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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银色的大门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事物,可他无法确定它究竟是真实存在之物还是对于某种现实意义的暗喻。尤其是他每次在清醒时回想起那扇门的特征,总会被一阵阻断思考的头痛打扰。
其实他也应该在一开始就想到了,在他向威廉库尔特述说自己遭遇的时候,那个法术士就已经说明,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治疗弗里克身上的异常,但至少能调制一些药剂来让他不是这么难受。
没错,他说的是“至少”,证明他的治疗充其量只是“聊胜于无”的程度,而且代价是身体上的不适。在喝下了法术士从坩埚中倒出来的闪耀液体之后,弗里克或许能更有效的对抗幻视症状,然而他却清楚的感觉到四肢变得缺乏力量,虽然不会影响日常行动,但剧烈运动后很快就会气喘吁吁。
“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做太消耗体力的事情,现在我的药水正利用你的一部分活力去稳固那些混乱的魔力,如果在短时间里消耗太多体力,很有可能会导致它们效果变差,甚至无法压制住幻视的症状。”
弗里克之所以会出现幻视的现象,是因为他对于库尔特博士正在试验的那种法术有很好的相性,而那些熏香又干扰了弗里克原本的魔力,便让他出现了幻觉——对于现在的状况,法术士是如此解释的。
他认为幻视这种能力其实是弗里克天生就拥有的能力,然而由于它太不明显,因此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其证据便是他在过去就经常梦见一些奇妙的场景,并且能在梦中保有高度的思维能力,这是拥有“入梦”素质的证明。
因为弗里克的魔力素质并不好,所以并没有经过系统化的法术士教育,也没有机会开发天生的能力。而在利用那些“熏香”探索梦境的时候,相互干扰的魔力刺激了他体内的力量,开始让他看见那些幻觉。
于是威廉库尔特主张,弗里克最近出现的幻视症状绝对不是一个坏事,倒不如说他还因此而开发了自己的潜在能力。只要花上足够的时间让身体习惯这种变化,那么他就不再会受到幻视的影响。
真的假的——弗里克其实并不相信法术士的说辞,只是觉得他在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语在唬弄自己。就算说过去只是偶然出现的梦境证明他有入梦的素质,但他可不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任何相似的幻觉。
简单的告诉弗里克自己的推论,库尔特博士让弗里克带上了几瓶简便装的药剂:“来,拿着这些,它们能平衡你体内的魔素。如果你什么都没做就突然觉得全身乏力并且呼吸急促,请立刻喝下一片药剂;而万一幻视症状又变得严重的话,那么就适当将它们混合上一些含酒精的饮料饮用。”
这是他在结束了对弗里克的诊察之后用各种炼金素材调和成的药剂,他毫不在乎弗里克的眼光,将材料进行了基础处理就丢入炼金釜中。而在调和的过程中,大釜里飘出的刺激性味道一直让人想打喷嚏。
弗里克看着他往里面倒入了几棵切碎的日蚀草和银屑灵片,它们常被用在提神药中,有时候也被用于缓和魔力消耗过量带来的严重头疼与乏力症状。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各种看不明白是什么原料的粉末和碎片,只看那点数量的不完整素材,弗里克实在没办法确定它们是什么东西。
被装在玻璃管中的液体还保有相当的热量,而它们那金红色的光辉更是让人联想到在地脉深处涌动的岩浆。看着这些温暖的液体,由于幻觉而产生的阵阵凉意也稍微消散了些许,给人一种莫名的可靠感。
虽然弗里克对这种金红色药剂的真面目很感兴趣,但威廉库尔特却对自己用了什么材料缄口不言。
“这段时间暂时就先中断关于书籍体验的法术实验吧,在魔力不安定的情况下利用熏香还是有些危险。”看着弗里克将药剂收好之后,库尔特博士说,“接下来你应该每天都来我这里两次,这样我才能观察你的症状变化调整治疗方案——你知道,体内的魔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是保证效率的最好办法。”
威廉库尔特的研究是利用魔力将书中的故事转换为情报导入人们的意识里,那么受术者出现些微排异反应也是情理之中。而既然是利用熏香引导人们在梦中体验书籍的故事,拥有入梦素质的书士无疑是一个很合适的法术受体。
或许那个法术士只是想以这套说辞让他继续参与实验,如果幻视的症状只是法术中难以避免的副作用之一,那么无论是在此让弗里克打退堂鼓还是过早的消耗这一素体,都没有办法将收益最大化。
如果他想要将现在这个还不成熟的技术普及化,那么尽可能的将副作用压抑到最小程度是必须经过的一步。现在在弗里克身上实验的奇妙药水,大概需要等到法术实验宣告成功之后才会正式开始投入市场。
“好吧,我知道了。”
他默默点头,然后对威廉库尔特行了个礼,准备离开他的实验室。可是就在这时候,幻视又一次袭击了他,眼前的法术士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这个整洁的实验室在恍惚间却变成了猩红一片。
简直就像是在某种巨型动物的内脏里一样,墙壁上微微隆起的红色肉块还在不安分的微微颤动着。就算已经看过了许多令人作呕的幻象,但这一次对他的冲击还是太强,他立刻感到自己胃里一阵翻涌。
“塞拉利昂,你怎么了?”
