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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半夜拿着手电筒去水产系养鱼的池塘里抓青蛙。
我们喝酒，我们唱歌，我们溜冰，我们跳舞，看录象，玩通宵。我们挥霍过剩的精力，因为我们年青。
就是在那段时间，就是在那个雨季，就在那个雨天，我又看到了那两只美丽的花蝴蝶。
那天学校烟雨蒙蒙。
在前一天晚上和俊士小李子他们喝完酒去唱歌唱完歌再唱酒闹了一宿之后，第二天因为周未我直睡到中午。
怎么醒来的？这次不是被吵醒的，我是被“安静”醒的，我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四周寂静一片，很不对劲很不对劲的感觉反而无法踏实与周公再会，一激灵，就醒了。
已十二点多，宿舍一个人也没有，小邱大概是几次在周未的中午之前叫我起床被我的鞋子扔恼了，再不管我死活自己哪里悠哉去了。我愣坐许久，决定去吃饭。
可一个人叫我怎么吃啊？
不象现在，我已习惯了独自上路。
那个时候，十八岁的项天飞是最静不得的，我甚至上个厕所也喜欢找个伴上个大号最好是一堆人把所有坑蹲满了。
我就这样撑着把雨伞睡眼迷蒙失魂落魄地在校道上走着，谁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管什么时节，只要是淅淅沥沥，只要你孤单着，断魂何须清明时啊！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校园内寂静一片，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因为我没有碰到我认识的人。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然后我又看到了两只美丽的花蝴蝶。
她们从校外走来。
她们翩翩起舞一步三摇朝我走来。
有事发生，你们感觉到了吧？是的，已经鸟得不行的项天飞，再一次看到这道美丽的风景怎会让它再一次无声消失于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不要跟我说爱情，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欣赏才懂得什么是女孩子的美，绝对的心无杂念，仅仅是象第一次看到那把特制的五六军刺那样只是喜欢得不行的只是希望能常常地感觉着它。
不象现在每次听到汪峰的在雨中我就哭得不成样子心揪着痛着害怕着再一次失去。
我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在雨中，我嘻皮笑脸的看着她们，她们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对稍微成熟些的女孩说：姐姐，陪我吃饭好不好？
她们奇怪地看着我，姐姐说：我们刚吃过了。
没关系，再吃一点喽！十八岁的项天飞厚着脸皮一点不怕唐突佳人满不在乎不知所谓地要两个与自己不熟的女孩陪他吃那顿本该形影相吊的午饭。
可是我们真的刚吃过啊。
那没关系，最多你们不吃，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我也觉得什么不对劲，对了，我才想起她们不认识我，于是我补充道：我一个人是绝吃不下饭的，我刚睡醒找不到人一起吃。
两人对望一眼，姐姐笑道：那好吧。而那个稍小些的女孩无所谓的样子，我就知道，这饭，我绝对是吃得的了。
我一跃而起，伸出手作了个现在想来觉得非常俗气非常俗气的胜利的姿势嘴里还要命的喊了句：耶！
幼稚吗？是的，但那是年青。
我的心里乐开了花，我说，去校门口学园饭店吃吧。
于是她们折身往校门走。
就这样，两只美丽的花蝴蝶在前面走着。
一个斯文端庄稳重地走着。
一个轻盈神气鸟得不行的走着。
她们吧嗒吧嗒地在我前面走着。
我屁颠屁颠在后面地跟着。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很好地注意并理解服饰在女孩子身上，那绝对是一道美丽得不行的风景。但那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两只美丽的花蝴蝶后面的时候我知道了。
直到现在，看到穿高根凉鞋的女孩，我都会温暖心疼地感动着。
那天，那双红色凉鞋就这样轻盈的神气的鸟得不行的在我前面吧嗒吧嗒地走着。
第十七节
17．
那天，那双红色凉鞋就这样吧嗒吧嗒一步三摇在我面前走着。
我就那样屁颠屁颠在后面跟着。
