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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小径继续向前,而在他按着书中的描写再越过一个拐角之后,本应存在着神庙遗迹的秘密山谷就出现在了眼前。小径两旁的红花剑草在狂风的肆虐中弯下了腰,简直像是在俯身恭迎着进入之人。
这处山谷中除了一些常见的岩石之外还存在着未经开凿的蓝晶石矿体,它们镶嵌在岩壁之上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辉。而在诸多露天的矿石中,有两柱尤为高大的晶体一左一右镇坐在剑草丛中,散发着逼人的压迫感。
他抬头看向天空,浑浊的夜色就像有人将没有拌匀的黑色颜料随意涂抹在了画布上,布景板一样的星空也毫无生气的悬挂在天际。没有了城市灯光照耀的夜空,白月苍白柔和的光辉都显得如此明亮。
但也只有这些东西能够给他些许安心感了,因为它们在提醒着弗里克,它们连同周围那些令人不安的环境一样都只不过是虚幻之物。人没有必要去害怕自己的幻想,因为这些东西只是脆弱的虚像。
漆黑一片的巨大山脉、在冷风之中瑟瑟发抖的丛林以及用漆黑岩石与各种晶体构筑而成的古代神殿,这些东西只是自己的思想在熏香的引导之下搭建出来的精巧模型,没有丝毫值得恐惧的元素在内。
或许展现在他眼前的“秘密山谷”场景也脱胎于查尔斯拉夫海姆笔下的登山笔记,可是有些东西却是决定性的不同。
比如那座在书中早就已经倒塌的神庙此时却完好无损的耸立着,周围还耸立着一圈犹如城墙的建筑物。一扇巨大的金属城门树立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它大概也是唯一能够穿过城墙进入神庙的途径
除此之外,还有太多东西和记忆中的登山笔记不同,弗里克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然而那里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就连山道的些微轮廓都已经看不清楚,恐怕路都要不存在了。
毫无疑问,他已经不能回头,这里虽然是以书中内容虚构出来的梦境,但他若是随便行动也未必会发生什么好事。而那些没有被书中文字记录的地方恐怕就是确定意义上的不存在,连半步也无法踏足。
别无他法的弗里克只好继续向前方走去,毕竟比起走向身后更加暧昧的黑暗中,前方那显然异常的大门是一个更明显的指示。如果它不存在于登山笔记之中,那么或许与自己本来应该梦到的东西有所关联。
而他越是靠近那扇紧闭的金属的城门,便越能感受到其后潜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事物。而且在靠近门扉的过程中,他也能听到有些东西在自己耳畔窃窃私语,但缺难以辨析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与上次在列蒙格拉斯梦见的吟唱者完全相反,那个被束缚在拐杖上的怪人丝毫不在乎弗里克的存在,兀自在一遍又一遍的复颂着古怪的歌谣。然而这些声音虽然不断缠绕在弗里克的耳朵边,却好像根本就不打算让他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要加以总结,它们就是一种单纯的嘈杂声。
若远若近的无意义嘈杂声缠绕在耳畔,除了让处在声音漩涡之中的人对此感到烦躁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就算周遭没有一个人,也像是走在回溯的人潮之中,被异样的躁动感包围着。
这些声音似乎是一种弗里克未曾听过的语言,而且语速还让人讶异的快。事实上,他甚至不确定它们是不是一直世界上任何一种智慧生物用以交流的话语,也无法确定发出声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弗里克顶着心中让人不安的躁动感慢慢走到高墙下的大门前,试探性的伸手触碰向那扇青灰色的门扉。大门显然是金属制成的,光滑的材质给人一种冰凉的的触觉,然而只看表面却无法分辨出它是何种金属。
弗里克在稍远处观察时还只觉得大门约有五六米高,直到走到门前时才发觉它比自己想象的要更高更大。高耸的围墙远比帝国境内任何城墙都高,而紧闭的金属大门也有着与高墙相匹配的大小。
高大的城门或许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但奇怪的是城门中部居然安装着一个巨大的门环,距离地面大概有十米以上的高度。按照正常的比例进行推算,能够使用门环叩响大门的“人”至少也要比弗里克高上接近十倍——最为直观的比较,向前在大门上的金属铆钉都远比弗里克整个人还大。
他尝试着去推开眼前的大门,然而这两扇沉重的金属块显然不是以他的力量能够推开的,无论他怎么用力大门也纹丝不动。或许真的有人能以本身的力量推动大门,不过那至少也是身高十余米的巨型生物。
