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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沿着帆布通风筒传了下来,但只是片言只语。这是因为,在海涌的高处,柔风的风力会增强,而等,“惊奇”号落到海涌的沟槽,风力又会变小,于是条例的片段和斯蒂芬、马丁的对话混杂在了一起。现在两人的对话经过瓣蹼鹬转移到了比较不太危险的有关鸟类的领域。
“你以前见过瓣蹼鹬吗?”斯蒂芬问。
“可惜,我从来没见过活的,只在书上见过,而且书里的插图刻得很糟糕。”
“你要我讲给你听吗?”
“请吧。”
“所有旗舰将官,所有身处或者从属于皇家军舰和战船的人员,如果犯有渎神、诅咒、骂人、酗酒、肮脏,或者其他贬损上帝的荣耀以及败坏礼仪的丑恶的可耻行为……”
“可是雌鸟要大得多,颜色也鲜艳得多。它不觉得雌鸟的责任仅仅是照顾鸟巢,孵蛋,喂养小鸟。我曾经有幸观察过一对,那时候我住在一个渔民的小木棚里,在麦友郡很边远的尖角上;木棚附近就有一群,可是我观察的这一对,它们离小木棚很近。”
“如果任何舰船被俘虏,被变成捕获船,船上的任何军官、水兵以及其他人员,不能被剥去衣服,不能以任何方式,被掠夺、被殴打或者被虐待……”
“那天晚上它生下一窝里最后的一个——”
“请你原谅我,”马丁把手放在斯蒂芬的膝上,“可是一共有几个呢?”
“四个,与鹬蛋的样子和颜色都差不多。但是同一天晚上,它就离开了,那只雄鸟只好照看它们。我还担心它会遇到什么伤害,可是根本没有,它就在那儿——我从它头和胸脯两边奇怪的白色条纹认得出它来——它在海里游泳呢,还在海这边的小湖里游泳,在和其他雌鸟,还有没结对的雄鸟一起玩呢。可这时候那个可怜的家伙在离我不到十五码远的地方孵蛋。它在草堆下面,尽量不让那些蛋淋到雨,一天吃东西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小鸟出壳之后,四只小鸟整天唧唧喳喳叫,这时候就更糟糕了,因为显然它必须独自喂养它们;而且它不太会把它们收拾干净。它变得焦虑不安,日渐消瘦,还部分秃顶了,但它在小湖里,追逐别的瓣蹼鹬,也被别的瓣蹼鹬追逐,普里普里地叫着,从来没有劳动一下自己的鸟喙。它可真是只懂得怎么过日子的鸟。”
“可是,马图林,作为结了婚的男人,你肯定不会赞同雌瓣蹼鹬的行为吧?”
“唔,至于这个么,”斯蒂芬说,他眼前突然出现了戴安娜跳四对舞的生动画面,“也许它是有点过分。不过,对于矫正这么可耻地倒向一边的平衡,它确实起了一点作用。”
“舰队的任何人员,如果非法焚烧或者点燃任何弹药库,或者弹药储藏,或者帆船、小艇、双桅船、霍伊,或者其所属的器皿、设备、缆具、帆具,如果它们当时不属于敌人、海盗、叛乱者……将被判处死刑。”
这些话以非同寻常的力量,经过通气口传到下面,在相当庄严的片刻停顿之后,马丁问,“霍伊是怎么定义的,马图林?”
