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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李大叔还在忙碌，照例准备磨面，李嫂子就在一边擀皮，不经意间抬头却意外看到本应该蹲牢房的苏九现在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苏酒附近。李大叔刚要开心地叫一声，李嫂子连忙把他拉进屋里去，“快进去、快进去，你眼睛进沙子看花了眼，快进来，我给你吹吹！”她反手就把门扉窗子都关得紧紧的，一边狠狠捏了李大叔一把，“作死啊！乱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什么都没看到知不知道！”
不知为何，一连听到好几家劈里啪啦摔门的声音，苏九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三千却大惊小怪地“哟”了一声，“看不出来，羔羊的人缘还不错嘛。”说着他又指了指衙门的方向，“不过你会不会太嚣张了些？大火一起，很快你不在狱中的消息就会传遍清城了，现在回这里，我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自作聪明了。”
“谢谢夸奖，不过好像我只是一个不自量力勾引大家少爷的姑娘吧，我需要那么聪明吗？有机会逃出来当然要回家收拾细软准备跑路，这样才符合我的身份吧。”苏九自嘲道，“够聪明懂得逃命，但不能用太聪明的法子，否则更容易引人注意。”
“随便你。”三千耸了耸肩，“反正我只要有酒喝就好。”
“还是那句老话，酒我这里有的是，我真心想请你喝，就不知大侠你肯不肯赏脸了。”苏九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理他。
苏酒的前门后门所有出入的地方都被贴上了封条，她知道这种封条质量都不好，随便一撕就要坏的，太显眼了。她利落地翻进了后边的院子，指引着三千去酿酒坊找酒喝，而她则上了阁楼，再经过大树爬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几乎是第一眼，她就发现，有人进来过。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木匣子，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还在，其余东西也都没有少，但就是有种感觉有人动过。有人来过苏酒，而且是想要找什么东西——这个想法在心头倏地闪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念头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很快又湮灭了。
不是钱，那是什么呢？稍微值钱一点的酒方子要么都在她脑子里，要么早就送人了。她摇了摇头，苏酒能有什么东西好偷的，她收拾好了东西重新回到酒坊，发现三千真的已经喝了不少酒。
三千踢了踢酒坛子，不太满意道，“这些酒味不够足，跟水一样。”
“那是自然，因为都是新酒。”苏九走到里边的墙，查看着架上摆着的一排酒糟，所有的酒瓶还在原来地位置上，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有动过的痕迹。她心中一喜，快速旋转了其中的几只酒瓶子，那面墙轰然打开，她转身一笑，“真正的好酒都在这，你应该是第一位客人，请！”
三千已闻到一股浓郁的醇香，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朝里走去，苏九已点起了火折子点燃了灯，他看清这个别出心裁的酒窖，心悦诚服，“真是不错！”
这酒窖应该是将苏酒整个地下都挖空了，凉爽却不湿润，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许多架子，都从最底下一层开始用无数只竹筒层层摞起，堆成半人高，方便取用。苏九眷恋地看着那一排排的酒架，每只酒塞上都写着制酒的时间和名字，径直走向了最里头的架子，往最下面那层摸去，抽出来的纸上果然是福伯的字迹。
“阿九，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活该！叫你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吧？我看你打算怎么办！别指望我会去救你，哼！”
苏九噗嗤一笑，仿佛看到福伯叉腰横鼻子的模样，她迫不及待地翻到背面，那里果然还写着一行小字，她赶紧凑近了灯光去看，“要不是看在老爷和夫人的面子上，我真的懒得理你了，你之前听说的没错，苏堤是在杭州，你赶快去找他，我不知道你把私房钱都藏哪了，记得给我留点钱养老。他们都很好，你不用管了，有我在，你这臭丫头就只管走吧。”
再下面，是更小的字，“梯子我都给你安排好了，那么明显的地方你要是都看不到，那活该你出不来！但是你别告诉我，你是忘了怎么用那把钳子连梯子在哪都没看到啊？！！！！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去救你的！！！！！”
苏九傻笑了会，觉得鼻子酸涩起来。
