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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琅玉-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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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死后,你为何又随我至了晓晴楼,一呆便是几年?”
“瑶姬在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人,非你莫属。那时我发现随他多年的弦琴不见,便猜测是给了你,于是派人查出那把琴的来历,原是晓晴楼司镜赠予瑶姬,那是太宸宫一龙子的管辖之地,便顺道去了那里看你是否安好。”
“祢祯懂得那一曲《广陵散》,也是你教导的罢。”
“自然是。”他淡淡的微笑:“若不是如此,以你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个性,又有哪个女子能近身于你。”他的记性可堪是过目不忘,瑶姬所作那一曲《广陵散》不过仅闻过一遍,便已将音律牢牢刻在了心间。
“时不待人,出秦的车马在酉时三刻启程,去或是不去见她,你随意罢。”甩下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语,吟风的身影没入大片的黑暗中,在他转身一瞬间,蔚染望见了他莫测的双眸弥漫起了深邃的迷茫和忧伤。
那个男人是爱着祢祯的吧。他对自己说。
不可置否,此刻的蔚染已深信了吟风口中所谓的事实,如若那是假的,那么也未免太过天衣无缝了。
他们的谈话太过漫长,以致连浓墨席卷的黑夜到来都不曾觉察。夜里风凉,吟风默然而去,他走在夜色里的背影显得孤单寂寥,宛若一根飘摇欲坠的浮萍,单薄紫裳下他孱弱的身子微微发抖,唇色亦变得苍白,而嘴角却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弧度。
在蔚染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优雅从容,平静镇定,仿若无论什么都是事不关己,无论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心境,亦不可能令他方寸大乱,这也包括他极度衰弱的身体。
他始终是云淡风轻地笑着,苍凉的夜色将他白皙的脸容映得更加苍白无力,将他幽深的黑眸衬得更加深邃无光,而他却似毫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一样。

大片旖旎的红光彩云染遍了西面的天空后,随之而来便是无止境的黑暗。
马车里的女子仰躺靠在窗边,清澈黑色的眼睛里流转着波光,凝眸视着遥遥无尽的黑夜深处,他依然没有回来。虽然绝情绝情的发着毒誓,与他永生不见,但哪怕只是从远处看了那么一眼也好啊,她倒是不怕什么天打雷劈的报应。
这一去,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他还真是无情呢。女子的嘴角苦涩地扯出一弯弧度,抬首靠过去,用脚踢了踢坐在马车榻子边上的弘凤兮,道:“喂,不等了,我们启程吧。”
弘凤兮也不在意她是在用她的那个身体部位招呼他,悠悠然靠过来,暧昧地说道:“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女子坚定地咬了咬仍毫无血色的唇肯定道。
“好吧。既然如此,便启程吧。”弘凤兮他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单手漫不经心地捉住她不安分乱踢的小脚,深灰的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依然是一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作派。
出秦的马车驶出绿洲时,不过酉时一刻。
弘凤兮骑乘在高头大马上,率领着千骑,威风凛凛在前开道护航,又留了一批精锐部队在马车后严加把守。无边无尽的黑夜里,迎风而行,他一袭暗红色的衣袍在月色下凌乱飞舞,明艳得宛若一只血色蝴蝶。
两个时辰后,队伍抵达秦国边境。
后方有侍卫急急赶上,跪下来报:王妃娘娘病危,呕血不止,随行医官无力救治,怕是……难过此劫。
弘凤兮眯起了深邃的眼睛,神色难辨,挥手令他下去,便调转了马头,朝着马车的方向,策马疾驰而去。上了马车,医官向他行了礼,额上满是汗水,颤颤惊惊地道:“娘娘身体畏寒,体虚软弱,兼之舟车劳顿,身子骨大概是吃不消了。”
弘凤兮淡然沉眸,收敛了一些悠然与无谓,声音带着三分凌厉:“这没你的事,你下去吧,娘娘若有何损失,我弘凤兮一并承担罪责。”
医官抹了抹额上的汗,恭恭谨谨地拜了拜退下,转身跑得飞快,恨不得立刻将榻上女子生死之事撇的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有一匹白色骏马飞驰在大漠的土地上,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在追赶着前方的行进大军。马上的男子冰冷俊逸,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在夜里仿佛会散发着幽亮的光芒,美丽深邃得不可方物。
他追上了殿后的精英部队,立刻就有人不怀好意地拔出长剑将他拦住,怒声道:“什么人?接近马车有何目的?”
蔚染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就指着这个傲慢无礼的态度本欲一刀果决了他,但他勉强还算是忍住了,漠然地道:“我认识弘凤兮。”
精英部队的将领仍不依不饶:“找凤公子何事?”