“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我要坦率地告诉你,我不知道,”斯蒂芬说,“不过,我听见这个词用在责骂的时候,比如说,‘你这个该死的双桅荷兰霍伊,这个地方啊,就像从坟墓送来的霍伊。’”
只过了一会儿,杰克也用了同样的话,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来拒绝水兵们的一个请求,这个请求是通过桅楼队长们提交给掌帆长,再转达给第一副官,又通过莫维特传给舰长的。他们的想法是,既然大夫非常想看拳击比赛,当天晚上可以在船首楼举行一系列的比赛来庆祝他的脱险,况且海军陆战队员们,甚至连那些捕鲸人,都一直在吹嘘自己拳击场上的非凡技巧和勇气。“不行,” 杰克说,“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恐怕我不能允许拳击赛。我肯定马丁先生也会同意,星期天不是半屠杀的日子,不是真正打斗的日子,不是赤手空拳去打斗的日子。要是他们请修帆工做好垫厚的手套,要是他们认真着手,像基督徒一样打拳,不把人朝死里打,不摔交,不拦腰抱掷,不抠眼珠,不勒脖子,不把头夹在腋下,也不抓猪尾巴辫子,嗯,我看坎特伯雷大主教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然后,他又转向斯蒂芬,“我从来没听说你对拳击感兴趣。”
“你从来没问过我,”斯蒂芬说,“当然,我见过很多卑鄙的扭打,见过很多唐尼布鲁克集市上那样的扭打,可就像我那天告诉邦敦的,虽然拳击是现代生活的一部分,但我从来没见过独特的英国拳击。有一次我差点碰上了。我在公共马车上碰见过一个特别友好的年轻人,他是个拳师,名叫亨利·皮尔士——”
“那个斗鸡?”杰克和莫维特同时叫道。
“大概是他,他们跟我说他是个名人。他邀请我去看他和另一个好汉比赛——托马斯·克里伯——可等到最后一刻,我错过了机会。”
“这么说你见过斗鸡。”莫维特怀着新添的尊敬看着斯蒂芬说。“我在艾普森草地见过他和瓦平·斯莱歇打拳,两个人一直打到昏头昏脑,眼睛给血弄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一个小时十七分钟和四十一个回合之后,皮尔士是唯一还能踏上起步线的,不过他给击倒了五次,斯莱歇倒在他身上两次,还使出全身的力气压他。奖金特别高的时候,有些拳手就会这么干。”
“我无法设想,怎么到现在你都没看过拳击赛。”杰克说。杰克以前经常旅行五十英里去看孟多扎、贝尔切或者荷兰人萨姆的比赛,这些人常常出没于杰克逊绅士的酒馆,而且杰克自己也在友谊比赛中掉过两颗牙齿。“可至少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改变这种状况。我们舰上有些出色的好手:邦敦在庞贝赢过荣誉饰带,有八艘战列舰、三艘护卫舰参加了比赛;戴维斯是个打拳的猛手,他会像个特洛伊人一样,不砍掉腿就一直站着不倒;还有个捕鲸人听说也很厉害。莫维特,要是我们手头还有包系刀绳用的那种皮革,要是有足够软的,就会比帆布好些。”
“我会去看的,阁下。”
“上帝啊,斯蒂芬,”等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杰克说,“重新回到舰上,是多么愉快啊,你不觉得吗?”
“当然。”斯蒂芬说。
“今天早上我还在想,他们说得多对啊,宁可当死马,也不要做活狮子。” 他凝视着舷窗外面,显然在脑子里重复这些话。“不对,我是说,宁愿鞭打死马,也不要鞭打活狮子。”
“我非常同意。”
“还是不太对。我知道里面说到死马,可是恐怕这次我脑筋转不过来了,不过我一直觉得自己会说谚语,在谈话中能恰当地引用谚语,而且能说到点子上,我一直感到自豪呢。”
“不要自寻烦恼。兄弟,我敢肯定你没有说错。这是条很有价值的谚语,它警告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敌人,因为鞭打死马是小孩子的玩意,可要是对狮子做同样的事情,就算你小心谨慎,也大有危险。”
这次的敌人是海涌,因为渴望娱乐,所有人都低估了它,而且直到最后可能挽回的时刻,直到超过这个时刻之后,所有人不顾自己理智提供的证据,都还在继续低估着它。即使等海涌增大到猛烈的程度,等船颠簸到船头栏杆没在水里的程度,等随便哪个人要是不抓住栏杆,几乎就不可能不滑倒的程度,仍旧有些人发誓说这只是阵风——天黑以前风肯定会停下来——他们肯定应该比赛,不管是哪个荷兰制造的鸡奸犯,只要他说出相反的话来,他就是个哇哇叫的东西,是个乌鸦,是个笨蛋,他就不算个水兵。
“恐怕你又要错过一次机会了。”杰克说。“可要是海浪平息下来,要是舰上工作允许的话,明天你就可以看比赛了。”
海涌,作为一种舒缓恒常的上下运动,当然变小了,但斯蒂芬早上醒着躺在那儿,却感觉到奇怪不安的运动,那既不是强烈的颠簸,也不是沉重的摇晃,而是快速突然的、没有任何明确方向的倾侧,这和他以前经历过的都不相同。这种倾侧导致了舰上木板的松动,而且显然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不少的时间,因为在他卧舱里有很多水在晃来晃去,他的鞋子也浮在了水上。
“帕丁。”他叫了几次。他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又说,“那个黑贼在哪儿呢,把灵魂卖给魔鬼了吗?”