察觉到弗里克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就变了好几次,库尔特博士立刻走上前一步,凝视着他的眼睛。他显然已经注意到弗里克身上又一次出现了异变,但却无法肯定这个书士的幻视中出现了什么。
可就在他抓住弗里克手的瞬间,幻视消失了。
第三幕 仿佛恶劣梦境的后遗症(2)()
说实在的,弗里克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丝毫不满,也没有向往平凡的生活里加点佐料让它变得刺激起来的想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能够平稳的运作便已经足够美好,不需要去体会大战时期那种战战兢兢的生存方式。
可是这几天纠缠着他的幻觉与噩梦已经足够让他的身体与精神吃不消了,因此在忙碌了一个上午之后他便感到身体疲倦至极。就算他想蜷缩在书士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上一会,但却怎么都办不到。
他平时在休息时间总喜欢靠在休息室的窗口边,俯视着窗外的景色一边阅读从书架上随手抽下来的书。可是当他时不时会将那些印刷物看做伸展触手的异形之后,这种休闲方式也很难让心情平静下来了。
这几天来弗里克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因为每次躺在床上,用不了多久就会不受控制的进入奇异的梦境中。这大概是由于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情况让他的神经过分紧张,脑子里充满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与猜测,所以只要他一合上眼睛,那些扭曲的幻觉仿佛就要立刻出现在眼前,那丑陋而扭曲的世界仿佛触手可及。
除了“丑恶”和“异常”之类的字眼,他实在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对于让这些令人作呕的景象展现在眼前的罪魁祸首,他除了对他感到愤恨之外,也很难再有其他的感觉。
如果表面现象真的足以陈述其中的恶意,那么呈现在他眼前的世界大概要比圣书中的罪恶之城还要罪孽深重。虽然如此,他还是知晓这些东西不过是自身的幻象,充其量也只是潜意识中恶意对现实的反映。
相较于充斥了身体的疲累,他的精神却莫名其妙的保持着高扬感,甚至将本应随着肢体的疲劳一同流遍身体的睡意都驱散了。虽然梦中难以得到片刻安宁,但它似乎却不会影响精神的回复,只会逐渐蚕食他的体力。
最后弗里克还是决定躺在沙发上稍微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按照威廉库尔特的要求喝下了一贯药剂。在金红色药液倒入咽喉的瞬间,他就感到浓厚的魔力随着热气腾腾的液体流入了体内。
十五分钟,或许还要更短一些,被弗里克喝下的药水立刻发挥了应有的效果。温暖的金红色液体包含的热量从胃部散向四肢,身体的疲劳感与异常高扬的精神便渐渐得到了中和——代价则是浓稠的睡意。
年轻的书士啪嗒一下躺倒在了软绵绵的沙发上,任凭潮汐般的睡意将自己淹没,希望能借此睡个好觉。他可不想依靠做梦窥见未来或者过去,何况“入梦”所揭示的可能性,大部分也只是难以解读的暗示而已。
“我张开了双手,拥抱了充斥天宇的以太之风。”
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孩子们齐声朗诵的声音:“渐渐渗入身体的大气犹如爱人的手,它们相互相伴在星光之下前行着。。。。。。广阔的狂风亲吻着我的脸颊,原初的火种在天地之间闪烁着刺目的亮光。。。。。。我仿佛被装入了光焰燃烧的匣中,听到了在群星之间回响的风暴即将到来的声音。。。。。。”
究竟有几十人、或者是几百人呢?全都是一些还未变声的少男少女清脆的声音。他们高声朗诵着奇怪的篇章,那声音忽近忽远,近时几乎就在耳畔回响,而远时却难以听清楚他们朗诵的内容。
书士的休息室距离学校有不少的路程,就算孩子们聚集在礼堂中齐声朗诵,这间小房间也不应该听见他们的声音。而传入弗里克耳中的“诗句”听上去也很奇怪,他不记得课本上有类似的内容。
弗里克难以分清着整齐的念诵声究竟是梦境的产物还是现实的存在,他们就像是那些若有若无的雾气一样,交织混杂在他意识中。某些潜藏在这朗诵的声音吸引了他,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但是这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在金红色药液催生的睡意中陷入微妙浅眠的他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只能默默让孩子们的朗诵流入耳中。由于他不断想去捕捉那些文字的段落,思维也不由得想象其画面来了。