这顿饭我吃得绝对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那个时候我饭量很大，而且身体绝对是没半点多余的肉的，哪里象现在阳萎一般吃个一碗半碗的还越来越横向发展？运动量啊！
我就这样碗筷翻飞汤水淋漓地吃着。
两只美丽的花蝴蝶就这样看着。
姐姐微笑地看着，红色凉鞋停不下来的眼睛偶尔在我身上停留一下。
这个只是我的感觉，我吃得如此专注，哪有闲功夫去看她们怎么看着？我只是觉得她们就这样看着。
我吃饭时只要有人在我身边坐着，那是对要踏实绝对要放开手脚去吃的，所以，为什么人们有时候要说感觉到什么什么的目光？这就是了。
终于，我饭饱汤足地放下碗筷，舒了口气。
姐姐问：吃完啦？
我心满意足，老老实实，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用老老实实这个词，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吃完饭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我讪笑道：吃完啦！
那走吧！
直到又剩我一个人呆立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撑着伞看着两只美丽的花蝴蝶一步三摇，渐行渐远，然后消失于水汽迷蒙的校道转角，我才一拍脑袋，恍然醒来，有些郁闷有些后悔：我没问她们叫什么，而且，这顿饭是姐姐买的单。
至今想来，那个情景，那么如梦。
就这样两只美丽的花蝴蝶轻轻地再次从十八岁的项天飞身边飞过，轻轻地再次从十八岁的项天飞身边飞走。
半月之约羊排准时到达。
把他打到满地找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我已不再急燥，我沉着，冷静。
就算再被狗日的羊排捶到，就算再被狗日的羊排捶到仍是痛得呲牙裂嘴的，被狗日的羊脚踹到仍是五腑六脏翻江倒海疼得不行的，但，我已不再摸不着北。至始至终我的眼睛是绝对不眨一下的，那防御的身形是绝对不变的，方寸是绝对不失的。
我步步为营找最好的时机凌厉打出一拳踢出一脚，虽无法把狗日羊排打到满地找牙，甚至连打到他的机会依旧不多，我的表现却也让他收起轻视之意，让他不再趾高气扬不再那么欠扁。这个从他在我的第二个半月之约时，除了给我准备一套护具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套，我就知道了。
看着狗日的羊排脱下军装穿上护具的狗样子，真的笑死我了。我开心啊。
第一次半月之约打过之后，羊排赞道：进步果然很快，特别是那脚转身后踹，虽不至于出神入化，却也总能出人意料出其不意。
我才不会因为这些赞赏而松懈，哼哼，我的理想可是有一天能把狗日的羊排打到满地找牙呢。
我把小李子当成羊排把钟振海当成羊排把袁世昌把沙袋把跑道甚至把李教头当成羊排当成我的假想敌。我每天捶啊练啊，你说我能不进步神速吗？我时刻想着的是发如何如何才能把狗日的羊排打到满地找牙。
那是什么？那是信念，求胜与复仇的信念。是一种执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东西已经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丢失了，有的时候就包括那份天真的执着与信念。
我每天捶啊练啊。
我走路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我在梦里被羊排踹，愁眉苦脸，在梦里把他捶到满地找牙，然后哈哈大笑。
我在训练中找到乐趣。
第二个半月多约。
那场面就有点高手过招的味儿了。
什么样的打斗场面场面精彩绝伦好看异常？实力悬殊的打斗最精彩最好看，就象狗日的羊排第一次跑到学校把我拉到草地上捶我踹我的时候，那绝对是精彩的，那是大人打小孩的时候那样绝对的虎虎生威绝对的落花流水。我被踹到那肯定是你们所想看到的龀牙裂嘴摸不着北，若是他再使出全力，那一定不是让大家失望的，我一定是要满地找牙的。
如果他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邱，又象打我的时候那样总是打到恰到好处，招招疼痛却又不至要命，那是更好看的。
而高手出招一般是气氛凝重很闷很闷的，甚至常常出现游走缠抱的局面，但却充满着杀机。
第二个半月之约
我沉着清醒冷静警惕小心应对。
羊排也是。
