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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一离开官邸,燕霡霂解开他的镣铐,“你走吧!”一一吓了大跳,“郎君别赶我走,我会好好服侍将军,我什么都会做的。”燕霡霂冷冷道,“我不要人服侍,再不离开,我就杀了你!”一一怔了一怔,随即哭诉哀恳,“我没有家,也没有地方可去,沙奴落单,会被打死的。”砂城欺辱沙奴的民风,燕霡霂是知道的,他心忖,“我着急赶路,哪有空管他的死活?”不再理会沙奴,牵马前行。
穿越闹市,抵达官府驰道,便可策马飞行。燕霡霂拉住缰绳,虽不回头,也知那个沙奴紧紧尾随自己。少年一瘸一拐,强忍伤痛一路小跑,唯恐跟丢了主人。燕霡霂暗想,“我此去海之角,渺人急着抢夺宝石,只怕已布下天罗地网,正等着我入彀呢!”无论前面刀山火海,他唯一惦记的,便是促成妻子安然转世。
心念转动,燕霡霂忍不住抚摸一下胸口,陈涟尸体斩断后,慢慢聚合,凝成干花,被他藏入怀中。耳边忽然划过他俩从前的对话……“举国闻名的燕家将军,若被剥光身子倒悬木都城墙之上,你猜南人会不会拍手称快?”他恼羞成怒,骂她,“闭嘴!再啰嗦,便把你制成干花!”
一语成谶,她竟真的成了干花?燕霡霂心下酸痛,记起自己的誓言,“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可惜,“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承诺太金贵,他没办法兑付。燕霡霂低头缓行,嘈杂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这里有个沙奴,大家快围住他!”燕霡霂回头望去,众多南人如恶狼般四方涌上,围住一一。因为是非城与南国征战多年,双方彼此欺凌,已经成为常态。其中几个壮汉双眼放光,“啧啧,怎么被打成这样?跟大爷回去,大爷好好疼你!”另外几个连声催促,“啰嗦什么?扒光他!”
一一拼命叫喊挣扎,却敌不过如狼似虎的南人肆虐,片刻便被剥个干干净净。众人发出怪叫,“咦,是个半男女!”燕霡霂瞟了一眼,这个沙人兼男女体,如此怪胎,倒是头次见到。众人眼泛绿光,凑将上去,七手八脚,抚摸蹂躏,一一尖声大叫,“燕将军救我!”燕霡霂眼神淡漠,却不理睬。
身后传来南人的狂笑,“找根棍子,捅捅看!”“不,瓶子更好!”接着响起一一凄厉的叫喊,“下辈子投胎,再不作沙人!”众人哈哈大笑,一个男子讥讽道,“贱奴!投胎转世,能做什么,由你说了算么?你莫非当自己是光阴城主?”“就算前世天王老子,今生怕也是个贱命!”这世间,谁能操纵来生的命运?人们传言,惟有光阴城主能掌控未来。即便幽国女主,也无权过问。燕霡霂暗道,“她的来世,会是什么?”
忽然心头一阵狂跳,她的来世,应该还是渺人。燕霡霂暗忖,纵然她来世转为沙人,他也一样爱她,保护她。然而,面对芸芸众生,他一个肉眼凡胎,如何分辨得出哪个是她?燕霡霂停下脚步,转身向沙奴走去,他一路行走,随手抓起身侧几个猥亵男子,扔了出去。数人飞将出去,砰得撞在树上,反弹后骨碌碌滚落,直跌的赖在地上爬不起来,大声□□。南人被他汹汹气势吓住,纷纷住手,如鸟兽四散开去。
一一半跪半伏,低头哽咽,身上多了数道抓痕。燕霡霂打量众人,寻个身材细长的,命令道,“衣服脱了!给他穿上!”他话音冷冷,却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那人乖乖听话,手忙脚乱为一一穿好衣服。燕霡霂冷然道,“跟我走吧!”