不知身在何处,只能感受到身周涌动而来的狂风,它们仿佛来自世界的尽头,将十二个方位彻底封锁。本应无色的大气此时染上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色彩,自由涌动的空气里充满了无数的以太。
这是绝对不属于物质世界的暴风雨,肆虐的狂风几乎要将它触碰到的一切撕扯成组成万物的最基本元素。尽管弗里克的意识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但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裹挟在狂风中的灼热感。
某种无法用肉眼辨识的事物充满了这暧昧不明的空间,悄无声息的从服装的空隙间流进身体,侵入皮肤之下。它们显然是跟随着某种规律在运转,在弗里克体内运转了一会后便汇集向了身体的“芯”中。
随之而来的是微妙的灼热感,这种感觉就像夏天正午暴露在阳光下的感受,虽不致命,但却让人心烦意乱。这与当初喝下药剂时的温暖感稍微有一些差异,而且也没有均匀的散布到身躯各处。
他感到了一丝不安,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炼金釜,被吸入身体的空气在金红色药液的催化下燃烧起来。而那逐渐变得灼热起来的“芯”则不加收敛的将所有魔力通通纳入,随后将它们转换成了更具备魔力的物质。
——魔力精炼。
能够将魔力转换为现象的人们如此称呼这一过程,将身体中那些松散而缺乏连续性的魔力高密度的压缩。这是为了更有效率利用个人魔力的准备,精炼的魔力能更有效的感染现实制造出现象。
简单的做一个比喻吧,如果将利用火柴点火这一行为看做是施展法术后产生的现象,那么魔力便是燃料,而法术士的思维能力则是火种。以思维檫亮火柴,使它那些燃料燃烧并点燃更大的火焰这一过程即为法术。
亦即是说,弗里克的身体现在正在不自觉的精炼魔力,其速度已经快到让作为容器的身体感到不适的程度了。他的意识似乎没有办法阻止这一过程,只能在奇妙的昏睡中感受这种魔素泛滥的过程。
周围的魔力逐渐涡卷成了一个漩涡,如果有人待在这间休息室里,可能会看见一些轻巧的物件回旋着向弗里克靠近。纸张、餐巾、乃至灰尘。。。。。。这些东西被卷入风墙之中,轻快地以他为中心打着转。
而他身体中的热度在达到一个固定程度之后也终于稳定了下来,只是单纯的啃噬着附近的魔力并且散发热量。精炼魔力的副产物充斥了房间,让本应充满冬日冰冷空气的休息室变得仿佛夏日午后一样温暖。
而依然在昏睡的弗里克显然不知道周围的变化,只是他梦中的景物渐渐的改变了形貌。在他的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扇银色的门扉,而且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甚至可以看见门上描绘的奇妙花纹。
它与弗里克第一次利用入梦体会书中景色时看到的神庙大门极其相似,但却感受不到丝毫实感。虽然他尝试伸手去触碰门扉,但总会以毫厘之差错过,他的指尖甚至连银色大门的边角都无法碰到。
无限轮回,如果是走在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或者楼梯上都不奇怪,但去追逐一扇巨大的门扉却只能让人感到无言以对。他心中不知为何充满了要打开大门的冲动,可是那扇门却没有被他触碰的意愿。
最后,一阵敲门声将他从那种情景中唤醒,但它只是礼节性的举动,而不是因为知晓弗里克的症状。从昏睡中惊醒的弗里克笨拙的翻身而起,跌跌撞撞的走向休息室大门,准备为来人打开门扉。
大量的汗水****了他的衣服,简直就像是刚才不小心掉到河水中了一样——在冬天这样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以至于敲门的书士看见这样的弗里克,也不由得愣住了好几秒,才能好好和他说话。
不过好在他只是来通知弗里克一些事情的,也没有兴趣追究弗里克为什么会浑身大汗或者休息室乱糟糟的原因。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关于工作的话题后便匆匆离去,似乎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去解决。