这真是太疯狂了。。。。。。难道不是自己的身体变小了么?弗里克不禁回头看向身后,希望借助那些东西作为参照物。然而他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身高显然没有改变,至少身后的剑草与晶体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变化,趴伏在地上的剑草与成对而立的晶体柱,它们从弗里克看见时开始就是那样的大小。
这是在梦境之中,所以出现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也是情理之中——弗里克试图以这种论调来说服自己。然而这种想法就算能让他不去怀疑这扇大门究竟是为什么生物而设计的,也没有办法让他进入其中。
而那些原本还停留在山道上的黑色已经沿着小径蔓延到了秘密山谷之中,靠近入口的剑草丛已经被遮蔽了。在那无边的黑暗中,仅剩的几处蓝晶石矿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辉,但却无法否认它们即将消逝的现实。
可是弗里克却没有看见那些缓缓靠近的黑色。。。。。。或者说,那些黑色镶嵌翻涌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以至于他没有成功的发现它们。因此在他将精神集中在观察大门的时候,黑暗也渐渐靠近了他的身后。
因此他自然也没有看见,那些被黑色覆盖的剑草与晶体全都粉碎了,化作闪耀的碎末融入黑暗之中。而随着这些黑色逐渐靠近,纠缠着弗里克的各色低语变得愈加响亮,然而他却依然听不清楚它们究竟在说什么。
于是就在弗他压抑着脑内回响的嘈杂思考如何进入门中时,他却没注意从身后慢慢涌来的黑暗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边。没过多久,他和挡在他身前的大门就被暗色完全笼罩,意识也在黑暗中逐渐淡化。
“哦,很好、很好,看来你回来了。”
有些尖锐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膜:“我果然没有选错助手,你对这个法术的契合程度超过了我最初的计算!那么怎么样,你有没有做一个好梦——查尔斯拉夫海姆笔下充满魅力的山脉与风景!”
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沙发上,那些熏香的效果看来已经结束,他的意识也回到了魔学研究栋的实验室里。而站在前方的威廉库尔特在将一杯热气腾腾的液体送到他手上的同时,还一脸兴奋的看着他,等待这个年轻的书士对自己开发出来的新“阅读”方式给出评价。
他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法术出了一些问题,虽然梦的前半段很正常的出现了书中的景物,后半段却完全不明所以了。而正大口将茶水送入喉咙的弗里克也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向他和善的表达意见。
如果容忍他这种超出常规的行为也是这个图书馆中工作必须具备的常识,那么弗里克或许有必要重新掌握一下北方的概念。
第二幕 前来终北的旅人们(1)()
法术士都是些难以理解的奇人,尤其是有才能的法术士,他们的才能和思维回路实在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弗里克感觉很累,不只是因为在熏香的影响下体验了一场奇怪的梦境,还因为始作俑者只是把它当做了需要记录的内容,丝毫不打算让他从这一试验中退出——或许对于他来说,弗里克是一个合适的小白鼠。
认为法术士会在乎法术在开发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实在是只有常人才会有的想法,至少威廉库尔特在听说了弗里克梦中的遭遇之后,只是急匆匆的用笔记下他的话,随即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演算。
这些复杂得几乎要让人难以理解的算法便是法术的最基本结构,然而想要理解它却需要接受相当程度的教育。当魔力按照算法中描述的方式运作时,受到个体意志引导的魔力便会构筑出被人们称之为“法术”的现象。
一大堆看不懂的术式与算法排列在实验室一角的黑板上,然而那个法术士还依然感觉不满意一般不断修改着。
库尔特博士一边询问弗里克在梦中见到的东西,一边不断涂改着那些单调而且繁复的记号与古代文字。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修改,能够感知到魔力存在的人应该也会注意到术式表达的魔力运转方式在变化着。