“愿上帝和玛丽和你同在,先生。”帕丁说,他打开了门,更多的水流了进来。
“愿上帝和玛丽,还有帕特里克,和你同在。”斯蒂芬说。
帕丁指着头顶甲板的方向,喘了几口气,用英语说:“魔鬼在肩上。”
“大概他确实在舰上。”斯蒂芬说,“听着,帕丁,从墙上的小网兜里,给我拿一双干的鞋子,好吗?”
他的卧舱离军舰的重心不远,他沿着梯子朝上爬的时候,晃动加剧了,有两次他差点摔了下来,一次摔向旁边,另一次摔向后面。在下级军官室里,斯蒂芬只见到霍华德的海军陆战队勤务员,勤务员脸上带着受惊的表情说,“所有军官都在甲板上,阁下。”
他们确实都在,甚至连军需官和贺尼也在;贺尼负责午夜值班岗,本来应该正在睡觉。虽然人都聚在一起,但很少有人说话,除了“早上好”以外,斯蒂芬本人也没有说一句话。四周的海平线是一种黑黑的紫色,整个天空·翻卷着深铜色的巨大云团,云团朝各个方向以奇怪的、不自然的速度移动着,闪电几乎连续不断地在各处闪烁着,在船尾方向的远处,空气中轰响的雷鸣震颤着渐渐移近。陡峭的、不规则的海面,进发出庞大的碎浪,就好像非常强烈的大风在鼓荡着它们一样。事实上风并不算太大。但风虽然不大,却极其寒冷,它在缆索之间呼啸着,发出特别尖锐的、惊心动魄的声音。
上桅杆已经被降了下来,放在了甲板上,而所有水兵都忙着用双股艇索固定吊杆上的小艇,忙着送上防护支索、支桅索、转帆索、后支索,给大炮套上驻退索,用柏油帆布盖住船头舱口和舷窗,再钉上扣板。阿斯帕西亚跑了过来,用鼻子挨擦起他的手,还像焦虑的狗一样紧靠着他的腿。一阵突如其来的摇晃几乎把它推到水里,他一把抓住它的犄角,才救下了它。
“挺住,大夫。”杰克从迎风面的栏杆旁叫道。“军舰今天有点惊,慌。”
“请问这些都意味着什么?”斯蒂芬问。
“意味着有一种暴风要来了。”杰克说。“船首楼,看那儿。伯伊尔先生在用支索固定锚架呢。吃早饭的时候我会给你解释的。你见到那只鸟了吗?”
“还没有。这么多天我都没见到过鸟。是什么鸟啊?”