一一满面通红,挣扎着起身,却已站不起来。燕霡霂皱眉,吩咐一个壮汉,“背了他!”壮汉本待发怒,瞥见他冰刀般凌厉眼神,不由打个冷战,乖乖扛了一一,放到飞马之上。燕霡霂牵马,听到一一抽泣之声,不耐烦道,“吵什么?闭嘴!”一一慌忙举袖擦拭眼泪,鼓足勇气道,“多谢将军!”燕霡霂面色冷郁,“谢什么?我此行凶险,你跟了我,未必能活着回来!”一一满脸讶然,偷窥燕霡霂神色,却瞧不出端倪,于是讨好笑道,“燕将军神武,奴婢早就耳闻,跟了将军,怎么会有危险?”燕霡霂心中发酸,“我算哪门子的神武?”又忖,“他自要做死,却也不关我事!”
燕霡霂不再赶他,一一倒是满面欢喜,“一一会好好服侍将军,包将军满意。”这话颇为暧昧,意在试探,燕霡霂不解风情,却未领会,只淡淡道,“依依?你的名字?”一一点头,“是一二的一,奴婢长在黄金巷,无父无母,名字是管事娘子随口取的。”看燕霡霂不语,又补充道,“就是独一无二的意思。娘子说,天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说话之间,猛地咳嗽起来。一一赶紧捂住嘴巴,探手入怀取药。
燕霡霂瞥见他指缝间淅淅沥沥渗出鲜血,微微凝眉,“你有肺痨?”一一连忙摆手,“不是的,是肺上的小毛病,不会传染。”从怀中取出一朵殷红的百合花,塞入口中。燕霡霂听陈涟说起,有种百合,清热解毒,止咳止血,治疗肺病很为灵验,沙人无钱买药,吃花草治病,也不希奇。燕霡霂不再理会,翻身上马,飞马展翅疾驰,逸翮青云。
一一天生就有肺病,处处被人嫌恶,此刻偷看燕霡霂,他竟毫不在意,暗忖,“此人果然与众不同!”稍稍心安,忽然身子腾空飞起,一一吓了大跳,便要大叫,又恐燕霡霂厌烦,慌忙咬住袖子,止住呼之欲出的惊骇叫喊。燕霡霂心底厌烦,暗忖,“没来由的,怎么多了个沙奴,甩也甩不脱?”为免一一聒噪,索性点了他的穴道,急急赶路。云国只有白昼,没有夜晚,燕霡霂奔得筋疲力尽,这才止步下马,可巧前方立着一处乡下人的茅屋,便前往借宿歇息。
茅屋中住着位乡下老妇,因为儿子当兵戍边,家中只留下老妈妈一人,颇为孤寂。她瞧见燕霡霂两人,十分热情,招呼他们坐下,张罗着生火烧饭。一一活动手脚,对燕霡霂道,“将军稍歇,我去饮马喂食!”燕霡霂有些奇怪,“你……能走呢?”一一不在意的笑了笑,“奴婢每天捱打,早就练就了一身皮糙肉厚,休息片刻就好!”她手脚麻利,帮助农妇一起作饭,服侍燕霡霂用膳,又去铺被温床。
数日以来,燕霡霂习惯独自奔波,照顾怀中陈涟,此刻两手空空坐在院中,一时竟有些茫然。一一收拾停当,来到院中,见他坐在树下把玩匕首,匕首刀刃尖锐,闪烁着一轮又一轮涟漪般的红光。一一蓦地怔住,停下脚步,并不走近,远远叫道,“将军,热水放好了,奴婢服侍郎君沐浴吧!”
燕霡霂轻轻摩挲匕首,耳边听见女子低低声音,“她是谁?”燕霡霂并不回答,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红色光芒忽然挣脱匕首,仿佛化身一条调皮的小蛇,缠上燕霡霂的手指。女子笑道,“我才不走,我要一直跟着你!”燕霡霂叹口气,女子又道,“我不喝你的血,我自己可以找吃的。”原本弯曲缠绕的红色光芒,忽然直挺挺立成一线,仿佛翘首张望,“这个沙奴,能吃么?”
这团红色光芒,正是陈涟身上的蛊灵。燕霡霂破开尸体,蛊灵本该消散,谁料她喝了太多燕霡霂的鲜血,灵力大增,并未消亡。她不肯离去,索性钻入燕霡霂的匕首之中,白日昏睡,晚间醒来。此时观天色光亮,才知来到云国。燕霡霂喝止她,“别吃这个沙奴!”女人咯咯笑道,“沙奴最懂得服侍男人,你这么快就有了新欢?”燕霡霂心头苦笑,红色光芒突然飞起,作势向一一扑去。一一高声尖叫,抱头鼠窜,燕霡霂伸指拦阻蛊灵,“别闹了!”蛊灵洋洋自得,柔软身子一弓一放,仿佛离弦之箭倏地飞驰而去,“等我吃饱,再回来找你!”