然而这些术式的算法显然只是整体法术中的一小部分,就算有人强行注入魔力加以运转,显然也不足以实现完整的效果。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弗里克自己本身就看不懂这些只有开发者本人才能理解的奇怪结构。
“不行啊。。。。。。就算修改这一部分,也没有办法达到完全隔离的办法。”可是直到最后,法术士依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还缺少某些东西,不过究竟是素材还是触媒本身呢?或者说还需要其他的东西。。。。。。”
在告别弗里克的时候,他还一个劲的在喃喃自语,似乎这次法术实验中出现的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久的样子。看得出来,他还想在让弗里克尝试一次,然而还是有某些理由让他没有继续试验下去。
毕竟这是一个还在开发中的法术,就算身为开发者的威廉库尔特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某些副作用让受术者的身体受到不良的影响。而弗里克对这一法术的契合度相当高,也让他不愿意轻易浪费“素材”。
“谢谢你的协助,今天就先这样吧。”
在临走弗里克离开之前,他还特意叮嘱道:“这个实验可能暂时要停下脚步,不过我希望你接下来每天都来我这里一趟。你知道,我需要观察你身体有没有不良反应,这是为了这个技术的开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于是在简单的道别之后,弗里克便离开了库尔特博士的实验室。在关上门之后,他还听到那个法术士在敲桌子的声音,同时还有某种与先前熏香有所不同的味道透过房门飘了出来,似乎他又开始实验了。
在梦境中旅行的时间比他想象的更久,如今已经接近傍晚,也早就已经过了他往日的下班时间。威廉库尔特手下的正规助手已经将他被法术士拖去的事情与布莱克馆长说了,因此馆长并没有追究他从岗位上离开的行为——当然也没有因为他成为法术士的小白鼠而提供一笔特别的慰问金。
在准备离开大图书馆主楼,经过被学校借用的一间小房间时,他恰好看见一个教师在用幻灯机给学生们展示一些关于课程的图片。他使劲的给那幻灯机上的汽灯打了打气,那盏灯便嘶嘶的响了起来。
“嗯。。。。。。那边那位书士先生,能不能请你去把屋子边上的窗帘拉上,顺便将屋子里的灯光调低一些?”而他也看见了弗里克,便开口对他说,“如你所见,我现在腾不出手来,这些孩子也不太会操作那些工具。”
在他的操作下,房间中央的银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明亮的白色圆圈,但太过明亮的房间还无法将图片显示清楚。对于房间里的年幼学生来说,煤气灯确实是个危险的东西,弗里克很轻松的答应了教师的请求。
轻轻旋转灯附近的螺丝栓,将进入灯座内的煤气量稍微调少,随后减少进入灯中的空气量,房间便随之黯淡下来。再将窗边厚重的布制窗帘拉上,夕色便被隔离在外,整个房间好像进入了夜色之中。
“谢谢。”
讲坛上的教师轻轻对弗里克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第一章幻灯片放进了图片架,在街头后面推动了一下。下一瞬间,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影,与先前那个明亮的白色圆圈有着相当明显的对比。
感觉这会是有意思的一课,弗里克也没有在调整好光线后就立刻离开小房间,反而找了个小角落坐下来看着。
被教师投射到屏幕上的图片看起来一张稍微有些年头的照片,通过那相当清晰的画面推断,大概是在满月之夜摄下的。虽然位于中央的画面稍微有几分模糊,但也能分辨出那是一个位于两种空地上的小木屋。
“各位请将书翻到第七十二页。”
微微调整着图片与汽灯之间的距离,教师对所有人这么说道:“上节课我们已经说过,格鲁曼拉普拉尔在穿过‘门’之后继续北上,抵达了更远方的北部荒野。他在那里观测到了许多只在北部地区才能看到的自然现象,然而最后却失去了音讯——这是他留给我们的最后的信息之一。”
他让学生们先去阅读教材上已经有了的那部分内容,同时好不容易的将幻灯机调整好了。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木屋,被刻意漆成黑色的木墙在四周的白雪中显得相当刺眼。
地上的积雪很厚,然而木屋周围却被打扫的相当干净,在木屋边上还并排放着一大堆法术实验用的器材。巨大的黄铜仪器与一些看不太清楚的烧瓶组堆积在一块,它们边上还放着望远镜以及大得可以装下一个人的瓮。
如果没人提醒这张照片中显示的是什么玩意,那么照片中的小屋很有可能被人看成是法术士的实验室。在弗里克眼中,它们就像是排在帝都中央大街法术用品商店橱窗里的展示品,看不出多少实用性。
其实他以前是看过这张照片的,也知道这一课正在教授的内容是什么——虽然角度与现在有所不同。格鲁曼拉普拉尔是近年来最有名的冒险者之一,他率领的冒险队伍在终北取得了许多成就。