蔚染冷笑道:“这个,我没有必要与你一一汇报罢。”
将军权衡利弊,考虑一番,道:“好,我派人去通报,在此之前,你不可越过此界。”
待医官走远,弘凤兮遣散走马车里的侍女,走至榻边,俯□将她瘦弱昏迷的身躯抱起来,挽在怀中,然后慢慢地执起右手,犹豫了一番,终还是竖起手掌紧贴于她背脊上的血脉,源源不断地将温暖的内力输送入她的体内。
后方又有侍卫求见弘凤兮,堪堪被马车外的中军将领拦下,怒斥道:“凤公子此刻不见人。”
“可是……”
“可是个屁,弘凤兮在给王妃娘娘输送真气,若是出个差池,全军都要给她陪葬,你这条命不打算要了是不是!他奶奶的,一群死脑筋!”
士兵被堵得语塞,便又急行返回了队尾,蔚染不经意瞥了眼,看见他与精英部队将领耳语一番,不多时,那个将领便朝他走了过来,高傲地笑着,开口便道:“你以为你是谁,凤公子是你这贱民可以见的吗。我劝你赶快滚,凤公子不会见你。”
而在将领说出“不”字的瞬间,蔚染早已拔剑出鞘,一刀砍翻了这个对他无理又傲慢的男人,看在祢祯的份上,他本想忍下这口恶气的,姑且放过他一马,现在通报不成,只好费点力气杀进去。
他,今夜势必是要见到她,才肯罢休的。
精英部队的将领就这么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给放倒了,他的剑法快得出奇,出手又快又狠,根本就看不清剑招的走势,分明就是一个杀手才有这样敏捷的身手。后边的守卫皆是一惊,少了统帅之人,侍卫乱作了一窝蜂,横竖不分一哄而上。
他冰封的眼眸一眯,气势瞬间凌厉如箭,浑身上下散发的,是杀手贯有的阴冷杀气。杀手素来喜(3UWW…提供下载)欢血腥和杀戮,在晓晴楼历经严苛杀手训练的他,自然也不例外,他冷冷地一笑,唇齿间弥漫开的,是许久都不曾尝到的,血的滋味。
这时候,尚在马车上屏息静气为祢祯运气的弘凤兮,还不知道马车的后方,已成为了搏命厮杀的战场,有一个浴血奋战的男人面对着满地的尸横遍野,漂血狼藉,冰冷的脸容上绽放了虚无缥缈的笑容,那诡异阴森的笑容,像极了开在沙漠上鲜艳妖异的血之花。
已是第四十一次为她透入内息,为压住她体内的寒毒,频繁运功强制化解,他弘凤兮不是神,纵然身体再怎么强健,也抵不过内力的溃损耗尽,身体亏虚。十大名剑之首的他,此时大概连军中最无用的士兵,都无法敌得过吧,真是可笑,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与她的肌肤仅有一层单薄的布料相隔,他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单薄的背脊,逐渐感受到衣料下透出的回暖温度,好不容易又度过了一次难关,弘凤兮想,一天内将她从鬼门关救回了几次,待她醒来,真是要向她好好讨一笔奖赏才是,否则岂不是亏大了。
端详着她素净的脸庞,长得不算美艳,却十分耐看,反而让他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印象里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不上脂粉,不描眉,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他微微地笑起来,托起她娇小的身躯,顺势倚靠在自己的胸膛,将手指穿透她浓密的发丝间,享受着她内里散放出来的幽香,那种香气,不会过分浓烈,淡淡的透着梅的芬芳。
“呀——”昏倒在他怀中的女子睁开眼,望见的第一样物事,便是近在眼前色咪咪的男人脸面,惊叫出了声。她下意识理了理衣裳,才惊觉自己不过穿着内衬,衣料很薄,领口很低,那岂不是被弘凤兮占去了不少便宜,她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扑在他手臂咬了一口,拿着一副盯着色狼的目光怒视着他。
弘凤兮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不由得悲戚地想,为何有的女人昏睡时温顺得像只小猫,醒来后完全变了一番模样,整一只凶悍的母老虎,还是望江阁里的美娇娘来得女人味。彼时祢祯正一左一右揪住他的脸面向外拉,原本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硬是被摧残得犹如一只大饼,弘凤兮默默地泪了。
于是进来汇报战况的侍卫也在一旁默默地泪了,秦王的妃子和凤公子一道在榻上互相搂抱?(互掐),肌肤之亲?(分明是她暴走在咬他),眼望着不堪入目的画面,侍卫暗暗地揣测,自己是否还有命可以看见明天的太阳。
弘凤兮其实很想把那个女人反手掐回去,可是她上半身的重量大部分都落在他的左手上,他一松手,她会摔到地上,他有点舍不得,那还是任由她掐吧,他十分委屈地想。
“那个……”侍卫终于不怕死滴发话了。
奇迹般的,他与女人竟然有志同道合的时候,两道凶光齐齐射向门口的侍卫,那个侍卫顿感凶多吉少,恨不得立刻敲破脑袋昏死过去。
弘凤兮飞身掠了出去,以威慑力?(淫威)逼迫侍卫就范,那侍卫不得不把一副看着奸夫淫妇的目光,变得相当纯洁善良。(呃,那是什么目光。)在恐吓威逼之下,侍卫瞬间抽风的脑袋,忽然又运作了一下,记起了重要的事情:“凤公子,杀手来袭,我军伤亡惨重。”
弘凤兮敛眸一思,随即问道:“伤亡多少?”