三千早取了几坛子酒一口一个喝了个痛快，好酒入口，立刻便满心欢畅，见她还在发呆，“傻站着干什么？还在想怎么逃命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我回了苏酒，而且，我还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很明显我是准备跑路了对吧？”苏九扬了扬手里拿着的首饰盒，里边是她寥寥无几的首饰和体己，“如果这样他们都还不放心，那就表示无论如何他们都会不顾一切地找到我并把我干掉。不过是赌一把罢了，夜还长着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三千默念着这词，觉得真是很对胃口，很是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想那些无用，还不如先陪我喝个痛快，我答应你，定保你周全就是！只是听说你最拿手的是凤尾酒，这里怎么没有见到？”
苏九大笑，“你想喝凤尾酒那还不容易，我给你先调制一杯相忘于江湖如何？”
“啥？”三千好奇地凑上前来，眼花缭乱地看着苏九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酒加在一起，一模一样地凑了两坛子。
“干！”苏九将其中一坛推给他，自己抱着另外一坛满饮了干净。
“佩服佩服！”三千睁大了眼，头一回看到女子喝酒如此地，咳咳，豪气，“这就叫相忘于江湖？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喝，喝了就知道了。”苏九一下子喝得太急，脸色未变，说话却有些不清不楚了。
三千怀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这样加一起，还能喝嘛？
“我都喝光了，你该不会还不敢吧？”苏九看他傻愣着，摇了摇手中的空坛子，“嗤”了一声，自己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三千早有几坛酒落入腹中，酒性子上来，自然不能落于下风，还是一个姑娘的下风，他豁出去了，仰头饮尽，顿时一股辛辣的冲劲直入顶门，在那瞬间却又恢复清明，真是出乎意料的畅快，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好酒！好一个相忘于江湖！”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手艺。”
“奇淫技巧，偶尔尝尝就罢了。”苏九摇摇头，指着其中一排酒架道，“这些是我试制的竹叶青，你敢不敢试？”
“你敢我就敢！”三千说完又颇觉得这话落了下风，立刻又改口道，“你不敢我也敢！”他霍地取出一坛最大的，仰面就将那酒吞了个底朝天。
见他喝得如此畅快，苏九更是快意痛饮。
三千喝干了那坛，顿觉醉意上头，望着苏九很有些快意恩仇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觉得对脾气，胸中烦闷仿佛驱散得干净，不由得哈哈大笑，“人生难逢一酒中知己，今日把酒言欢，真要喝个酣畅淋漓才行！”
苏九却只抛了一只酒坛过去，“废话少说，我先干为尽！”
“好，不醉不归！”
“干！”
038 生死劫
更新时间2011…12…21 10：00：18 字数：2552
不知外边时辰几何，苏九跟三千俱已半醉。三千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而苏九则半坐着背靠着墙，她踢了踢三千，“你醉了吗？三千，三千？”
叫着这名字，她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三千，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三千不满地爬起来，“我名字有那么好笑吗？”
“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苏九突然正色道。
“我可不可以不要听？”三千摇摇头，伸手就要去捂自己的耳朵，但被苏九粗暴地打断了，“不行！你必须得听，很久以前有对十分要好的姐弟，弟弟做了皇帝，姐姐做了公主，有一天，这位公主对她的皇帝弟弟说，‘我跟陛下虽说男女有别，但都是先皇的子女，如今陛下有粉黛三千，六宫万数，但我只有驸马一人，此事何其不均！’这位皇帝十分爱护这位公主，想想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因此真的为公主置了三千美男，是为——面首三千。”
三千无语地听完这个故事，评论道，“那也是美男的意思，面首什么的只怕都是你杜撰的吧，而且我怎么从未听说有这么位公主？”
“你？你认识几位公主？你难道就知道所有的事吗？你知道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吗？”苏九鄙视地看着他。
“你是指天朝之外别的疆国吗？”
“不，我是说真正的天外天。”苏九指着头顶，一脸正经。
三千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黑漆漆的屋顶，“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真的很像，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而且一样的讨厌，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突然伸手揉乱了苏九的头发，苏九被他揉得更晕了，伸手就把他推倒在地，“你干什么？！”
