也照着样儿听着。原来这是老头儿老婆儿领着几个孙男孙女的住屋。老头儿吸烟,不时的“吭吭”呛咳。老婆儿嘟嘟哝哝的埋怨、数落、申斥着孩子们咬牙、梦呓、蹬被、尿床、打把式之类的话。二人听了回,又到西窗下。可巧听到店家两口儿在悄声唠体己喀儿。虽然语声不高,但经不住这两个听声人都是功夫在身的。
武功打斗中,重要一点就是所谓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光是听的广,还得听的深、细。这就需要练就风丝不漏的功夫;不然怎能防得对手或潜藏的敌人的暗算。
郑鹄、燕明杰隔着窗纸就听婆娘抱怨道:“俺颤颤巍巍的養了那么几个鸡、鸭,是那么容易的!你像疯狗似的,谁也不商议,抓了就走,弄了那么些菜,到底搛了多少钱?”男人懦懦的说:“哪还能讲钱哪!不讲钱要能得消灾免祸,也是神佛保佑,老天爷照应,该冲南天门磕头了,你知道吗?”婆娘听说没得钱,可就真急了:“你真没要钱?真白送的?你招了什么灾、惹什么祸,就值得把我那正在下好蛋的鸡鸭子都拿去给那些谝吃谝喝的地赖子们填生!让人家熊了,还来跟老婆娘子撒谎料屁!你个死鳖,你个窝囊废!你个……”
店家也实在忍不住了,骂道:“臭娘们儿!就知道钱!你知我受了多少窝囊!你不体凉、还来骂人!”“你招了什么灾、窝了什么火儿,你说呀!”她这回已不再是密喀了。这一吵一嚷,不但窗外二人听得真切,还把那一屋的老婆婆惊动起来,喘嘘嘘的过来责问:“你们也都三、四十岁了!夜静更深的吵吵嚷嚷都为什么事?有什么话留不到白天说!打算不让咱们活是怎么的!把你们些杂种羔子!”媳妇挨了冤枉骂,赶紧辩白道:“”你也不问问他,他把俺那几个鸡、鸭子都拿出前面白送给人……”店家忙向老太诉冤:“娘,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店家说了失落马匹的首尾之后,又说“我这几天总在瞒着你们,怕娘和爹岁数大了,知道了这事儿急出好歹的来;她呢,也是搁不了事的短肠子,急坏了扔上几个孩子,咱这家不就完了!所以我就遮盖着,没让你们知道,好歹尽我一个受罪吧。我这会儿说出来,你们可别再着急上火啦,天老爷照应,咱们遇上好人了;寄存马的那个人和他那位朋友,两个都是好人,听说了前后情节,也没跟我太为难,还只说些逗笑的喀儿,答应慢慢弄明白了事情,该咱赔的赔,不该赔的呢,也就不和咱为难了。你们说,遇上这样的好人,别说两只鸡鸭,咱们要是有牛羊,杀了谢人家,该当不该当?”婆娘听了这番首尾又悔又怨的说:“我的天老爷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老太太连连念佛道:“啊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要不是皇天保佑,遇上这样讲理的主儿,人家就照咱们要马,咱们几条命搁上也赔不出一匹马呀!”店家怨恨老婆道:“就是的么!可你看她。嗨,真跟她没法子啊!”婆娘委屈的说:“你不说,谁知道这桩事啊!都怪那些遭雷击的团练兵丁——”店家见老婆骂街,赶忙制止:“嘘——娘们儿家家的,住嘴得啦,别又给我惹祸!这年头儿,少多嘴吧!”又转对老太太:“娘,事儿说开,没事啦,你歇着去吧。”老太太一步一念佛的回屋去了。
郑鹄、燕明杰二人听到这里,互相一点头悄悄退身回了住屋。坐下后,郑鹄道:“怎么,你是说白白耽误睡觉了是不?”明杰摇摇头,道:“睡觉事小;我是觉着咱们夜里去偷听人家夫妻密磕儿,不大对劲儿似的。”郑鹄闻言嘻嘻笑着挨坐在明杰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哎,老弟,你呀,还得闯荡闯荡啊。你还年轻,脸皮儿薄。你知道么,就是密磕才能露真情哪!你看朝廷下的昭书,官府出的告白,那上是什么好听的说什么,可就是不说心里话。才听了这段密磕儿,咱们至少省下一天工——你看,还用得着再到外面哨听这件事了吗?”燕明杰一下子明白了这趟私听的用意。连称“是了是了。兄弟算服你了!”“郑鹄嘻嘻笑着推了他一把,好啦,别说这些啦。天也不早了,你去睡吧。”明杰问:“你呢?”“我?我给你看蝎子呀,你不是怕蝎子蛰吗?”明杰摇摇头说:“用不着这样。谅咱们两个这点功夫还都有的,它出来总得有点儿响动吧?”“也是的。好,咱们都睡。”
十九去时甜美回时哭(2)
二
这一夜,郑鹄捉了三只蝎子,燕明杰只打扁一只。郑鹄把所捉到的蝎子分别装在三支小竹筒里,塞好筒口,又都留个气孔,然后,一起收到随身带的百宝囊里。早晨起床、漱洗后,等候店家拿饭的时候,郑鹄向明杰说道:“今天的行动你别管,只跟我走,就保你明天有马骑。怎样,可以吗?”明杰含笑答道:“可以可以。悉听吩咐。我不是说折服你了吗?”郑鹄又在地上转圈子了。口说:“弟兄嘛,什么折服不折服的。要论长拳短打,使刀弄枪这些个,我是没法儿和你比;可是要说察奸、捉贼、偷拿、盗摸这些细行当,我就敢和你比了,还敢说比你强些个。你看夜里捉蝎子,你就干瞅着没法儿下手,是不是?嘿嘿,小老弟,咱们是麻花匠和鞭杆儿匠——各自一股劲儿,对不?啊?哈哈哈!”
正说着,店家送上饭来。吃着饭,郑鹄向店家打听了些关于石横镇团练的情形;谁为头领,多少人头儿,多少火枪、马匹等等。然后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