一一惊魂未定,半晌方回过神来,也不敢多问,只说,“请将军沐浴!”燕霡霂应声道,“知道了,别跟着我!”一一连忙点头,忙活完毕,待燕霡霂上床,便蜷在他脚边躺下。燕霡霂冷冷骂道,“滚出去!”一一唯唯诺诺,应声爬将起来,走到门外,重新蜷缩躺倒,宛若一条温顺的小狗。
燕霡霂浑身疲倦,眼皮发涩,却始终难以入眠。他的心底空落落的,好像身边缺了什么,自己正焦灼地等待着她的到来。然而,男子的内心却告诉他,自己所等待的,永远再不会来临。噢,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些日子,陈涟总围绕他的身边,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
燕霡霂自嘲地苦笑,摸了摸怀中的干花,听耳边滴漏水声响起,一滴一滴,不疾不徐,冷静到绝望,绝望到胆寒。弟弟常讽刺他,说他太上忘情。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却能寂静处之,宛若遗忘,因而不会动情。他如何能做的到?恐怕只有随着滴漏流走的光阴,才能做到从容忘情吧?
忽然听见一一轻柔的呼唤,“将军!”燕霡霂不回答,一一又道,“看将军辗转难眠,不如我为将军唱支曲子,可好?” 燕霡霂低低嗯了一声,听一一唱道,
“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四大皆空相。历尽了渺渺程途,漠漠平林,垒垒高山,滚滚长江。但见那寒云惨雾和愁织,受不尽苦雨凄风带怨长。”苍凉悲切中透着刚劲,竟不似娇柔的沙奴唱出。
这支曲子脍炙人口,燕霡霂多次听闻,并未在意,此刻静下心来,咀嚼词中含义,蓦地生出满身寒意。唱词的人,家国没了,亲人没了,隐姓埋名苟延残喘,宛如落荒之犬,四处辗转,那种软弱无力,痛极而生的悲愤绝望,他都听得明白。一一耳闻他呼吸粗重,却一言不发,试探着接下去唱道,
“颈血溅干将,尸骸零落,暴露堪伤。又首级纷纷,驱驰枭示它方。裂肝肠!痛诛夷盈朝丧亡,郊野血汤汤,好头颅如山,车载奔忙。惨听着哀嚎莽,惨睹着俘囚状,纵然是天灾降,消不得诛屠恁广!”
房中一片沉寂,惟闻男子的呼吸之声。一一忍不住相问,“将军,还想听吗?”
一一等了许久,方听见燕霡霂淡淡地回应,“从前有个沙人,因为唱这支曲子,被我剁了喂狗呢!”
尘缘容易绝
燕霡霂到达海之角时,哀嚎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头顶天空湛蓝,脚下寒冰坚硬,惟独望不见莹莹碧水。一个白发老妪跪地痛哭,“千年不遇,不祥之兆呀!”另一中年男子捶胸顿足,“光阴城主在哪里?怎么不开眼看看这世道?”密密麻麻的灰色鸟儿,在头顶疯狂飞掠,发出狂怒的嘶吼。那是亟等归位的魂魄,因为寻找不到海水,惊慌失措急不可耐。
海之角的海水,竟然凝结成数丈寒冰?没有海水,如何放魂归灵?燕霡霂一时错愕,放眼望去,数百渺人或恸哭,或怒骂,而错过返魂时机的灵魄,兀自空中盘旋,或惊恐,或愤恨,不舍离去。怎么会变成这样?身边的一一脚底打滑,摔了第三个跟斗,跌坐在寒冰之上,惊呼,“将军,奴婢刚刚听说,白姑娘山塌了!”