“嗯，你跟她还是不太像的，至少我从来不敢动她，哈哈哈哈，我要是敢碰她，肯定早被大卸八块了！我早就想这样做了，真爽！”三千笑得东倒西歪。
苏九拿着手里的酒坛子砸了过去，“叫你笑！叫你笑！”
“砸死人了！要死人了！”
“不要浪费！”
“咚咚咚——”上头传来一阵沉闷撞击声，三千和苏九都停下来，往头顶看去，那沉闷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最后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太妙啊。”
*****
青峰别院整夜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人来人往，都在为明日的迎亲做着最后的准备。准新郎官却坐在房间里，面色阴沉，早已不复那温润如玉的模样。下巴满是青色的胡渣，双眼熬得通红，又死死盯着门口，似乎随时都准备从椅子上跳起来。
青衣在一旁忧心忡忡，“少爷，你歇一会吧？你都多少天没有闭眼了，明天——”他接触到上官宁吓人的视线，立刻识相地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少爷，那我去外头守着，不让闲杂人等过来。”
说着他便一溜烟地跑出来，拦住要往里头送喜服的春芳等人，“再等等吧。”
春芳其实捧着喜服心里有些忐忑不敢进去的，但时间不早了，还是不由得作势往里张望道，“等不了了，再不试，就算裁缝再好也没时间改了。”
“再等等，再等等，至少等青竹来，希望他能有好消息。”青衣频频看向自家院门口，指望着青竹早点出现。
春芳识趣地没有问是什么好消息，招呼了小丫环们静静候在边上。
青竹面色苍白，几乎没有见到守在外面的青衣，就要往里闯，青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拉住他，“怎么了？”
青竹摇摇头，“不好。”
青衣着急道，“怎么可能，不是说在衙门的时候就被人救出来了吗？现在又是怎么了？”
“是……是……现在是苏记酒楼着火了！”
“怎么又是火？”青衣惊呼出声，他自然知道苏九现在就在那，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苏九有个什么好歹，少爷会如何……
“大，大，大少爷——”春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已经跪倒在地。
青衣回过头，看到上官宁已站在门口，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却让人打从心底觉得恐惧，他冷冷道，“你们都进来。”
“大少爷——”春芳想说让她把东西放下就走的，但上官宁并没有等她说完话就转身进屋，坐回了位置。
青衣慢慢领着春芳往边上溜，悄悄指着桌子让春芳等人把东西放下，而青竹则叹了口气，认命地站在上官宁面前，就要跪下。
上官宁阻止了他，握紧了扶手，青筋暴起，到底没有站起来，“你说清楚，酒楼怎么会着火的？不，你从头开始，把今晚的事情一件不落地，给本少爷再从头说清楚，当时衙门偏房走水，本应当是里应外合趁乱救出她的，怎么会连人影都没看到？”
“是，少爷。”青竹低着头，开始说起了之前在衙门的布置，“当时衙门火势一起，我们的人在外面发出讯号，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应，外边的人等不及冲进去看时就发现人已不在了，而先前安排的弟兄也早就给人撂倒了。衙门着火，立刻全城戒严，不许放人出城了。但确实有人曾见到苏九姑娘在衙门起火一个钟点之后，回了自己房间取了细软。”
“她能回苏酒，那就不是那边的人劫持的。”上官宁拧紧了眉，“那到底是谁？你继续说。”
“之后苏九姑娘躲进了酿酒坊，再也没有出来过，后来衙门就带着人围了苏酒，说是抓逃犯，然后混乱间不知什么原因，就看着酒楼走水了……”
“不知什么原因？”上官宁咬牙切齿道，“真的不知道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还不知道？”
“当时衙门的人都在，清城围观的人也很多，实在……实在……”
“阿九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躲进酿酒坊……”上官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既然是酿酒坊，那会不会有酒窖可以藏身？”
“少爷，这是着火，如果有酒窖，那结果只会更糟……”
上官宁颓然地垮下身子，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所有的希望都沦为泡影，桌上喜袍的颜色更加刺眼，只觉得那鲜艳的红色就好像是苏九的血——他霍地起身将那喜袍扫落在地，发疯一般将桌上所有红色的东西撕下来扔在地上。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即使他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她也不会回来了。
青竹示意春芳带人退下，他则上前将那喜袍捡起，拍拍灰，“少爷，这喜袍还是试试吧，如果不合身，至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以改。”