“我看是一种信天翁,或许是很大的海鸥。它一直跟着船——它在那儿呢,它在穿过尾波——它飞过船舷了。”
斯蒂芬瞥见了翅膀——巨大的翅膀——他沿着跳板向船头跑去,想看个清楚。从跳板到船腰只有不到六英尺高,但斯蒂芬被异常猛烈地抛了下去,他的头撞在一门大炮的铁制驻退索上。
他们把他抬到船尾,放在杰克的小床上。除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和微弱的脉搏,他毫无生气。马丁从船的深处爬上来,在那儿找到了他。
“见到你很高兴,马丁先生。”杰克叫道。“可是你肯定还不该走动,你的腿……因为你懂医术,我才叫人去问你,是不是该给他放血。我们没办法把他弄醒过来;”
“我不能同意放血。”马丁摸了摸斯蒂芬没有反应、没有知觉的头,说道。“我也不建议用白兰地。”他看了看两瓶酒,一瓶是大舱送来的,一瓶是下级军官室送的。“我确实懂一些医术,我看这是脑震荡——不是全面昏迷,因为没有鼾息——应该用休息、安静、黑暗来医治。要是可以的话,我要查一查大夫的医书,不过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医书不会和我抵触;而且医书也会同意我的看法:他在楼下要好得多,因为楼下左右摇晃要少得多。”
“想必你是对的。”杰克说,然后对基里克说,“去叫邦敦来。邦敦,你和科尔曼,还有戴维斯,可以不惊动大夫,把大夫抬到下面去吗,也许你们更愿意用滑车?”
“用滑车吧,阁下。给我全世界的金子,我也不会让他滑着的。”
“那就干吧,邦敦。”杰克说。在装滑车的时候,他问道,“你是怎么想的,马丁先生?他有危险吗?严重吗?”
“我的意见没有什么价值,但是比一般的摔昏,这明显要严重得多。我读到过,有的昏迷状态会持续很多天,有时候昏迷变得越来越深,最后导致死亡,有时候昏迷会像自然睡眠一样消退。在没有骨折的情况下,我看内出血经常是决定性的因素。”
“全都准备好了,阁下。”邦敦说。军舰上最强壮的几个人和他一起,挤在支柱和舱壁之间,一寸寸地把斯蒂芬抬了下去,小心得就像他的皮肤是鸡蛋壳做的一样。他们终于把他送回了自己的小床,而帕丁站在床边阻止着小床的摇晃。卧舱很小,还有点不通气,但里面很暗,也很安静,这是舰上晃动最轻微的地方。在这儿,在黑色的寂静中,时间越他而过。
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正把大桅中桅杆降下来的时候,甲板上变得一片混乱。正当一阵温暖的瓢泼大雨砸到舰上,穿过桅栓孔的保险索崩裂了。暴雨令人几乎无法呼吸,更不要说睁开眼睛了。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甚至一直到深夜,他们都在无休止地搏斗着。风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吹来,雷电在头顶上轰鸣,令人无法置信、难以解释的陡峭海浪,以巨大的力量喷溅开来,就像要把军舰吞噬一样——海浪喷溅,就好像下面有暗礁似的,但舰上所有测海深的绳索都测不到海底。除了这些,还有更为出奇的事情:水龙卷也突然倾倒在他们惊愕的头顶上,有几分钟把主甲板变得和海水相平;雷鸣接连不断地在他们四周轰响着,同时圣艾尔牟的火在牙樯和锚架间闪烁,燃烧。因为正常的时间观念已经彻底消失了,所以只能说,这是一系列瞬时的权宜之计和紧急措施,这是在惊人的雷击下和雨水的入侵下一系列的幸免,而在雷击和雨水的间歇,他们还要系紧松脱的单桅艇、罗经柜和吊杆。在整个这段时间里,水泵都一直在拼命地工作,摔出成吨的海水,而海洋或者天空又重新把水摔了进来。