北国雪山倒塌?燕霡霂越觉讶异。广袤雪山连绵千丈,住户众多,一旦崩塌,死伤的北人渺人,定然不计其数。北国宝物——皇帝欧阳寂手握的离珠乃神圣之物,具有镇守雪山的效用。白姑娘山倒塌,北国皇廷定然生出变故,离珠只怕不保!因为海之角紧靠白姑娘山,雪山倒塌,千年寒冰滑入海之角,便冻住了渺国海水。
北国皇帝欧阳寂,病体恹恹,不理朝政,整日龟缩在长乐宫,忙活他的漆匠活计,各国谈及他来,诸多鄙夷,燕霡霂曾听父亲说起,“君主掌控天下,既怀权利,亦怀责任,天下归属君王,君王亦归属天下。勤民听政,旰衣宵食,任贤惕厉,中怀饥溺,力保江山社稷,亿兆黎民。能力或有高下,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欧阳寂无心无力,垂衣而治,如何守得住帝业?”他保不住江山,保不住黎民,已是众所周知,只没料到,连帝王离珠,他也没能保住?
燕霡霂并非谦谦君子,没有父亲匡扶明主的心胸志向,北国的社稷黎民,他也并不放在心上,而今渺国海水结冰,倒与自己休戚相关。身边办理丧葬的渺人正七嘴八舌议论,“朝廷派出的破冰船,不知何时能到?”“破冰船巨大,没有十天半月,哪能抵达这里?”“十天半月,那可怎么好?”“如此寒冰旷古罕见,破冰船怕也破不开!”“住口!你这个乌鸦嘴!”
一片哭喊声中,夹杂着厌恨谩骂,“新君才刚继位,就惹来这天灾人祸!定是上苍不满,才降下罪责!”生死回魂,是渺人泼天的大事,如今飞来灾祸,众人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许多年轻男女放声哭号,“爹娘呀,你们若堕入忘川河,叫我们这些不孝儿女,可怎生才好?”
燕霡霂抬头凝望天空飞鸟,暗想,“她,应该也在里面吧?”时辰迫近,燕霡霂再无暇听渺人废话,提起青钢剑,倏地插入地面,试着搅动寒冰,却听咔嚓声响,剑刃当即断折成两段。只因千丈海面,凝成整块寒冰,坚硬无比,青钢剑不过普通刀刃,哪吃得住如此份量?稍稍用劲,剑刃便齐着冰面断开。燕霡霂打量周围,寻找不到合适工具,思忖片刻,提起匕首,在冰上划个圆圈,双掌径直贴上。
他岿然不动,一一立在旁边静观,不敢打扰,片刻光景,燕霡霂十指插入冰中,猛地向上抓提,数丈寒冰被他拔出,露出一个圆形的冰洞,内中闪烁着湛蓝的海水颜色。一一尚未看清,身侧眼尖的渺人已高声惊呼,“这里破了冰,有海水呢!”隔得近的,纷纷奔来,瞧见洞中海水,个个双眼放光,欣喜若狂,慌忙掏出干花投入其中。
天空密密麻麻的魂魄,也欢呼尖啸,俯冲而下,双翅闪动的凌厉劲风,掀翻渺人纷纷倒地。一一跌倒在地,渺人摩肩接踵,争前恐后,双脚便踩踏上来,一一大惊失色,恍惚间被燕霡霂抓住,提了出去。
内力化冰,毕竟面积有限,冰洞不大,奔来的渺人却有数百之众,大家推推搡搡,又憋着一肚子气,争先恐后,彼此撕扯,大打出手。燕霡霂未料成眼前局面,只冷眼旁观,等了片刻,冰面凝结,众人眼睁睁瞧着洞门慢慢消失,海水又被冻住。渺人惊惶之下,这才想起破冰之人,一拥而上,挤到燕霡霂的跟前,跪倒哀求,“英雄!求你救救我们!”
英雄?这是燕霡霂十分陌生的词汇。他心头冷笑,打量眼前民众,他们面容青紫,神色惊恐茫然,疲惫不堪,手中都死死抱紧亲人的尸首。燕霡霂蓦地记起往事——弟弟有次劝他停止杀戮,循循善诱,“大哥,众生平等。”燕霡霂冷冷问道,“贫富贵贱,如何平等?”
燕枫侃侃而谈,“际遇祸福虽不能平等,但慈悲喜舍,因果报应,生死法性,却平等无二。大哥你杀戮太重,因果轮回,终是不妥!”燕霡霂不相信天命,也不忌惮因果,然而生命平等的道理,他却明白。高贵如天帝,卑贱如蝼蚁,生命都只一条,时间流逝,会老去,刀剑刺中,会死去,而期待亲人安息的心思,无论于他,或者于眼前的渺人,心境彼此相同。
可惜,他既非天帝,亦非渺君,没心思管黎民的闲事!燕霡霂神色漠然,并不理会,只仰望天空,静侯陈涟的到来。忽听轰隆声响,远处天际间闪现一个硕大黑影,缓慢蠕动,向着他们移来。渺人高声欢呼,“破冰船!破冰船来了!”燕霡霂目力甚佳,遥望数千士兵,拉着一艘巨大船只,正在冰上移动。燕霡霂心头一沉,嘴角却慢慢浮现讥诮笑意,“鱼舰?”