上官宁深刻地明白，他自以为是在与老爷子进行一场博弈，但其实他参与进来也只不过是老爷子让他这么以为的，因此这一局棋几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必败的局面，而老爷子只不过是陪他这个小辈玩玩而已。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苏九的命会因此而搭进去。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也许他一开始就错了，如青竹所说，如果不想要苏九死，眼下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即使这只是万中无一的生机。
他望着老爷子那院子的方向，忽然平静下来，伸直了手臂，“更衣吧。”
*****题外话之小剧场******
上官宁发狂：你把我们家阿九肿么了肿么了！
小5：看我使出绝技：不死绝招之主角光环，biubiu~
当当当当！
苏九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来，谁是导演，我要杀了她！！！一场火接着一场火，生怕我死不了是不是？！！！
039 太可怕了
更新时间2011…12…22 10：00：40 字数：2440
上官宁终于答应开始试喜袍的时候，上官老爷子也正在更衣，一旁大夫正在诊脉，早有人将大少爷那边的动静一一通报给了他知晓，上官老爷子了然一笑，命人取了盒茶叶一同带到会客厅里，“居安兄久等了，今晚和居安兄秉烛夜谈如何？这是前儿门生孝敬的六安瓜片，总共这么点，这也是你来，不然我才不舍得拿出来。”
而就在他刚刚起身之时，也有个人悄悄到卫家太爷耳边低语了几句，卫家太爷没什么表情，依旧闭着眼似在休息，只是轻轻点头，几不可闻地答了句，“知道回来就好。”
等上官老爷子进来了，卫家太爷便抬头笑道，“这可是稀罕物，听说皇上只赏了几位重臣，老可早知道老兄这有，垂涎已久哇。”
上官老爷子笑的内敛，到底有些得意。
这两只老狐狸都各自在心里舒了口气，自忖孙儿（孙女）还是懂事识大体的。茶香一出，便有了闲心摆了棋盘，开始谈起了小辈们即将举行的婚事，说起了卫婉要到清城小住一段时间，上官老爷子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婉儿要到清城这小地方嫁入上官家，还得在别院住一段时间，真是委屈了她。”
“非常时期，婉儿会理解的，也成全了她的一片孝心。”卫家太爷坦然望着上官老爷子，毫不避忌道，“何况这事说到底还是卫家自己的问题，也是在文成兄你面前，我也不避讳什么，说得难听点，婉儿早早嫁入上官家本就是避风头的，待老可解决了家里的大麻烦，才真正心安下来啊。”
“看你说的。婉儿可是我早就看上要做我们家孙媳妇的，这回到底是为了我这老毛病。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了。”上官老爷子低头取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嘴上却道，“只是我那孙儿不争气，差点就让婉儿受委屈，老夫真是汗颜愧对你居安兄啊！婉儿这孩子是个识大体的，思危兄放心，老夫绝不会让她——”
“哎，呵呵，文成兄说的哪里话，孝敬公婆本就是做小辈媳妇应当做的，她只用伺候祖父一人，已是天大的福分了，自然更要孝心十倍。”卫家太爷打断道，紧跟着却话锋一转，“文成兄说起这事，老夫倒要夸夸我未来的孙女婿了，到底是文成兄教出来的好孙子，那衙门的火放得妙，只是没想到，那姑娘居然没等人去救就能把握机会先逃出去，也是个伶俐的。其实宁儿那孩子也是，若真有心，在你这个做祖父的面前说几句软话，求几句，真要将她收在屋里也是美事一桩，婉儿向来通情达理，哪里会放在心上。”
“还说什么伶俐，只是运气罢了！居安兄真是说笑，且不说婉儿还没进门，我断不能委屈了她；就算婉儿真进门了，这个头可开不得，这么着可算不上是通情达理，老夫又怎能让这等自以为聪明的女子进我上官家大门？”上官老爷子嗤之以鼻，似乎极为不屑。
卫家太爷本就只是随口客气客气，并不以为意，“也不知眼下这一劫，她还能不能有运气逃得过。”
上官老爷子呵呵一笑，“重要的并不是她有没有死，而是让那些年轻人明白，别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神机妙算就可以运筹帷幄了，什么鬼心机都抵不过实力！”
“呵呵呵，那是，谁比得过你这老人精！”
两人随意谈论着杀人放火，仿佛都跟眼前的棋局一般只是死物。
“听说那姑娘姓苏？”卫家太爷拈了颗棋子放下，随口道。
上官老爷子眉头一跳，“是姓苏。”
“挺巧的，她居然姓苏。”
卫家太爷没头没脑地说这么句，但上官老爷子显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太自然地端了茶碗送到嘴边，“呵呵，天朝姓苏的人何止千万之多。”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哪里会有这么巧的，总不可能碰到的苏家人都是他们家出来的。何况，从没听说他们家有个女儿啊！
暖风拂过，上官家和卫家两位当家人，却都觉得后背一阵阴凉，立刻没了下棋的兴致，两人视线稍一交错就转移开去。光是想起和那个人接触过的经历，都会让人不太愉快。
因为那个人，太可怕。
*****
太可怕。
水太可怕。
比火更可怕。
三千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那些平日里温柔的水此时却以巨大的力量挤压着他，仿佛伸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