但尽管如此,在水泵上工作的水兵却是最少被骚扰的,虽然他们必须干到直不起腰来,经常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经常被飞溅的水花,比水花还多的雨水——不可计量的雨水,呛得半死,但至少他们明确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而对其他人来说,每时每刻都是重新开始的紧急状况,每时每刻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闻所未闻的、险恶惊人的事故随时会有。比如,捉摸不定的海浪,把七十尺长的棕榈树干摔到了舰上,树干的尖端卡在大桅支桅索里,树干的其他部分开始谋杀般地来回扫荡跳板和船首楼,而与此同时,同样捉摸不定的暴风把军舰仅敢扯起的结实小帆变成了逆帆,让船停了下来,就像军舰已经触礁了一样,暴风把它倾侧得非常厉害,很多人都以为它终于要沉了。确实,只要迎风面有一门大炮松开,在这极端紧张的时刻,大炮必定会把船舷砸穿的。
直到日落时分,暴风才有了方向,才稍稍可以看出一点暴风的意图。回旋着、转折着、没有形状的狂风终于朝北方和西方吹去,紧跟在后面的是郁积已久的东南风,虽然它充满了间歇发作的暴雨和偏向的飑风,但还是以巨大的力量吹着,最终引起了庞大的海涌。海涌的庞大程度足以和他们在南纬五十度附近很南面的地方遇到的相比。
这是非常厉害的暴风,非常非常厉害的暴风,另外还有从船尾方向涌来的危险的大浪;但这些都是他们在海军生涯里习以为常的,因此比起狂躁的白天来,这确确实实是个安慰。水兵们半班半班地被哨子叫去吃非常晚的晚饭;杰克命令编接大桅转帆索,然后朝下层走去。他知道今天会有受伤的人,于是首先去了伤病室,在伤病室他看见马丁正非常熟练地用夹板夹住霍格的断胳膊。普拉特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绷带和麻布。显然,马丁已经接手了。“你心肠真好,马丁先生。”他叫道。“我希望你自己已经不太疼了。你的绷带上怎么有血?”
“没关系。”牧师说,“我喝了马图林的药水,喝了那种溶剂——请你拿住这头——就没觉得疼。我刚从他那儿回来,他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兰姆太太在照看他呢。”
“我会先看望你的其他病人,然后,要是没什么害处的话,我再去看他。” 相对于今天极端严酷的天气,伤员出人意料地少,而且除了断胳臂以外,其他人伤势都不严重。他走下扶梯的时候很受鼓舞,打开门的时候满怀希望。然而,在摇晃的灯笼下,斯蒂芬看上去像个死人:他的太阳穴凹陷,他的鼻孔收缩,嘴唇上也没有血色,他仰卧着,灰色的、封闭的、完全一动不动的脸不近人情似的毫无表情。“不到五分钟以前,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兰姆太太说。“可能潮流变向之后……”
在午夜值班岗两遍钟时,杰克走下来和他坐了一会才去睡觉,这时候情况还是没有变化。早上,马丁蹒跚着走到破败的后甲板上,来呼吸新鲜空气,这时候斯蒂芬的情况仍旧没有变化。后甲板上从前面到后面都是一片凄凉。军舰只扯起收缩了帆篷的中桅帆和三角帆,缆索的末端飘动着,甲板上到处是断裂的圆材,索具发出的声音比通常降低了整整两个音阶。马丁站了一会儿,看着军舰急速地驶过黑暗的靛蓝色海面,海面上混杂着泡沫和碎浪的白色细流,船后的巨浪紧跟着,升到后桅楼的高度。
“你们现在怎么办呢?”早饭时,在下级军官室里,马丁回答完他们有关斯蒂芬的所有问题之后,问道。
“怎么办?”莫维特说,“唔,随便什么船,有这样的大风,该怎么办?——只好顺风急驶,还要祈祷,祈祷船尾不要给大浪砸坏了,祈祷晚上不会撞到什么东西上去。顷风急驶,一边系紧缆绳,编接缆索。”
等马丁到大舱去吃临时准备的午餐时,斯蒂芬的情况还是没有变化。杰克说:“我不是想教你医术,马丁先生,可是我突然想到,或许和普莱斯差不多相同的伤,同样的手术也会起作用。”
“我也在想这件事,”马丁说,“而且现在我有时间读一些他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