一上去的时候我下巴回收，颔胸，双手护头，立着不动，羊排很是惊诧，什么时候项天飞也沉得住气了，其实我那是给小李子给黄俊士给钟振海练出来的，初到散打队我总是跃跃欲试急于救成，结果总是免不了被海扁一顿，然后他们就笑我，我越不服气越想争回面子我就越冲动，被捶得就越多越狠，李教头说：有的时候要以静致动。我就记下了。
年青人吸收东西总是特别快的。
但狗日的羊排倒底是狗日的羊排，想要得手却也不易，大部分时间里我依旧只有挨打的份，虽然不再那么左支右拙狼狈不堪。但我不再鲁莽，我已学会了找机会抓住机会进攻，学会了保护自己。
羊排真的是对我刮目相看了。
在第二回合开始不久，我突然凌空而起，连环踢出三腿。
这招是跟李教头学的，一次大家练完，我独自留下来请教他一些问题时他教了我这一招，当时我看得目瞪口呆五体投地的，他对着两个沙袋，突然凌空而起，等身体落地已快捷沉重踢出四腿，漂亮，那可是年青人喜欢的，实用又可以拿出来炫。
等我按他的指点练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要漂漂亮亮的又不能只是好看的而是要有攻击力的踢出那连环腿，真的是不容易的。而李教头，那可不是年青人啊，四十几岁了都。
我练了一个多星期才能象模象样的踢出三腿且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回到第二次半月之约，我那连环腿把羊排逼退了好几步，我说那叫狼狈，可事后狗日的说那是战术，叫以退为进兵不厌诈什么的总之就是不承认我那连环腿有我想的那么大的作为。
但我的重点不在这个，以我的道行，这样的三腿只能出其不意地唬一唬他，李教头也说了，这个打法花俏实用不是很大，练不好可能还会给敌人留下有剩之机，所以我的重点是在身体落地的那一踹。
我的双脚刚一着地，身形不停，顺着惯性，一个滑步，右脚狠狠侧踹而去，终于，在那天，第二个我与狗日的羊排，不，应该是他与我的，半月之约的那天，打到第二回合的时候，我终于狠狠地踹了狗日的羊排一脚，那一脚，对我来说，是有历史性意义的，我停下来狂叫，象足球动运员进球的那一刻一样，我在XX大学的草地上狂奔，我激动啊，只差没掉眼泪了啊。
于是我信心倍增，轻松上阵，终于在这场友谊赛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又一个抱摔，把羊排摔倒在地。
这次的进步是有突破性的，尽管我仍被踹倒了几次。
羊排也很兴奋，当时我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TMD大老远跑来学校不就为了捶我吗？怎么进步越大踹他越多他越高兴呢？
第十八节
18．
末了，狗日的羊排神密兮兮地问我：要不要去部队玩？
我不假思索斩钉截铁一口回绝：no！
我靠，当我傻的呀？你狗日的大老远跑到我们学校捶我也就罢了，还想把我骗到你们部队军营去？在自己家的地盘都是让你爱怎么捶怎么捶爱怎么踹怎么踹而无可奈何，到了你的地盘你的部队，那我不送羊入虎笨到家了？
他又低声地很有引诱力地说：有枪打哦！
这可就有些不一样了，我知道我的警惕性正逐渐消失，有枪打啊，但我还是怀疑地问道：你又不是营长参某长你说打枪就打枪？
其实我只不过是最后再挣扎一下而已，我只不过是在以拒绝那鸿门宴体现自己没傻到跑去部队让狗日的羊排大捶特捶然后再让他假惺惺笑嘻嘻的送我回来而已。
其实他一说有枪打，我就知道，我可以顶得住糖衣炮弹的诱惑但我绝对挡不住真枪实弹的诱惑，因为我听到有枪打的时候又感觉到了小屁孩子项天飞在姨婆家里差点到枪时的两眼放光呼吸急促，又感觉到了训时抱着那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时心里涌起的温厚。
不去拉倒！
于是我终于放弃抵抗：去！我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我等啊等啊等着去部队去找羊排去打枪。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喜欢上某种东西某项运动那感觉就象傻子一样，有时明知有套子还拼足了劲儿往里面跳，爱上某个人有时明知绝无可能却要牵肠挂肚要生要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人其实就是最笨最傻最不坚强的动物。
钟振海又在某个层次规格不是很高却是全国性的比赛中得奖了，冠军！我很不削地对他说：若非我们不是同一公斤级的，迟早我们得碰上，到时他就只能屈居亚军了。
他多我可二十斤不止，我再怎么吃怎么长他再怎么减肥我想我们终是没办法在体重上走到一块去的。拽两句又不要钱，管他呢。
结果当然是我被他满体育馆地追着跑。