侍卫答:“将近一千。”
弘凤兮又问:“来了多少杀手?”
侍卫答:“一人。”
弘凤兮远远地望了她一眼,莫名暧昧地冲她一笑:“想不到你看上的男人,还挺有出息的。一人单挑大秦一千精兵,那可不是人人都干的来。”至少他弘凤兮可不会为了一个别人的妻子,犯傻豁出性命硬拼。
弘凤兮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杀手现今如何?”
“身负重伤。”侍卫答毕,便躬身告退。
她簇拥着温暖的被褥,安静地靠在榻上,方才还欢乐的眸光,闪过一丝黯然。
是他,来了吗?
既然决定了放弃,既然宁愿避之不及,又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赶过来,只为见她最后一面。
以性命为赌注,只为一面,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弘凤兮轻轻一笑,姿态潇洒俊逸地抬起眸子看她,悠悠然抿起唇,不紧不慢地道:“如何?他既已寻来了,是否要改变主意了?”
要见他吗?
要见他吗……

锦线华饰的马车透出清浅朦胧的黄色光芒,在昏暗的夜色里飞快的走着,宛若一条明媚的流星划过,绕转过了一个巨大的弯,在一片空茫的大漠上骤然停下,发出马儿悲戚的嘶鸣。
弘凤兮遣走了精英部队,偌大的荒漠上,显得寂寥而苍凉。她掀手撩开了布帘,在遥远的距离外,有一人带着满身的伤痕累累,仰躺在冰冷的黄沙上,身下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色,宛如一朵盛开得灿烂的血莲花。
她连忙披上御寒的深灰裘衣,推开车门,缓缓地轻移莲步朝他走了过去。弘凤兮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封住血脉,以防止再这样放任流血不止下去,到时候真的是连命都无法保住了。
她矜持地敛襟朝弘凤兮福了福以示感谢,然后便径自走到蔚染身边蹲下,查了查他的伤势,所重的刀伤虽多,但都未伤及要害,甚至伤口都不是很深,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还好他是个杀手,作为杀手的基本要素便是,要在以寡敌众的劣势下,避免被伤及要害,否则,他大概早已丧命多时。
弘凤兮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淡淡地问了句:“是否要我将他叫醒?”她自是清楚弘凤兮所谓的叫醒他,是以自身的内力度入蔚染的体内,让他勉强维持生息,便可暂时清醒过来。“弘凤兮,你为我已耗尽了内力,再使用多了,恐怕伤及脏器,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她平静地凝视着地上的男子,轻轻道:“能够这样近看他最后一眼才离去,我已心满意足。”
弘凤兮收起漫不经心的笑意,低下头与她道:“夜间天凉,也不要在这里太久,我……在马车上等你。”她笑了笑说好,弘凤兮自袖中取出个绣金暖炉递交给她,便径直往回走,她将暖炉接过来,抱在手心里,有一股沁人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沉眸望着弘凤兮远去的高大背影,她想,弘凤兮其实是个好男人,那个被他深爱着的女子,晚晴,约莫是很幸福的吧。
转头面着蔚染,她伸过手指轻轻地抚了抚他冷峻昏迷的脸容,紧闭的双眸,就连沉睡的时候都紧皱的眉头,蔚染这些年来是背负着怎样的仇恨,一步一步地过来,她不清楚,但真的为这样的男人心疼。
她脸上没有久别阔见的欣喜,眼底也没有过多的忧伤,“很抱歉,你最痛苦的时刻,我都不在你身边,守候你。”
六年了吧,与他不曾相见已有六年了,时光蹉跎如是很快,当年她不过是初离皇宫的公主,不晓得诸多人情世故,委身作与他的侍婢,他倒也没有十分为难她。在相濡以沫中孕育出来的感情,不是假的,但事到如今,也已无法兑现当初的诺言。
——此去一别,三年为期,待归来时,吾为汝妻。
这一别,又何止是三年,岁月荏苒,万物变迁,有何事会是一层不变的。六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这里面可以发生许许多多的事,而这些事改变的,又岂止是她对于他的感情。不得不说她对于生死不明的他,死了感情的心。
烽火盈天的夜袭后,她竭尽所能地拜托求人去搜寻他的消息,不得而终;很多年过去了,他亦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想,这大概就是他要留给她的答案。
然而昨日经吟风之口,她才明白了,蔚染的不见,竟是与嬴政换一个报血海深仇的契机。她微微笑了笑,明亮的眼睛里有释然而苦涩的意味,抚摸的手指驻留在他冰冷的面容上,低声细语:“蔚染,不论你作何决定,我不怪你。你有多爱我,这世上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么做,也有你的苦处,我知道。”