这两日,海大师叫苦不迭。他给陈涟种下蛊毒,预备挟持燕霡霂,不知怎的,蛊灵功力大增,无法管束,不知逃去哪里?海大师顿足之下,暗中盘算:燕霡霂必来海之角招魂!他武功太高,寻常的剿杀,殊无胜算。海大师寻思,藉由鱼舰攻击,或可一战!不料北国冰封,鱼舰竟被寒冰冻住!幸喜鱼舰内部无恙,海大师动用沿途军队,以数千士兵劳力纤拉,硬生生在冰面拖行鱼舰前进。行走数日,终于到达海之角。海大师登高远眺,捕捉到燕霡霂的挺拔身影,暗忖,“他果然出现!所幸鱼舰按期到达。”知道燕霡心高气傲,定然不屑逃窜,便下令士兵,驱散众人。
渺兵高声喝道,“朝廷剿杀恶徒,闲杂人等,速速远离回避!”渺民满心欢喜迎上,发现到来的却是鱼舰,大失所望——原来朝廷出军,拖船只为打战,不为破冰解众人燃眉大急!人们纷纷怒骂,“破冰船怎么不来?”又见士兵提刀驱赶,民众越发怒不可遏,“我们不走,我们要破冰!”推推搡搡,双方起了争执,激起民愤,便有老百姓冲将上去,与渺兵扭打起来。渺军先前躲闪,民众却如同被一把烈火点燃了干柴,愈加气势汹汹。海大师眼见激生民变,观眼前架势,惟有杀鸡骇猴,迅速控制局势,于是下令士兵挥刀砍杀。
渺民毕竟赤手空拳,须臾之间,百人已被斩杀,留下一堆惊呆了的老弱妇孺,怔立当场。大伙儿原本为亲人招魂,却猝然横尸当场,余人早已吓傻,呆若木鸡,连哭泣也忘记了。燕霡霂旁边瞧着,心头苦笑,对发怔的一一道,“你赶紧逃吧!” 一一嗯了一声,却未挪步。
海大师端立舰上,心知泫泫石藏于燕霡霂体内,惟杀死他方可取出,也不寒暄废话,径直高声喝令,“发射!”乘着杀戮众人的时机,鱼舰上的渺兵已调好器械,唯恐留给燕霡霂喘息之机,炮弹连珠发出。
燕霡霂叹了口气,左手抓住一一,右手匕首划出,护住周身,千斤重弹,撞上他的劲风,倒飞出去,砸上鱼舰爆炸开来,轰隆一声巨响,舰中的士兵不及呼喊,已被炸的粉身碎骨,血肉横飞。顷刻之间,五枚炮弹全部反弹,鱼舰炸开数个大洞。海大师大惊失色,“几日不见,他怎具有这般神力,似乎已登仙境?”
器械受损,无法发弹,海大师喝道,“放箭!”漫天箭雨如落花缤纷,向着燕霡霂激射。男子挥舞匕首,刀风如电,他周身闪起凛凛寒光,仿佛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遮挡住渺人猛烈的攻势。眼见着箭矢纷纷转向,洞穿两边持刀的渺兵,凄厉惨叫声中,大片士兵纷纷倒地。燕霡霂闪电般急冲,须臾已抢身鱼舰之上。他快若鬼魅,众人目瞪口呆,海大师嘶声高喊,“拦住他,赶紧杀了他!”
士兵纷纷涌上,燕霡霂手持刀刃,砍瓜切菜一般,数人顷刻毙命,鲜血蓬蓬飞起,溅了他满脸满身。燕霡霂只觉嫌恶,暗想,“这般屠杀,所为何来?”多日杀戮,鲜血泗流,他早已厌倦。然而,黑压压的渺军铺天盖地,蜂拥而至,如同割断的韭菜,雨后的野草,杀之不尽,春风复生。燕霡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