然而就与弗里克的父亲一样,他最后也失去了音讯,连同他在内的所有小队成员都消失在了终北的雪原上。人们都猜测他们遭遇了不测——可能是暴风雪或者未被发现的魔物,让他们丧命于北方。
就算是最精锐的冒险者,也有可能死在冒险的旅途中,这其实是冒险者中绝大多数成员的结局。可就算已经知道了这是极为危险的旅途,不顾危险前往那些未开辟之地寻求荣誉与财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这一堂课显然还是在教授学生们关于终北的地理常识,其中有很多都是在格鲁曼拉普拉尔冒险过程中收集到的资料,还包括随队书士画下的一部分地图。不过被教师用幻灯片投射在屏幕上的这一张张照片,显然不是冒险队诸人在活动中拍下的原件,而是后来人们用法术制造的复制品。
“是的,正如书中说的那样,在穿过了终北的大门之后,北方就很少有平坦的地面了。绵绵不断的群山、生长着古树的密林、浓雾弥漫的沼泽。。。。。。这些都是终北最常见风景。”他慢慢的切换着照片,“而在下面,我将给你们看格鲁曼拉普拉尔在终北雪原上看见的最美丽的风景。”
他随即换上了另外一张照片,显然,这也是在夜晚拍摄的,然而天空中却丝毫看不到白月的踪迹。在低矮的地平线上有一小列帐篷,走歪杂乱的堆放着一些木头箱子与雪橇,还有几匹壮实的挽马。
然而它们不是值得让人注意的东西,因为在空中,一道道宛如帷幔般的亮光已经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它们就像是被无形的手展开在数百千米的高空上,在以太的微风之中向两侧伸展。
它们是北方尽头才能看到的“光”之幻象,由无数带电粒子的风暴和极其强烈的太阳射向组成。现代的研究已经发现,人们无法在它单独存在时进行观测,只有透过它们与大气的相互影响才能看到如此明亮的光线——如果能够亲眼进行观测,它们绝不会只有这些单调的色彩,而是闪耀着美丽的彩光。
毫无疑问,看到这几乎只能出现在梦中的美丽景色,教室里的年轻学生们无一不发出了各种惊叹。就连已经见过这种照片许多次的弗里克,在看到它是心中也难免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感动。
或许这也是冒险者们舍生忘死也要前往危险之地的原因,在那重重危险之后也存在着在平凡生活中难得一见的绝景。
第二幕 前来终北的旅人们(2)()
通过幻灯片教授的课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里学生们都开始在教师的指示下完成关于课业的作业。
发觉房间里的地理知识课看起来还会再继续一段时间,不想打扰他们学习的弗里克在轻轻向教师点头示意之后便注意着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的离开了房间离开之时,他还看见一些学生在教师不注意的角度偷偷向自己道别。
能够来图书馆附属的大楼中学习的年轻人绝大多数都是多少有一些资产的“好市民”家中的子弟,因此在礼仪方面也确实比混迹于街道上的少年们好上不少,在图书馆中见到弗里克也会礼貌的打招呼。
至于那些生活在河畔或者郊外贫民区的野孩子,他们中很多都没有办法得到合适的教育,因此自然也不会对其他人抱有“合适”程度的礼貌。说得不好听一些,他们没有靠上来摸走你的钱包或许就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尤其是走在旧城区的市场街附近时,尤其要小心身后那些看起来“天真无邪”的街童。只要衣装稍微整洁一些就会被他们看做是肥羊,自己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拥挤的人潮中不翼而飞。
现在刚刚是黄昏时分,已经结束了今天工作的弗里克便漫无目的的在市场上闲逛着。他觉得有点饿了,街道一侧卖馅饼的摊子飘来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让他很想花几个零钱买一些肉饼填饱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
当人,既然有像他这样按照世间常理花钱购买食物的人,自然也有不打算花钱的人——比如前面那一个个子有些矮的少年。他显然是不打算把钱浪费在吃的东西上,因为他不花一分钱也可以弄到吃的。
弗里克当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毕竟正是他给年轻的书士上了一课,告诉他终北之门的市集里有不少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偷。他可没有记错,自己赚装了所有零钱的袋子就是被他摸走的。
于是在他又一次盯上弗里克的时候,弗里克也已经盯上了他,这一次他可不打算让这个小鬼