李教头竟然叫小李子俊士振海世昌还有我，到他家吃饭给振海庆功，我总觉得他是神仙一样的，总是象若有所思想着什么又象是心不在焉不食人间烟火，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是因为李教头看起来的超凡脱俗吧？
我没想到他会请自己的学生到他家吃饭。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振海他们有什么事学业上的生活上的事觉得很重要的就会到李教头家蹭饭吃向他们敬若泰山北斗的李老师请教，跟他们温良贤淑的李师母商量。
于是再后来我也就常常去蹭饭吃了。纯粹蹭饭，我可没小李子他们那么多事。
第一次看到师娘，我又是一呆，为什么又？初见两只美丽的花蝴蝶我已呆过一次了，所以这次不是第一次，是又。
我说师娘您真漂亮。
又看着李老师的光头，摇了摇头。
师娘就开心的笑。
李教头就有些不好意思仿佛知道什么叫身怀其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不好意思，但绝对开心的笑。
大家一愣，然后跟着轻轻地笑舒心地笑，你想啊，到了他们敬若神人的李教头家，虽然知道他是很疼他们的虽然他们的师娘是很疼他们的，但知道什么是敬若神人吗？那是高山仰止心里惴惴的啊。他们没有项天飞的没大没小没心没肺，他们在李教头面前在李教头家是第一次有如此轻松的啊。
饭桌上我又看到了两只美丽的花蝴蝶。
师娘说：可可，多吃点，不要客气。
师娘说：青儿，多吃点，不要客气。
师娘说：天飞，多吃点，不要客气。
师娘说大家多吃点别客气。
我就不客气了，这饭那吃得绝对是心旷神怡绝对是心情愉快绝对的狼吞虎咽的。
如果在黄山脚下，在桂林青水秀水中搭一草棚，你就在里面吃饭，你会怎么样？当然心旷神怡心情愉快！
这饭虽然不在名山秀水中吃，但，两只美丽的花蝴蝶，温文漂亮的师娘，那不就是人间最美的风景吗？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秀色可餐我只是吃得心情愉快的。
醉眼看花花亦醉。
我七岁开始醉酒，我想又要跑题了，那次是陪上大学的叔叔和他的几个同学吃饭，那时候有一种酒叫果啤，佐川牌的好象，甜甜的，一瓶喝完我就醉了，我不知道耍酒疯可我飘飘然我就坐不住了，我去找小伙伴玩，结果我在路边睡着了，叔叔们席散之后，孩子怎么没了？就找啊找啊，见到池塘就找见到人就问，天色已黑，家人那个急啊，最后还是一个堂哥走路时被躺在路边的我拌了一跤才发现我才把我抱回来的。然后喝过葡萄酒喝过白酒黑啤酒，黑啤酒，没听过吧？现在市场上没买了。
到了中学更是常常酒醉的。
所以我海量。
李教头拿出他的珍藏的时候，我大呼痛快。
瓶子打开，酒香四溢，旁边风光无限。
我说：姐姐，干！姐姐颜可可就抿一口，微笑道：少喝点。
我说：叶青儿，干！叶青儿就说，你三杯我一杯。
我就屁颠屁颠的喝啊干啊。
我才不找李教头喝，我跟种振海喝跟小李子喝跟黄俊士喝，但我可不敢找师娘喝，直到现在，我撒娇玩闹我在师娘面前永远是个孩子，但绝对是乖孩子，我从不放肆。
我喝得酒眼蒙胧。
李教头微笑着看他的学生们他的孩子们他的骄傲一言不发。
玩闹着。
门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走进来，我迷蒙着醉眼我惊呼：小师娘！
又一只美丽的花蝴蝶飞进来。
太象了，太象师娘了，气质相貌。我目瞪口呆惊呼小师娘。
头被敲了一下，振海笑骂道：乱叫什么呢，这是咱小师妹，李轩。
我恍然大悟。
第十九节
颜可可，体育系大三学生，新生入学那会，每天清晨拿着条藤棍到校门口的草地上，不慌不忙做热身，不慌不忙打几个套路，然后把一套梅花棍使得虎虎生威如行云流水神出鬼没，被也去活动筋骨做晨练的师娘看到，上前一问，还是个国家二级运动员，便收入门下，传了她几套剑法。
叶青儿，中文系大一新生，经人介绍，找颜可可习武，成了可可的得意弟子兼好姐妹。
师娘与教头极疼二人。
后来我见过双双青儿和李轩三人舞剑，比之那次看到的二人身穿白衣在校道边的，更是多了一翻壮丽景象，娇叱声中，剑身刺穿空气，剑花漫天飞舞，剑气直逼九天，当真惊天地泣鬼神，另人摒着气的欣心悦目，另人魂飞天外的心旷神怡，绝对举世无双的美丽奇观。
那天晚上我烂醉如泥。
梦里蝴蝶飞舞，剑气如虹。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头脑灌铅。
在床上愣了好久，突然惊觉翻身而起，这是在哪里？
环顾四周，原来是在一间陌生却感觉很温馨的房屋里，阳光透过一道窗帘变得柔和，软帐轻纱，清香满屋，我睡的床的对面靠墙摆着一张书桌，桌上一只布熊睁大眼睛看着我，布熊旁边一个像框里李轩纯洁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