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快要下班的时间了,原本只是打算休息片刻的浅眠没想到消耗了几乎整个下午。被微风弄得有些乱糟糟的休息室相当安静,根本听不到一丁点孩子们朗诵的声音。
“说起来。。。。。。今天还有预约啊。”
捂住头晃了晃,弗里克喃喃道,梦中的景色没有这么快就被抛到脑后,已经消失的朗诵声还萦绕在耳畔。奇怪的梦境与幻象侵蚀思维的状况似乎变得更加严重,有时候他甚至没办法分清楚哪边才是梦了。
倒不如说,因为一个不安定的法术实验留下麻烦的后遗症,这种遭遇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足够恶劣的梦境了。
第三幕 仿佛恶劣梦境的后遗症(3)()
从变得有些乱糟糟的休息室回到自己的个人宿舍简单的整理过仪容之后,弗里克便离开的大图书馆。
今天的预约相当重要,因此就算真被法术后遗症纠缠着,他也必须依照约定前往。弗里克原本还在怀疑拜托那天逮住的街童需要花多长时间为自己收集情报,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取得回应。
倒不如说,是被原本想要主动邀请的人反客为主了——当他按照之前对街童说的约定前往了指定地点之后,期待中的冒险者并没有出现。等候在那里的只有那个少年,稍远处还能看见可能还是他同伴的其他街童。
徘徊在汇合点附近的街童数量不少,都有意无意的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能够在发生什么状况的情况下及时一哄而散。
“他说,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跳进别人挖好的坑里,如果书士先生你想展现诚意的话,就按他纸条上说的那样行动吧。”少年的态度依旧说不上好,“至于另一边的交易,我既然收下了你的钱,一定会尽力帮你收集情报。”
他就是如此对弗里克说的,那个教会少年运用魔力的人好像对外界有相当强的戒心,因此在听了那些顺便捎给他的话之后,只是让少年带来一张纸条作为传话,没有主动前来汉斯码头与弗里克见面。
从他那边提出的要求,不只是更换了见面的时间以及地点,还要求弗里克与迪恩拿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很显然,对方完全不相信他们,想要将见面的地点转移到对自己有利的场所。
迪恩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被同业公会通缉的冒险者,可能在警备队的记录中也留有案底,因此才不能出现在人群混杂的码头区。而之所以会在那附近安排上一些同伴,估计是为了防止弗里克他们伤害那个少年。
难道他真的认为自己会对那小鬼不利?
当时迪恩在少年平安离去后指出这一点时,弗里克差点笑出声来,听了迪恩的分析之后,他对那些脱离同业公会管控的非法冒险者有多么神经质多少有一些了解,但却没料到他们会如此草木皆兵。
原本他之所以选择在白河畔最热闹的码头会面就已经考虑到对方的警惕,这里来往之人众多,行动时总是要顾及产生的影响。而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至于在闹市街头和人大打出手。
“毕竟他们就是那种人”
迪恩耸了耸肩,无奈的解释道:“你知道,一个人只要开始逃亡,就毕生难以从那种心境中转变过来了。混迹在贫民窟中的家伙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回到正常的生活,很难想象会一辈子留在那种地方。”
确实如迪恩说的一样,如果不是真的必须掩人耳目的生存下去,一个肢体健全的人没有必要蜷缩在贫民窟中惶惶不可终日。就算只是去码头上搬运东西都好,这个城市里让一般人生活下去的办法实在有太多了。
回想着那时与迪恩之间的交谈,弗里克慢悠悠的穿过一些潮湿、带着些许腐臭味的白雾,行走在通向城墙脚下某个杂乱棚户区的道路上。街道上随处可见因为污水与垃圾,让人难以想象和光鲜的市区存在于同一个城市中。
无论最初的面积有多少,城市都仿佛生物般会缓慢成长,而城墙也不可能完全限制住其蔓延的脚步。在这个生长的过程中,总有一些难以进入主城区的事物会积聚在它周围,形成大小不一的棚户区。
如果在这里看到幻视,不知道又有什么东西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抱着这样的疑虑犹豫了好一阵后,弗里克穿过一道沿着建筑物边沿修建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