“吟风对我坦诚,你对他的怨憎,缘是一场长达十五年的误会纠葛时,我错愕了很久,连我都无法正视吟风所说的事实,又何况置身其中的是你。若是知道终会是这般结局,你会不会……痛不欲生。十五年来,为了仇恨,你活得很痛苦吧。将什么都给舍弃了啊,得到的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想我该与你谈谈,残忍的实情还是由我来说,希望我的劝导于你不会太过消沉悲恸,所以我让吟风帮忙下药迷晕了你的侍卫,披了斗篷掩人耳目,便直接闯入你的帐内。这么多年的感情,久别重逢,说没有感觉那是假话,那时候,你见到我很惊讶,是吗?其实……我也一样。”
她轻叹了一声,侧过身子凑近凝视着黄沙上仰躺的昏迷男子,瘦削的侧脸似乎比以往更加冰冷漠然,一连唤了几声,他仍是沉迷不醒,不自觉又侧目确认了一遍他是否安睡,才静静道:“蔚染,你也许不相信,我一直都不曾忘了你,纵然是睡在政的身边,有的时候仍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想起你我之间的誓言,想着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的故事。若无这么多变故,你我早已是夫妻了罢。”
她喃喃地倾诉着,含泪望着乌云遍布的苍穹,眸光黯淡无光,她的感情投入得太过深入,竟丝毫未察觉一侧的他,紧闭的双眸微睁,微微颤动了睫毛,仿佛有晶莹湿润的液体凝结在上面,瞬息滑落了漫漫的沙中,消失不见。
“然而故事始终是故事,是人们在无法心满意足时候,才编织出来的欺骗自己的美梦,梦醒后,会发现原来现实与梦境的落差,大得令心脏都无法承受。”
“走投无路的绝境里,我选择屈从了宿命,就像你为得心中所愿,将我弃之于不顾一样,做出了自己认为是对的决定。魏国公主唯一的用处,便是和亲结下秦晋之好,换得魏国短暂的平和,于是,我对政献出了自己的全部……”
“我以为我对他的真意不过是民族大义与友好邦交使然,日子久了我发现不是的,不是的,我比任何人都爱政,我给以他的爱甚至超过了你。那时我就明白,即使你真的跋涉千里而回,我们也不可能了……”
“与你在绿洲边缘的小木屋邀约,一夜夫妻却也不是戏言,我真是想得周全了,纵然无法相守,我们也要聚好散,虽然很无奈,但也不枉你我相知一场,感谢上苍让我有缘认识你、爱过你,这,便足了。”
“可你终还是不愿给我这样一次机会,你失约了。即便隔了那样遥远的距离,守在木屋里的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十里之外驻留马上的你,内心的情意和犹豫不决,为了不再无缘的错过,为了追逐你渐去渐远的身影,我仓促地奔入狂风中,迷失在了黑夜苍茫的大漠里,走了很久的路,筋疲力尽了,就用沙砾把身体裹起来御寒,然后闭上眼想了很多很多我们过去的事,宛如一场隔世的梦……”
那么虚幻和不真实。
沉默良久,她忽而淡入微风地笑起来:“不过,好在这些都过去了……”指尖还是温柔地轻抚着他冷峻的脸庞,轻轻一笑:“虽然无缘夫妻,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与你一般大的男子,这时候大多都是儿女绕膝。如今复仇的重担,可以卸下了,真应该找个心仪的女子成亲了。”
“啊,对了,吟风说过你是‘钻石王老五’来着,虽说不明白是何意思,不过大概就是很有钱很多女孩子都会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男子吧。悄悄地告诉你哦,在部落里的时候,很多女子都在私底下讨论你的人品与能力,争着要当族长夫人呢。呵呵,那时候我可是相当得意从她们身边走过,是吧,你要承认,我可是你这个‘钻石王老五’的初恋情人哩。”
她又开心地笑了笑,澄澈明镜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对着昏迷的蔚染,她把压抑多年来的心声,痛苦的,欢乐的,不为人知的,一一倾诉于他,对着毫无意识的他,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才逐渐将心中久久埋藏的苦闷抒发完毕。
弘凤兮在马车上冲她招手,她点头致意,便又转面对着地上的人继续说:“这一回,我真的要走了,大概不会再见面了,虽然有点难过,不过你也要好好的。”伸手在他的脸面上掐了掐,脸容上故作轻松的绽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记住了一定要幸福地成亲哦,我会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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